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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还我鸡来

作品名称:心里住着一个人      作者:菜虫      发布时间:2019-09-06 22:55:01      字数:6487

  老大跑回去捉公鸡,公鸡头钻进一堆柴草下,翘着金色鸡尾。她两手捂上去,公鸡的尾巴已被尸水染得湿滴滴滑溜溜。她心慌地拖着大公鸡的两爪追上前面的人群。大公鸡紧闭双眼,不吭一声,老大的心脏却更是突突地跳。
  老大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准捉我的鸡,谁要你捉我的鸡?还我鸡来!”
  老大两脚跑得飞快,前方却不见一个人影,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还我鸡来,还我鸡来,还我鸡来!”
  老大怕得双腿打颤,扔下公鸡飞奔,却怎么也到不了家里,她摔倒在地:“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要,我不要!”
  “还我鸡来,还我鸡来!”鬼魅之音在耳边直响。老大两手捂着耳朵,瞪着惊恐的眼神。
  “是我,老大,我是阿婆,阿婆在这。”逵婆抓住她的两手,试图让她清醒。
  老大爬起来就跑:“不是我!”
  “坏事了,犯桑门!”地主鬼暗叫不好。甲新好追上去,抓住老大回家。
  到了熟悉的家门口,老大似乎平静下来,愣着两眼,空洞着,专注盯着前方,又什么也没看。
  地主婆见状,大呼不好了,这个妹子吓呆了,她喝了一大口烧酒,喷到老大身上,嗨嗨嗨嗨!谁叫她去送行的?谁让她捉公鸡的?地主婆大呼着。
  “不是我,不是我!”老大颤抖着身子。
  “我知道,不是你,不是你!”逵婆顺着老大的话安慰她。安慰似乎没有用,老大正用力地推着逵婆,不让人靠近。
  一忽之间的事,就搞得神志不清。逵婆非常生气,质问是谁让老大去抓鸡公,鸡公是凶兽,男人都怕三分,怎么叫一个小姑娘去提。
  “逵婆,她的生辰是什么?让我看看是不是不适合去送桑与死者相冲。”
  十八岁!天哪!日课上明显表示不能送桑,没有看日课吗?地主鬼丑着一张猴子脸,拍着大门上贴着的日课,理直气壮的样子,意思就是老大自己撞上邪。
  “就是哟,日课贴在那里,没眼睛看清楚哈。”地主婆附和。
  “大门是出八仙棺木的地方,贴大门给谁看?给门神看哈!”逵婆非常生气!
  地主婆和地主鬼心虚不答腔,往大厅里走去,他们是这场桑事中顶重要的人物,忙得很,要供奉大佛大神去!
  金昌站在人堆里不敢出声,他没想到盼弟捉公鸡,竟能吓傻。
  “逵婆!犯桑门搞不好是要人命的哟,要尽快破解脱身!”锦辉提醒逵婆。
  “要怎么破解?她父母不在家,这下如何是好?”逵婆难过得要哭,老大可是最乖的孩子,每天像牛一样默默做事。从小到大,没有顶过逵婆。
  “去坟地里弄点花圈竹櫗,烧出灰,泡水喝下,或许会好。”锦辉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破解术。听起来有点道理,可是,刚刚封土的坟地是不能去打搅的,打搅新坟的那个人也会被鬼緾上不得脱身,最少也得头七之后。
  七天,那么漫长,只怕老大等不了七天呀,她这样惊恐地躲闪。逵婆一愁莫展,她叫锦辉帮忙去镇上打封电报给子玉,就说老大病重,让他回来。逵婆自己一个老妇人,已经是六神无主,万一老大有个三长两短,还有她父母在旁。呸呸呸,狗屎泼!万事大吉!逵婆骂自己乌鸦嘴。
  地主婆说按规矩,棺木送走后还得再热闹上七天七夜才算是对麻婆最隆重的升天送行。女儿们将信将疑,甲甲屋从没有人这么隆重。地主婆说因为麻婆是甲甲屋第一个上到九十岁的人,隆重是当然要的,大好事,不再是白事,是红事……
  大厅里开始忙碌着扎纸花灯,做各种灵屋,各种使妹子仆人,堆得满天满地满厅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种猪牛马,最大的是三层七彩灵屋。希望麻婆在另外一个世界,住在大花园别墅,别墅里住着奴仆照顾麻婆,养着各种牲口。
  地主鬼抖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各种流程和说词,他在大厅里高声喝着:“起!跪!”之类的话,麻婆的女儿们跪了无数次,要将一生一世对麻婆的恩情跪进去。
  地主鬼身边的一个使妹子突然倒在地主鬼身边,像是要看他手里的说词。地主婆吓得赶紧将使妹子扶起来,生怕她缠上地主鬼。大家突然想笑,说麻婆的使妹子是有文化的妹子,竟然想亲自过目。
  地主鬼干脆将说词塞在使妹子的两手间,自己站在一旁高声喊:“起,跪……”
  好事办了七天七夜,女儿们花光了钱,心里满满地对母亲的报答之心,得到安慰。地主鬼赚了钱,满意地收场。
  老大眼神惊滞,麻婆女儿们在头七那天带回来坟上的竹蔑,熬水给老大洗澡,不见好转。
  “给你,你的,给你!”老大将钥匙从窗户扔出。
  一忽儿又将梳子扔出窗外:“你的,给你!”
