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婆心劝尸检
作品名称:苦追七年 作者:鲁励 发布时间:2019-09-01 10:48:44 字数:5704
重症室的人听了值班主治医生的话都心知肚明,张孟生只是还有一口气,几乎是处于临死状态。龚敏去取注射的针时,张孝林说了一句吊儿郎当的话:“警官,你说这事我不敢表态。因为我在家里说话几乎不管用,我家做主的人是大姐,只有她表态才行。”
圆森还是平心静气地做他的工作:“我想请教一下你,你想不想破你父亲死亡的案件?”
张孝林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想哦,父亲这把年纪死得不明不白,做儿子的当然想找出伤害他的凶手,让凶手承担撞死有的一切责任,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圆森借他的话提醒他:“既然你们家属想我们破案,现在办案不是靠嘴说,而是讲证据。到底你爸是什么原因导致受伤,伤在什么地方,我们只有凭这些证据才能判断是什么车,如何撞击导致死亡,如果没有这些证据,无法判定,我们也没有办法追查肇事车辆和驾驶人;即使我们找到肇事车辆和驾驶人,没有法医的尸检证据,肇事驾驶人不服,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处理交通事故,只是调解,如果不服调解,起诉到法院,缺少法医的尸检报告,法院也不会采信,你们就不能得到公正的结论。”
龚敏拿着注射的针回重症室,补充提醒他:“按照医院的规定,凡是涉及到公安机关办案的尸体,没有公安机关的同意,我们不会让你们运走尸体。如果你们不配合公安机关,我们也会通知公安机关请法医来做尸检,做完尸检后,会强行送到殡仪馆去火葬。只有你们配合,公安机关同意,我们才会同意你们把尸体运走。”
张孝林对医院这些规定有些不理解:“你们医院为什么要定这些规矩?”
龚敏细心地给他解释:“如果不配合,回过头你告我们医院,就会产生医患纠纷。我们医院当然要全力配合公安机关,依法对死者进行尸检。”
张孝林表情有些沮丧:“好吧,我会把你们的意见转告我大姐、二姐,如果她们回来有其他意见,请你们给我两个姐姐当面劝劝。”
龚敏将取来的药注射到输液袋子里,当即表态:“今晚是我值班,我会全力配合做你姐姐的工作,无论成不成功,都会通知他们交警过来。尸检有两层意思,一是用法律保护死者的合法权益,二是预防发生医患纠纷。”
圆森没想到季澄这么快就攻下这位美女,当即就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支持工作,为让他们提供更亲密的机会,让季澄也得到一次锻炼的机会:“如果张孝林的姐姐回来,你就通知季澄来配合你做工作,我回大队还要去商量安排法医的事,需要尸检我们才过来。”
龚敏将药注射进输液的袋子里,调试了药水滴入量,用肯定与否定相结合的语气问:“季哥,你说行不?”
