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三节和风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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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春早见姚军愣在那里不接下言，又抬起右手拍了拍姚的左胳膊说：“老战友，你想啥呢？啥要紧的东西，勾走了你的心魂，竟直大家于不顾呢？”
　　“啊——哈！”姚军一下子恍惚过来了，连忙不好意思地向在座各位致歉。“对不住，对不住，走神了，走神了……”
　　“老战友，你还是在部队时的那个狗脾气，一遇到想不开的事情，就爱钻牛角尖犯神经病……”
　　“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一个坐在茶艺小姐右手边的人插话说。
　　“没办法，臭毛病，咋改也改不掉，叫大家见笑了……”
　　“好了，好了，好了，你就别客气了，还是赶紧快介绍介绍，在座的仁兄仁弟吧！”牛春早之所以急不可耐地想详细了解在座几位的身份、身价情况，除了好与之开口搭讪，有说话的由头外，也是看看姚军重不重情意，都是请来什么样身价的作陪东家，更是在了解了他们之后，好根据情况抛砖引玉地开门见山地把此行的目的亮出来，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好好好，我这就介绍。”姚军说着，抬起右手搭在坐在身边的一位，比他稍微年轻些的肩膀上，歪头侧目看着留着一头浓黑偏分型头发，又梳理得缕缕顺顺没有一丝乱发；棱角分明的国字型脸庞上，凸显着光洁呈亮的脑门；一架金边黑框眼镜把眉毛衬托的得更加浓黑，把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掩映的更明亮，把杵臼般的鼻头凸显的更高耸……显的脸儿蛮白净、蛮饱满、蛮富态，既呈现出文之彬彬，又洋溢着气宇轩昂气质的人，说：“这位，是我们华金市的苏市长，大名苏醒明……”
　　“姚总，姚总，老伙计，老伙计……你不能这样介绍啊，要介绍就介绍全称，不能漏掉一个字呀，漏掉了就不严整、严肃了啦。应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的介绍……”苏醒明边摆着手，边把语气放得尽量柔软些，语音拉得再长些，又不失严肃含意在里面地打断姚军的话说。说着欲站起来向大家隆重介绍自己。
　　“苏市长，你坐，你坐，你不用站起来介绍。我们都知道，姚总为恭维您，特意简化了一个‘副’字。他介绍我，不也是这样介绍吗？现在的社会就这个德行啊，不应过于……”牛春早拉住苏醒明衣襟不让他站起来并打断他的话说。
　　“没有，没有，我没有太过于啊，牛市长！我跟姚总是老伙计、老朋友了，能会为少说一个‘副’字跟他计较吗？我是在跟他开玩笑，来缓和一下介绍之严肃气氛而已啊！姚总，你说是不是这样啊？”苏醒明忙打断牛春早的话解释说。
　　“是是是。苏市长向来说话不苟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好说话，知道的就不以为然了，但要正话反听，反话正听，才能听懂他的话意，明白他的心思啊！”姚军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又泛起了嘀咕来：今个咋啦，是不是撞见鬼啦？碰见一个是神经质，叫来一个也是神经质……看来，在不大不小的官员里面，有这副嘴脸，有这个毛病的，还真是大有人在……不希望被称谓，又何必强调呢……
　　“嗬，嗬嗬……曲解了，曲解了……”牛春早干笑了两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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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接着往下介绍苏副市长……”
　　“老战友，苏市长的情况就不用介绍了，我们已相互熟悉了。就往下介绍吧。”
　　“好。那就介绍王总吧。”他说着，伸手指着坐在牛春早右手边的，一位年龄约比牛大几岁，鬓角斑白，脑门光亮，目光深邃，颧骨高突，鼻孔洞开，不薄不厚的嘴唇，开合在消瘦的腮帮，稍微有点儿外翘的嘴巴间。整个面孔看上去很清癯，但不失矍铄的劲头，且透着很旺盛的精、气、神，也透露出一种精明外泄的威严气质的人说：“他是王总，大名建国，是远见跨国公司的总裁，兼董事长，也是我的铁杆朋友。他可不了的啊！他麾下坐拥十余个子公司，经营范围广涉矿山机械配件制造，远洋航运，新能源光谱发电、照明、电动自行车，混合动力汽车研发生产，建材市场，房地产开发等行业，其身价高达数亿……”
　　姚军把王建国介绍的神乎其神，介绍的王建国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打断姚军的话说：“姚总，姚总，你别嘴上没有把门的，在这瞎胡乱喷啊？”