  招弟抱住老大,默默地哭:“大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救我,救我!”老大抱着招弟,惊恐着两眼盯着蚊账后面,两只鬼手闪动,悠悠地靠近老大:“鬼!鬼呀!”
  招弟虽然看不见鬼手,却也吓得一身热汗,她急忙拉着老大离开房间,坐在走廊里。
  两只金绿背苍蝇绕着老大飞旋,最后停在她的脚趾上慢慢爬动,不肯离去。老大盯着脚趾上的金绿苍蝇嘿嘿地笑出声来。
  阿涛经过走廊,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一条胖皮鱼在玻璃瓶里灵活闪动。他站住,看着老大和招弟。阿涛没有考上初中,重读六年级与招弟成了同班同学。
  老大好奇地看着闪动的鱼,阿涛将玻璃瓶给她,她接过鱼,盯着鱼。老大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鱼,逵婆和招弟守着老大,劝她上床睡觉,她竟全然没有听到身边的人讲话,灵魂像被鱼嘴摄住。右手食指整夜整夜跟着鱼嘴转动,直到哐当一声,玻璃瓶掉下来,咕噜噜地滚到墙角。
  老大倒在地上,没有知觉。逵婆和招弟慌乱了手脚,合力要抱起老大,却抱不动她。逵婆打开门,喊道:“锦辉,锦辉,快来帮我!”隔壁锦辉大伯好睡梦中听到逵婆的喊声,猛地跳下床,跑进老大的房间,将老大抱到床上。逵婆眼泪汪汪地问,“我家孙女不会死吧?”
  “不会的,她好几天没睡,累晕了,让她好好休息。明早去叫医生再来看看。”锦辉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已经七天不吃不喝,逵婆心碎一地,唠叨着子玉怎么还不回来。
  逵婆趴在床边,握着老大的手:“前世造了什么过当,今生要这样来还?”逵婆像在自言自语,又非常生气地说,“子玉也不快点回来!长这么大的闺女也不懂心疼……”
  逵婆和招弟躺在老大身边一起休息。
  逵婆早早地起床,给老大大煲粥,招弟一早去挑水。
  锦辉一早去付圩,经过村里赤脚医生家门,又顺便帮老大叫了赤脚医生。
  医生来了,他撬开老大的嘴巴,只见她舌头乌蓝黑紫:“受惊吓不轻,估计胆吓破了,还有一身湿热,用红豆煲瘦肉粥给她吃。”
  赤脚医生说如果不见好转,建议送去大医院,逵婆一个老人家,拿不定主意。
  “红豆粥,红豆粥,红豆大把。”逵婆喃喃而语,匆忙煲红豆粥,卖肉的没有来,逵婆只在粥里放一点点盐。
  医生开了几济清热安神中药及几片镇静片,说如果晚上不肯睡觉就给吃一片。
  招弟端着粥进去,老大一把推出招弟:“你是谁?出去!”
