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田冀司兵败投覃虢 牟夷蛮重义收田谶

　　词曰：《天仙子》
　　待看战场谁胜败，智勇当先无阻碍。良谋一计化干戈，和不殆，兵犹解，明月清风充满爱。 好在马前无路隘，一岭一山一世界。座中筛酒享清凉，情也在，义尤再，醉解郁情真痛快。
　　且说田冀司在半道遇见田冀恩搬兵回来。在田冀恩劝说下，带领全部人马杀回晓关，被狼军探子获悉。刘甲辰根据情况对覃珅、巴龙二人说道：“田冀司两千叛军已被我军消灭半数，如今加上田谶人马也还有三千人，比我狼军多出两成。从人数对比我军处于劣势，我军必须避其锋芒相机行事；策略上应采取削弱他的有生力量为主。为避免遭受损失，现在先将田冀州押回施城，并报请派兵前来支援，方可全歼叛军。”
　　刘甲辰安排完毕，同覃珅与巴龙选择在易守难攻的高地修筑防护设施，准备严阵固守拖住敌人。然后再寻找战机消灭田冀司。
　　叛军很快返回，见狼军占领着高地，田冀司乘着田谶人马锐气正盛，指挥叛军迅即全力攻打狼军阵地。
　　刘甲辰与覃珅及巴龙三人身先士卒，带领狼军奋起反击；哪里攻得猛烈他们就参与哪里进行抵御。士兵受到三位主将的感染，一个个士气高昂，将阵地牢固地守护着。叛军每发动一次进攻都会留下一些死尸，进攻若干次都未得手。
　　叛军攻打数次不曾占着便宜，倒赔了许多性命。田冀司暗想，战况如此下去难以取胜，此时想起奴蠡及其盟军，为何几路友军不见动静？想来想去还是赶紧派人去离得最近的高乐山，催促盟友覃虢尽快发兵晓关前来救援。
　　探事兵连夜返回，带回了覃虢被困的消息——覃虢目前自身难保，不便发兵晓关，只能各自应对当前的局面。田冀司听见此不祥消息，捶胸顿足道：“老天太不公平，为何这样对待我们田家？”也罢，南方不行还有北方，难道狮子岭、狼坪等地都有他牟茂的狼军不成？对此二地同时派出探事兵前去探听消息。
　　不过五天传信兵回来说：“狮子岭董氏弟兄已被樊大勇、樊二猛所带狼军困住，他们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即便不被打败，也无法分身出兵前来救援。”
　　原来，狮子岭董氏有老大董智浩、老二董智海、老三董智洋兄弟三人。董家与田家一样属部落首领，皆因元人来了将董氏赶到山中躲得性命，后代立志不忘报仇。到了董智浩这代，树雄心立壮志正拉起一支义军时，便接到奴蠡邀请近日出山攻取施城。后又经田冀司串联，两下里配合默契、遥相呼应。可是，还未出发就被樊大勇与樊二猛给堵在狮子岭了。目前只能应对自己困局，哪能去给田冀司解困呢？所以心有余而力不足，田冀司只能另谋蹊径再寻良方。
　　狼坪也是同样消息。叛匪头目邓壑，与田冀司志同道合联络之后，邓壑果然不负所望，目前也有两千多人，已准备拉出来展开行动了。正当他接到奴蠡来信相邀去攻打施城时，忽然，覃兴家与覃兴全带着狼军来了，堵住了他去施城的大路，从此打乱了进攻施城的计划。
　　田冀司听闻这几处人马受阻，攻打施城的计划已然落空，现在只好自谋出路，乘狼军被围困之机，要与刘甲辰展开攻坚战。
　　再说刘甲辰向茂公请求派兵支援。茂公安排文职人员樊彧料理日常事务。一切安排就绪，然后亲自带领人马前来与刘甲辰解危；刚到晓关，只见层层叛军正围着高地攻打。狼军被围得水泄不通。便放起号炮与刘甲辰联络。
　　刘甲辰站在高处见北边突然尘头飞起，渐渐露出旗帜向这边移动。不一会儿听见轰！隆！隆！三声炮震，便对覃珅和巴龙说道：“是狼军的号炮，那边是茂公带救兵到了，你俩谁突围出去联络，好趁机对叛匪展开内外夹攻，胜利已经来临。”
　　覃珅提着大刀飞身上马道：“我去迎接茂公！”说完单刀匹马扎进了叛匪包围中，憋了几天闷气可以在此时发泄一通了。叛军见覃珅舞动大刀杀得凶猛，直往两边躲避，自然地让开一条道路。
　　茂公见高地上有人向下突围，定然是刘甲辰派人前来接应，果然有人杀了出来。覃珅见了茂公道：“刘先生已知茂公到来，让我突出重围与您取得联系，须趁热打铁里应外合夹击叛军。”
　　茂公道：“好！回去告诉刘先生，我们马上就会杀到。”说完带着狼军冲向叛军的重重包围中。
