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五章

　　第四章、并不顺利的南北结合
　　
　　就是广州市总工会为部队和纺织厂组织的联谊活动中，身材魁梧、高大的北方父亲和娇美、小巧的南方妈妈由相识到相恋了。
　　妈妈曾说：“那时期，你父亲年轻、伟岸、英俊、勇敢、顽强，能吃苦，品行端庄，被海军首长派出去学习海洋勘测技术。一年后，他学习回来，晋升为海军舰长。”
　　1955年年底，爸爸和妈妈这一南一北两个人终于组成了一个幸福家庭。
　　“妈妈，我们家影集里面有父亲着一身海军军官装束的照片，衬托着父亲的威严和挺拔。那就是父亲为舰长的照片的吧？”
　　“是啊！那是你父亲一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候。”妈妈由衷地说。
　　其实，他们的婚事也并不顺利。
　　听小姨讲，他们几乎要分手了。原因就是我那失踪的外公和舅舅。
　　部队党组织对妈妈进行了外调，怎么也查不到外公和舅舅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我外公是汉阳兵工厂总监的儿子，又是燕京大学讲师，舅舅也是燕京大学医学院学生，组织上怀疑他们被挟持去了台湾。如果真是如此，妈妈这样的历史背景，作为海军军官的父亲是不能娶的。
　　后来，还是妈妈老家一同去汉阳的一些族人，他证实外公和舅舅都被国民党炮弹击中，死在逃难回家的途中。部队派人亲自去了妈妈老家左步村，对证人的证词进行笔录，妈妈的族人还在证词上签名确认。组织才批准了爸爸妈妈的婚事。
　　1957年春天，我的姐姐出生了，外婆便在家照料着姐姐，妈妈休完产假仍然去纺织厂上班，而我的父亲做为南海舰队专门负责海域测量的舰长，每个月要出海工作半个月，然后回到家里休息半个月。
　　妈妈每隔半个月，就会迎来被海风吹成古铜色脸庞的父亲。
　　那时候，外婆、父亲、妈妈和姐姐一家四口，就会有半个月幸福时光。他们老少三代，经常漫步在广州各个美丽的风景区，越秀公园、工人文化宫、上下九、高低街、北京路、海珠桥下、珠江边等风光旖旎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一家人幸福的足迹。
　　“那时，这是一个多么幸福温馨的家庭啊！”常常听妈妈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样的生活对于枪林弹雨中过来的父亲来说，简直就是天堂。父亲心里装满了对党的感激和爱戴。
　　那份爱，深深刻入骨髓。
　　那一段也是妈妈的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光。
　　
　　第五章三递申请
　　
　　难忘的1958年。
　　1月24日，党中央、中央军委发出《关于动员十万转业官兵参加生产建设》的通知，
　　要求全军转业官兵去开发北大荒，屯垦戍边。为此，人民解放军全军进行了总动员。顿时，全军上下热烈响应，人人表决心，积极交申请，坚决要求去开发建设北大荒。
　　3月，来自北方，祖籍内蒙古通辽的父亲，听了部队团政委的动员讲话，立刻热血沸腾。父亲想：自己一个旧社会的苦娃子，小时候食不饱穿不暖，想起小时候冬天给地主放牛所受的寒冷，想想没有共产党，没有解放军解放自己的家乡，他们还在黑暗无边的生活里徘徊……现在，党向全体官兵发出号召，自己身为舰长，一名共产党员，一定要带头响应党的号召。想到这里，父亲立即写下要求参加开发北大荒建设申请书，连和家里商量都来不及，在第一时间就交给了部队党组织。表明自己强烈要求参加开发北大荒建设的决心。
　　可是，第一榜公布了，上面没有父亲的名字。
　　父亲急了，直接到南海舰队团部，找到团政委。
　　“报告首长！为什么第一榜公布的开发北大荒名单里没有我？是不是我不够格？”
