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两个月后，李德功正在训练场上组织训练，值班员跑到他身边：“报告李教官，门口有名40军的战士要求见你！”
　　李德功简单交代两句话后就赶紧朝大门走去，来人正是卫明。
　　卫明见到李德功后突然呜呜泱泱地大哭起来喊道：“李营长，咱黄旅长不在了！”
　　李德功仿佛被雷击了一下，冲了上去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卫明哽塞地说：“旅座的肺让毒气弹熏坏了，到林县后就一直咳血，军医也没有办法，硬抗了仨月，没挺过去！夫人也自杀了跟着旅座一起走了，合葬在了岱顶山。”卫明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李德功手里。“旅座生前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让我一定找到你，把这个交到你手上。”
　　李德功呆呆地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到：“德功吾弟：兄经常平一战，被日寇毒气所伤，每日咳血不止。兄自知命不久矣，怎奈何日寇未驱，国土尚未光复。虽死亦难瞑目。重阳登高时即兴作诗一首留于德功吾弟，以作留念，望日后替兄多杀日寇，抗战胜利之时烦劳弟到兄墓前烧三柱清香，告知为兄，兄亦能瞑目。附：登高一望遍腥云，善恶同难何人分。返转乾坤行大道，还我原来太平春。”
　　李德功红着双眼把纸条塞入上衣口袋，带着卫明直奔卫立煌的指挥部。
　　“卫司令，我要上前线杀鬼子！”
　　卫立煌：“好！要多少人！”
　　李德功：“一个连！”
　　“我给你一个营！前田治现在率部正往晋城方向进军，据情报说现在三十五师团战线拉的很长，部队分散，你带着人绕到他们后方去打他们的补给线。”
　　李德功：“谢卫司令！”
　　落日余辉，前田治坐着汽车往晋城方向驶去，他隔窗眺望雄伟的太行山，心中无比失落，经常平一战，三十五师团成了整个日本陆军的笑柄，自己愧对提拔自己的老长官，想到这里他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地摇摇头。
　　李德功率领一个中央军一个营300多号战士一动不动埋伏在崎岖的山地公路两侧。他们身上插满了树枝青草和大山融为一体。这个营从早上进入伏击阵地，已经进入潜伏位置六个小时了，他们不断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和浑身各处不断传来的酸痛。
　　日军的汽车队渐行渐近，头车的驾驶棚顶上架着两挺歪把子机枪，一辆辆卡车拖着明治38年式120mm野战榴弹炮，沿着崎岖山路缓慢行驶着，犹如一条长蛇。
　　李德功小声说道：“我们运气不错！这是日军的重炮小队，短兵相接他们优势不大，一会儿用迫击炮把头车炸了，然后全营发起冲锋，把这些重炮都炸掉。”
　　“嘣、嘣、嘣！”几声清脆的闷响，预先架设好的五门迫击炮同时发出齐射。
　　“轰！”的一声，炮弹砸中了第一辆车，同时引爆了车上拉的炮弹，汽车发生了自爆，瞬间灰飞烟灭。
　　路边的两侧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手榴弹、迫击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向日军车队，突然日军前面的卡车朝着路旁的悬崖驶去，一辆接着一辆车坠毁了，就在这时一辆日军指挥车在日军火力的掩护下猛冲而去，李德功看到这种情况，瞬间就明白了，刚才日军卡车不惜坠崖就是为了给这辆指挥车，腾出逃跑的空间，眼见指挥车就要冲出包围圈，他眼疾手快，跑到重机枪阵地，握住重机枪对准日军指挥车就按下了击发机，重机枪子弹在指挥车上留下一排弹孔后，依旧冲出了包围圈。
　　李德功抓着帽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妈的！这车上最少是个联队长！”
　　指挥车突破包围圈后，前田治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捂住了正在往外涌血的前胸，一只手捂着头，刚才两发机枪弹透过车门直接镶进了他的身体。
　　到达驻地后，经过简单治疗前田治被送往北平日军医院医治。1940年5月23日，因医治无效，死于北平日军医院。1942年，卫立煌调任缅甸后，李德功随卫立煌调入新六军。
　　1941年秋，为报“百团大战”一箭之仇，日本华北派遗军总司令冈村宁次，调动10万兵力向我晋察冀根据地发动大规模“扫荡”。晋冀鲁豫一分区一团七连在狼牙山一带打游击，为确保人民群众不受日军荼毒，七连决定带着周边的老百姓朝龙王庙转移，而掩护大部队转移的任务交给了宋学义所在班，六班。此时的宋学义已经成长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八路军战士了。
