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道回府 07

　　伯会就是这个个性，她一旦看不惯，就要说出来，谁对谁错，一目了然；不会藏着掖着，不会给你面子。因为在她看来，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实在是难受，讲了会有效果的，至少可以让对方明白。面子是个什么东西？为啥有那么多人喜欢别人给他们面子？能当饭吃不？或者当钱花？中国人好多都是好面子的，往往这种好面子又害了不少人。
　　当然了，凡事都有两面性，正如月亮有圆有缺，弓箭有紧有驰一样，既有正确的一面，肯定也有错误的一面。对于做得对的，伯会也会及时提出表扬，希望再接再厉。她还是一个急性子，见不得人疲沓拖拉，做事不讲效率。
　　老板娘把她提拔起来炒菜以后，伯会的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虽说是辛苦，但工资在当时来说还是不错的。在她炒菜的时候，老板娘也曾悄悄地看她炒菜，她是明白人，哪会不知道？愿意看那你就看呗，我反正就是这个样子，你在不在都是一个样，该放什么少不了，不该放什么一点都不放，标准就在自己的手中。所以在接连看过几次之后，老板娘这才彻底放心了，也不用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近侦察”；她自己也怕晓得，伯会是讨厌浪费的，也会注意节约成本。尽量让老板多赚钱，让店子生意好起来。这样的话，老板娘他们才会相信伯会的实力不是靠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干出来的。多的就不说了，最起码要对得起那份工资。同时也很庆幸老徐袁娟他们为她提供的这个平台，让她的厨艺跳跃式地提升，而且还做出了老徐饮食店的特色菜肴。
　　不管怎么说，路东其它饭店的男厨师们好多都是有厨师资格证的，在他们看来，伯会是无厨师证的，既然没有厨师证，那为啥还能拿那么高的工资？他们不服气那也是正常的，但老徐和袁娟服气的是，伯会炒的菜为他们带来了滚滚财源，就冲这一点，那就是很有力的证据，这和厨师证有关系吗？你有证又咋样？炒出来的菜口感不好，同样会减少食客的。不管他们服与不服，我猜想他们多少都尝过伯会炒的菜，两相对比后或许就找到了差距存在了吧？是啊，自己说自己好那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唯有别人诚心诚意地夸你好，那才是真的好，说明你在人家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良好的形象，占据了一席之地，这比发个荣誉证书不知还要好多少倍。
　　通常来说，厨师炒菜都是根据饭店的菜谱来进行的，而菜谱的制定又往往反映老板和厨师的智慧和水平出来。菜谱的样式多种多样，有豪华本的，主要用于星级酒店和高档饭店；也有普通版本的，主要适用于中低档餐馆。这个就取决于老板的饭店规模和自己的经济实力来说话，只有选择和门店规模相适应的菜谱，才不会给人华而不实的感觉。
　　我见过老徐饮食店的菜谱，虽说是一张A4纸黑白打印出来再过塑的，可是菜名单价都在其中十分醒目。第一栏就是特色菜，也就是招牌菜。第二栏是精美小炒，附带美汤，正反都可看。还有，第三四五六栏就是干锅系列、铁板系列、明炉系列、干煸系列和竹筒系列。不过，严格地说，老徐饮食店的菜谱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菜谱，最多只能算是菜单而已。真正的菜谱是图文并茂，彩色印刷，装帧精美，托在手上豪华大气，而且还沉甸甸的。
　　能走进店里来消费的食客，大部分都是附近工厂的打工一族，还有就是送货过来的司机和送货员们，另外还有一些是散客。他们过来不是看你菜谱如何印得好看，主要还是来吃饭的，“民以食为天”嘛。对不？他们除了来吃饭，还要图个实惠，味道好，服务可以，收费不贵。要是招呼得好，下次还会再来，或者把他们的朋友都介绍过来。从这一点来说，对服务员的要求也就出来了。服务员是直接和客人打交道的，她们对店里菜单上的菜只有做到一口清和问不倒，还有要随时察言观色，注意客人表情的变化来恰当地为他们推荐合口的饭菜，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而是必须要经常培训督促，变被动为主动，才能达到那种境界。
　　老徐饮食店里的招牌菜主要有：剁椒鱼头、清蒸草鱼、红烧鲤鱼（福寿鱼）、清蒸福寿鱼、铁板肥肠、铁板回锅肉、铁板田鸡、干煸四季豆、酸辣包菜、砂锅肥肠、日本豆腐煲、明炉肥肠、干锅茶树菇、竹筒豆腐、竹筒排骨、干煸辣子鸡、干煸四季豆和干煸肥肠等等。除了不卖早餐外，中餐晚餐和火锅都有，应该来说菜品还算是比较齐全的了。
　　在一个餐馆里面，墩子师傅的手艺也很关键。就像演出一台戏，如果说厨师是女主角，那么墩子师傅就是男主角，服务员们就是配角。三者之间只有密切配合，和谐分工，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要是相互扯皮，互相猜疑，肯定会干不好工作的。所以说，不管之前有啥过节，但在面对顾客盈门的关键时刻，都要舍得使出浑身解数，照顾好客人，让他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这就是前提条件，这也是老板们最看重的地方。
　　通常来说，伯会炒菜时都会有所安排，她会根据点菜单上罗列的菜名分门别类来做。比如同一个菜，不管是炒菜还是快餐，都可以一起做，起锅后再做区分即可。如果炒菜多的话，就先给客人上汤，让他们先喝着等菜。汤还没喝完，至少已上两个菜去，吃快餐的可以略微缓一缓。这个就是讲究先急后缓，分清主次。如果不这样，你肯定忙不过来的，而且还费浪费时间和材料。要是客人反复催促，就很容易把你搞得心慌撩乱的。当然，遇到客人催促的事情肯定是有的，这就要求服务员们多和客人沟通，安慰他们很快就好，或者正在准备，请稍候。切忌不要和客人发生争执，因为顾客就是上帝，是衣食父母，得罪不起的。