　　政委说：“不，不，你是一名海军舰长，怎么能够不够格呢？但是，考虑到你是我们国家新组建起来的海军自己培养的技术军官，在搞海域测量方面有了一定技术和经验，部队确实离不开你。再说，你的爱人是广东人，她的家，她的工作都在这里，她去了东北生活也不习惯，家里还有老人，我们也不得不考虑。所以……”
　　“谢谢首长！可是，这些不是理由。海军干部，部队可以再培养嘛，我老婆？不怕的，生活一段不就习惯了吗？至于老人，我老婆的妹妹就在佛山，她把老人接去，一点问题也没有。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坚决要求申请参加。我一定要去！”
　　“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吧，你和爱人商量了吗？”政委说。
　　“当然。我不再考虑了，请首长批准。”父亲斩钉截铁。
　　回去以后，第二份申请又递交上去。
　　这一次，组织很重视，找来了妈妈单位的领导，问了妈妈的情况，也请他们一起做父亲的工作，所以，这次部队依然没有批准赴东北的申请。
　　父亲看到第二榜公布的名单里面，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这次父亲更急了，回到办公室，拿起纸笔，于是，第三份申请报告又递交上去。
　　这次，部队专门开会研究父亲的申请，他们实在不敢违父亲的一腔热忱，一致同意批准了父亲的再三申请。
　　不过，这时离十万官兵开发北大荒的时间，只剩三天了。
　　父亲得到部队首长的批准，兴冲冲跑回家，赶紧把这事告诉妈妈和外婆的，妈妈和外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竟一时呆住了。
　　看着妈妈愣在那里，爸爸说：“快，快，快！别愣着，要赶紧收拾东西吧。”
　　妈妈说：“这就走了吗？去哪里？是不是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的北大荒啊？那是什么地方？听说那里好像有狼？人家还说那里荒草一人多高，冷得连小便都会结冰，是不是？这可叫人怎么活命？”妈妈哭了。
　　外婆也吓得不知所措。
　　父亲说：“没那么恐怖，再说，不是有十万官兵都去吗？人家能活，我们为什么不能活？快点，赶紧准备东西，三天后就起程了。”
　　“啊？三天？你看这一屋的家具，我的工作、房子怎么办？”妈妈完全没了主意。
　　我的父亲倔劲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你可别拖后腿，我已经和部队领导说你同意了。别打自己的脸。”
　　妈妈求父亲：“要不这样，你先去，安排好地方，我和女儿再去，好吗？”
　　“不行。要么一起走，要么离婚。”父亲铁了心了，他知道妈妈舍不得他，连一点退路都没留给自己。
　　妈妈还真的给吓住了。
　　“可是，我的妈妈呢，她怎么办？”妈妈想起外婆。
　　“快给你妹妹打电话，让她来接妈妈，家里东西，也带不到东北去，都送人吧，你妹妹，你表姐，还有邻居，谁要，都分了吧。”
　　三天，七十二小时，我的妈妈经受着一生最难的抉择：一面是自己的工作，舒适的生活，年老的外婆；一面是决然远行的爱人。
　　爸爸给妈妈的选择就是两条：要么，辞职同行；要么离婚。可是当时姐姐才一岁，这婚怎么能离？！
　　外婆哭肿了双眼，妈妈哭哑了喉咙。
　　这些没能打动铁了心的爸爸。
　　妈妈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之中。
　　夜里，妈妈辗转反侧，想起和爸爸的相识，想起他们很不容易结合的婚事，想起才一岁的姐姐，想到了父亲的英俊威武……这些，让妈妈抛弃，怎么舍得！
　　两天两夜之后，妈妈终于选择了与爸爸同行。
　　妈妈也选择一生的艰难与孤独。
　　第三天，父亲赶去妈妈工厂，给妈妈办理辞职手续。工厂早已知道了妈妈是随军开发北大荒，不敢有半点马虎，即刻办理手续，给了妈妈三百元的辞职费。