　　六班接受任务后，为了死死地拖住眼前的日军，为大部队转移赢得时间，六班采用麻雀战，混淆日军视听，有计划地把日军往反方向引。并且在一个叫“小鬼脸儿”的险要处阻击日军。
　　六班班长马宝玉对剩余的四名战士说道：“连里为我们配足了子弹，一会儿敌人上来，机枪和手榴弹都要可劲招呼，不要怕浪费弹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动静越大越好！”
　　宋学义笑着摸着枪说道：“中，这次咱也开开洋荤，当回地主老财！”
　　葛振林大笑道：“宋学义别说你了，我当兵这么些年手里也没这么阔过，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破晓时分，一眼望不到头的的日军开始向六班阵地进攻。
　　马宝玉大喊一声：“打！”
　　六班战士们手中机枪、步枪、手榴弹开始朝日军飞去，枪声、爆炸声响天彻地。日军联队长田本晓西根据火力密度判断以为碰到了八路军主力，他兴奋地对一旁的参谋说道：“终于抓到他们了，快命令部队扑上去和他们决一死战！”
　　参谋听了会儿枪声说道：“联队长，我判断眼前的八路最多一个小队。”
　　山本晓西摇头说道：“不！你不了解这些八路，他们后勤补给困难，一般来说他们作战打三排枪后就会发起冲锋，因为他们只有三发子弹，我们称他们为‘三枪八路’，山上这些八路的火力密度至少是一个中队。”
　　参谋笑了笑自言道：“吆西，‘三枪八路’。”
　　日军动用了九二式步兵炮和迫击炮，向六班阵地发起了猛攻，六班五名战士利用险要的地形，把冲上来的敌人一次又一次地打了下去。
　　经过苦战，太阳已经偏西，按照事先的计划，大部队应该已经转移完毕，班长马宝玉果断下命令撤退。
　　六班战士们刚走不远，就发现前方是个岔路口。马宝玉看着岔路口想了一会说道：“同志们，敌人就在我们身后，向北去是主力部队和群众转移的方向，我们可以很快归队，可敌人正尾随其后，肯定会追上来，那无疑将前功尽弃，并使主力部队和群众处于危险境地；向南走，通向棋盘陀是一绝路。”
　　六班的四名战士齐声说道：“班长，你决定！你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马宝玉说道：“好！我决定上棋盘陀！”
　　战士们热血沸腾，紧跟在班长后面。他们知道班长要把敌人引上绝路，把生的希望留给正在转移当中的人民群众。
　　六班的五名战士一面向顶峰攀爬，一面依托大树和岩石向敌人射击。山本晓西兴奋无比，因为他知道，这支八路军“主力”已经被他逼入绝境。
　　到了狼牙山峰顶，六班居高临下，继续向紧跟在身后的敌人射击，不少敌人坠落山涧，粉身碎骨。经过三个小时的鏖战，班长马宝玉负伤，六班的子弹都打完了。
　　马宝玉把葛振林叫到了身边说道：“我们只有坚持到天黑才能突出去，万一坚持不到……”
　　葛振林握着马宝玉的手说道：“班长，你放心，我知道一个共产党员应该怎么做！”
　　马宝玉说道：“我相信你。老葛，我们在一个班几年了？”
　　葛振林答道：“四年了。”
　　马宝玉接着说道：“是啊，四年了，时间过的真快。现在我们连的党支部不在这里，党员就我们两个，我们俩应该带动他们三个，他们三个现在完全有资格加入组织了。”
　　葛振林：“我俩当他们的入党介绍人！”
　　马宝玉笑道：“好！”
　　狼牙山上，棋盘陀峰顶，入党誓词响彻天地：“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作如下宣誓：一、终身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二、党的利益高于一切。三、遵守党的纪律。四、不怕困难，永远为党工作。五、要做群众的模范。六、保守党的秘密。七、对党有信心。八、百折不挠永不叛党。”
　　宣誓完毕后，班长马宝玉激动地说：“同志们,我们的任务胜利完成了！但是作为共产主义战士，我们绝不向日本帝国主义的匪徒低头！绝不给毛主席丢脸！”说罢，他把那只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枪砸碎了，然后走到悬崖边上，像每次发起冲锋一样，第一个纵身跳下深谷．宋学义等六班的战士们紧跟着班长，相继从悬崖往下跳．狼牙山上响起了他们壮烈豪迈的口号声：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中国共产党万岁！”
　　山本晓西带着日军冲上来时就知道上当了，他目睹五名中国士兵跳崖，心感敬佩，便脱帽低头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