季澄瞪大双眼注视圆森得到支持,明知这是他有意成全和锻炼自己:“没问题,随喊随到。”
龚敏有意提醒他:“如果方便,顺便带点夜宵过来。”
张孝林不懂他们的意思,以为他们是在编他去买夜宵,立即表态:“你们吃什么,我去买。”
季澄果断地制止他:“老张,买夜宵是我们家务事,不用你操办。你还是抽时间打电话问问你亲戚和儿子啥时回来,同时,把你家属也通知来。”
龚敏甜蜜地笑道:“你小子还算懂事。”
圆森有些迷惘,故意探听虚实,免得季澄上当:“小龚,你怎么对我们那么熟悉?”他这是用的双关语,既有疑问,为何见面就这么随便,还怀疑她是不是一个轻率的姑娘。
智慧过人的龚敏明白他的意图,此时便讲明实情:“你怀疑我是一见钟情,或者是很随意的姑娘。你大错特错。其实,有人引荐季澄已经一个多月了,原来根本没把你们交警当回事,刚才你们看到的争吵,那是给你们下的套在试探他。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圆森此时才明白,她为什么骑电动车跑这么快,原来是故意出难题:“小季,一会给小龚好好上上交通安全课,你把心跳到嗓子眼了,她是在考试你,这种游戏一定要慎重,道路上的事瞬息万变,太危险了。”
季澄此时恍然大悟,幸好圆森提醒自己,如何对待当事人,否则,像自己原来毛手毛脚的,不仅会得罪当事人,还会把这么好一门亲事葬送了:“我的天哪,原来你不是第一次见我,还让我瞎担心,一会我得好好给你上一堂交通安全课。”
张孝林把手机插到充电器了,神奇地摇头:“你们城里这些搞对象的人板眼真多,姑娘还要搞一个多月的暗访才露面,太好耍了。”
圆森提醒张孝林:“老张,你别正事忘了,问一下往回赶的亲人啥时到,让他们在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就说尽量早点回来,不能说得太具体,预防忙中出错。”
龚敏暗示季澄:“小季,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主见,他说什么你就跟着吼。”
季澄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古灵精怪的小龚,我记住了,圆森哥说得有道理,我当然得听,一会给你电话。”
龚敏还担心他不表态,既然表了态就得考一下他的智商:“行,既然你们认为刚才的游戏危险,我会换很多方式,可要认真听懂,不能大意哈。”
季澄信誓旦旦地表态:“随时接招。”
正在此时,圆森的手机铃声响了:“圆森哥,你在哪里?”
圆森低声给她说:“我在医院办案,一会给你打电话。”
宁玲娇纵地呵斥:“不行,我马上要来找你,心里憋了一肚子气,非要找到你不可。”
“好,半个小时后,我到滨河路露天咖啡馆去找你。”圆森不知她心里憋了什么气,只好先把她的事平息了后才回大队,安排法医至少要明天凌晨才能开始工作,从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龚敏从圆森的眼色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一直在等他的那位痴情姑娘,便取笑他:“纪委书记查岗,还是赶去汇报工作吧。”
张孝林听到他们三个说话像演小品,真以为是纪委查岗,立即给他证明:“警官在这里是做工作,又没有做什么别的,还怕纪委查岗吗?”
龚敏让他的话问得啼笑皆非:“张孝林,你办你的事,这个纪委不是你说的那个纪委。”
季澄估计圆森是去会宁玲,便改变了主意,立即把已经询问的材料放到公文包里,主动提出新的建议:“圆森哥,我给句中队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下法医的事,你有事去忙吧。我留到这里通报伤者死亡的时间,配合小龚做张孝林他们家的工作,等待你们和法医过来。”
圆森立即做新的决定:“行,你到车里去换便衣之后留到这里,我把车开回大队,具体联系落实法医的事,把公事办完后换了衣服去办私事。”
龚敏幽默地笑道:“圆森哥,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千万让我看到缺耳朵哦。”
圆森借她的话取笑:“我不存在,最担心小季会走火入魔。”
季澄感到十分惊愕:“圆森哥,你也会说笑话?”
龚敏借说季澄继续取笑圆:“圆森哥是老谋深算,他掌握的百科全书你一辈子也学不完。”
圆森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言善辩,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口水仗:“小龚,好好调教季澄,期待喝你们的喜酒。”
龚敏坦率表态:“把红包准备好,我们不会闪婚,也不会久拖不办。”
季澄问她:“夜宵你吃什么,小敏?”
龚敏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不要辣、麻、甜的,你看着办。”
张孝林听到这个护士如此刁钻,直摇头:“天啊,你们城里人板眼真多,吃夜宵都这么挑剔。”
季澄不知她想吃什么,只好借口:“走,圆森哥,别把你的事耽搁了。”
圆森已经猜到她想吃什么,便头也不回,跟着季澄朝电梯间走去。
季澄走到走栏进电梯旁,按了一下朝下的按钮,轻声问道:“圆森哥,他到底想吃什么?”