　　伯会有空的时候就去千惠百货转转，看到酱板鸭的生意还好，就想去学。一打听湖南人好多都会做，李刚知道后就说：“阿会，只要你想学，去我们湖南，我保证给你找到地方学会。”
　　“谢谢，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想法。如果能去，肯定会麻烦你们的哦。”
　　“不客气。一件小事情。我们随时欢迎你过去，只是不知道你和我们一起去，你老公放不放心哦？”
　　“我看准了的事，他一定会支持我的，这点你就放心好了。”伯会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段时间，袁娟又把之前的阿东请了回来，伯会继续做服务员。换了厨师后，店里的生意就清淡下来了。好多客人都对袁娟说如果要来吃饭，就要吃那个女厨师炒得菜，言下之意无需多言，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板娘就是那样子，阿东一来，她就觉得来了救星似的。有时候对伯会也爱理不理的，大家也都是明白人，伯会早已是拿得起放得下。老板娘吩咐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反正都是打工，不管做啥都得干活，又何必非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呢？
　　李刚那段时间也是，常常和他表姐闹别扭，当然了还包括他袁娟的亲弟弟，两个服务员也没啥心情再做了。也不知是谁引燃了导火索，伯会在阿东来后受气，基本上都是拜他所赐。中国有句古话就做“老虎不发威，你当它是病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约是袁娟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氛，于是就横眉竖眼地说：“好啊，都不想做了，你们可以走啊！我当老板的还怕了你们不成？”
　　伯会有点激动：“我不做了，你算下工资，我走人。”
　　李刚也说：“我也走。”
　　袁娟问两个服务员，她们也表示说他们都不做了，我们还做什么？
　　可能，在她看来，顶多就是希望伯会离开，那样的话，阿东便可以放开手脚去炒菜。只是没想到，她的亲表弟亲弟弟还有三号和四号也要拂袖而去。
　　尽管是这样，做为老徐饮食店的老板娘，她似乎并不着急，赶紧给老徐打电话。老徐在电话中反复问袁娟：“怎么回事？一个店本来是好好的，交到你手上，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人家要走，你拦不住，都没人了，还开啥呢，关掉。”
　　伯会打电话给我，要我过去拿东西。我到的时候，老徐饮食店都已经关门了，这难道就是袁娟想要的结果么？阿东趴在三楼窗户那里，眼里漏出不屑与狡黠的光。伯会也想到反正是要走的人了，还有啥顾忌的呢？就和老板娘理论起来了。李刚气得两眼瞪得溜圆，几次想冲上楼去打阿东，都被袁娟挡在一楼的楼梯口。
　　对面小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饮食店转角前方的诚益水洗厂的保安也被有点高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了，他们都隔得远远地在看着热闹。偶尔还有过往行人，睁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和我们擦肩而过。
　　袁娟面无表情地对伯会：“阿会，我和老徐对你咋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伯会：“你们对我都好，我清楚得很。但是现在没法干了，你就把工资结给我，我马上就走，绝不多说二话。”
　　“他们几个是不是你鼓动不做的呢？”
　　“你别乱说啊，可以问的。李刚都在这里，你当面问不就晓得了？”
　　“行，都走是吧？我没好说的，大不了关几天门。大家都相处了这么久，工资我不会少你们一分，这点你们尽管放心。”袁娟有点失望和无奈地说道。
　　“李刚，你也要走吗？”袁娟又问了一句。
　　“是啊，我和袁志一起回老家去了，你就在路东好好干吧。”李刚的脸涨得通红，他指着趴在三楼窗口的阿东开骂。
　　“你阿东是个什么玩意？我早就看不惯你了，除了会拍马屁和打小报告外，你还会什么？信不信我上来揍你。”说完就要往楼上冲。这个时候袁娟堵在一楼的楼梯口，他过去的时候，袁娟连推带拉地阻止他上楼去；而阿东则坏笑说你上来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估计袁娟没有报治安队的原因是现场还可以控制得住，所以暂时就没必要。要是他真的报了，也没啥好怕的。工人辞工了找老板讨要工资，天经地义，谁能阻拦得了？路东治安队的人还不至于糊涂到是非不分吧？
　　还在早些时候，李刚就已经打定主意不做回湖南老家，他的思想转变也够快的。他刚过来的时候对伯会时常监督，私下里也告过状，害得伯会接连被罚款多次。虽说钱不多，但伯会的心情是不爽的，可想到我还在乔工做保安，所以就只好一直忍着。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李刚慢慢地也想通了，和他表姐常有抵触，袁娟总是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也不好炒掉他，只要他不过分，啥都好说，也可以原谅。
　　李刚和袁志离开了老徐饮食店后，暂时在我们的出租屋住了两三天。伯会下定了决心还是要去湖南拜师学做酱板鸭，目的是学成后回老家售卖。因为老是这样打工也不是一个办法，何时才是一个头呢？以前是条件所限，不敢有这种想法，现在好多了，可以去考虑了。再说，做酱板鸭的成本也不是很大，估算了一下是可以承受的，所以就有了那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