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三节操场焉能是唐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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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酿成学生游行示威的起因，汪浩是这么看的：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明着看，学生只是为了保护或捍卫操场这块宝地，不被房地产商（于运来）占领开发为商品房而已。可，综合着看，往深处看，就会发现这起因，是各种矛盾纠合在一起所共同作用而引发的矛盾大碰撞大爆发。
　　操场，是纠结各方利益发生矛盾冲突的附着物、载体，也是各种矛盾总爆发的爆燃点；学生，只是各种矛盾纠结在一起的介体、导火索、引爆器，只是被各方利益拥有者发生矛盾冲突，或化解、平衡各方利益矛盾纠纷所利用的枪与炮；开发商、教职员工、区府、区府干部都是点燃矛盾爆炸的操纵手。而区府、区府干部是引爆矛盾爆发的始作俑者，也是被学生攻击轰炸的对象，更是被开发商、教职员工、学生仰仗为最终化解各方矛盾纠纷，平衡各方利益的终结者……
　　操场，之所以引起矛盾纠葛，成为各方为之争夺的焦点，成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是因为它处的地理位置实在太优越了。它紧邻丘泉路路边，是现时顺河房地产开发的中心地段，它的前后左右都是房地产建设的大工地，它横坦在那里，尤为突出惹人眼热，像一个香饽饽一块唐僧肉谁都想啃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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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操场，不能孤立的说，得先说说顺河高中的地理方位图，和学校的构图。随后再说说，操场本来是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其间究竟围绕着它发生了何许事情，竟被演变为惹人眼红惹人竞相争抢的一个香饽饽一块唐僧肉？
　　顺河高中位于玉河市东部偏南的一个地域间，它的西面与丘泉路相伴，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辟的新城区隔路相望；它的北面隔着一片农田和一个村庄，大约二里许处，是流经豫、皖、苏三省的玉河（流经玉河市地域这一段河流，被当地人称之为玉河）；它的东面、南面无什参照物，有的只是在春夏时分的绿油油麦苗和青纱帐。当它在这里矗立起来之后，一个啤酒厂和其他建筑相继在它的南面建立起来——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它周边的景象。可过了两千年，它的周边景象就发生了变化。尤其是自2006年起，在短短的两年里它周边的景象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各式各样的建筑把他包围在其中，绿油油麦苗、青纱帐被隐退出人儿的视线，退出历史舞台，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学校建筑的分布，是以南北条形状铺展开来的。操场位于学校的最西面，其面积约占学校总面积的三分之一，除南墙边被一溜教师家属楼占据外，其下偌大面积或空间既是操场所占地。它的西面以一道两米多高砖墙，和修路时留下的路沟与南北走向的丘泉路相分隔，阻断其间的直接通连。从砖墙跟前往东依次分设有环形跑道、足球场，而后是篮排球乒乓球场，其地面已被沙石水泥混凝硬化。
　　走出操场是南北校道与绿化带，再向东依次是教学区域，学生寝室餐厅区域，教师家属生活区域。学校的大门开闭在学校南墙中部，门前有一条东西大道直抵丘泉路。走进学校大门，是一片南北宽约有二三十米东西长约有百几十米样子的广场（平时是学生停放自行车的场地），紧接着是连接各个区域的校内东西道，绿化带，办公大楼（教学区在其后面）。校道沿着办公大楼向东西展开与通往各个区域的南北道路相衔接，由此形成个U字形，把各个区域有机连接在一起并分隔开来，教学区被U字形包围在中间。每个区域里分别矗立着几栋大楼，教学区由北向南依次是教学楼、图书楼、办公楼；寝室区也由北向南依次是寝室楼、公寓楼、餐厅、科学实验楼……
　　这个学校的建校历史不是很长，只有十几年的历史。它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矗立起来之后，曾一度是玉河辖区里最新颖、最亮丽、最气魄、最现代化的学校，其绚丽之美能超玉河高中；曾一度是很受莘莘学子青睐首选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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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个操场与丘泉路相伴，曾惹出几起祸端——先后曾有两名不好好学习的学混子、学痞子，在上学期间为逃课偷偷翻越墙头而出现意外。
