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王室公主

　　王凌雪所在的东昌府区建筑局本来就是一个正科级单位，虽然王大小姐也算得上是元老级员工，但只是其中的一个中层干部，虽然她被称呼为王科长，而且工资待遇都比照正科，但其实只能算一个股级干部，即使后来东昌府区提升了半格，也只是勉勉强强称之为副科级实职，这点就比连如江差远了。
　　王凌雪在家里也偶尔发发牢骚，说自己工龄资历比连如江都要长，但却要屈居他之下，心里自然很不平衡。尤其春节后连如江确定提拔为正处级别，王凌雪为丈夫高兴的同时，不免自怨自艾，说男人先天比女人就要多几分优势，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采采，比丈夫才落后了这么多。但连如江也知道王凌雪主要是因为庙小容不下大菩萨的原因，她在市里可以呼风唤雨，但在东昌府区里就没有很多的根基，王云贵是从东昌府副区长提拔起来的，但老爷子对自己子女要求严格，王凌雪不但没沾光，反而一直被王厅长要求低调，连如江既然已经坐了火箭，那夫唱妇随，王凌雪就吃点亏吧。王凌雪表面上不和父母争，但回到家没少嘟囔连如江。好在她最近计划也调到济南市工作，对在聊城官场进步也就没了兴趣。
　　现在听熊市长说可以给妻子加加担子，这句话暗示性太强烈了，估计至少王凌雪也能做一个正科级实职干部，这马上让他心中充满了期待。连如江明白自己即将离开聊城市，肯定一些好处就会转移到妻子身上，他大声说道：“请熊市长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
　　熊市长老奸巨猾，如何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又继续把第二个条件提了出来：“如江，我有一个设想，想成立一个科技兴聊专区，而且准备去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交流一下，就是把香水产业做成国内一流，国际知名的品牌，这个专区就叫做香海谷，为直接隶属于聊城市委的正处级机构。另外我想让你挂帅，这是实业，比你现在的团省委工作要重要得多。当然这需要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你这匹千里马要有用武之地，而不能困守政府机关。如江，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这个重磅炸弹差点让连如江晕过去，熊市长一直有敢想敢做的特点，他虽然是市里的二把手，但强势的时候是可以和龚书记分庭抗拒的。但连如江有一个疑问，有关组织机构和官员任命都一直是一把手的专利，怎么现在熊市长会一言而决呢？难道说市里领导层最近有什么变动不成？但对熊市长这个建议他是不敢贸然应允的。前几天无论是武义程，还是省委组织部的朱挺处长都再三强调组织纪律，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尤其现在这个香水产业才开始运作，能不能成功还八字没有一撇，要真是冒然就答应熊市长，就显得自己没有城府了。他声音中多了几份凝重：“熊市长，聊城市是我的家乡，我会为了它的发展进步，不会顾惜自己力量的，其实不管在什么岗位，我都能有信心促成这件招商引资项目，但是任何一个产业从落地到成长发展，乃至最后的成熟都是需要时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落实。”
　　熊市长笑了起来，暗骂一声这个小滑头，连如江虽然不如他的岳父王云贵那般老辣，但在身边众多好友熏陶下处理事情也是滴水不漏。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现在是落实投资项目的时期，没有一年乃至二年的运作，这个项目不会那么快就落地生根发芽的，他在体制内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机构落实就需要多如牛毛的手续，如果现在贸然答应熊市长，恐怕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团省委的人怎么考虑？省委组织部如何考虑？另外最重要的是龚书记怎么考虑？甚至说聊城市委常委们也未必都会同意这个人选，而处级干部任命前必须要省委组织部备案或者审批的，绝对不是熊市长一个人就说了算的。当然王凌雪这个科级干部提拔是小事，而他这个跳跃提升的正处级干部就要谨慎对待了。
　　熊市长言辞很是诚恳，以至于连如江不知道他是当着聊城市委诸位常委，还是单独在自己的办公室。他说道：“如江你说得对。我觉得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更要一口一口的吃。假设要是早定下来有这个项目的投资洽谈，我或者龚书记再忙也要去巴黎一趟了。刚才听孙副市长说你计划明天就回国去团省委报到，我想能不能这样，如江，你等这个项目落地之后再回国。我担心你不在巴黎这件事情推动很麻烦。省委组织部那里我去给你说，你要知道我原来就在省委工作，和他们都很熟悉呀。”熊市长来聊城之前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和组织部的人在一栋楼里，因此他说熟悉绝对没有半点虚言。
　　连如江如何不懂熊市长迫切的心情，他应允道：“市长您放心，我回国一定带着这份合同回去。不过孙市长唱主角，我手下的赵翠萍赵主任和顾世才一直在辅助他做这份工作，我只能提纲挈领找几个认识的法国人，主要功劳在他们身上。”
　　熊市长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连如江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很久他才说道：“如江，你好自为之吧。你回国的机票定好后给我说一声，我代表聊城市政府去北京接你。”说完没等连如江拒绝就扣了电话。
　　就在此时，刚才陪徐子婵出门的武毅又返了回来，他想起一件事情需要打电话给肖婷报平安，见状连如江忙把手机递给武毅。武毅看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脸色变来变去，就关切的问道：“连哥，怎么给自己找麻烦了吗？”