　　田冀司与田冀恩、田谶正在指挥叛军进攻狼军。忽然听见号炮响过，从后面杀出一股狼军势不可挡。又见刘甲辰带着狼军也冲下山来，自己已是腹背受敌。眼见人员大量伤亡，队伍已经大乱，叛军四散逃走；三人厉声制止，但为时已晚，叛军像潮水一样退却。三人的叫喊声被这潮水般的杂乱声淹没，此时只听见狼军的喊杀声震耳。
　　正在犹疑不定之时，只见茂公与覃珅双双杀了过来。三人只好慌忙横刀迎上，五个人在坡下展开一场厮杀。
　　田冀司不认得茂公，忽听高处有人大喊：“赶紧前去迎接茂公。”
　　这一声喊，田冀恩听得明白，是牟茂亲自带兵前来解围，正与田冀司在战斗中。田冀恩唯恐田冀司有失，便让田谶独战覃珅，自己飞奔赶来与田冀司双战茂公。
　　茂公全然不惧，手中刀左迎右挡，上砍下削不留星点空档。杀得田氏手忙脚乱。两人从习武以来，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大战，也从未遇见过武艺高超的对手；怎禁得茂公劈、砍、削、切、剟一阵砍杀？工夫不大，两人便气喘嘘嘘招架不住了，便互递了一下眼色，准备找机会逃走。
　　茂公看在眼里，一个箭步窜出，便来到田冀司与田冀恩的前面挡住去路：“你二人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早早投降可免一死，若然执迷不误，便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只见刘甲辰从田氏二人后面赶来。刘甲辰深知茂公的想法，茂公此时还不想杀此二人；便从衣袋里掏出两颗椽角钉发出，两人中竟有一人中钉倒下，却被跟来的狼军一拥而上将其绑了，被狼军推到茂公面前。茂公问道：“被捉的是谁？”
　　“量你也不认得我田冀恩，要杀就杀，何必知道是谁！死之前我只想看看牟茂长得什么模样，人们在传说他是施南的第一条汉子，我死前见见他才会甘心。”
　　“原来是老三田冀恩，我就是牟茂，我暂且不杀你，让你好好思过。”茂公叫士兵将田冀恩押回。
　　田冀司见弟弟冀恩受伤被虏，吓得赶紧逃窜。田谶见二田中一人被捉，连忙杀过来于乱军中救走田冀司；两人甩掉追兵，急急忙忙逃到深山之中。田冀司对田谶道：“没想到我这百旗人就这么被牟茂打垮了，真是不堪一击。连你田谶的人也被葬送于此，这可如何是好？田冀州与田冀恩两个兄弟也失陷敌手，如今落得穷途末路，我们还会再有希望吗？”
　　“冀司兄不用急，胜败乃兵家常事，办法总会有的，天无绝人之路，了不起回到盘堡从头再来。咱们目前该做的要紧事，是派人前去招抚被打散的士兵，为打败牟茂创造条件从头再来；还要聘请贤能勇将我们才能继续战斗下去。当年我有两位朋友是弟兄俩，现在湖南边界定居。小弟愿意前去相请，有此二人定能助我打败牟茂。”
　　原来，此兄弟二人姓蓟，老大名蓟斡、老二名蓟旋，本是一母所生。他们的父母见弟兄俩身材健硕，是习武的材料，便请来师傅教习棍棒枪法武艺。师傅对兄弟俩讲了很多学武报效国家的道理，至使二人有一番报国之志。本想去投军从戎，由于受蒙古人排挤，报国无门，使两人至今仍在乡间以农耕为生计。
　　田谶一番话使田冀司茅塞顿开，脸上呈现出败退以来的第一次笑容：“重新壮大我实力就寄希望于兄弟了。这样吧，你去盘堡重新组合队伍，以后咱们继续去施南汇聚攻打牟茂。我便去高乐山请一人前来共同对付牟茂。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二人分道而行各自去了。
　　且说茂公见田谶救走了田冀司，听说去了盘堡。清点战场，见斩获叛军千余，其余逃走不知去向。此时，茂公只好与刘甲辰、覃珅、巴龙继续去盘堡追剿残匪，不让田冀司有喘息之机，以免夜长梦多。
　　一路上茂公在想：目前清剿一处就要将叛匪斩草除根，使一方安定，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让地方呈现太平景象才算大功告成。茂公想着，不觉之间盘堡早到。茂公无心欣赏这里的山色景致，连忙派人侦察田冀司的去向；然后找一平川之地扎下营寨，与刘甲辰、覃珅、巴龙一起讨论时问道：“田冀司到盘堡他首先会干什么呢？”