　　“不得了啊，不得了，真是个富可敌国的财富大亨啊！真叫人景仰，惊羡啊！能与之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啊！”牛春早说着，忙站起来伸出双手与之相握在一起。
　　王建国与牛握着手说：“牛市长，你可别听信姚总的胡言乱语啊？我那买卖没啥可炫耀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小买卖……”
　　“王总，你别牵着胡须上金銮殿——谦虚了。你经营的营生若都是小买卖，姚总会那么说？”汪浩说着站起来，伸手与王建国握了握。
　　“好啦——你们都别站着相互恭维、谦虚了，都快坐下来听我说。”说话人，正是坐在茶艺小姐右手边的那位。他花白的头发剪得短短的露着头皮，圆圆的脑袋，长长的眉毛，有点儿下垂的双眼皮包裹着一双圆嘟嘟、炯炯有神的眼，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脸颊上的褶皱，在说笑间像游动的蚯蚓一曲一伸的；平平的颧骨，凸显着蒜头般的鼻窦，两张厚厚的嘴唇包裹着不说话难以露面的牙齿。整个脸型看起来总体感觉都是圆的，圆的富态，圆的敦厚，圆的实在，不仅透着一股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气息，也若隐若现的透露出圆滑、机敏的灵气。
　　“杨总，你别慌，还是等我来给他们介绍……”
　　“我可不想，让你添油加醋地给我胡乱介绍，你还是省省心吧！请允许我自己介绍自己吧？”
　　“那好吧，你就杨老头卖瓜，自卖自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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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杨，名叫富国……”他张嘴只报了尊姓大名就停在那里不说了，却伸手端起一盏茶，一仰脖子倒进嘴里，给人造成一种利索、快速、紧张的气氛。叫人齐刷刷地把目光集聚在他身边，支愣着耳朵以为他喝下茶润润喉咙，就会立即开口说话的。可他却出乎意料的，非但没有把喝在嘴里的茶水直接吞咽下去，反而噙在嘴里搁那反复咂摸品味起来。他这番举动，不是为了简单的喝茶润喉咙而润喉咙，而是为了斟酌好往下该怎么样开口的去介绍自己，才故作此动静的。
　　“老杨头，你若在那再继续佯装作故，装屎作尿，装聋作哑，吊客人的胃口，我可就张嘴来为你介绍了。”说话人，是坐在汪浩与茶艺小姐之间的那位，长着一身横肉，胳膊、脖子、脸都显的肉嘟嘟很粗壮肥厚的家伙。他年龄少轻些，约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他由于吃的胖，显的脸盘儿特别大，像个磨盘窝瓜似的那么大，真是肥头大耳，一脸富态像。富态地把眼儿挤成一条缝，看不清眼儿是大是小，但从缝隙里泄出的光束，如芒似刺，是那麽的刺人，有一种剜人心脾的感觉，透露出一种咄咄逼人的霸气、横气。
　　杨富国闻之，边连忙把噙在嘴里的茶水吞下，边说：“别别别……喀、喀、喀……”他连声“别”字没说囫囵，却不意被急速吞咽下的茶水给呛住了喉咙，弄的嗓子一片乱痒，大声咳嗽起来。惹得一桌子人不自抑的哄堂大笑：“哈哈哈……”
　　“哈哈哈，叫你装，看你往下还敢装不装？”那个肥胖之人边笑边讥讽的说。
　　“小子，你请使坏吧！等到我抓住你的把柄，看我怎么收拾你！”杨富国咳嗽了几下，嗓子得到平复后说。说罢，他又端起茶盏向茶艺小姐要了一盏茶，轻轻的押了一小口茶水，润了一下喉咙又说。“好啦，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往下我接着自己介绍自己。我姓杨，名叫富国。不怕在座的客人见笑，我虽跟姚总是发小，跟王总是朋友，跟闫总是邻居，却没有他们那么大的气派，那么大的手笔，只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国富公司里任董事长。在几位老总和客人面前言说我那公司，我就感觉汗颜，羞于启口。只是有一间物流速递，有两爿近似作坊的零部件、电器加工生产小工厂，有两三间正售、正建、待建的房地产置业而已。好啦，我已把我的情况，向尊贵的客人们介绍汇报完毕。接下来，叫闫总自我介绍吧。”
　　“汪总，别听他轻描淡写的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他这人很虚伪，其实他做的大着呢！”胖闫总对汪浩说。
　　正在汪浩要开口接闫总的话时，姚军在那里等不及的先说起话来。“开新，你是自我介绍啊，还是叫我来介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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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做的那些小买卖，不值一提。跟王总、杨总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能相提并论，不能同日而语……就不用说了吧？反正以后有的是交道可打，大家会慢慢知道的。”
