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作品名称:将军日记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9-09-05 18:54:35 字数:3616
丘立国穿房越脊,跳出关东军警备司令部家属住宅区,从高墙上纵身落下,来到张强身边说:“怎么样?听到啥动静了吗?”
张强随丘立国身后,一边走一边说:“丘哥,天快亮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丘哥,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做掉了吗?从时间上看,好像没得手,是吧?”
丘立国胸有成竹的表情说:“哎!多大块事啊?老子端炮楼,弄死鬼子一个班,也就十分钟。干这种活必须要快,磨蹭等于送命。门口卫兵还挺精神的,老子干这种活从来不走门,再精神也白废,我看着他时,他看不到我。”
“立国兄,我张强今生真得像丘哥好好学习,名副其实英雄,张强从心里佩服。”
丘立国一边走一边说:“快到大本营了,还从北墙进去,我把你推上墙顶,我再下去接你。强子,一定要为我守住秘密,让老板知道,更不许让嫂子知道,她不留情面,会军法处置的。记住,和谁都不许声张。”
“放心吧丘哥,我张强不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的人,以后再干这活一定叫上我。”
“强子,你是我好兄弟,这次顺利过关,以后还咱俩,你看热闹我干活。”
两人从北大墙,按计划又回到寝室,蒙头睡起大觉来。他俩与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回到屋里,睡起回笼觉,没有惊动任何人。
丘立国五点三十分起来洗漱,洗漱完往回走,嘴里哼小调:“提起了宋老三,老两口子卖大烟,生下个女儿。”唱到此时,抬头一看闵文秀站在门口问道:“嫂子,您也起来了?”
闵文秀脸色非常严肃地说:“立国,到我屋里来一下,嫂子找你有话说。”
闵文秀先走进自己房间,她进屋坐在龙大海身边。
丘立国怯生生地走进龙大海和闵文秀房间,龙大海穿戴整齐坐在太师椅上,表情也非常严肃的。立国问:“嫂子、大海哥,找小弟有事吗?”
闵文秀平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收回的干干净净。冷若冰霜的说:“立国,我问你,夜里十二点五十分到一点半之间干什么去了?说实话,不许打马虎眼。”
丘立国战战兢兢地说:“嫂子,我,我是初犯,请您饶过我这回,小弟知错了,小弟再也不敢了。”
闵文秀横眉冷对的样子说:“胡闹!我问你干什么去了?饶你什么?捅的什么楼子必须说清楚,我们要有心里准备。”
“嫂子,我去菌培所家属房,把竹下登做了。没人看见,神不知、鬼不觉,真的很顺手。”
闵文秀双眉紧锁的说:“立国,你怎知道那是竹下登?竹下登有十几个手下研究生,都在一栋房里住,你认识他吗?”
丘立国说:“不认识,我估摸着后半夜还在办公的一定是竹下登。”
闵文秀问:“死者有多大年纪?”
丘立国说:“估计有四十多岁吧,年纪不算大。”
文秀站起身,摇摇头说:“错了,昨天梅香兰说竹下登是著名生物学家,一大把年纪了,不在本土颐养天年,跑到满洲国来害人,他会遭天谴的。足以证明足下登应该有六十多岁。”
丘立国说:“对错无所谓,我三天内保证全做完。”
闵文秀跳起来、额上青筋凸起说:“胡闹!不在统一行动之内,会有大麻烦的。通知张强,你们俩三天内不许露面,白日里一定躲在地下室,晚上也不要出来。哎,又留下字条了吧?”
丘立国说:“嫂子息怒,兄弟再也不敢了。是好写了一张纸条带去的,不想让他们乱猜乱找。”
闵文秀说:“说说吧,又写的什么?”
丘立国坦然果断的说:“写的是:大日本反战同盟会·驻满洲齐哈市临时指挥部,判处反人类战犯竹下登死刑,立即执行!嫂子,就这些。”
闵文秀摇摇头,一声长叹说:“你不会日文,是用中文写的吧?”
丘立国一边往出走一边说:“嫂子,弟弟让您不省心了,我这就去蹲禁闭。”
丘立国没有正面回答,和张强没有吃饭,走进地下室。他走后,闵文秀心里非常难过。
闵文秀走到龙大海面前说:“大海,去和牛大哥说一声,做两大碗面,你给送到地下室。另外,告诉立国,要他从心里认错,日本人今天可能会有大动作,一定小心。我去梅夫人那里再探听一下。稍后,我要和沃华说一声立国的事。”
龙大海觉得很挠头的说:“文秀,两人的饭我一定完成任务,咱不和沃华说行吗?和他一说,可能性质就变了。弄到军法处置,他还怎么活人呢?”
闵文秀严肃的说:“不行,一个团体里不能多中心,必须以沃华为主体让沃华知道,最宽容的处理是,可以不在小分队里说。大海,我是天天守着你,嘴都快磨破了才没出现立国状况。你们有点功底的,总觉得没有可阻挡你们的事。”
龙大海没有争辩,蔫头耷脑的说:“好吧,你总是对的,依你怎么招就怎么招吧。好了,我去厨房了。”
闵文秀收拾一下头脸,以及去梅夫人那里着装,先到沃华院里。她从脚门去了东院,找到沃华,向匡雅云两人打招呼说:“两位起得很早,一大早来,有个事和二位说一下。”
匡雅云拉着闵文秀坐下说:“文秀姐,看您的脸色这么难看,一定是出啥大事了吧?”