　　刘甲辰道：“第一，他与田谶关系不一般，而田谶在此地占有地方优势，他一定帮助田冀司重新聚集力量；并以此处为基地准备长期与我狼军抗衡。
　　第二，他会派人收罗被打散逃离的散兵游勇，在他看来重新招揽这批兵比较容易训练，可以临阵拉出去参加战斗。并且很大部分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们造反。
　　其三，我估计他们会继续网络人才。有人曾说过湖南自古是盛产精英之地。此一来恐怕重点寻找将佐；这事虽然是我在瞎猜，但不得不设想在先。”
　　茂公道：“刘先生分析得极是，请问治理此地该当采用什么办法才会有效？”
　　“‘以仁治天下，天下归仁焉’。这是孔夫子早就说过的话。如能这样做，此地将会太平无虑了。”
　　“先生之论，与我不谋而合。‘伐兵为辅’，应该以‘攻心为上’”。正在议论之时，有去高乐山的方乾派人前来说道：“晓关的田冀司已在高乐山现身，正与覃虢一同与我狼军开战。特此报告茂公知道。”
　　茂公道：“真是难以估计，没想到田冀司还会与我捉迷藏。看来田冀司与田谶他们是采取分头行动。也好，我们也不算白来一趟，先将田谶扼杀在盘堡境内，然后再去高乐山收拾田冀司与覃虢。”
　　茂公与刘甲辰、覃珅、巴龙正在谈论田谶的去向时，有探听军情的侦探回来了：“报告！”
　　“进来，打听到田谶的下落了吗？”
　　“田谶天黑时带着许多人偷偷回来了，他们并未忙着回到驻地，而是进入北山上隐藏，带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人纷纷进入那片山林里去了。”
　　“知道了，继续监视他们。”茂公说完，望望刘甲辰，“刘先生有何见解？”
　　“是否我们的情况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恐怕今夜里有特殊行动，我们不可不防；如果是这样，我愿带一支人马出营埋伏，若有动静，我们里应外合，保准活捉田谶。”
　　“也好，今天难免又有一场夜战。覃珅你与刘先生同去设伏吧！”
　　且说这田谶回来后，首先来到湖南边境一个小山庄，蓟斡与蓟旋兄弟俩接着道：“田兄两年不曾来过，今日到此有何大事要办？”
　　“正是，如今田冀司树雄心要推翻施南镇边剿抚使牟茂，因尚缺力量，让小弟寻找能征善战的英雄前去共事；一旦成功咱们共享荣华，你二人也好门庭增辉。我今日特来恭请二位出山相助，望不要推辞才好。”
　　“既是仁兄亲自登门，岂有不去的道理。我俩既无妻室儿女，光棍两条，并无负担，早有出门创一番事业的想法。如今有这样好机会咱们何乐而不为？说走就走。”
　　三人回至盘堡，有部下打听到牟茂带着狼军已经到来。田谶道：“牟茂来得正好，他不来我们正要去找他呢，他倒自己先送上门来了。那就让他先尝尝厉害。”
　　蓟斡道：“咱们事不宜迟，今夜就去把牟茂的营盘端掉。师傅曾说过‘兵贵神速’的话；今夜咱们便杀他个措手不及，活捉牟茂算是给田谶大哥作见面礼吧。”于是，三人暗中在北山森林中潜伏，准备夜袭狼军。
　　茂公与刘甲辰察觉到田谶有所动作，便以逸待劳，要在今夜布下天罗地网捉拿匪首田谶。刘甲辰与覃珅去山野中埋伏恰到好处；茂公与巴龙等狼军衣不卸甲，刀不离身静静地等待着。
　　一更天过去了，茂公出营望了望星空，云缝中的星星正偷窥着下界；下旬的月亮要四更左右才会升起。远远的山峦波浪式影影绰绰呈现于夜白中，山川此时是那么静谧。忽然听见远山有犬吠声，好一会儿又安静下来。茂公回至营中，心中想道：今晩田谶有不有行动还未可知。想了一会儿，还是应当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今夜一定会有行动，因为他们料定我牟茂此时正在睡大觉。不要着急，时候还早，等到三更以后才会见分晓。