　　“闫总，你别秘而不宣，富而不露了，还是张开尊口，打开宝盒，叫我们取取经，跟着高兴高兴吧？”汪浩说。
　　“汪总，真的不值一提，真的没啥好说的……”
　　“尿蟞子——不敢见正神，一到当面锣对面鼓，就抓瞎。闫总，你既没偷又没抢，在这里为何不敢亮亮你的宝？”杨富国激将说。
　　“开新，你别扫大家的兴致，还是简单的说说吧。”姚军说。
　　“哥……”闫开新难为情的向姚军求助，叫了一声哥停在那里。他之所以不愿再这里介绍自己，一是，他经营的营生，的确如他所说，是很小的——只在义务开了爿近似作坊的儿童玩具、童车厂，和在义务小商品商贸城开有几个门店而已。且，小厂子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已如风雨飘摇、濒临倾倒的老屋子。二是，他怕他一旦说出来，会遭致在座的嘲笑看不起，所以他就来个不说要比说好的不说。姚军之所叫他来作陪，主要因为他是他姑母的儿子，想给他一扶助。
　　牛春早见闫开新一脸尴尬、窘迫样，就打圆场的说：“既然闫总有难言之隐，那就别让他说了。老战友，那你就介绍一下，坐在那边的那几位吧？”
　　“陪着你们带来的有关方面负责人和助理、秘书的那几位，也同样是我们市这边有关方面负责人和公司助理、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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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闻之，就不以为然地打断姚的话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说两句吧。”
　　牛春早说着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不等他人有啥反应又接着说：“听了仁兄仁弟含玉吐珠的介绍，叫我肃然起敬，惊羡不已啊！自愧不如，自愧白白活了几十年啊！我们那是个穷地方，是个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像汪老弟这样的，在你们这一抓一大把，是数不着的，可在我们那，就是首屈一指的巨擘，大富翁了。这次我们之所以有时间来会老战友，就是藉此来请王总、杨总、闫总，还有老战友，你们这些大富豪、大富翁到我们那投资经商的，帮助我们改变贫穷落后的局面，提振经济发展的。各位仁兄仁弟，是否有此意愿啊？”
　　“你们那的情况，姚总已跟我们详细介绍了，我们正在酝酿……”王总应声接口说。还没等他把话说囫囵，闫总就拍不及待打断说。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你们跟我哥是战友的面子，我们一定会叫你们不虚此行的。”
　　“那好，汪老弟，你赶紧叫你的助理，把立项企划案，可行分析报告，规划设计布局景观图等相关材料拿来，先叫仁兄仁弟給斧正斧正。”牛春早说。
　　“好！”汪浩答应着，就立马站起来要招手叫助理来。
　　“汪老弟，快坐下，快坐下……”姚军坐直身子摆着手制止说。接着他不待汪浩坐下，既是对汪浩说，也是对牛春早说：“这事不急，不急，你们清寂不来一回，得好好在这玩几天。一定要好好游览一下杭州，观观杭州的风景名胜。等你们逛了西湖，转了杭州湾，游了普陀山，看了义乌小商品贸易城等风景名胜以后，玩好啦休息好啦，咱们再慢慢说这事也不迟呀。再说咱们老战友好多年没见了，不得好好叙叙旧说说思念吗……”他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牛春早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似乎又不是的又说。“老战友，你们是知道的，文案材料有啥好看头——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王总、杨总，还有开新和我，若是有意向，要看也是到实地去看啊！难道你们不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诸位老总，前往玉河、顺河实地考察！”汪浩不失时机高兴地站起来鼓着掌抢口说。
　　“好好好，恭敬不如从命。往下就看老战友的安排了。”牛春早也按耐不住高兴地说。这个反映他还是很受用的。
　　这时，汪浩的助理小李，见汪浩站起来有欲招他之意，就背着挎包走到跟前。与此同时，姚军的秘书小赵也跑到跟前。小赵不等小李开口说话，就先声夺人的对姚军说：“姚总，前台打来电话说，宴席已准备好了。”
　　“好，走，吃饭去。”他说着，就先站了起来。
　　随之，就打住了这场和风吟唱，一起站了起来，邀约上坐在另一处的人，相互簇拥着向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