　　1958年，三百元是什么概念？妈妈说自己当时工资也不过二十几元。纺织厂给的辞职费真够多了。
　　当时听到这里，打断了妈妈的话，问：“妈妈，您可以调转工作啊，为什么辞职呢？”
　　妈妈说：“当时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好好的，谁愿意放弃工作呢？可是，傻孩子，既然是北大荒，又哪里会有纺织厂呢？有工厂还叫北大荒吗？那里常年荒无人烟，哪里来的工厂啊？不辞职还能怎么办哪？”妈妈无可奈何。
　　所以，我的妈妈必须以辞职为代价，离开母亲、家人、故土，跟随爸爸远行近万里，去往北大荒。
　　离行程还有一天，妈妈在家里处理家具用品。虽然那个年代家里东西并不多，但是毕竟是一个家啊。妈妈把能够送人的东西都分好，准备送给亲戚、朋友和邻居。
　　然后用公用电话打给在邻近城市的小姨，让她速速接外婆。
　　小姨听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当她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妈妈正在整理行李。妈妈默默流着泪，把才一岁的女儿及她和父亲的所有衣服都装在一对牛皮箱里，这两个质量上乘的皮箱里就装着父母将要去北方的全部家当。
　　小姨非常不理解父亲的这个决定，尤其是知道她的姐姐已经辞掉了工作与之前往，小姨急忙劝说：“姐姐，你先不要去，让姐夫先去打前站，尤其你的工作更不能辞掉，对于将要去的地方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为什么一定急着同行呢？或者等姐夫去了那边，了解了那边情况再去也不迟啊。”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啊，可是，你姐夫他……”妈妈幽怨地说着。
　　刚好那时候父亲辞掉妈妈工作回到家里，听到了小姨和妈妈的对话，父亲不高兴了，不冷不热地说小姨：“想拉你姐姐后退？晚了，喏，工厂已经批准你姐姐辞职，看，还给了三百元辞职费。”
　　小姨听了，更加不满，她说我父亲：“姐夫，你怎么一点不为姐姐考虑？她是南方人，从小就没到过东北那么远的地方，听说那边冰天雪地，冬天还不把姐姐和孩子冻死？你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情况，就这么急着去给姐姐辞职？你就一点不心疼姐姐和女儿吗？”
　　“你这是什么话？大家都像你这样思前想后，还有人去开发建设北疆吗？是不是让你来接孩子的外婆你不高兴啊？如果你放心，我就连孩子的外婆也一起带着。”
　　小姨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说：“姐夫，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既然你说到这份上，我不再说话，只是，我姐姐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妈，咱们走！”
　　当时，妈妈只一味地哭，听着妹妹和丈夫的对话，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外婆更是哭得泪人一般，对于二女儿即将离别，前途未卜，撕心裂肺般不舍不忍，可是又万般无奈，一步三回头，随着小姨走了。
　　第三天妈妈的亲属及邻居，搬走了把一屋子的东西。
　　三天后，广州火车站，热闹非凡，军乐齐奏，锣鼓喧天，数不清的转业官兵戴着光荣花，我的爸爸自然也戴着大红花，喜气洋洋的。
　　小姨到广州火车站来为妈妈送行，她告诉妈妈，外婆有一百个不放心，让小姨转告妈妈，不习惯就回来。妈妈只是流着眼泪听着小姨的嘱咐，紧紧抱着怀里的姐姐，心情忐忑，不知前路在何方。