  招弟小心地端着粥退出,眼里噙满泪水,她最爱的大姐,竟然不认得她。
  阿涛说给他试试。果然,老大没有推阿涛出门。阿涛将红豆粥放在桌上:“盼弟姐,你吃点粥吧,不吃点东西身体扛不住呀。”
  老大愣愣地看着阿涛,半响,她悠悠地问:“你喜欢我?”
  阿涛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老大:“是的,我喜欢你,你把粥吃了。”
  老大端起粥,她的手直抖,招弟赶紧进去,端过粥碗,一口一口舀给她吃。她竟乖乖地吃完一碗粥。招地心里似有一块石头落地,一个人,只有吃东西才有活路。招弟从心底感激阿涛的帮忙。
  逵婆用艾草烧了热水给老大洗澡。房间里有个漏水洞,可以在房间洗澡。一个钟过去了,逵婆从门缝里看到老大没有穿衣服坐在床上。逵婆进去给她穿衣服,被她推出门。
  甲锦辉老婆郭世兰经过,逵婆像抓住救命稻草,拉住郭世兰:“帮我家老大穿下衣服。”
  郭世兰小心地进去,郭世兰用力拉住老大,给她穿上衣服,不断地安慰她:“盼弟,会没事的哈,会很快好的,不用怕,会没事的,听话,让伯伯给你穿好衣服。”
  招弟听到老大的挣扎声音,最后安静下来。
  “饿吗?要吃饭吗?”
  “伯伯,我不饿了,刚才吃了一碗粥。”老大竟神奇般清醒。
  “那休息睡觉好不好。”
  逵婆说先吃药再睡,郭世兰倒来水,服侍老大吃药。老大乖乖地上床睡觉,郭世兰给她拉好被子,出去了。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拍了拍安放心脏的地方:“不要吵醒她,让她多休息。”
  逵婆和招弟感激地点头。招弟吃过药,睡得死猪似的熟,逵婆推她不醒。
  “招弟,你说,你大姐一下子这么清醒,会不会是回光返照?”逵婆眼里闪过恐惧……
  招弟眼泪一串串下来:“我不想大姐死!”
  三更时分,子玉回来,看到老大的模样,一个劲地抽烟,眼里满满的无奈疲惫。
  子玉拿出两颗金心牛黄丸,药盒盖上印着“救死扶伤”四个金色大字,服侍老大吃了一颗。
  第二天,老大紫黑厚重的舌头变薄一些,子玉说将老大带走,要把老四熙弟送回来上学。
  老大空洞的眼神望着子玉:“你带我走吗?有什么前途呢?你还想让我去玻璃厂吗?真是狠心,那种地方也让我去,只是想让我给你赚钱,我已经给了你很多钱,你养育我花去的钱都给回你了……”老大悠悠地说话声却让子玉火冒三丈,他恨铁不成钢似的,咬着牙,屈着手指关节,用力锄在老大头上,痛,眼泪涌出来。
  “你不心疼她也就算了,还要打她,我养大她,不是给你打的。”逵婆似乎第一次骂自己的宝贝儿子,竟是为了维护他女儿。
  子玉终究没有带走老大,他说自己要上班,红美也要帮她弟弟看店。没有时间照看她。不久,老四熙弟被小舅舅送回甲甲屋。
  老大一大早提着衣服到大河去洗,逵婆夺过桶,说大河水凉,等太阳出来再去洗。老大趁逵婆干活去了,又提着衣服去大河。洗好衣服,她便跑到地主鬼的小屋子,地主鬼的小儿子甲新乐在家,放着高声音响,最流行的音乐,吸引着老大。她要借甲新乐的唱片带回家,甲新乐说只要不弄坏还回就好。
  地主婆非常生气地对逵婆说:“你家盼弟到我儿子家做什么?头脑不清醒,不要吓着我家儿子,还把我儿子的唱片弄得乱七八糟。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我盼弟不偷不抢,哪里碍着你了?几张烂唱片,多少钱?要十万还是百万?”逵婆不甘心自己的老大被人轻视。
  “总之,看好你的人,不要到我儿子房间去,我儿子还是个童子身……”
  逵婆自知理亏,理屈词穷,心里生气,却又说不出话来。
  逵婆回到家,看到满桌子的唱片,她上去呼啦啦地甩到地上:“以后不准去甲新乐那里,要他的烂唱片做什么?!能当饭吃?”
