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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乌鎩宝藏

作品名称:飞天行动      作者:美满人间      发布时间:2019-08-30 09:14:50      字数:10734

  很累,很神奇的遭遇,第一次被动物们拯救,让陶昌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他开悟道:“其实动物和人一样,都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进入了它们的世界,必是另一个精彩的世界。”
  它们劳累过度,睡得香甜,自己尚未说一声谢谢。玄奘帮它们盖了一张张被单,自己打坐休息。陶昌休息一个时辰,身为护卫,需时刻警惕。他扫视四周,这西域连绵不断的山,在一条河谷里走路,万一强盗们再追上来,将来不及逃走。
  陶昌将担忧告诉玄奘,玄奘说:“有理,吃点干粮,赶紧赶路吧!”
  叫醒动物,赶路,不敢松懈。
  陶昌暗暗喊道:“大些,再大些!”
  望见了前面有个建筑物,像座城堡,也许住到城里,会很安全。
  他兴奋地告诉玄奘,玄奘很高兴,说:“不错,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顺便会会懂佛的人。”
  他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三步并两步,飞快地行路。
  到了城堡底下,他们大失所望,砖墙缝里长满了杂草,城门锈迹斑斑,斜倒在门口。里面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
  陶昌跑到城门口,敏捷地爬到了门上,站在突出来的砖墙上,用手抹掉了砖墙上的灰。陶昌一字一句地念道:“乌,乌,乌鎩国(大约在今莎车县境内)。”
  玄奘说:“听说乌鎩国自数百年王族绝嗣,无别君长,役属朅盘陀国。”
  陶昌说:“是个古国了,可惜人跑光了,我们空欢喜一场。”
  陶昌灵巧地爬上城楼,四处观望,只见背后紧靠大山,其他三面是偶尔几棵胡杨树孤立着,些许杂草点缀着广阔的平原,玄奘落脚地的地方像一条河床,可惜没几滴水。也许,当年的乌鎩国王国不仅仅是因为国王没了子孙,更是因为这里水少了。
  曾经熙熙攘攘的古国,如今众多的杂草覆盖古城,让人感怀。繁华如同一场黄粱梦,转瞬即逝。
  陶昌在上面说:“师父,在城楼上过夜吧,下面说不定有狼群出没,上面安全,且适合防守。”
  玄奘点点头。
  大家搬运行李,入住城楼顶。打开包裹,持起在巴米扬带过来的囊饼当晚饭吃,这囊饼是心灵手巧的史阿姨亲手烤的,吃起来分外的香。
  陶昌说:“沙大叔跟上史阿姨,交上桃花运。”
  玄奘说:“可惜认识得太晚,不然儿孙满堂了。”
  这句话,让陶昌想起了唐云,希望自己不至于老了才找到她。
  陶昌说:“我担心飞贼惦记着我们,将会尾随,再次抓住我们。”
  玄奘奇怪地说:“他不就是爱财吗,身上的银两都被留下了,还有什么值得贪图的?”
  陶昌说:“师父,您自己没有察觉到,他一直盯着你的袈裟。”
  玄奘说:“不是佛门子弟,怎么对袈裟感兴趣?”
  陶昌说:“你的袈裟可是用金丝做的,很贵重的呀!”
  玄奘这才想起自己从大唐带去的袈裟已经破了,戒日王送给他一件新袈裟,自己没留意这件衣服的价值,只当件衣服穿着,人家却当成是财宝。
  玄奘问:“既然这样,他怎么没拿走?”
  陶昌说:“他有点羞耻心,想杀了我们,才好拿走。活着时,不好意思扒我们的衣服。”
  玄奘说:“阿弥陀佛,想不到人心如此险恶、复杂。”
  陶昌说:“没关系,大师有神龙护体,不会死。”
  玄奘说:“世上哪有如此神奇,一切均属自然。”
  陶昌安排野猪、白马、大象轮流守夜,自己护卫玄奘一起安寝。
  朝霞洒落在古城上,将古城曾有的辉煌再次展露,有了这队行路人,就有了些喧哗。
  野猪欢快地带母野猪在四周找吃的,大象去小溪边汲水,以备路上使用,白马啃些灌木枝叶、小草充饥,准备再次跋涉。陶昌侦查四周,决定下一步打算。玄奘梳洗完毕后,在翻阅佛经。
  野猪嗷嗷叫,陶昌知道有情况,赶过去。野猪身边有马的脚印,这绝非是自己的白马,而是别人的。
  陶昌赶紧找玄奘汇报,说:“估计昨晚飞贼已找到我们,坐骑的脚印,来去痕迹明显。”
  玄奘惊讶地问:“这该如何是好?”
