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1）

　　725省城街道上外日
　　一个小伙子匆匆地来到丁海的摊位前蹲下来，拿起一个打火机，说着打了两下，见效果还不错，便抬起头，举着打火机，看着丁海：“是不是五毛钱？”
　　丁海看着他，点点头：“对，五毛一个。”
　　那小伙子掏出一块钱，扔在摊位上，拿了两个打火机，一转身就跑了。
　　丁海爬过去，边去拣钱，边淡然一笑：“总算开张了。”
　　
　　726红川边家沟镇街道外夜
　　又是一个除夕夜。镇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一片节日喜庆气氛。
　　
　　727丁香缝纫部内除夕夜
　　饭桌上摆放着一碗炒好的肉菜，旁边放着一瓶野葡萄酒。
　　丁香还在炉子上炒着另一个菜。
　　满意站在旁边，一边看着她炒菜，一边不时地帮着腔：“哎，你再要啥？我给拿。”
　　丁香一边忙着炒菜，一边头也不抬地回应着他：“我不要了，我要点调料，也不远，我自己拿，你没事先把凳子碗筷和其他的东西准备好嘛。”
　　满意：“这些都弄好了，你不要操心……哎哟，真的，我还买了一串鞭炮，我先出去把它给放了，然后就完事了，慢慢坐下吃。”
　　
　　728缝纫部外面外夜
　　除夕夜的小镇上，万家灯火，鞭炮声声。这个时段的街道上，行人稀疏，偶尔一些零星的人们，多是在自己面前燃放鞭炮和烟花的大人和小孩。
　　满意站在缝纫部外面，一只手举着一串鞭炮，另一只手拿着香烟在小心翼翼地点燃，当鞭炮下面散发出一簇燃烧的火花时，满意赶忙就手里的鞭炮串抛向空中，随即，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729缝纫部里内夜
　　满意和丁香对坐在饭桌两边。
　　满意打开葡萄酒瓶盖，拿起一个小碗慢慢往里倒酒，然后，将酒碗轻轻地递到丁香桌子前：“来，这是你的。”接着，他又去给自己碗里倒。
　　丁香一边将放在自己桌前的酒碗，轻轻地挪动了一下，一边又拿起筷子向满意递了过来。
　　满意用手一挡，瞪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啊呀，你放下，我自己拿，这筷子又不是你随便散的……”
　　丁香一脸诧异地盯着他：“什么？我不能散？为什么？”
　　满意抬头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嗨，这你还不懂这个？亏你还快当……”他忽然感觉有些失口，便急忙打住。随即，又打起圆场，“咱们那儿有讲究，年轻人不能散筷子……”
　　丁香疑惑地盯着他：“为什么？”
　　满意看着丁香，禁不住嘿嘿一笑：“你，想知道？”
　　丁香：“当然。”
　　满意迟疑了一下：“这个……你还是不要问了。”
　　
　　730省城丁海春风家内除夕夜
　　桌子上摆放着饭菜和葡萄酒等。
　　丁海给他们两人的酒杯倒满了酒，便将酒瓶放在一边，然后，端起酒杯，看着春风：“来，端起来。”
　　春风端起了酒杯，看着丁海，微笑着：“你给咱们说两句吧。”
　　丁海也笑着：“好吧，我说，不过很简单，就两句话。”
　　春风看着他：“行！你咋说都行。”
　　丁海看着春风：“祝我的石春风一生漂亮！永远幸福！”
　　
　　731红川丁香缝纫部内除夕夜
　　丁香听着满意的话，更加奇怪地盯着他：“散了筷子将来到底咋了嘛？你快说。”
　　满意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问这干啥？”
　　丁香执拗地有点撒娇：“不！我要你说，到底咋了嘛？”
　　满意抬眼瞟了她一眼，低下头，呡嘴一笑：“散了筷子，将来……肯生女子……”
　　丁香突然满脸通红，她看着他，嗔怪道：“你胡说八道，我就不信……散个筷子就……”
　　满意也无奈地一笑：“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咱们那里，就有这个究竟，你看，年轻人，知道的，上了席都不散这个……”
　　
　　732省城丁海春风家除夕夜内夜
　　春风看着他，咯咯地笑着：“啊呀，好祝词……我也祝福我的海子哥，万事如意，永远年轻！”
　　丁海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来，咱们吃。”说着，他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轻轻地向春风递了过来：“来，春风，我给你喂一口饭，我从来也没给你喂过，想给喂。”
　　春风突然看着丁海这个举动，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便红着脸，眼睛盯着他：“这……好吧。”说着，便张着嘴，凑了过来。
　　
　　733红川丁香缝纫部内夜
　　丁香恢复了常态，便不屑一顾地：“这个，咱们不管它，咱管咱的。”
　　满意点点头：“好，咱们不管它。”说着，他端起杯子，“来，咱们来咱们的，你也端起，咱们为了庆祝这个新年，也为了祝你……有个好前程，另外，祝福你能找一个……最好，最合适的人……干杯！”满意说着，一饮而进。灯光映衬着他那苦涩而难言的凄苦。