　　那对牛皮箱装着爸爸妈妈和姐姐的衣物和全部家当，伴着父亲、妈妈和刚满周岁的姐姐，离开了广州，离开了外婆和其他的亲人，乘上了载满十万官兵的专列，向着北方，驶去……
　　
　　北大荒，那个年代被称其为北国高寒，大片沃野，荒无人烟。
　　它原来是东北的原始荒原，后来专指黑龙江的三江平原和松嫩平原。这里是世界上仅存的大片黑土地之一。
　　我也专门查找资料，来了解北大荒，尽管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其实，从没认真了解过北大荒。
　　北大荒早在两万年以前就有了人类祖先的活动。北大荒的开发垦殖，上可溯到辽、金，直至秦汉时代，下可止民国的“五大火犁”(拖拉机)公司及日本帝国主义“二十年内移民五百万人”的开拓团计划。但是，他们的足迹统统被历史的烟云和残酷的大自然无情地淹没在漠漠大荒之中……
　　为了开发这片古老的荒原，从1947年起，我人民解放军先后抽调14万官兵，分八批次进入荒原腹地，在这里建起了全国最大的国营农场群。
　　其中最为著名的是1958年的“十万官兵开发北大荒”。我的父亲执着参与的就是这一次大开发。
　　我将词条“十万官兵开发北大荒”输入电脑，只是急于了解父亲当年置妈妈的工作与家里的安定于不顾，那么坚毅执着要参与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形。
　　当电脑运作一会后，一下跳出一个耀眼的短语：“向地球开战！”
　　接着，我了解了，当时那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1958年1月24日，党中央、中央军委发出《关于动员十万转业官兵参加生产建设》的指示，要求全军转业官兵去开发北大荒，屯垦戍边。为此，人民解放军全军进行了总动员。顿时，全军上下热烈响应，人人表决心，积极交申请，坚决要求去开发北大荒。
　　难怪我的父亲那么激越，三次递交申请，坚决要求前往。
　　
　　1958年3月，世界震动了，美联社连续发出报道，惊呼中国军队开发北大荒!
　　就在那年3月，开发北大荒的热浪席卷全国。著名诗人郭沫若在《人民日报》发表诗篇《向地球开战》，为离队北上奔赴北大荒的战友们壮行。
　　这批转业官兵的政治素质好，党团员占85%，一大部分是荣立战功的英雄；也有一部分文化程度高，参军前就是清华、北大、复旦、同济、交大、南开、武大、浙大、川大等全国著名院校的毕业生；还有一大批航空、海军、炮兵、坦克、防化、军事工程教官、文化教员、军队作家和文艺工作者，仅英、德、法、俄、西班牙、拉丁文翻译就有1000余人。而我的父亲自然属于前者。他解放前家境贫寒，是在部队多次荣立战功的海军舰长。
　　一列列军用专车接二连三地开进黑龙江省密山县火车站，密山县这个仅有万余人的小城立刻沸腾了，家家并屋腾室，仍人满为患。大街小巷，人来车往，全是穿黄军装的复员转业官兵。这个不足千户的北疆小镇，一下子拥来“十万官兵”。实际上全部人员总共是81500余人，外加随军家属共约十万人。
　　其中，连排干部6万人，营以上干部1.2万人，所以当时在密山县，到处是军官，人们把这里叫做“尉官世界”。
　　这里包括7个预备师、4个部队医院、两个兽医院，以及成建制转业的各种部队学校。还有来自解放军三总部、志愿军21军、空11师、南海舰队、哈军工、军医大学、高级步校、济南军区、坦克兵、军事通信学校、第二航空预校等复转官兵。
　　啊！小小的密山县，当年该是怎样的人才济济。
　　古老、贫穷、荒凉千万年的北大荒，将因为这十万官兵的到来，即刻变成了人才的“宝库”。
　　我的父亲就是这其中一员！
　　他们不计个人名利，唱着“一颗红心交给党，英雄解甲重上战场”，仍像当年唱着保家卫国的战歌跨江杀敌一样，进军北大荒。
　　开发北大荒是王震将军在1955年最先向党中央和中央军委提出的。