  陶昌说:“我们的行路速度过慢,没有快马,还要大象搬运行李,结果必然是被追上。我们不可能丢弃自己的队员野猪、大象、白马,也不可能丢弃经书,唯一的办法是在这里守住碉楼,去搬运救兵。”
  玄奘说:“救兵?初来咋到,没有熟人,更何况无人区,哪来的救兵啊?”
  陶昌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玄奘说:“想不到碰到了贵人,哦,不,叫贵猪。此计甚妙,就依你。”
  陶昌说:“这是您的善心引来的福运啊。”
  陶昌吩咐动物们开工了,他交给野猪的任务是送母野猪回家,他第一次用动物语言说。
  野猪吓一跳,问:“你怎么懂得?”
  陶昌说:“经常同你们在一起,耳濡目染。”
  野猪惊叹,说:“了不起!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陶昌说:“你不是在同她一起玩的时候,问她的么?”
  野猪说:“嗯,她自己说是野猪王国公主。”
  陶昌说:“你一定要说动它们派兵,不要把我们的讲话告诉任何人,包括师父。”
  野猪说:“为什么?”
  陶昌说:“这是秘密。”
  野猪点点头,说:“我一定完成任务。”
  野猪同母野猪一说,它满心欢喜,两头猪向玄奘嗷嗷叫了几声,算是辞别,兴匆匆地离去了。
  乌鎩国国王修建的碉楼特别坚固,几百年过去了,依然不倒,如今可用来保护行人。陶昌一刻也不闲着,指挥大象、白马编织木筐去山上运石头到碉楼下,自己找了块有孔的石块固定到碉楼上,找到玄奘一直备在行李箱里的粗绳子,用滑轮原理,将石头放在木筐内运到碉楼顶上,玄奘在碉楼顶上卸石头。
  忙了一上午,碉楼顶上石块堆成一座小山。陶昌将行李也装载上去,准备打持久防御战。行李里面有食品,灌满了水袋,备好了水。将水袋里的水放在碉楼顶上的石槽里,直到装满为止。最后的任务是拆卸胡杨木门板,封存碉楼进口,让大象、白马将石头运到碉楼内,从里面将碉楼门严严实实地堵死,拖着门板,顺着石头阶梯上了碉楼顶。
  站在碉楼顶,登高望远,远处的崇山峻岭,巍峨起伏,山谷中的走廊,就是逃亡之路。这里观望敌人,一清二楚。
  大家喝着水,吃着囊,陶昌摸出了几颗红枣,一人一颗,吃的有滋有味。风光无限好啊,难怪乌鎩国国王建都城在这里,确实是个风水宝地。
  白马嘶叫,跳跃,陶昌顺着白马马首对视的方向,看到一支马队往这边靠近,个个拿着刀剑。“放大,放大!”陶昌清楚地看见为首的正是那个飞贼。
  “1,2……104个”,陶昌数着,说,“这么多啊!为何这里这么乱?难道没有纯朴的老百姓了,个个是强盗?”
  玄奘说:“乌鎩国没了国王,没了教导,没了管理,乱作一团,民风恶化,盗贼横行,天降灾难。”
  陶昌说:“大师所言甚是。”
  飞贼不甘心丧失到手的猎物,纠集周边的强盗们,将他们围在一个乌鎩国废旧的城堡上。幸好陶昌及时带大家修建了工事,呆在最高的建筑物—碉楼,迎战这帮强盗团伙。
  他们不敢靠近,一起向碉楼射箭,顿时箭如雨下,落向楼顶。
  “树门板!”陶昌吼道,将几块门板树在观望口。胡杨木不愧是千年树,非常牢固,箭射在上面,或掉落,或只能暂时钉在木中。碉楼顶上有屋顶,由此天上的箭只能落在屋顶上,碉楼里,非常安全。
  飞贼命令一半人射箭,一半人撞击碉楼,如此下去迟早会被攻破。
  陶昌说:“大师,只能杀生了,不然我们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玄奘说:“先礼后兵,你先申明一下。”
  陶昌说:“好!”