  “我的事不用你管!”之前孝顺懂事的老大不在了,出去特区工作了半年,再在她父母身边呆了几个月,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性格竟这么大转变。
  逵婆心潮起伏,温柔地,小心地:“老大,你不知道地主婆一家人都是癞痢头么?不好惹呀!乖,把这些唱片还回去,咱不要人家的东西。”
  “我要听,我就是要听!”老大执拗。
  逵婆长叹一声,拿起镰刀砍竹子去了。留下老大慢慢品味唱片。
  地主婆说:“逵婆,我小儿子说你家盼弟损坏了五张唱片,每张要十块钱。”
  “抢银行去呀!”五十元可是逵婆一家老小几个月的生活费。
  “银行我不敢抢,你损坏人家东西就要赔。”
  逵婆胸腔涨气,用力砍着泥竹子,心里想着不知要卖多少条竹子才够还那五十元。
  招弟放学回到家,走廊里传来老大的笑声。老大会笑了,招弟心里一喜,到达走廊一看,是老大的一位同学,名叫大傻,正在给老大讲笑话。大傻家里兄弟姐妹七八个,穷得叮当响,家簇遗传,有两个疯姐,两个疯妹,他与他弟暂时没疯。在一起哄笑的还有跛脚甲金昌。
  甲金昌正在讲一个廖昆玉的故事。
  “廖昆玉小时候很捣蛋,看到一富贵人家小姐漂亮,便起了歪心,与身边的人炫耀,说自己等会吻到漂亮小姐。”
  “哈哈哈,怎么做到的?”大傻附和。
  金昌左手夹烟,不时地抽一口烟,喷出一圈,弹一下烟灰,继续讲:“廖昆玉走上前去,说你偷吃人家的桔子,小姐辩解说没有偷吃,廖昆玉说给我闻闻你的嘴巴,我自然就知道有没有偷吃。漂亮小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给廖昆玉闻,站在远处人看着两张脸靠近,直夸廖昆玉有本事……”金昌讲完,嘿嘿地笑,露出一口烟色龅牙,得意劲儿似乎自己就是那位有本事的廖昆玉。
  大傻看到招弟踏进走廊,便将手上吃剩下的枇杷籽扔向她。招弟躲闪,他再扔,招弟白他一眼,没有吱声。招弟拉过老大,走进房间,将房门砰地关上。
  “大姐,以后不要与这种人来往!”招弟说得很大声,希望门外的人能自动消失。
  “他是我的同学。”老大笑嘻嘻地看着招弟。
  “同学?这种同学最好不要来往!”招弟非常生气.
  晚上,大傻和金昌一起,提着几瓶啤酒,说是送给逵婆。大傻放下啤酒就往金昌家去玩。逵婆哭笑不得,说自己老人家不爱喝啤酒。逵婆将啤酒拿到金昌家,说自己不喝。金昌说大傻的啤酒是送给盼弟喝的,可以美容。逵婆说自己家老大身体不好,更不能喝啤酒。
  招弟蹬蹬蹬地跟在逵婆后面。
  “以后不准与我姐来往!”招弟毫不客气,直接了当。
  “招弟,你这样是不对的,同学之间……”金昌为大傻辩护。
  “大傻适合与你做朋友,不适合我大姐!”招弟拉着逵婆走人。
  老大没心没肺整天乐哈哈,完全变了一个人。阿雅婆投诉说老大将她下巴食禄痣上的一棵毛拔掉了,气得直抖身子,看到逵婆就告状。
  逵婆仔细看了阿雅婆的下巴,让她倍感骄傲的食禄痣上确实不见了一条毛,只能软声劝说,低声骂着自家老大的不是。
  照树挑着水担经过逵婆家门,口口声声叫骂:“死狂麻,偷摘我家荔枝,死狂麻,偷摘我家黄木瓜……”
  “我就摘,将你家地刨光!”老大抓起一把沙扔进照树水桶。清水立即浑浊。照树放下水担,用水勾扁担扫在老大腿上。老大亦拿起走廊门角放着的铁耙砍向照树,照树吓得落荒而逃。
  “你敢骂我狂麻,狂麻打死人不用偿命!来呀,来打呀!”老大喘着粗气,对着照树远去的背景高声喊。
  “大姐,你摘人家的东西做啥呀?吃了会长多少斤肉?你要吃什么,叫阿婆给你买。”
