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四节春风寒风相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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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美景数苏杭，苏杭美景令人狂；
　　湖光山色佳丽影，游园藏秀胜天堂。
　　可牛、汪等一行人，却没有遵照姚军所给他们开列出的游历行程，只是在姚军陪同下逛了一下西湖，在闫开新的引领下参观了一下义乌小商品贸易城而已，就匆匆返回玉河来。不是他们有意忤异姚军的盛情，不想与之热络感情重温旧情，不想深度游览湖光山色，而是没有充盈的时间让他们尽情荡漾在美不胜收的苏杭风景里。牛春早已接到好几个市政府办公处打来的催促他返回的电话，启元公司里也有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体等着汪浩回去处理，既然老战友已许下要来玉河、顺河考察的诺言，并敲定来考察的具体日期，再在这里滞留下去就说不过去了。
　　牛春早回来后就一头扎进市里将要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筹备工作里，汪浩就忙着边处理公司内部事务，边邀约郜明亮作进一步协商，并携手前往区府找区委书记侯志远，区长菜英华，副区长洪德赤等主要领导汇报请示。同时积极筹划做好迎接姚军一行人来考察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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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的一天上午，苏、姚等一行人恰似裹挟来一股由东南海洋兴起吹向内陆腹地的暖湿气息，具有暖暖春意般浓郁春风，风尘仆仆地如期欲驾到玉河。让起居于北方的牛、汪等人，恰似爱兴起爱激起爱涌起袭向东南海洋的干燥寒冷气息，具有“隆隆寒意般隆冬寒风”，忙不迭地要与之迎面相交逢交汇相拥抱在一起了。牛春早不敢怠慢，忙挥手驱赶围裹在周遭的隆隆寒潮，泛起涌起浓浓地热情，不仅丢下手头上的繁忙工作，调剂出市里最豪华的公务用车，还亲自率领菜英华、洪德赤、朱公灄、汪浩、郜明亮等相关人员，驱车前往两百公里外的航空机场去接机。（姚军所带领来的一行人，仍是迎陪牛、汪的那班人马。）
　　双方在机场航站楼里相见，又是一番春风满面、喜笑颜开、热情大释放地握手、寒暄、问候。随后，两行人合并为一行人分别坐到车上，一路欢声笑语地向玉河最豪华的怡馨大酒店开进。无需细说，这场为姚军一行人接风洗尘的欢迎宴，规格档次一定不会很低的，一定会穷尽玉河之能是，捡最好、最贵、最稀缺的物什来款待的。在饮酒吃菜的当间，市主要领导，和区委书记侯志远也一定会到场敬酒劝酒的，牛、菜、汪等人更一定会很盛情、很热烈地大尽地主之谊，想法设法叫姚军等吃好喝好的。这都是人之常情，社会之流行风范，到哪都一样，人们无需亲临其境进行眼见为真的考证，无需闭眼瞑目地去想象，无需剪辑、组合脑中的蒙太奇，其境、其情、其形就能很快地映现在眼前。所以不宜过于泼墨赘述，只说说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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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苏、姚等一行人刚莅临到玉河的当天傍晚，一场极为猛烈地寒流天气，像凑热闹般地大煞风景地大不为人意地猝不及防地突兀乍来。以给客人来个下马威地杀杀其尊严，叫其先领教领教贸然不可忽视之冷冽酷煞，让其束手无策乖乖老老实实地就范，俯首帖耳地入乡随俗，则以不同的独特方式别出心裁地“热情客气”迎接客人的到来。
　　这场寒流来袭，真是——
　　一夜寒风狂席卷，漫天呼啸拍窗撼；
　　扬沙起尘见隙钻，淫威如芒扰人眠。
　　这场寒流的突然踏至，让乍一出生就习以为常地领略惯享受惯海洋暖湿气流眷顾，很少经历过严寒洗礼的苏、姚等一行人，真真切切领略到体验到，啥是寒冬冷冽秉性，啥叫遭遇寒流袭击的奇冷极冷。当然，他们是尊贵的客人，东道主不会不尽地主之殷切周详之意之呵护的，绝不会让他们撂荒任凭寒流冲击洗刷来个透心凉瑟瑟作抖的。所以他们所领略的寒流袭击，只是局限于表象上或感性上的寒冷，没有真正领会到内在的真实寒冷。不过，寒流来袭，寒冷虽是寒冷，但也不无一处净是害处净是糟心处，最起码它对净化空气，有冲刷因大气污染而滋生的阴霾，荡涤因大气环流停滞或缓慢流动而生成的弥天大雾的好吧？也有冻死害虫冻死苍蝇蚊子，杀灭细菌扑灭病毒……的好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
　　忽然昨夜寒风来，吹散雾霾扫清台。
　　冬日暖旭露欢颜，蓝天白云放光彩；
　　好似知晓贵客至，流露妩媚展情怀。