  陶昌扯口嗓门喊道:“强盗们!你们听好了,我们早就料到你们不会善罢甘休,准备很多的雷石孝敬你们。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赶紧离开,想死的,休怪我们心狠。”
  强盗们听说,赶紧离开碉楼顶,谁都不想送命。
  飞贼命令放射火箭,众多的火箭射向碉楼,胡杨木起火了,烟雾弥漫。
  陶昌赶紧给大家泼水,水槽里多的就是水。大家衣服湿透了,不怕火苗,同时向门板泼水,将火熄灭。
  飞贼以为楼上起火,没什么问题了,又让人来撞击碉楼。
  陶昌看着玄奘,希望他拿主意。
  玄奘闭目说道:“扔吧,小点的,不至于伤到人的性命。”
  陶昌说:“是!”
  陶昌专门挑小石块,用手持着,大象用鼻子卷着,白马用嘴巴叼着,三者齐刷刷地扔下去,强盗们猝不及防,被击落在身上各个部位,个个哭爹喊娘。
  飞贼见效果不大,下令撤离碉楼。他不会为这么点挫折所担忧,只要楼顶弹尽粮绝,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他决定围困碉楼数日,可不战而降。
  陶昌喊道:“强盗们!劝你们不要找我们的麻烦了,我们早已通知了救兵!如果你们非要与我们为敌,死期就不远了!”
  陶昌的喊话招致阵阵飞箭,他赶紧缩回头,躲到门板后面。
  玄奘说:“阿弥陀佛,人起了贪念,烧杀抢掠的坏事变成了家常便饭,罪过罪过。”
  陶昌说:“师父,只有教化了他们,才会改邪归正。”
  玄奘说:“正是,只是太难了,比学佛还难!”
  陶昌说:“师父,在你眼里可没有困难两个字。”
  玄奘说:“这对于自己而言的;对于芸芸众生,心魔是每个人最大的难点!”
  陶昌说:“您已在心中铲除了心魔!”
  玄奘说:“心魔是铲除不了的,就像田园里的杂草,随时会长出来的,但只要平时及时割掉,这心魔就不会危害一切了。”
  陶昌说:“言之有理,师父高见。”
  玄奘说:“你要注意,杀人是容易的,但起不到效果,还害了人家性命。只有教化别人,指导人家及时、随时铲除心魔,这才是功绩。”
  这句话让陶昌回忆起从长安出发到现在为止的征战,尽管影响了不少的战斗导向,但总体来说远远没有达到这个程度。而战争的导火索一直存在,根本没有被泯灭,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生灵随时可会涂炭,可见铲除心魔多么重要啊!
  陶昌喊话:“强盗们!你们不是天生的强盗们,有手有脚,可以去放羊,可以去种麦子,为什么要抢别人的东西呢?我奉劝各位,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多去释迦摩尼面前悔过吧!”
  仍旧迎来了箭雨,只是显得弱化了些。
  对峙,两派人马陷入胶着状态。
  飞贼想加快进程,不然耗掉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对他来说这笔只是一个小买卖,要不是为了出口恶气,才不会同这两个僧人搞得如此激烈。本以为轻松拿到他的僧衣,可以在强盗们中炫耀。如今,骑虎难下,不拿下这两个僧人,在强盗们面前失去威望。
  他命人制作撞车,可以撞坏碉楼,同时搭制顶棚,防止被石头砸中。可怜,长得好好的胡杨木,被砍伐,用于战争。美好的大自然,在人类战争中被不断破坏,导致生态环境危机经常出现。
  一批人射箭,一批人撞碉楼,飞贼在远处观望这边的反应。
  陶昌毫不客气地将碉楼内被踩灭的火箭捡起来,用火石点燃,扔下去。有些人身上着了起来,赶紧在地上打滚,扑灭火苗。
  陶昌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火箭本来是你们的,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他们又一批人浑身弄湿,撞击碉楼,碉楼在震荡,发出强大的撞击声。
  陶昌说:“感谢伟大的乌鎩国国王、乌鎩国国民,修建的强大堡垒保护了我们,要是普通的话,早就倒了。”
  陶昌的话激怒了这些强盗们,他们撞击得更猛烈了。
  大象火了,汲取了一鼻子的水,狠狠地喷射到碉楼下的强盗们,搞得指挥的人落下一身的水,活像个落汤鸡。
  玄奘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如此你死我活的斗争,是世间的悲剧。”
  碉楼似摇摇欲坠,强盗们的攻势越来越猛,形势非常危急。
  陶昌说:“之前不忍心下重手,结果强盗们只受了些皮外伤,太矛盾了。如果我们不射杀他们,他们必然要杀死我们,飞贼非常痛恨我们。”
  玄奘说:“擒贼先擒王,想办法让飞贼尝到苦头!”