  “我没摘,她冤枉我。”
  “我信你,大姐。”
  “哎呀!大傻,大傻!你的猪肉被盼弟偷了!”地主婆在自己厨房门口看到老大正在用猪刀割肉。大惊失色地乱呼乱叫。老大举起猪刀跑过去,地主婆吓得钻进厨房,将门反锁。
  大傻经常自行车载着猪肉在上村下村卖肉,一大块肉从早上卖到晚上。
  大傻正给金联家送肉,听到地主婆的呼声,跑出来看,肉板上放着切下的一小块瘦肉。
  “盼弟,回来,你想切肉是不?这里还有一大块肉,你爱怎么切就怎么切。”大傻看到老大举着猪刀赌在地主婆厨房门口,小心哄劝她。
  老大不理大傻,仍然等在门口,吓得地主婆不敢喘息吱声。
  招弟正好挑水经过,她放下水担,走上前去,伸手要老大手里的猪刀。老大看到招弟,乖乖地将猪刀给招弟,小声说:“你不要怕,我只是吓吓地主婆的。”
  招弟瞬间眼泪汪汪地下来。她将猪刀用力砍在肉板上:“以后不要随便乱放你的肉摊子,出了什么事,你要承担责任的!”
  大傻看了一眼招弟,点头,又盯着老大瞅。
  “还有!不准再来甲甲屋!不要让我看到你!”招弟霸道的口气让人不可思议。
  大傻胆怯地看了一眼招弟,没有说什么,推着肉摊走了。
  老大趁大家忙着干活的时候,偷偷跑过铁路,爬上一颗玉兰树。玉兰树种在池塘岸边,老大高高地立在树丫间,摘一朵闻闻,夹在耳朵上。然后摘了很多扔下树。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小学生路过玉兰树,看到树底下满地的玉兰花,抬头看到老大:“哇,上面有一个狂麻!”“狂麻,狂麻!”“狂麻!”
  学校一阵骚动。
  老大听到小学生的喊叫,爬下玉兰树,追着小学生跑,他们一边跑一边喊狂麻,惹得周围的人尽是笑声。
  招弟追上去:“大姐,我们回家!”招弟将玉兰花装进兜里,拉着老大回家。
  “你喜欢玉兰花?你告诉我,我帮你摘,树下就是池塘很危险,我们可以用竹篙将玉兰花打下来。”招弟用力拉着大地回家。
  大傻一大早的摘了好多玉兰花送给老大,招弟夺过老大手里的玉兰花,扔在地上,用脚踩。
  “招弟,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你这样偏激做什么哈?”老大不解招弟的气愤。
  “大姐,你今天接受了他的玉兰花,改天他叫你嫁给他,你愿意吗?”
  “没有的事,他只是我同学……”老大生病了,全世界人都对她另外相看,只有大傻对她好,或许大傻觉得盼弟现在不够清醒的时候是配得上他的。
  “反正,我不想看到你跟他来往!”招弟感到自己的歇斯底里如火山喷发!
  老大呯地将门关上,招弟一个人留在外面火冒三丈。
  “逵婆,五十元什么时候赔呀?!”地主婆听到逵婆付圩回来的声音,忙着要钱。
  “给你,急着买药吃!”逵婆将五十元扔到地主婆怀里。
  “哎哟,这么恶毒,所以呀,老天都不放过你,看看你家有什么好下场……我的神明,神明,嗨呀,嗨呀!嗨呀!你听听哈,这种人要千刀万砍,火烧油炸……”
  “老大,唱片拿出来,我看看哪里坏了?”逵婆要敲开老大的房间。
  “唱片早还给人家了,我手上没有。”老大在里面喊话。
  “地主婆,坏了的唱片给我,我用五十元买的。”逵婆想着自己花了钱坏了也是自己的东西。
  “嗨呀,弄坏我家东西,还想尸体要回去,没门!”地主婆砰地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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