　　翌日上午，玉河市区上空和立体空间，一连多日被浓雾阴霾淫威所弥漫充斥形成的糟心鬼天气，导致到处是灰头垢面一片——让冬日阳光无论怎样努力也冲不破那层层雾蒙蒙之缭绕，像被捂上厚厚遮羞纱般，使娇美明亮容颜不得展现；让飞翔的鸟儿也不得不退避三舍铩羽归巢不敢冲撞如网一般雾霾缭绕；让不少玉河女人因怕浓雾重霾笼罩而滋生污浊又裹挟着大量细菌、病毒之气息，侵蚀秀美靓丽容颜，刺激鼻腔，侵害呼吸道不得不戴上厚厚口罩把其遮护起来保护起来，在昨夜“忽如一夜春风至”般，全都争相竞相亮出了美丽的容颜，向远道而来的客人展露出在冬日里少有的温馨、温情、妩媚来。
　　天气冷，虽然比前些日子还要更冷些，还有些尾寒风没有刮尽，在无时无刻地如芒如刺地侵扰着促使着天气更加寒冷，激化着促进着有水流淌的河道、小溪、小塘等，皆布满了晶莹莹的冰冰，阻扰着人儿不敢再在户外流连，让人儿有点儿似谈虎色变毛骨悚然地不敢在户外无所顾忌地大放异彩地长时间地展露出赤手裸足，都裹上如臃肿般厚衣履，但，寒流过后所留下的那个清冷而清新的空气，那个能目击万里，能仰视到鸟儿飞翔，能见到白云飘动，能看到蓝天更加瓦蓝蓝的明净天空，能看到有暖意感觉的太阳阳光照射，人儿还是禁不住脚步，禁不住被好空气温煦阳光邀请，纷纷走出户外来到有阳光照射的好空气里，饱食一番领略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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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姚等一行人，就是在这样有阳光照射的好空气里，在洪、朱、汪、郜等的盛情陪同下，穿上东道主为之提供的厚衣履，披着暖暖的阳光，迎着还有点儿余威的寒风，呼吸着冷冽但不很刺激鼻孔的清冷空气，兴致勃勃地不仅认真而仔细的考察了那块三角地，还考察了火车站、靠甸村，更考察了玉河市区，顺河辖地。
　　他们一行人驱车来到与丘泉路紧邻的三角地地边，停下车来，在郜明亮的带领和讲解下，沿路徒步查看着该地的地形、地貌、地势，和矗立在地头上的大小不一高低不齐的建筑物，并测评着周边相邻的环境势态。在沿地边走至土地正当腰间，郜明亮回头看了一下汪浩，得到汪点头示意后，就带领着一行人走上地埂，向披满墨绿色麦苗的腹地踏去。在趟越正在地上打铺拉的麦苗地后，来到田地中间的小路上。大家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小路两边的情势，就沿着小路又边走，边议论，边评估着土地上所蕴涵的商业开发价值、潜力，设想、展望着开发它的发展前景。在走到苗圃地边，相互议论了几句，围着它看了看，而后又转到郜恭利的场子转了转。在走近火车站时，郜明亮就头也不回的带领着一行人走进只有货运专列通行，没有客运机车运营的火车站里去考察。随之一行人饶有兴致的围着站长等人，向其了解火车轨道由单线改造为双线的规划布局情况。从车站里走了出来后，郜明亮趁机信步带领一行人走进靠甸村里转了转，看了看村子里的发展建设情势，顺便了解一下村民对开发那块土地所反映出来的思想动态。从村里出来，郜明亮马不停蹄地又带着一行人走向由他投资并负责经营管理的城乡汽车客运站里转转看看……
　　这一遭走下来，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足足走了七八一十来里路，累的一行人在冷冽的大冬天里也禁不住后背上泌出一点汗来。从一行人分别解开领口扣子，或整件外衣口子，就能看出他们是走热了，出汗了。郜明亮见大家的脚步有点疲沓了，就指挥着大家坐进小车里，接着走街串巷深入到玉河市区，顺河辖地走马观花观看一下它的发展建设情势，好叫姚军他们在思想上产生一点儿初步的感性认识。最后，小车一拐头转到启元公司门前，一行人随之下得车来鱼贯似的走进公司大楼里品茶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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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置疑，上午的这顿饭局，一定是由汪浩做东尽地主之谊，在启元大酒店招待姚军一行人和陪同考察的人了。当然，宴席间少不了吕品如到场来作陪敬酒。不为别的，只为了战友间的情谊，吕品如也务必得到场为汪浩捧场，尽一般人情世故的礼仪礼节。何况这请来的战友，请来的财神，是由她主导的，她更得到场尽情恭迎、呵护……
　　有些事情，是能在酒桌上借着酒兴，以酒助威，以酒壮胆，以酒为媒，以酒激将，以酒豪爽，拉近彼此的关系，融洽彼此的感情，说清事情的原由，把想要办成的事情办成，或谈成、达成事情的合作意向的。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在酒桌上借着酒兴说几句漂亮话，吐几句豪爽大气之言，随便谈谈就能坦诚的谈成的。像汪浩要与姚军达成合作开发项目一事，是不能靠借助酒兴的，是得慎重其事在一个庄重而严肃的专门场所里，开诚布公，畅所欲言来谈的，方能体现各自意愿而谈成达成合作事宜的。所以说，他们在酒桌上所说之话，所谈之事，就不需多泼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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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吕品如为何要邀请牛春早出面前往杭州去拜请姚军投资，和姚军为何要请苏醒明副市长出面迎陪，及出面来玉河考察的用意，以及用意背后所隐藏的目的，汪浩是心知肚明的，也是乐意接受效从的，但也心存不睦有点儿诟病体会的。