  陶昌说:“可惜,跟随我多年的兵器都扔在巴米扬了,不然一个个都得倒在我面前。”
  陶昌转念一想,问:“师父,您的腰带是什么做的?”
  玄奘说:“牛筋啊!”
  陶昌说:“师父,您犯戒了,不得杀生,自己身上却带着动物的遗物。”
  玄奘回忆说:“在一次沙尘暴之后,自己的腰带也被卷走了。遇到商队的遗留物,就这条牛筋,好歹能捆住裤子,不然没法行路。用前,我曾念了段经文,为这头牛超度。”
  陶昌说:“这倒可以理解,想借用一下。”
  玄奘卸下牛皮筋,裤子松垮了。陶昌解下自己的腰带,对半撕开,变成两条,送给他。
  玄奘说:“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让我这样狼狈下去。”
  陶昌说:“您是我最尊重的高僧,我可不会随意对待您的。”
  陶昌将牛皮筋装载在一根酷似弓的灌木枝条上,活脱脱一把好弓箭就制造完成了。
  陶昌取了一支箭,放在牛皮筋上,向飞贼瞄准。
  “记住,只可伤身,不可死人!”
  “是!”
  “放大放大!”陶昌暗暗叫着,对着飞贼的屁股射过去。
  “啊哟!”他被射中,跌落马下。
  他被人搀扶着,暴跳如雷,喊道:“给我狠命地攻,可恶!”
  玄奘无奈地摇摇头,说:“火上加油了,反而越来越猛,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陶昌说:“既然他死不悔悟,我让他的手下个个屁股开花,看他们还敢不敢跟我们做对。”
  玄奘说:“吹牛不打草稿!”
  陶昌说:“我在西域纵横十多年,征战无数,师父,以后您会慢慢知晓的。”
  玄奘说:“同你开玩笑的,悟空既然推荐你做护卫,必然不是一般人。”
  陶昌嘻嘻笑着,说:“师父,您不早点说嘛,好让我有更多的自信。”
  玄奘说:“废话少说,你赶紧动手吧,阿弥陀佛。”
  他自己念一遍,时不时闭着眼扔一块石头,不愿见到血肉模糊的样子。
  陶昌一一射箭,杀伤力很强,露出屁股的人嗷嗷直叫,这些围攻的人不得不退却。
  短暂的平静,陶昌暂时放松了一下,说:“师父,幸亏有你这根腰带,不然碉楼要破了,我们也就危险了。”
  玄奘自嘲地说:“解下腰带去打仗,这在佛学界传开的话,我这僧人都立足不了了。”
  陶昌说:“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我们的大智大慧啊,会动脑筋,就地取材,敢于抗争,英勇不屈。”
  玄奘说:“就你嘴最机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会采取另外策略围攻的。”
  陶昌说:“靠近不能轰墙,将在远处轰墙。”
  玄奘赞许地说:“对,我们怎么应付呢?援兵什么时候到呢?”