　　牟茂自己调整好心态，此时倒也没有一丝睡意，便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起来，这些书都已翻了好几遍，不拿书还好，还没翻上十页便沉沉地渴睡来了，便伏在案桌上熟睡起来。刚睡着一会儿，外面传来“梆梆梆”的打更声。牟茂哪怕睡着了耳朵却是听着的，说明此时是二更时分。便站起身来到各营中检查狼军士兵的情况，对值夜哨兵嘱咐道：“打起精神，决不能麻痹大意。”巡视完军营已是三更鼓响。
　　田谶与蓟斡、蓟旋三人来到密林中，加上收罗逃回的散兵拢共有七八百人。三人预定在三更时冲进大营，由田谶与蓟斡负责捉拿牟茂；蓟旋带领叛军放火烧狼军营寨。大家便静静地等到约三更时，便开始向茂公大营移动。大家一路上十分小心地行走。这段路要是白天二十分钟就能走到，可在黑夜里却走了约一个更次才接近茂公大营。刚至营门前，后面突然传来喊杀之声：“杀叛匪啊！别让他们跑掉了！”
　　顿时，茂公大营外火把齐明，狼军手执长矛向叛军杀来；前后狼军喊杀声响彻夜空。叛军中计此时进退两难，先前的热情一扫而光，叛军只顾东奔西窜；渐渐地已被狼军消灭，田谶身后只剩少数叛军跟来了。
　　刘甲辰见状，让狼军将叛军严密包围，自己手握长枪要与田谶展开近战。刘甲辰此时在想，一定要将此人活捉，便使出擒拿法紧紧缠着田谶，不给他一丝逃走的机会。
　　茂公这边遇见蓟斡、蓟旋二人，两条枪同时刺向牟茂。牟茂全然不惧，手握双刀左右杀开。正在酣战之时，被巴龙看见，连忙丢下前面的叛军奋力向这边靠近。然后从蓟旋的后面杀来，这蓟旋让蓟斡独自与牟茂战斗，自己回身敌住巴龙。两人刀枪相对，各显神通。巴龙久经磨炼，杀遍施州东西南北从未输给别人，这会更要一展身手了。
　　这边蓟旋一条枪已得师傅真传，枪法已是出神入化，步步惊煞人，招招藏杀机。两个正好强将遇勇士，谁也不服谁。正是：刀锋不论骨肉，枪尖不分亲疏。今日两强争高下，痛下杀手不留情。两个你来我往杀得火星四溅。
　　刘甲辰与田谶搏斗十分激烈，田谶的一条枪堪与刘甲辰对抗，两人打斗了三十回合仍未分出高下。刘甲辰怕久战对狼军不利，心中暗想：想用枪法赢得此人实在勉强，也罢，谁叫你是我的敌人呢。说时迟，那时快，左手使枪，右手掏出椽角钉用力弹出，椽角钉如流星一般打进了田谶的右臂。田谶的枪“啪！”的一声掉落地上。田谶被击倒在地，众狼军一拥而上将田谶五花大绑带回营中。
　　蓟斡一心想活捉牟茂，努力将枪使得格外凌厉。茂公见此人枪法颇得真传，使起来滴水不漏，心中甚是佩服。见他年轻力壮，一时间竟不能取胜。正在这时，只见刘甲辰杀了过来，见茂公与蓟斡斗得难解难分，便从蓟斡的后面杀来。蓟斡忙中出错，本来有茂公他就难于取胜，再增加一个刘甲辰他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刚转身对付刘甲辰，就这一个破绽被茂公捕捉到；伸腿将蓟斡往后一个勾腿，蓟斡一个趔趄朝前扑去，刘甲辰举枪便刺。被茂公用刀隔开道：“且慢，先留他性命带回去再说。”狼军一拥而上将蓟斡绑了。
　　再说巴龙与蓟旋正打得难解难分，被覃珅撞过来加入战斗，巴龙有覃珅参战，精神大增，一把刀似秋风扫落叶般连砍数刀，振得蓟旋手臂酸麻，再加上覃珅的刀法显出威力，蓟旋慌忙中一个倒地避让，两把大刀同时砍来，蓟旋避让不及手臂着了一刀，大腿也被砍伤，众狼军一拥上前将蓟旋抓获押往茂公大营交令。
　　茂公见又捉了蓟旋，叫道：“把田谶为首的推出来问话！”众军士先将田谶带来，茂公连忙将田谶扶起，亲解绳索。然后客气地道：“请坐下说话，对不住，战争中不得不如此；但我希望你不再与我为敌。当今元朝天下，根基尚未动摇，岂是尔等小股势力可以撼动的？若仍顽固不化拒不省悟便是自掘坟墓；如今大势所趋，你等跟着田冀司造反无异于以卵击石。如今你等被捉，如能洗心革面，悬崖勒马，与田冀司一刀两断，顺应天道，如果就此立功，我牟茂不会亏待于你。我看好你的本领，去替反叛卖命实在可惜。”
　　茂公一席话让田谶深受感动，忽翻身跪地说道：“茂公金玉良言，使我田谶不得不服，从今往后愿在茂公帐前为一小卒。就让我前去说服蓟斡、蓟旋同为茂公效力吧。”
　　茂公大喜：“那好，我在这里等你的好音，准备为你三人接风洗尘。”
　　欲知田谶能否说服蓟氏兄弟，下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