圆森便给他出主意:“她的意图很明确,不吃辣、麻、甜食。就是不让你烤烧烤,不让你买面包。你就买一个八宝粥,一个盐皮蛋,既有营养,也在他的要求之内。”
季澄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这么笨,这点都没想到。”
圆森又指点他:“如果她问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就说用排出法推理得出的绪论,要是她再用这种方式,你就大胆用这种方式答题,估计这个刁钻的龚护士还会考你。”
季澄悲喜交集,喜的是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悲的是他古灵精怪,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下套,真是防不胜防,幸好有圆森帮忙,他立即前去握住他的双手:“我的哥啊,如果这次没有你的帮助,我就看到称心如意的姑娘也会溜走。”
圆森轻描淡写地笑道:“小季,别人只能帮你一时一事,自己勇敢面对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季澄认真思考他的话,电梯已经到了,他跟在圆森身后进入电梯后,主动摁了下一楼的按钮:“哥,有了你这句话,我更有底气了。”
圆森虔诚地提醒他:“明人不用重讲,敲鼓不用重锤。”
电梯里的医护人员、病人、病人家属,看到有两个穿警服的人在里面,都主动避开他们,不想跟他们沾上边。到了一楼,都让他们先走,随后才陆续走出电梯。
季澄走到警车边,用钥匙打开车门,找到一件衬衫换上,掏出包里的警官证带在裤包里,把警服放到车上,将警车钥匙交给圆森:“哥,你慢去,我到超市去买夜宵。”
圆森挥手道别后,驾驶警车回到大队办公室,便拨打句欢的电话汇报了伤者即将离去世的情况,以及家属举棋不定的态度,安排季澄留到医院配合医生做工作;提议尽快联系法医做尸检的建议,句欢当即同意,请示大队领导后做出安排,劝他休息,保持良好的状态。
“尽量,小季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办点私事后还得到医院去,担心医院扛不住死者家属的折腾,把尸体拉到农村去土葬。”圆森提出自己的见解。
句欢立即吩咐他:“人还没死,已经有小季在那里,涉及案件的事医院民不会让死者家属把尸体拖走,你就安心休息,小季遇到棘手的事你再去增援。如果你去再不能劝住就给我打电话,我联系派出所、特巡警过来增援,一定不能让他们把尸体拉走。”
圆森挂电话把收集的资料放到资料柜里,换上便服,带着装私人用品的挎包,把办公室关上,走到存放自行车的地方,寄着自行车到银行用卡取钱后,朝着滨河路咖啡馆行驶。他刚蹬上自行车,宁玲就拨打他的手机:“我的圆森哥啊,你啥时候能到?”
“小妹妹,辛苦了。别着急,最多几分钟就到了,我骑自行车正朝咖啡馆赶。”圆森立即回答她。
宁玲终于有了笑意,心里乐得像吃了蜜糖一样:“今天你最乖,没让我等多久,还叫了一声妹妹。”
“行了,我把车靠在公路边接的电话,想见我就莫啰嗦了。”圆森想到季澄与龚敏的幽默、诙谐相处,也增加点情调。
“行,挂了,我安排咖啡了。”宁玲坐在外面的咖啡桌旁挂断电话,便吩咐服务员,“服务员,来两杯雀巢咖啡,糖端来我们自己放。”
服务员已经把她认熟了,微笑着答应:“好的,美女有那么久没和帅哥一起来喝咖啡了。”
宁玲电愿意听到有人夸圆森是帅哥,立即把服务员招呼过来:“小妹妹,你过来一下。”
服务员以为她要找麻烦,走上前立即给她解释:“美女姐姐,我看到你和帅哥人品很好,对人很亲切,才盼望你们来,不喝咖啡来座一下也行。”
宁玲看到吓得很害怕的表情,立即很亲切地跟她交流:“小妹妹,不用怕,我想问你句话。”
服务员小心翼翼,怯懦地回答:“姐,有话你就问嘛。”
服务员便使出吃奶的劲夸他:“姐,说实话,你还真有眼力,和你一起来那位大哥,不像有的小白脸帅哥,他特别酷,带着一股特殊的酷味和气质,一般的姑娘看不出来。”
宁玲甜蜜地笑道:“你一个小姑娘还懂这么多。”
小姑娘更是洋洋得意:“我们咖啡馆来来往往的客人多,有的小白脸虚情假意,看上去就是浪荡公子,和你一起来的帅哥的确有神韵。”
宁玲害怕别人抢走圆森,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独居慧眼,不想让她多发表观点:“行了,你去把咖啡准备好端来。”
小姑娘临走前给她说了一句:“帅哥根本看不上别人,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你这么漂亮的姐姐。”