  陶昌说:“就近山林里面的野猪是有的,但数量不够庞大。它们在集结,等待周边的大量野猪集结好了,将会支援我们。”
  玄奘说:“如果我们快束手就擒时,它们依旧没来,怎么办?等到我们被抓住,它们过来就没用了,强盗们都是骑兵,野猪追不上他们。”
  陶昌说:“我们已经约好,一旦危急,让白马、大象一起嘶鸣。”
  玄奘说:“奇异的保卫战。”
  果不然,飞贼命令强盗们搭建弩机,这可是用来攻城用的,现在用来对付这么一个老碉楼,对手是两个人,两个动物。飞贼无奈地搬出吃饭家伙,摆明着是大材小用,可是对方实在太高明了,占据高地,堡垒坚固,策略妥当。要不是一直没有有效杀伤自己,强盗们将损失惨重,尸横遍野。
  飞贼隐隐觉得对手在手下留情,这是为什么。最要好的几个兄弟死在他们手里,他顾不得想明白,很快下令扔石块。
  玄奘见形势不妙,说:“不就要袈裟吗,给他们算了,我不稀罕什么宝物,要他们退去。”
  陶昌说:“师父,不早说嘛,不然早就喊话了。”
  玄奘说:“我刚刚想到啊。”
  陶昌扯口嗓门喊:“楼下的勇士们,你们不就想要这件袈裟么,给你们就是了。别在动干戈了,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
  飞贼说:“我们不仅要你们的袈裟和财物,还要你们的人头。”
  飞贼说完,命人将大石抛到空中,最终落到了碉楼下部,碉楼摇晃了一下。
  陶昌说:“够狠的!”
  他端起弓箭,射中了抛弃石头的强盗的肩膀,他哎哟地叫了一声,用左手抚摸着伤口。
  飞贼说:“搭建屏障。”
  有了屏障,他们攻打有恃无恐了。
  玄奘说:“这么久了,野猪集结得该差不多了!”
  陶昌说:“好!立刻执行!”
  他拍了拍白马和大象的屁股,白马、大象仰天长啸,响彻山谷,形成回音,震惊了强盗们,他们面面相觑。很快,天方夜谭般的奇迹发生了。从山顶上冒出无数的野猪,四面八方往碉楼方向汇集。这是一支庞大的野猪战队,集结了周边所有的野猪,充满锐气,准备与敌兵进行殊死搏斗。野猪兄弟和野猪公主正在野猪群中央指挥着前进。
  漫山遍野的野猪,个个脸露獠牙,气势磅礴,杀气腾腾,让人胆战心惊。强盗们傻眼了,心想没得罪野猪,它们是怎么了,从古至今,从没有说要跟野猪们决战。
  玄奘说:“记住,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陶昌说:“明白!”
  陶昌让白马、大象停止呼唤,野猪非常有纪律,马上停止奔跑。
  陶昌向强盗们喊道:“强盗们!野猪出征,寸草不生!素不相识的野猪都来帮助我们,说明佛祖在保佑我们,而你们是丧失人心的,遭天谴了。如不投降,则死无葬身之地。何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家好好过日子,永世不做强盗。”
  飞贼气急败坏,命令向野猪们放箭,少数人听从命令,射箭,而大多数人则犹豫不决。
  陶昌觉得形势不妙,命令攻击,白马和大象嘶叫更猛,野猪们加快奔跑。有些野猪受伤了,有些强盗甩落马下,被野猪践踏,如此下去,将会导致死亡,甚至大量的死亡。
  陶昌喊道:“飞贼执迷不悟,难道其他兄弟们还不觉悟吗?再不停止抵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有个大汉跳出来,说:“我们被蒙骗了,不过是两个和尚,何必大动干戈。如今,佛祖在庇护他们了,应停止战斗。”
  飞贼说:“不行,我说了算。”
  大汉说:“你不配做大哥,无情无义,欺负两个僧人,还没能力搞定。兄弟们,反了,将他拿下。”
  众人不敢,也不帮助飞贼,飞贼的号令无效。
  大汉跳将过去,与飞贼对打,打得很激烈。由于飞贼受伤,很快被制服。
  大汉说:“停止反击!”
  射箭的停止射箭,不射箭的静止不动,陶昌命令停止攻击。
  大汉喊道:“现在我说了算,我们求和,你们可以停止反击吗?”
  陶昌喊道:“可以,只要弃恶从善,不做强盗,否则作恶到哪里,野猪群尾随到哪里。”
  大汉说:“如果另外强盗们来欺负我们,我们怎么办?”
