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献计与依从

　　朱桂芬说：“看到了你想相中的人了，心情又咋样？”
　　徐波叹口气说：“嗨，你今后不要为此事牵肠挂肚了，要知道，眼泪是换不来援助的。在这个时期的形势下，象大娘那种观点的人，何止是一个、十个、百个呢？今后象我们这样的挫折，不知还要折磨多少人呐？你……”他想说，你不要再思念我了，以后按大娘的要求再选一个对方吧。”可是他没有这样说，他认为这样说会戳伤桂芬的痛处，所以，他岔开了话题，接着说：“我们也要认清事物的发展，在不平凡的时期，认清是非、站稳立场。
　　徐波两眼凝视着前方，他把话音放低，几乎是在自语，我们年轻的一代，起码要有志气，不能随波逐流，最低，也得为搭救同类人的痛苦，而做出点贡献。他的话语是那么低沉，象似他在思虑着一项难解的大问题。从他的神态里，根本就看不出，他正经历着失恋的不幸。走在她身边的朱桂芬，那些繁乱的心绪，却不知哪乡去了，倒使她平静的象似和一个知心旅伴漫谈似的，把自己的思维，溶于到对方思潮的浪海之中。忽然一声，别送了，你回去吧。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抬头，一个刚毅而严肃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一愣神，徐波登上自行车跑了，她看着徐波头也没回的扬长而去，想到一切都结束了。她麻木了。站在那里，感到凄凉凉、悲切切，冷酷无情。想到这清平世界、阳光普照，怎么会感到透体的寒冷呢？她迷惘了。
　　与此同时，站在那一直目送着他们远去的，玉凤三姨，更是憧憬生情、悲愤已极！她望着渐渐远去的新时代的牛郎织女，又回想着地上这个王母娘娘般的大姐，不由地仰天喊道：“天哪！这座鹊桥得多暂达成啊！这不是又一对和我们一样命运的青年男女吗？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了？”两行眼泪落在了胸前。
　　“妈，你怎么站在这？我大姐和徐波呢？”玉凤一回头。见是春芳来了，擦擦眼泪，一指前方说：“那不是你大姐在那站着呢吗，徐波骑着自行车跑了。不知为啥又坐在壕棱上了，嗨！这俩孩子被你大姨整的呀，比我还惨！春芳是从园栏里来，手里无意中拿着一根干草棍说：“妈，你快回家，我去看看我大姐。”玉凤转身往回走了。
　　春芳来到了桂芬跟前，她没有理会桂芬的神态，眼神却注意到身后的，一群跟她向这走的人们桂芬随着她的眼神，也回头看去，无意中被春芳手拿着的干草梗，投进了她的鼻孔。她一哆嗦，草梗扎进了鼻孔里的脆骨上，鲜血凉丝丝的淌了下来。桂芬刚想说什么，春芳却用一种示意的眼神说：“姐，要想成功，这就是老天的昭化，你得付出点代价。然后她用一种强迫的语气小声说道：“大姐，徐波在不远处坐在了毫楞上，不用撵他，你快躺下，装死，我妈回去给我大姨送信去了，一会准跟我大姨回来。听我的，保管叫我大姨服气。让她信口开河。而你的大事保证成功。”桂芬明白了春芳的意思，便点头应允了。
　　玉凤往回走着，无意中一回头见桂芬躺在了地上，心里明白了八九……。
　　此时，朱家的屋子里，桂芬的母亲，等徐波他们走出去后，自己在屋地上站着，觉得对女儿这件事她处理的挺好，感到有些自得，但不知为什他又觉得替女儿揪心。她无聊的拿起烟袋，左手攥着烟袋干，右手拧拧烟袋锅，拿起炕上的烟口袋，把烟袋锅伸进烟口袋里，然后用拇指肚，使劲的往烟袋锅里搓烟沫。两眼直呆呆的，望着南窗台，好像忘记了自己要抽烟，过了一会，她自信的点点头，用鼻子“嗯”了一声，自语道：“量小非君，无毒不丈夫！”顺手拿起火机，打着火，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一阵急触的脚步声，她立刻向门外看去。见三妹玉凤匆忙的向门走来，她装作没事似的，仍然盘腿大坐的抽烟。咔！门开了玉凤紧张的走了进来，她见屋里没有别人就，啪，的使劲把门关上，转过身来，正面逼视着说：“你不错呀大姐，安闲、自在、四平、八稳的坐在炕上抽烟哪，也不去看看桂芬？你这个当妈的可真够料。把孩子撵出去就不管了？你快看看桂芬去吧。”说完转身往外走。
　　“啊！桂芬咋的了？”大姐可急了。啪的，把烟袋扔在炕里，急忙下地穿鞋。跟上来
　　玉凤边走边没好气的说：“桂芬死到北甸子了！”
　　一贯高傲的大姐，端起小胳膊，跑到了玉凤前面，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哎呀！”我的孩子呀！”她心里着急脚步快，不一会超过了一群向北去的人。
　　跟在后面的玉凤埋怨的说道：“孩子要不要有啥用，这红籽白痒的家庭多美呀！站在人群里，巴巴的唠嗑多展阳啊，还管什么别人的死活干啥？”大姐急走着，模模糊糊听到了。三妹的话，上汽不接下气的回头说：“老于呀，你可别气我了，都到啥时候了？也得替我想一想呀，”