　　其实，“北大荒”是指位于我国版图东北角落的密山、虎林、饶河、宝清等大片土地，一直视为莽莽荒原。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曾在这里发布“招垦令”，招徕流民开垦无主荒田。但收效不大，北大荒依旧是地旷人稀，村落难寻，人迹罕见。
　　直到1958年春天，是父亲他们十万转业官兵进军北大荒，屯垦戍边。他们把原来长满榛林杂草、野兽出没的荒原，建成了国家重要的商品粮基地。
　　1958年，王震率领10万官兵开垦北大荒，黑龙江省密山县，就成为“北大荒精神”发源地，是开发北大荒的大本营。
　　1958年3月，密山火车站官兵们如潮水般涌动。广东话、福建话、四川话、山东话、河北话混在一起，辨不出个准确口音来。每天就有一万人在这里涌动，并由这里疏散到各地农场去。民房、学校、办公室住满了军人，路边也搭起军用帐篷。大街小巷，就连车站广场都站满了军人，密山饱和了。
　　军委总部急令，在哈尔滨、佳木斯、汤原又增设了兵站，以缓解驻地、交通的拥挤。但是，全国各地的复转官兵仍然由空中、水上、陆地继续向这里集中。
　　妈妈在世的时候，曾讲过他们乘坐几天几夜火车，刚刚到达密山的情形。
　　妈妈说，当时密山火车站人山人海，就在车站广场，看到悬挂着两条醒目的标语：
　　“密虎宝饶千里沃野变良田/完达山下英雄建国立家园”。
　　妈妈说她依然记得火车刚刚到站，和爸爸他们以及一般军人及家属下了车，就见一位像是军官模样的军人，站在车站广场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
　　就听有人喊：王震将军！看，那是王震将军！
　　妈妈他们才知道那人是王震将军。
　　妈妈还大概记得那天王震将军讲的话，大意是：在没有人烟的地方，盖房子、开荒，人民解放军是英雄，是能战胜艰难困苦的!……
　　妈妈还说王震将军身着军装，领章帽徽，戴着大盖帽，威风凛凛的。
　　当年，爸爸听到妈妈说起这事，不由得赞了妈妈一句：你竟然还记得王震将军讲的话！嗯，不错！其他呢，王震将军还说了什么？
　　妈妈当然不记得，听了爸爸的话，便反问爸爸：难道你记得？
　　爸爸便炫耀说：我当然记得！
　　于是，原本不怎么讲自己当年经历的爸爸，便向我们转述了王震将军在密山火车站对十万转业官兵做的欢迎辞。
　　王震将军说：“你们都是当过排长连长、也有当过营长的，我也当过排、连、营长。同志们在战场上打冲锋，排、连、营长是在部队前头呢，还是在后面呢?(大家齐声回答：在前面!)那么开垦北大荒呢?(大家答：也该在前面!)遇到艰苦困难怕不怕?(大家答：不怕!)苦战3年行不行?(答：行!)说到困难，目前就有一个具体问题需要解决。来密山的转业军人很多，汽车运不过来。有的同志建议：不坐汽车，走路，走上3天4天，就到了自己的农场。早走早到，早到早生产。我看这一建议很好，有革命干劲，大家同意不同意?(大家又齐声回答：同意!)同意，好！明天早晨就出发!”
　　爸爸的话引起妈妈共鸣：是的，就是这些话。那时，将军边说，大家边回答，当时气氛很是热烈。
　　那时，爸爸他们身着军转（已经除掉了领章和帽徽），在广场上近距离目睹了王震这个老将军的风采。
　　妈妈说：那些转业官兵，高举着王震将军亲手授予的“迈开英雄步伐，走向生产前线”的大旗，离开密山，向黑龙江省各个农场进发。
　　浙江军区训练团、爸爸所在的南海舰队，还有张家口军事通信学校等马上响应，一群转业军人及他们的家属，他们以班、排、连编制迈开双脚，高唱战歌，浩浩荡荡，分头向荒原腹地进军。
　　在那一望无际的北大荒，从此就播下了千万颗具有顽强生命力的红色种子。
　　父亲说：当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战友，跟着父亲他们先头垦荒部队，摄下了一组真实的历史镜头。这就是后来上映的纪录片《英雄战胜北大荒》的原始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