  陶昌说:“你们可以组织队伍对抗他们,这时你们就是正义的,正义最终必将战胜邪恶。”
  大汉同大家商量,大家纷纷说佛祖在谴责做的不对,就改邪归正吧。
  大汉喊道:“我们离开这里,请不要半路截杀我们,此事到此为止,各不相欠。”
  陶昌说:“可以,只要说到做到,做和尚的必然尊重佛祖的旨意,绝不为难。佛祖向来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为人生目的,你们应该非常信任才对。”
  大汉喊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这就走。”
  大汉让大家收拾行装,押着飞贼回去了;面对野猪群,大打寒颤,这无数的野猪着实可怕。
  玄奘对此非常满意,下楼会面野猪群。他和颜悦色,满怀感谢,场面非常温馨和谐。
  野猪们仔细地打量着它们救下来的两个人,本来非同一种动物,各不相关,这次因为一头哪里冒出来的野猪,说通了野猪公主,投入这场战斗。要知道它们对付野狼都未曾如此齐心过,这也给它们有了启示,团结就是力量。下次对付狼群,也可以集结猪群,与它们决一雌雄。以往太吃亏了,总是三三两两的野猪被狼群驱逐,甚至做人家的美味。这场战争算是演习,为未来的战斗积累经验。
  陶昌说:“野猪们准备回去了,丛林才是它们的家,这里只是路过。”
  玄奘说:“好的。我要好好答谢它们,一一拂水,将佛祖的祝愿送给它们。”
  陶昌咂咂舌,说:“大概一千头野猪呢,这要多久啊!”
  玄奘说:“它们用生命来保护我们,做这点又有什么值得迟疑呢?”
  陶昌说:“是!”
  他很快找了个废旧的水盆,清洗之后,端满一脸盆的水。
  玄奘念着:“阿弥陀佛!”用手抚摸野猪的头,随后用右手捧点水,将水洒在它身上,说:“若佛祖有灵,保佑你身体健康、一生平安!”
  野猪兴奋地感受着温馨的祝词,欣喜地朝玄奘和陶昌看看,摇摇脑袋,嗷嗷叫了两声,算是说谢谢,而后一步三回头,观望一下玄奘,最后不回头,径直钻入丛林中不见。
  一头头的野猪,玄奘精力充沛,不厌其烦,一一念祝词,撒圣水。对于有伤的,玄奘涂覆创伤药。野猪们尽管姿态各异,但如第一头野猪一样,都回敬,而后恋恋不舍地离去。陶昌的手捧酸了,腰也酸了,咬着牙坚持。后来想了办法,将脸盆挂在马背上,让白马出点工,自己负责去打水。从天亮到天黑,玄奘吃点干粮,喝点水,擦点汗,继续干,就是不停歇。太阳公公走了,月亮姐姐来了,看着这个神奇的僧人做着执着的事,觉得很奇怪。陶昌多了件事,打着火把,点亮夜空,让玄奘做祝福。
  终于熬到最后的一头野猪,特别大,力量似乎很强劲,它围绕玄奘三圈,一直朝他观望。
  陶昌悄悄地对玄奘说:“师父,它就是猪王!”
  玄奘朝它深深鞠躬致意,说:“谢谢您!”
  猪王点点头,又摇摇头。
  玄奘在它四周撒上圣水,说:“祝猪国国运昌盛,猪崽们活泼可爱!”
  猪王嗷嗷叫,好像在说:“谢谢了,也祝你们平安!”
  玄奘从猪王头部抚摸至尾部,拍拍屁股,致以微笑。
  猪王看着玄奘、陶昌、白马、大象,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野猪和母野猪,眨眨眼,似乎在吩咐什么,而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跑走了。
  玄奘这才感觉到腰酸腿疼,整个人瘫在地上,陶昌将他拉起来,扶他到城堡里休息。
  早上,陶昌帮玄奘按摩,玄奘觉得减轻了疲劳。
  陶昌说:“师父,您说白马是老马,骑着去天竺,可回来还是这匹白马,相隔都快20年了,白马有这么长的寿命吗?”