　　一个是在白天上课时，为逃学怕被老师发现逮住，慌忙翻上墙头乘势跳将下去，而没收刹住跳下时所产生的惯性冲力，慌不择路地没来得及顾忌或没有时间反应过来顾忌丘泉路上来回飞驰的汽车，结果一头撞向之而命丧黄泉。另一个是在晚自习时间，乘教师不在教室，偷偷地溜出教室，也是怕值勤维护安全的人员发现，飞奔似地穿越操场，借势一跃翻上墙头，抓着砖墙的手没能撑住身子蹿越时所产生的猛冲惯性力，一头扎进墙头下修路时留下的深坑里，脖子一歪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
　　当然，学生在学校出了事，家长跟学校不会善罢甘休的，会追责任讨说法要赔偿的……其具体详细过程，是显而易见的，无需细说。在这里，只说一说事件发生后校方所采取的防范措施。
　　至于，学校是如何亡羊补牢防微杜渐地强化安全防范工作的，采取了那些有效措施，制定了哪些具体办法？也无需在这里过细赘述。这里只是捡其重点说一说，说学校领导、教师是怎样想一劳永逸地彻底防范、杜绝住学生，不再发生诸如此类的因翻墙头逃学而酿成流血事件的；又是如何围绕操场大做文章，并藉此事实、依据、理由、口实，为幌子、借口来实现自身利益欲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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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次事件发生之后，前任校长因过得咎，被调离学校。还是副校长的余功，就在负责安全的高亭华主任，和负责基建的窦新科主任等班子成员，以及一些骨干教师的一致极力地推崇、劝说、挑拱、撺掇下，擅自替代了还没到任的新校长，就同意向教育局、区政府呈上请示报告：以自愿集资的形式，在丘泉路与操场之间，建筑起一溜一楼为商用门面房，二楼以上是教师居住的单元房，籍此一劳永逸地矗立起屏障来隔断学生的翻爬跃……
　　此举对于学校对于教师都有显而易见的好处的，不仅可以以楼房为屏障彻底阻断操场与丘泉路的连通，阻止学生的脚步，把学校和学生封闭起来，起到一劳永逸的作用；还可以很好地解决中青年教师无房居住的问题，使之无后顾之忧地安心教学。极力推崇这项建议者，明着说是为学校着想，是为全体教师着想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瑕疵，其实内中隐含着不为人知的膨胀私欲和见不得人的阴暗勾当的。
　　报告呈上去之后，教育局倒是乐见其成地很痛快地同意了，可报告呈行到区政府那却被压那了。分管教育的副区长周子强接下报告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很是勉为其难地对余功笑了笑说：“余校长，真是对不起，这个我不能擅自做主，还是等在常委会上研究之后再做答复吧……”后来多次去打探下文，得到答复只是一句还没顾上研究的，再后来就犹如泥牛入海不见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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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有啥别有病，缺啥别缺钱；怕啥别来啥，来财来喜别来灾。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你怕啥它就来啥，防不胜防啊！虽然学校在第一次事件发生之后，就在靠近教室的操场东面又加装了一道不易攀爬的铁栅栏，还在操场边增布了流动巡防执勤岗哨，充实了门岗安全值班站岗人数，明确了责任。同时，把安全工作提到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校领导会会必讲，时时敲打教师的麻痹思想；教师课课必说，时时提醒学生的慵惓懒怠意识。并制订了严格的有点儿荷刻的学生出入校门必得有班主任批准的请假条，否则休想进出校门等条文的安全防范制度。
　　可，不管学校安全防范工作做地再好、再密不透风，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疏忽。负责安全防范的教职员工们，毕竟不是老虎、铁人、机器人，何况就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就是铁人、机器人也还有注油充电的时候。猴精的学生真的比猴子还精，两只机灵、机警的眼睛轱辘辘地在时时刻刻伺机着疏于防范之麻痹大意之时机。
　　虽然，学生已学习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诗文。但学生所为的自由，却不是诗文里所阐释的自由，也不是其所蕴含的实在自由含义和意义，而是与生俱来的爱玩之天性自由。只是特爱玩太好玩，玩性太大了，玩起来啥也不讲了，一心只想玩的无意识、无自抑、无自控能力地不顾后果地白白丢了卿卿性命而已。却不懂得生的伟大意义；也不懂活着不易，生命只此一遭，好死不如赖活着，生死两重天，生死一念间，死不复生的危害性。实际上，很少有学生只是只为自由，而甘愿拿生命做赌注地去冲闯禁区、去踏雷区的。
　　学校的安全防范工作做的虽然有点儿过于严格荷刻，有点儿太铁板一块，太死了。但，这对于好学生、爱学习的学生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而对于不好好学习、不爱学习的学混子来说，犹如身陷囹圄如坐牢一般难受，时刻想着要去冲破翻越之，去享受玩的乐趣。爱玩，是学生的天性；不管好坏学生皆爱玩。堵防学生爱玩的天性，不给学生留有自由活动的空间时间，甚于堵堤防洪水，越堵洪水越泛滥……
