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孤胆英雄丘立国，一个人在深夜敢去端掉鬼子炮楼，并闯进兵营中宿舍，一排子弹结果一个班。但英雄也有软肋。他在女友面前显得几分羞涩的腼腆，在街上店门前，见到巡逻队时，手上动作被沃华发现。为了让他彻底明白这样动作后果危害无穷，把他交给了李玫。
　　当沃华向李玫交待完了离开后，丘立国向李玫低下头：“小梅，你知道的，我不会表里不一。刚才大门外来了三辆摩托巡逻队，六个日本兵在店门前没事找事的和沃华搭讪着，把雅云姐吓的直哆嗦。我把手伸进怀里去摸飞刀柄被老板发现，日本兵走后，这不就被带到这来了吗？小玫，沃老板知道我怕女孩，也从来不招惹女孩的弱点。小玫，你任意发落吧，我老丘真想一辈子有你管着。”
　　李玫微笑的看着丘立国，她没急着去批评丘立国。李玫和丘立国虽在一个团，并不在一起。通讯营里话务员，几乎不下连队，但孤胆英雄大名和事迹，早有耳闻。颜值高上等级的李玫，对英雄非常仰慕。
　　是在小分队分组时，她偷着和匡雅云说过，让她再和沃华说，把她分到丘立国身边。并不是阴差阳错的那种男女爱昧关系发展成的恋人关系，而是俗话流传中，美女爱英雄而产生的李玫主动，丘立国求之不得才有的。
　　沃华今日之举，李玫即感激又感动，那张稚嫩笑脸盯着丘立国：“立国，抬起头来，看着我，男子汉大丈夫別这样腼腆。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怕啥，仔细看看你的未来老婆。咱心平气和的聊几句好吗？”
　　“好，小玫，我被沃华送到你这里，是来接受教育的，你说吧，我爱听你的指正。”
　　“立国，真没办法去改变你直来直去性格，想多和你聊几句题外话，一看沒戏。我问你，你伸手去怀里摸飞刀柄日本兵看到了吗？”
　　丘立国两手向外一摊，那种无所谓的表情：“没有哇，老板是用眼睛余光盯着呢。否则他也看不到的，我是在日本兵后面的。”
　　李玫收住笑容：“嗯！立国，假如日本兵看到你手伸向怀里去摸家伙，他们能老老实实的看着吗？一定抢在你前面开枪。”
　　“小玫，沃老板也这么说，我估计他们会先发制人来一梭子。但我也不是好对付的。”
　　“立国呀立国，想到后果了吗？来一梭子倒是不至于，起码要对你搜身。假如你的手枪、飞刀被搜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会把你带到警备司令部的。”
　　“小玫，我事后也知道是严重的错误，我当时也没想到后果，现在想想真不对。张强攥拳头发出嘎嘎响声时我还踹他一脚说：“镇静！我们现在不是在战场，这几位虾米不是咱的菜。哎，说别人时自己比别人还严重，一定改，小玫，你监督我吧，时常提醒一下。”
　　“立国呀，有这种谨慎思想准备，应该不会有穿帮行为呀？立国，咱天天都在演戏，千万别穿帮。我们一切行为应慎之又慎，以后注意吧。”
　　丘立国是诚恳悔意：“小玫，让你牵挂了，我会注意的。”
　　李玫用劝慰方式对待丘立国，一直在微笑着：“立国呀，这场戏刚开场，嫂子带着贝贝比咱艰巨的多，咱多一份心，别让本来就十分劳神的嫂子再为我们操心，千万不可粗心大意。”
　　两位恋人在那年月，在那场合、是那样淡定安详面对一切。沃华从营业室穿堂而过来到张强面前说：“强子，咱到街上走一走吧。”
　　张强嘻笑着跟在后面说：“老板，有什么好事吗？”
　　沃华两眼望着蓝天，迈着太空步，在想着问题。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张强说：“强子，今天咱在门外作业的伙计一共有七位男性，其中另五人也看到了日本兵在扎呼，为什么别人只是当个热闹看看，只有你和立国两人有不规矩行为？”
　　张强低着头跟着沃华漫步说：“老板，真对不起，让您为我分心了。当时一见日本兵耀武扬威的怂样，真想抡起拳头揍他几下才解心头之恨。”