宁玲已经看懂了她的意思,不想让她多耽搁时间,否则,老板要扣她的钱:“小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辛苦了一天,还是早点准备好咖啡,让我难堪。”
小姑娘立即兴致勃勃地小跑去准备咖啡。不一会,便用茶盘将咖啡和糖端到宁玲跟前。
圆森骑着自行车来到滨河咖啡馆,将自行车放到人行道非机动车停放位置,提着挎包来到宁玲身旁。
宁玲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立即上前去拥抱着他,将头扎进他胸前:“圆森哥,心里一肚子委屈的话,看到你竟然说不出口。”
圆森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这么突然的亲热,除了能听到她心脏跳动,还闻到她身上传来清雅的香味,特别是头发传出淡淡的青丝香味,有此惊慌失措:“怎么啦,小妹妹。才多大会没见,多少双眼睛看到我们的。”
宁玲毫不害羞,头也不抬地表白:“怕啥,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此时,圆森只有用掏心窝子的话安慰她:“好妹妹,等我把那个案子破了就和你结婚,结婚后每天都让你亲个够。”
宁玲这时才想到,他累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立即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松开手招呼他坐,将咖啡端到他手上,用调羹把糖放到咖啡里搅拌。
圆森从她的举动已经看出她有心事,委婉地问她:“今天中午和晚上欢送仪式办得如何?”
宁玲把心里怀疑的事提出来质问他:“你和那个常娥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代表你送手提电脑,还口没遮拦地把啥事都代表了,我算老几?”
圆森恍然大悟,她是吃非醋,立即给她解释:“我请教你,方琳和田娟是不是小姑娘?”
“废话。”宁玲不假思索地回答。
“除了常娥,谁能听到她们的心里话?你一定要记住,她是一位市领导的儿媳妇,老公是市级部门的领导,我和她只是纯同事关系。她提过送笔记本,我不让送,她还是送了,这是她的主意。”圆森解释得有礼有节。
宁玲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服务员的话,这才意识到,当局迷,旁观者清,别人都能看出,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如果这么怀疑下去,岂不是把他推给别人?半信半疑地质问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圆森笃信地回答:“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吗?”
此话胜过千言万语,宁玲此时怨气全部消失:“我不把火气对你发向谁发,算了,我全部相信你。”
圆森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将另一杯咖啡放好糖搅拌后,端着咖啡杯递到宁玲手上:“小妹妹辛苦了,请喝咖啡。”
宁玲霎时喜上眉梢地接过咖啡:“小伙子,表现良好。”
圆森此时才问吃饭费用:“小妹妹,晚餐用了多少钱?”
“便宜,才吃350元。”宁玲给他讲了实话。
圆森巧妙地去付咖啡钱:“你慢慢喝咖啡,我去一趟卫生间。”
宁玲信以为真:“你啊,成天忙得卫生间都顾不上去,真让人心痛。”
圆森朝咖啡馆里面走去,把咖啡的钱结了,进卫生间后,走回喝咖啡的座位,掏出钱包拿出四百元钱交给宁玲:“出力不贴钱。”
宁玲不收钱:“收起,这点钱我出,以后用大钱你出。”
圆森坚持把钱给她:“宁玲,我做东就该我出钱,这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请你收下,结婚以后钱都交给你管。”
宁玲听他说做人的原则,便接收了他的钱:“我抽空给你买一件好衬衫,不要长期穿警服,黑体恤。”
圆森把这事办后,心里才松弛了:“我要眯会眼,伤者快死了,他家属对尸体意见不统一,季澄如果劝不听,我还得去,你帮我看一下手机,季澄拨电话时喊我一下。”
宁玲非常心痛地同意:“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找点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