　　在他看来，俩人的用意其实是异曲同工的，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里面是附含着多层目的的。从表面上看，是以人情世故所累积的习俗、惯例而为之的——找个职位相对高的，或找个在社会上相对是显达名流，且与双方都向熟识，从中能起到斡旋作用，在双方之间能架起说和、调和的媒介之桥梁，能让彼此的心意畅通无阻地进行交流沟通，达成各自所希望的目的，使事情顺利地得以达成。
　　但从内核实质上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而是有多层意味在里面的：明确无误地告诉对方，我方向你方所求之事，或我方对你方所求之事，或托办之事，或相互合作之事，是很重视很尊重的，特请来相对高贵客人来作陪来作见证来作中介，给你我都撑了面子长了脸；也明确无误地让对方意识到，其混得不错，在当地小社会里，在当地基层政府里是有人脉关系的，是有靠山的，是有公权力可借助撑腰保驾护航的，是有现任官员身上所附着着太多的公权力光环罩着庇护着的，请不要轻看其，不尊重其；更明确无误地让对方意味到，双方所打的交道，所共谋的事，合作的事项，不单单是我方与你方之间所为之的事，也是基层政府作担保而为之的事，是由当地基层政府来牵头维系的，是当地基层政府的行为，有主要领导给罩着、护着、支持着的，一旦出现啥风险，存在啥隐忧之患，基层政府会出面给予做主兜底担当的……更更明确无误地让对方体味到，在这合作里面一切所做所为一定要实实在在、本本分分的，彼此要肝胆相照，能披肝沥胆地达成君子之交，别相互猜忌、妒忌、失信、攻伐，别藏奸弄巧，别糊弄、忽悠、欺骗、坑害之……
　　他想，在人与人相互交往中，不仅吕、姚存在着这多重意味的心态，其他人也存在。说白了，大家谁也不例外地都存在。谁叫人是高级智慧动物呢？这种现象的普遍存在，也正反应出人与人在相互交往中，缺失相互信赖，以诚相交的现象存在。这种现象不仅存在于一般不相熟识的社会成员间，也存在于一般相互熟识的同学、同事、同志之间，更存在于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朋友、战友、哥们之间，甚至于父子、兄弟、姊妹之间。
　　既然在人与人之间存在着这种不信任的现象，那对于吕来说，就无可厚非了。她虽然是名官员，但毕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免不了小肚鸡肠，与一般人相比也高明不了到哪里去，也超越不了人之常情的七情六欲。而他的老战友姚军呢？难道他也对战友间所结下的牢不可破的战友情战友关系产生了猜忌、怀疑了吗？他们的关系，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关系，是经风霜雪雨摔打出来的感情基因，是经腥风血雨洗涤、净化出来的纯真感情，是经枪林弹雨、生死离别考验所缔结出的等同于血亲亲情的纯粹关系啊！难道他也信奉民间流行的一首富有哲理的俚语打油诗为原则：“财是财亲是亲，财拜要两分。是亲别共财，共财要分均。分不清钱财成祸患，亲情不存存生分。”还是他被商海中的沙石蛤蜊冲刷、洗涤、打磨地失去了感情棱角，认为交情就是彼一时此一时的情势，是会相互转移的；或者是以商人所独具谨慎秉性，防范于未然，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使然……
　　可，这本来只是一项单纯的商业活动，是一项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商人间合作联营事宜，何必六个手指头挠痒——多那一道子，请政府里主要领导出面呢？好像政府不出面这商业活动就活动不成似的；好象不依仗政府，没有政府主要领导罩着、护着、支持着，大脑就缺了血液的维系，主心骨就缺了脊柱的依靠，胆子就缺了肝的护卫而枯萎、收缩，没了思想，没了灵魂，没了主意，没了心肺，没了骨架，没了胆子似的；好像政府是一个法力无边无际无忌的万能之神似的，只要跪拜、祷告、乞讨而来，或信手拈来，或假以而施为，就可以得以庇护、保佑、呵护，能叫其横行无阻、一帆风顺、水到渠成、呼风唤雨的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获得多大的利益就能获得到多大的利益……而陷入官商交易的怪圈圈子里。看来政府里的公权力，真是附着着太多太多之利益，也真是万能的造物主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