  玄奘说:“老马在天竺找了匹母马,生了之后就是它。”
  陶昌说:“我明白了,它是后代了,真正的老马长眠在天竺了。”
  玄奘点点头。
  陶昌出去打水,看到野猪在拱什么,过去看个究竟。
  野猪的嘴下金光灿灿,必然藏着什么。
  陶昌三步并两步,飞快赶到野猪旁边。原来碉楼被强盗们不断撞击后,下体塌落,暴露出乌鎩国国王埋藏的钱财,这些都体现着那时的荣华富贵。随着王国的消失,这些宝物变成了遗弃物品。也许,国王希望后代靠它过日子,或者重建乌鎩国,但知晓的人已离世,金银珠宝永远留在这里。
  野猪觉得那里异样,才在那里拱掘,它有一种直觉,非常准确,母野猪帮着它一起做,这里有陶昌要的宝贝。其实有的宝藏就放在普通的地方,就看你是否有心去寻找。
  乌鎩国国王藏宝的位置构思巧妙,这坚固的碉楼底下,谁都不会去拆除,比较安全。只有这帮强盗,乱无章法,非要撞击碉楼,结果财宝现身。
  陶昌激动地呼唤玄奘过来观看这惊天动地的情景,玄奘过来却显得很平静。
  野猪、母野猪、白马、大象一起围观,让它们大开眼界。
  玄奘说:“这些珍宝世间少有,只有皇家贵族才有,普通百姓只能耳闻。这就是贵族与百姓的区别,而恰恰是这种区别,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大部分人贪图这些财宝,为了争夺,占为己有,导致战乱不断,生命被屠戮。”
  陶昌摸了摸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说:“这些东西让我爱不释手啊!”
  陈玄奘说:“莫让欲望蒙蔽了你的双眼,莫让金钱腐蚀了你的灵魂。”
  陶昌说:“师父误会了,我不贪钱。在高昌战役胜利后,财宝比这丰富,我一点都不拿。倒是侯君集将军,私吞了不少。”
  陈玄奘说:“这就好,高风亮节,为师最敬佩这样的人。”
  陶昌笑笑,说:“师父,那我就拿一样,不知可行么?”
  陈玄奘问:“为什么拿?”
  陶昌说:“有个姑娘,是波斯人,曾一起在吐谷浑生活。现在分离了数年,想见到她,送给她一件礼物。”
  玄奘说:“想要什么?”
  陶昌指了指,说:“碧玉簪。”
  玄奘点点头,说:“不为自己,为别人,可以。”
  陶昌拿了那支碧玉簪,藏在怀里。
  玄奘说:“拿了人家一件宝物,我们就还给一件,把我的袈裟留在这里。”
  陶昌说:“这样的话,我不要了。”
  说着,取出碧玉簪,想放回去。
  玄奘制止了,说:“你的心上人是最要的,拿着吧。其实不还的话,我也想将袈裟藏起来。要知道这次的遭遇,极可能由袈裟而起。将它放入大地,省去了贪念,避免了战乱。”
  陶昌说:“师父,这些宝物怎么处理啊?”
  玄奘说:“封存!只有在和平年代,方可面世。否则为了金钱,必将腥风血雨。”
  陶昌说:“是!”
  陶昌深深佩服玄奘的高尚情操,他和动物们一起在碉楼旁边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将所有的宝物藏在坑里,连同那件价值连城的袈裟一起,用箱子包裹,依旧存在地下。而后在上面踏平,种上花花草草,让人家不会留意。
  母野猪准备走了,玄奘给它祈福,它走时,含情脉脉地看着野猪,野猪深情地对视着它。
  陶昌同玄奘耳语,玄奘点点头,说:“就让它跟着母野猪去吧,好让有情猪终成眷属。”
  陶昌暗示了野猪。
  野猪兴奋极了,同母野猪耳语。它们一起朝玄奘、陶昌点头,表示谢意。
  它们同白马、大象聊天。
  野猪说:“我去野猪王国,还会回来的。”
  白马说:“到时,你怎找得到我们?”
  野猪说:“没事,凭你的粪便,特别是大象的大粪便,我一嗅便知。”
  大象呵呵笑道:“我的粪便可是很臭的啊。”
  野猪说:“等我找时,早就干裂了,保准熏不倒我。”
  白马说:“我们会想你的。”
  野猪说:“我也会想你们的。记住,你们一定要在路中间大便,让我容易辨认清楚。”
  大象说:“我偏偏在路外边大便。”
  野猪撅起嘴,说:“不够情义。”
  大象说:“好啦!你的心上猪想回家了,赶紧陪它一起走吧!”