　　沃华慢条斯理的表情，又很有耐心：“强子，和丘立国搭档习惯了他的憎爱分明了是不是？咱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没解心头之恨呢？说说吧。”
　　点着头，咬着嘴唇：“老板，知道错了。当我攥拳头时，被立国踹我一脚说：镇静，我们现在不是在战场，这几位小虾米不是咱的菜。我才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知道是会把整场戏给演砸了。会因为我的小动作，把一场戏弄穿了帮，后果不可估量。”
　　沃华和张强比较有耐心，仍然在温和气氛中交流，他语重心长的：“强子，你是立国的影子，今天是咱来齐哈市第二天。目前还没和地下市委接上头，一切必须慎之又慎。哎，不对呀强子，今天你怎么没去给嫂子做保镖啊？”
　　张强声音低低地说：“今天大海哥没让我去校军场、点将台。嫂子带着柳珍贝的保镖由大海和李宏暗中保护着，大海哥让我暂时接替他位置，做您大老板和老板娘的保镖。”
　　沃华双眉紧锁：“强子，咱才立足两天，还没开展工作就被缴械对不起前期的付出啊！强子，你是立国的影子，立国又是大海哥的影子。你们统一有一个毛病，见着鬼子就忘了自己是谁？这样矛头是你们仨的共性，你说说吧，有没有？
　　张强点头承认说：“老板，我这几年总是拿大海哥和立国哥做学习榜样。您说的这种毛病现在真不该存在，知道容易坏了大事。老板，我一定克服。”
　　沃华抬头周围看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张强也随之站在沃华身边。
　　沃华原地不动站下来说：“强子，知道把你调到外边，除刚说的以外，还要做什么吗？”
　　张强摇摇头说：“不知道，您对我张强有什么看法尽管说，我承受得住。”
　　“嗯，强子啊，今天也没什么以外的事，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更不想让大家为嫂子分心。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因为你心里是能钠事儿的人。”
　　“老板，您说吧，我一定能扛得住。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扛住的。”
　　沃华站下转身往回走，手放在张强肩上说：“强子，其实不用你扛任何事的。”
　　“老板，到底有什么重大事啊？请您直言，我不会转弯抹角地去分析大事小情。”
　　沃华一边慢慢走，一边直入主题说：“强子，咱十八勇士中有五名女性，十三名老爷儿们加在一起也没有嫂子一个人的任务重啊。她要打入敌人心脏，努力搜集有用信息。她还肩负瓦解满军，也就是两江军的重大任务。”
　　张强惊讶的瞪大眼睛说：“老板，嫂子连枪都不会用，怎么对付满军的几万两江军呢？不会是开玩笑吧？”
　　“强子，我知道你不会泄漏军事秘密的，所以才把你调到大街上，把沙师长对嫂子的秘密谈话说给你。怎么样？想听吗？”
　　张强瞪大眼睛说：“老板也学会调胃口了哇？想听您倒是说呀。”
　　“强子，司令员把倒戈两江军的重大任务交给了嫂子，在咱原66团只有古平洋和大海哥再就是我，一共四人知道。两江军命运是在嫂子手里捏着呢。滑变起义不成功，便通知古平洋，给他们完全彻底消灭。沃华又四周看了看，扶着张强拐进一条巷子说，来，到人少地方一边走一边说。”
　　张强随着沃华拐进人稀少的巷子里，沃华仍然扶在张强肩上，亲密交谈着；
　　“呀！老板，咱以后真得多为嫂子着想。唉，这么重的担子真不该压在一位文弱女子肩上。老板，只从夜行军到今天才四天，上火车，搞店铺，哪里都要她操劳。今天稍有透气功夫，她又重彩粉装去点将台演戏。”
　　张强谈话戛然而止，眼泪已经流到下颌了。沃华两眼一直望着远方，并没有看着张强流泪、于是说：“强子，说呀！为什么停下？”
　　张强擦一把泪睑，悔恨的表情说：“老板，我、我今天看嫂子那身打扮太过头，我看不惯，立国也是看不惯吧？反正我一看平常嫂子那么朴素，一到伪满洲国就打扮的那么妖艳，我就没去给她当保镖，老板，原谅强子不懂事吧。”