　　“没有。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吗？”连如江有点自鸣得意。的确如此，不管从哪个角度理解，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坏事，要真是一年之后正式成立香海谷这种高科技经济开发区，连如江倒挺愿意去里边逐浪一斗的。
　　“连哥，可我有时候觉得你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我来法国一年了没什么事情，但你来之后这两个月天天有事情发生。”武毅笑着说道。
　　“是呀。我也没想到这么多麻烦。原本琢磨我出国是来休息一段时间呢，哪里想到这么多事情等着我。这也算是能者多劳吧。”他喜欢偶尔吹吹牛，尤其是在武毅面前。
　　“别人这么说我会说他不谦虚，但连哥你这么说我觉得是实事求是。而且你到法国后惊动的都是大人物。”武毅由衷的赞美道。他记得连如江和武家刚认识的时候，齐先生对这个年轻人评价并不很高，总觉得他目光短浅了一些，但后来不得不说即使是像齐先生那样的高人也有走眼的时候，连如江凭借自身的能力已经逐渐在江湖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原本武家是他唯一的靠山，但现在已经有几家大户和他建立了很不错的联系，这次到法国更是和贝特朗先生成了莫逆之交，不知道他还要创造怎样的奇迹。这个时候武毅的手机忽然响了，开始他以为是肖婷的电话，看号码才发觉是小武，忙问道：“怎么了？”
　　“武毅哥哥，你快让连如江到门口去等着咱姑父，他马上就到。连如江的电话还没修好。”小武说道。
　　“好！”武毅刚要转焦大夫的话，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从外边很剧烈的敲响，高迪并不熟练的汉语声音传了过来：“连，连，我们快去迎接公主！”
　　连如江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答应焦大夫四十分钟就到达庄园的事情，他慌忙打开门跑出去，然后又回头对武毅和赵翠萍说道：“嘿嘿，不好意思，小毅你陪着徐子婵去勘察我刚才摔进池塘的地方。赵姐，你还是去给孙市长汇报一下吧。你就说龚书记和熊市长打来电话，让我们不成功便成仁，一定拿下所有的项目。”
　　赵翠萍有点惊讶：“如江，刚才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意向书孙市长都已经签字了，咱们的合作方说这几天就把签好字办好手续的合同给我们送回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连如江闻言大喜，但来不及和她解释意向书和合同的区别，只是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姐姐你快打电话通知老顾他们来这里，我们今晚痛饮庆功酒吧。”说完就和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的高迪跑下楼去。
　　连如江看到的高迪一直都是很镇静的样子，现在看他表情凝重还有点慌张，不由想起贝特朗先生说过他对西班牙公主情有独钟的事情，就开玩笑说道：“高迪，今天可是你显露自己才能的时候呀。”
　　高迪没想到连如江会说这种话，他呆了一下，凝重的脸上又显露出一种害羞：“连，谢谢你，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是不是帮你在美丽的艾玛利亚公主面前唱首赞歌呀？高迪，我这个人可是有原则的！”他想“讹诈”高迪一下，连如江从心里喜欢高迪这个大方可爱，又带点孩子气的法国医生，听说他在巴黎的医术卓越，就是为了能得到西班牙公主的青睐，才投身于贝特朗先生的庄园做了一名普通的家庭医生，要这样算起来他应该是爱情至上的那种人。想想自己和王凌雪的开始，就觉得自己是一名凡夫俗子爱上公主，而且最后抱得美人归，因此也想给高迪创造同样的机会。
　　以前欧洲都是各王室之间通婚，几乎是严格的王子公主门当户对，跨阶级的婚姻似乎不被承认。现在自从伊丽莎白公主和希腊王子之后很少看到高级别的婚姻了，王室几乎都是和低级别的小贵族后代甚至平民通婚。比如查尔斯娶戴安娜，威廉娶凯特。连如江看过欧洲历史，事实上世纪中后期开始，欧洲进入主权国家时期，君主是一块土地的主权者、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贵族不再和君主平等，君主家族只有和另一国君主家族联姻才是平等者之间通婚，贵贱通婚的概念开始进入法律，宗室成员通婚成为主流甚至是绝对规范。要是在那个时候可怜的高迪就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君主制在欧洲遭到重大挫败，德国、俄国、奥匈等国的君主制被推翻，从这时起，宗室联姻开始迅速衰退，直至二战后逐渐绝迹。在这个时期，上面所述的传统上联姻的两种意义不复存在：第一，各国君主要么被推翻，要么在君主立宪制之下成为虚位元首，不再占据大量的政治经济资源，他们之间联姻对于维持和拓展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实力不再具有意义；第二，平等成为主流思潮，各国的王室无法再居高临下地对待本国臣民，把他们看成低于自己、不能社交的存在。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随着民主化和大众政治的发展，民族主义思潮否定了过去泛欧洲的“君主大家庭”概念，各国民众越来越不能接受本国君主的配偶是外国人；于是各国宗室也在这一时期发生了一种“民族主义转向”，告别了过去的泛欧主义传统，对自己进行了民族化、本土化改造，而选择和本国人结婚就是重要一步。因此才有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局面，不过高迪是法国人，要是爱上西班牙王室的公主恐怕他们之间的鸿沟也可想而知。另外几乎所有的欧洲王室公主不但身份高贵，而且个个貌美如花，高迪先生的长相可不算很伟岸呀，连如江很骄傲的自以为自己就比他长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