　　丁香端着酒杯，她没有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半晌，她见他拿着筷子夹着菜慢慢地放进口里。她便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
　　
　　734丁香缝纫部外面外夜
　　镇子上下一片辉煌的灯火和绚丽多彩的烟花。镇子前后，到处回响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735缝纫部里内夜
　　满意端着最后一杯酒犹豫了一会，便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他放下杯子,直起身子，“嗝，嗝”地打了几个嗝，他下意识地瞥了丁香一眼：“我也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丁香心情有些复杂，迟疑了片刻，便轻声地：“那……就你一个人走路，慢点……在宿舍……也是一个人……”
　　满意苦笑一下：“嗨，不是我一个，还有两个外地工人，无家无室，也不想回去，呆在宿舍，整天喝闷酒，‘嘿嘿’，正好做个伴儿……”
　　丁香：“那……你路上小心点，黑天半夜的……”
　　满意：“哎，没事，这也不远，又是平圪丹丹的公路，我也经常走，别担心。”
　　丁香把他送出了门：“千万小心点，噢，记着，明天早上过来吃饺子。”
　　满意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中。
　　丁香站在门上，默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闪现着一股难言的惆怅……
　　
　　736省城丁海春风家大年初一内日
　　春风一个人站在桌子前，一会儿擀饺子皮，一会儿又包着饺子。
　　丁海一边洗着脸，一边看着春风：“你先慢一点，等我洗了，给你帮忙，咱俩一会就包完了。”
　　春风边忙活，边头也不抬地：“没事，你洗你的，就咱们两个人，能包多少？我一会就包好了……哎哟，对了，我忘了，刚才我在那个桌子上放下一个二分的银元（硬币），你把那洗一下，我给咱们包在饺子里，看谁能吃出来。”
　　丁海一边将毛巾往干拧，一边看也没看她，就笑着：“啊呀，包那干啥呢？你就像娃娃一样，还爱玩这个。”
　　春风一边干着，一边笑道：“那不是没事干，闹着玩嘛。”
　　
　　737红川丁香缝纫部大年初一内日
　　丁香一个人站在桌子前包饺子。她一边包，一边还不时地转过身来，走到炉子跟前，拿起炉子盖，看看火，再看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满意，便轻轻地盖上炉子盖，然后，便走过去，用铲子铲着一块煤，放进炉子里。
　　满意躺在丁香的床上，静静地睡着，他突然在喃喃地说着梦话：“让我再喝一杯……”
　　丁香正在包饺子，忽然听着他这梦呓，便急忙转过身来，看着他，见他仍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哑然失笑，一边包，一边自言自语地：“啊呀，昨晚上喝大了，现在还醉着。”说着，她忽然一下，绷着脸，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着气。
　　
　　738省城丁海春风家大年初一内日
　　丁海和春风坐在桌子上吃着饺子。
　　春风见丁海碗里的饺子所剩无几，便将放在一边的另一碗饺子端起来，不声不响地给他往碗里扒。
　　正在低着头吃着饺子的丁海，被他这猝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见一碗饺子，大半碗已到了他碗里，便慌忙一下拦住：“啊呀，不敢了，不敢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了……”
　　春风只好将剩下的一部分拿回来，给自己碗里慢慢地扒，边扒，边瞟了他一眼：“吃了那么几个就吃饱了？男人家，多吃点，才能好好干嘛。”说着，她不由地低下头，偷偷地笑着。
　　丁海一边吃，一边看着她：“你笑啥？我啥时候没有好好干？”说着，他也不由地笑了起来，“我白天晚上，全心全意地干着，从来没有耍奸弄滑。”
　　
　　739外面外日
　　大年初一，整个省城一片喜气。院子里，巷道里，到处是兴高采烈的放鞭炮孩子们。
　　
　　740丁海春风家内日
　　春风笑的前仰后合：“我知道，你没有偷懒，让你多吃点，不是？”
　　丁海也看着她，嘿嘿地笑着：“我知道，你是好意……哎哟，钱——”说着，他嘴唇上忽然噙着硬币，然后，慢慢地吐在桌子上。
　　春风一看，高兴地：“啊呀，哥，你有福气。”
　　丁海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那当然，我是最有福气的男人嘛，有你这么美丽漂亮的老婆，死心塌地地跟着，一块吃苦受累……”说着，他神情突然凝重起来，深情地看着她，“真的，我这辈子遇到你，就是最大的福气，除此以外，再无他求。”
　　春风口里噙着饭，热泪盈眶地看着他：“海子哥，有你这话，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