　　看来金凤可真着急了，连早已划清界限的，于。字都喊出来了。随着大姐的急走，玉凤也紧紧跟了上来，左邻右舍的姐妹们，看到他们姐俩的紧急行动，也跟了上来。心急如焚的大姐，此时就嫌两腿断，意慌慌只恨路儿远，一阵带小炮的急走，她远远的听到了春芳那悲痛而沙哑的声音喊道：“芬姐，你醒醒啊！醒醒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呀”春芳用手搬着桂芬的双肩如真如实的哭喊着，乡亲们见此光景，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过来。桂芬娘一见女儿头发蓬乱、满面是血，做母亲的天性，使她忘记了一切。“桂芬！”她惨叫一声，一下子把僵直的女儿抱了起来，嘴对嘴的呼喊着：“桂芬、桂芬，你醒醒，醒醒啊！妈来了。你看看妈呀！”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够做妈妈的资格。又连声喊道：“桂芬，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呀！”你快醒来，给妈妈一点补过的机会吧，你要醒过来，想做什么，妈都不阻拦了。”有人背过脸去，小声对众人说：“真是隔层肚皮差成山哪，妹妹跟女儿就是不一样。”
　　周家四表妹说：“大姐，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呀，快想办法把她送到医院去呀！快回家赶车去吧！”
　　大家七言八语的想办法。春芳发现从家，向这里急匆匆的走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大姨父。她又是大闹一番。连哭带喊：“姐姐，你醒醒啊，快醒醒吧，你知道吗？我大姨父回来了！你快醒醒啊！……！”这话是警示桂芬的
　　今天公社武装部发枪，通知各个大队的自保主任前去领枪支，还给了几发子弹。朱德军领到了枪支和子弹，喜欢的不得了，这是他退伍后，第一次摸到武器。还有好几个大队的自保主任，都是退伍军人出身，和他一样见到了枪，真是喜出往外，爱莫失手哇。大家在一起讲述了好些，当年在部队里打仗的故事。就在一起吃午饭了，回想起部队生活，个个心花怒放，酒兴大作，速杯不醉，之后又在一起睡了一个午觉，才算尽兴。各自回家了。
　　朱德军走到自家的村头上，看到一群人站在他家的门口往北望，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这时小春仁跑出人群，来到大姨父跟前把事情的原、尾，详细的对大姨父说了。朱德军二话没说，就简直向这里走来，边走边想：“女儿都三十岁了，可算是现在农村中最大的姑娘了。可到现在连个提煤的都没有，真是高门不成低门不就哇。遇到的好小伙子们不是成分高，就是家庭有点历史问题。那些俊秀，标准的小伙子们，不是二流八蛋、就是没有文化。去年秋天。她自己在棉麻场处了一个对像，可是这个人比她大五岁，离过婚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归他抚养。更要命的是，他本人，虽然是科技人员，可还是一个右派分子，就为这事，女儿一直没敢对她妈说。可是女儿却对我说了，是拿我当棵救命草吗？他摇摇头，自愧的笑了。她是让我给她做主哇！孩子呀，你知道吗？你的婚事一直绞闹着爸爸的心，答应你吧，伤失了阶级观念，不答应吧，女儿没做错，当父亲的怎能毁坏女儿的青春呢？尤其是妻子那头，她比谁都厉害，一说就是一大套，分析的入骨三分哪，都涉及到祖孙三代了，真是叫人没办法。他在回想着……”
　　迎着吵闹之声，朱德军快步走来，远远就听到春芳声音沙哑的喊道：“大姨，就是你把我大姐逼得。现在国家提倡婚姻自主，你偏要包办、代替。你跟国家唱反调，还‘大政治家’哪，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你强逼婚姻，不犯法吗？你逼死我大姐，不是人命吗？，我到法院去告你，说着她就往县城跑去。
　　玉凤和四表姐赶紧拽住了她。说：“你别着急，你大姐不会死的，她只是连怕再气昏过去了。你要告了，法院来人，会把你大姨绑起来的！”
　　正在这时，朱德军来到了切近，他见妻子抱着面色苍白的女儿，一时间头脑发昏，失去了理智。发现徐波坐在那里，咔、咔，扣动扳机。子弹上镗了。他发疯似的，向徐波跑去，仰天大喊：“天哪！就是这个小子惹的祸，我崩了他，就一天云彩都散了，徐波站起来，往下捋了捋衣襟，坦然的迎接这一刻，人们都吓傻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位怀着身孕的年轻妇女，她叫岳红梅，是沈洪学的妻子，金凤的叔伯侄媳妇。她惊叫着：“啊——！随着声音跑出人群，把朱德军扑倒，枪声响了，没有伤击人。大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把朱桂芬惊醒了。这一声枪响，标明战斗的结束。大家都为舍身救难的岳红梅鼓掌，喝彩、拥抱她。一场殃及人命的大祸解除了，老朱家回村大摆宴席，请客庆贺。
　　第二天早饭后，沈金凤真的依从了女儿，母女俩到十里外的徐家村主动和徐家结合去了。
　　她们左打听、右打听。可下打听到徐波的住处。一进屋，看到徐波，金凤悦口喊道：“我的好女婿，可找到你了，经历千辛万苦哇！”此话一出口。正在沏茶水的徐波母亲一哆嗦，把沏壶掉在了地上。她没在乎，却抬起头看着金凤说：“大姐。你领着孩子来我家。我叫你一声亲家母，不算拿近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