　　其实，学校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只是陷入矛盾的两难境地之中不能自拔，犹如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遭罪。一方面若顾及到社会、政府、家长要升学率，要教育质量，就只有牺牲学生的自由，强制学生好好学习取得优异成绩报答家长的养育之恩，报答社会、政府的培育之恩，而遭致学生的不理解、抵触、反对、反抗。另一方面若顾及学生的自由，满足天性，以兴趣、爱好教学，激发天赋，实现素质教育，就保证不了学生的学习成绩，就不能达到家长、政府、社会所希望的预期，而遭致其责备不信任……在两难之境地中，很难独善其身做出万全之策，要么就会否定一个极端而走向一个极端。无论走向那个极端，都会发生既是意料之外有事意料之中的突发事件。真的果不其然，在严防死守的高压态势下会出事；在放任自流满足天性、激发天赋疏于防范的境遇下也会出事的两难夹缝中，祸不单行地再一次发生学生因逃学而翻墙头丧命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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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再一次出事，给以前主张集资建房的窦新科、高华伟，和一些无房居住的教职员工们，砸实了口实依据，又纷纷酝酿开来，建议学校再次向教育局、区政府呈报告。
　　新校长又因过得咎被调离出学校，副校长余功就成了代理校长，见教职员工们对此建议又起热浪，知晓此情此势，像底火正旺的沸腾之水一般，难以迅速冷凝冻结；也难以违拗、违背，更儿戏、搪塞、忤逆、否决、阻挡不得。否则，不单单将会干系影响到教学秩序与质量的问题上，也会影响到他在校长宝座上能不能被扶正坐久的问题上。这等于把他推到风口浪尖的隘口上，叫他必须做出慎重选择。他经过再三思量，只好众望所归地再度向上级呈行报告。
　　这次报告呈上去之后，区政府倒是很神速地给予了批复了。但，所给予的批复，却不是教职员工所希冀的，而是迎头给予了一棒痛击，或搂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不说明任何理由地不给以任何解释地驳回——不予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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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有消息灵通的教师，就捕捉到关乎操场之命运，关乎教职员工们能不能住上低于市场价很多的集资自建房问题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区政府经研究决定，把整个操场卖给房地产开发商来开发商品房，再从家属生活区东面划拨一块田地重建操场。
　　实际上，这个消息已经不是什么最新快讯，最新信息了。它早已成为事实，铁板定案的已躺在区府主要领导心中，或已躺在区府文件柜里好久了，只是秘而不宣地没对外公布张扬而已。
　　早在牛春早决定把顺河区政府迁出老城区，建设行政新区之时，已把沿丘泉路两厢一带，原有的开发建设规划方案，来了个全盘否定，予与彻底打破、撕烂的来了个重新规划设计。在牛春早被调入市府后，候志远在此基础上，又添加了他的构想设计，已放开拳脚大展宏图地铺展开来。打着振兴顺河经济，建设工业园区的幌子，把顺河高中周围，北至玉河河畔，南至丘泉路与界河路交汇之处以东大片良田，任意像切西瓜般抛售给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开发商了。
　　侯志远的这一英勇举措，立时使丘泉路两厢一带，乃至沿顺河高中向东深入几华里的土地，都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都成了吃了能长生不老的唐僧肉。顺河高中操场，是秃子头上趴着的虱子，太惹人眼球了，太勾人心动了。当然不会直身度外地独善其身地孤身独处，不会不被列入香饽饽、唐僧肉名单里。
　　是香饽饽，就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去夺食；是唐僧肉，就会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妖怪魔鬼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伺机而行。当然，能塌下身子、削尖脑袋能伸手来争来抢的人，绝非是一般比较缺钱的普通老百姓，而是一些在人前人后皆是人五人六的有头有脸的相对有钱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能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人物，涵盖了顺河小社会上方方面面、各行各业中的人物，不乏有房地产开发商，也不乏有机关、事业、企业里的干部，更有顺河高中里的窦新科、高华伟等教职员工，都想火中取栗地非吃上一口不行。
　　具体谁能抢到香饽饽，谁能诱惑、虏获到唐僧，从其身上撕下一块肉吃，就看各自的招数、法术、能量、法力与钞票的存量、盘活量了。于运来能从唐僧身上撕下一块肉，分得一杯美羹吃，看来其身上所能使出的招数不寡，法术到家，能量不低，法力无边，钞票存量与盘活量相当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