  母野猪说:“谢谢啦!大象哥最懂我的心思。”
  “不用谢!”
  它们之间相互道别,再见。
  这段对话非常有意思,陶昌讲解给玄奘,一起目送它们两头野猪的离去。
  收拾行装,赶路。
  玄奘问:“你的心上人是波斯人?”
  陶昌说:“是啊,她曾是波斯公主,现波斯国被默罕默德打败,逃亡到西域。听闻她母亲流落到西突厥,她过去找,从此就分离了。”
  玄奘说:“聚聚散散,人生无常啊!”
  陶昌问:“记得您从中原带去的野猪,应很老了。”
  玄奘说:“如同老马,早已老态龙钟,或可能归西。这是猪二代了,在天竺时生育的,猪一代留在那了。”
  陶昌嘻嘻笑道:“马上就要猪三代了。”
  玄奘说:“没错。”
  他们边走边聊,如同在散步。
  玄奘问:“陶昌,从没听你说及你的父母,难道你远在他乡,从未思念过?”
  陶昌说:“父母很小让我学会自立,给我自由,让我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他们对我的人生中起到一种引导的作用。我在外面收获更多,他们对我这个儿子更满意。”
  玄奘问:“难道他们不担心你出现意外?”
  陶昌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让孩子成事,只能让他磨难。”
  玄奘说:“你的父母很开通,有远见,不像我父母,当时我想出家,他们死命拦我。”
  陶昌说:“父母的想法都不一样,最终得靠自己抉择。”
  玄奘说:“说对了,我的道路也是自己选的,西行之路上,无数次地走入绝境,却又无数次地走出来了。”
  陶昌说:“师父,您是一位伟大的僧人,千年之后,必有人提及您的事迹。”
  玄奘笑笑,说:“你也不赖啊,自古英雄出少年。”
  玄奘突然问:“陶昌,你觉得干哪一行最不安全?”
  陶昌说:“就我们这行,西行路上充满风险,您自己说的。”
  玄奘摇摇头,说:“不对。”
  陶昌说:“战争中的每个人最危险。”
  玄奘说:“有道理,但不是。”
  陶昌问:“师父,您觉得呢?”
  玄奘说:“皇帝是最危险的职业。”
  陶昌说:“皇帝有众多的侍卫护卫,怎么会最危险呢?”
  玄奘说:“为什么要那么多护卫,这说明他最需要保护,也就是说最危险。”
  陶昌说:“有道理。”
  玄奘说:“皇宫里财富最多,如同我遗弃的僧衣,很多人为了财富,不惜冒死一搏。”
  陶昌说:“师父您是从乌鎩国想到了我们为什么被打劫,又想到马上可能面见朅盘陀国国王,想到了国王这个角色。”
  玄奘说:“正是。国王是欲望最大的人,将国内土地占为己有,收集奇珍异宝,广纳民间美女,妻妾成群,按照男女比例一比一的话,很多普通人找不到老婆。”
  陶昌说:“是啊,国王应同普通人一样。”
  玄奘说:“说得对,假若每个人的利益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人与人争夺利益的可能就被泯灭,欲望将会被控制。”
  陶昌说:“也就是说,大家生活水平都一样,没有差异。”
  玄奘说:“是的,国家由劳动者来管理,可能会解决一切问题。”
  陶昌说:“这么说国王也要劳动。”
  玄奘点点头,说:“可哪个国王会参加劳动呢?甚少。国王赚取的财富越多,越危险,篡权夺位的可能性更大。盗贼不会光顾清廉的人,莫不如百姓们个个殷实,社会就会长治久安。”
  陶昌心想:“桃花源就是后者!”
  陶昌说:“师父,见解深刻。”
  玄奘说:“此话不宜在外人说,省得国王误解。”
  陶昌说:“弟子明白。”
  玄奘说:“你熟门熟路。”
  陶昌说:“我跟随西突厥可汗夫人找国王借兵,参与了西突厥吞并吐火罗战役。”
  玄奘感慨地说:“利益不一致,永远有冲突,战争必将持续不断。”
  陶昌说:“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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