沃华满脸疑惑和猜测的表情说:“嫂子,什么事让您神情这样憔悴?”
闵文秀说:“昨夜,啊,应该算今天凌晨不到一点,丘立国领着张强翻墙去了731部队菌培所家属住宅区,他自己说是把竹下登给做了。根据他描述的年龄,可能是误杀了竹下登的助手。”
沃华说:“这两个惹祸的小子,现在在哪呢?”
闵文秀说:“被我关进地下室了,对了,我批评两句,没说让他俩蹲紧闭,是他们自己走进去的。沃华、雅云,二位觉得这样处理可以吗?”
沃华点点头说:“非常时期,这几位,尤其是大海哥和立国两位,做出这样的事极正常。蹲他三天禁闭,煞一煞他的矛头也就可以了。嫂子,是不是别在大家面前提及此事为妥?”
闵文秀说:“这样吧,今天中午你去找他谈谈,三天禁闭先记着,下午让他和张强继续侦察可以吗?”
沃华对闵文秀一笑说:“呵呵!嫂子,心疼了吧?”
闵文秀一声长叹说:“唉!沃华、雅云,兵家大忌是战前罚将。咱天天都是临战状态,不可以处罚主将;咱这台戏立国、大海是台柱子,我怎能不心疼呢?好了,我和贝贝得去后院梅香兰那里去了。那台戏更难唱啊。”
沃华、匡雅云看着闵文秀拉着柳珍贝的手,无限感慨。三人对视了一会儿,心有灵犀的互相点点头走开去。
梅香兰住所,冬花别墅区三号院。上午七时许,梅香兰站在门口向南街张望。闵文秀、柳珍贝走至门前。梅香兰拉住闵文秀的手:“姐姐,今天您可迟到了,咯咯咯咯,姐姐,香兰离不了你了。这一夜也没睡好,翻过来、调过去,姐姐影子占的满满地。”
闵文秀深情地望着梅香兰说:“香兰妹子,今天早晨给你姐夫补一补裤子,晚了几刻钟。”
梅香兰疑惑的看着闵文秀说:“补什么?补裤子是什么?”
“见笑了香兰,你姐夫劳作时,把裤子弄个洞,给他缝一缝。穷人的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穿三年。”
“姐姐,以后让文豹拿回一些军装给姐夫穿,姐姐不要辛苦辛苦的。姐姐这样辛苦,香兰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闵文秀听到梅香兰说完,觉得有些不妥,平民百姓穿军装,会惹来无限麻烦,于是说:“香兰妹子,不必劳驾妹夫,以后按季换新也就是了。”
梅香兰看着春桃说:“桃子,你领着贝贝在院里随便玩吧,愿意看贾大个可以去的。一个光棍汉有什么好看的,我是怕他吓着你们,没别的意思。桃子,照顾好贝贝,有事我叫你。”
柳珍贝拉着春桃往院里跑去说:“谢谢香兰姨。”又和春桃说:“桃子姐,他在那弄花很有意思的,我不害怕他。想看看他做什么呢?一个人多寂寞呀,陪他说说话呗。”
春桃和贾大个同在一院三年中,很少说话。有时候贾大个向太太屋里去送报纸和邮件,也只是打个招呼。听柳珍贝说完,她也觉得贾大个很可怜,应该陪他去说说话。于是说:“贝贝,咱去看看吧,尽量少说话。
两位小女孩,无忧无虑的牵着手,向正在院心花园剪花叶中枯叶的贾大个身边走去。从此,贾大个有好长一段时间,沒有了寂寞,添了许多欢乐。
梅香兰和闵文秀走去一楼大厅,梅香兰给闵文秀倒上茶。坐在闵文秀身边说:“姐姐,香兰有个想法,我们做义姐妹好吗?”
闵文秀端起茶杯想喝,又没有渴的感觉,她有些心事重重地放下茶杯,低着头。看外表像似害羞,其实梅香兰提出结拜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在一分钟内极述思考,又不好推掉,于是找个借口:“香兰妹子,姐姐出身低卑,乃江湖游走艺人,怎好高攀妹妹呢,让外人知道你和一位江湖艺人结义,会说笑的。”
梅香兰站起身,正式的给闵文秀三鞠躬说:“姐姐,您要这么想,香兰就算您默认了。小妹按中国礼仪先给姐姐行大礼,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以后岁月中,天塌地陷情义在,海枯石烂不变心。香兰愿与姐姐同甘苦、共患难。姐姐,您也表一下心愿吧。”
闵文秀站起身、双手合揖、面向窗外蓝天说:“苍天在上,厚土可见,闵文秀与梅香兰永结金孪,海枯石烂心不变。”
梅香兰抱住闵文秀,亲了又亲说:“姐姐,我和您说过的,我是日本人,还有个日本名字叫岗村攸美子,梅香兰是和文豹结婚以后,文豹给起的中国名字。姐姐以后叫我攸美子也可以的。”
岗村攸美子·梅香兰喜爱闵文秀是真心诚义的,没有半点杂念的友谊。闵文秀是肩负重任才去接近这位尤司令的三姨太、岗村井边司令的亲妹妹。
为完成打进敌营大业,只好做出嘴不对心的诺言。当说出苍天在上,厚土可见,闵文秀与梅香兰永结金孪,海枯石烂心不变的时候,可能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违背原则的行为,与敌司令姨太太结义,做为八路军的领导干部,也是违反党纪国法,会受到严肃处分的。可是,已入虎穴,不遵虎规也万万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