　　沃华心里也很难过的样子说：“强子，说出心里话是对的，你的思维是错的。立国没去是我留下的，你不去做保镖是违反命令。”
　　“老板，有那么严重吗？我真没往命令上去想，咱来这里不是演戏的，为什么要去街头卖艺，还要拉上柳珍贝，我当时是想不通。”
　　“强子，嫂子是在执行地下市委和66的命令啊。可能她要以一个艺人身份打入敌人内部。强子，咱的十八人中，多数都是猜到嫂子是在执行任务，我也看出来你眼神里有瞧不起江湖艺人打扮的嫂子，强子，我猜对了吗？”
　　张强又低头不语的跟在沃华走说：“老板，我不该错怪嫂子，咱回去行吗？”
　　沃华看出来张强知错，转身往回走说：“好吧，咱往回走。”
　　“老板，我知错了。其实，嫂子是在走钢丝，随时都。”实在是说不下去，眼泪又流了出来，谈话又戛然而止。
　　“强子，说下去，随时都什么？”
　　张强流出激动泪花说：“嫂子随时都有危险，她要在虎口里拔牙呀。老板，我懂了，全懂了。对呀，衣着不整去做艺人，怎会引起注意呢？我知道了老板，强子是个浑蛋。”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匡雅云、小豆豆、李玫、王雨等人在营业厅摆放渔具，冷眼看去，真是一家正经的大买卖。
　　王雨见老板把李玫叫出去、丘立国也跟着，看着匡雅云笑着问：“咯咯咯，雅云姐，老板是不是要给李玫和立国张罗结婚呐？”
　　匡雅云在建立账薄，一边写字一边回复王雨说：“傻妹妹，正事还没有眉目呢，哪有心思张罗结婚呢？看立国脸上写着不高兴呢，一定是有错了，让李玫去说服立国吧？”
　　王雨摇头不相信的表情说：“雅云姐，不会吧？小玫能说服了立国吗？”
　　匡雅云抬起头看着王雨说：“小雨，歇后语中有一句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玫性情温顺，立国刚愎自用，正好以柔克刚吗？”
　　小豆豆走到匡雅云身边低头看她正在写的账，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哈！雅云姐，还挺认真的呢，记那么清楚有用吗？哎！雅云姐，从上火车到开店总觉得太顺了。”
　　王雨接过腔小声嘟囔着说：“当然顺了，上火车有赵站长帮助，华云渔具店的选址，地方有人早就安排好的，连被褥、枕头、洗漱用品、厨房里大到锅灶、小到筷子汤匙都预备妥当。所以一到齐哈市不是一般的顺利，而是特殊的顺利。”
　　匡雅云看着几位小弟弟妹妹说：“咱一切都在别人操纵中，所以每天要把戏唱好，生意不是主题，它是一把大伞，遮挡着的才是主流。弟弟妹妹，不可小看这把伞。”
　　王雨看着匡雅云的头饰着装说：“雅云姐，今天的着装真好看，尤其是头饰上，这样的大波浪烫发，真像阔太太。”
　　小豆豆也瞟了几眼匡雅云说：“雅云姐，今天早上嫂子和贝贝的打扮太夸张了吧？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们把自己弄成这样。”摇一摇头说：“很难看。”
　　王雨一边擦着渔杆，一边帮腔说：“小豆豆，我也觉得嫂子有些过分，我还是爱看她在战地文工团那演出那身行头。”
　　匡雅云很严肃的表情说：“小雨、豆豆，文秀姐自己也不愿意那样，这是地下市委的决议，电文是你们三位念的。我考虑，地下市委一定别有用心才这样安排的。”
　　李宏从门口走了过来，插进谈话聊天中说：“雅云姐，听东院刘嫂说那段校军场的传说，又听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众说纷云。几家建过商铺的，开张后次日商品皆空，留下字据一切充军等。所以，无人敢在此地居住、和建铺子做生意。这些传说有凭有据的。刚才那拨人还说只当它信其有、不信其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