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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3)

作品名称:换亲      作者:信天翁      发布时间:2019-08-11 20:55:29      字数:4692

  48沟底里路上外日
  石丙旺看着丁海,无奈地:“好娃娃哩,我也没办法。不管你们是什么竹马,还是竹牛,还是他哥的终身大事要紧……如果你们能给他说来个媳妇,我就二话不说,把春风赠给你,一分彩礼也不要,‘三转一响’一件也不少,全陪嫁。我说话算数。娃娃,你看怎样?”
  丁海犹豫地:“这……我没这个本事,怕介绍不来……”
  石丙旺:“那这……就甭怪我了。”说着,他就准备要走。
  丁海:“那你们……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毁她一辈子么?”
  石丙旺一下站住,转过身来看着他,生气地:“嗨?我说你这娃娃,说话咋没边没沿、没根没底?这给了人家,就推到火坑了,一辈子毁了。那给了你就进了天堂?享福了?”
  丁海激动地:“不是,大叔,我意思是……你们这样是……包办婚姻.。”
  
  49山梁上树下外日
  春风和丁香俩坐在树下,交谈着。
  春风激动地:“反正,这事我坚决不同意,逼急了……我就……”
  丁香看着她,有些紧张地:“姐,你可不能瞎盘算……”
  
  50沟底里路上外日
  石丙旺看着丁海,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包办不包办,是我们的事,有你的斜角还是方块哩?我还就是看在你俩关系不错的份上,给你娃娃个面子,和你拉一拉。你后生倒好,不知日能的有几斤几两了,给你根棒棒就当马骑哩,还教训起人来了,真是……”
  丁海满脸委屈地:“我咋教训你呢?你这本来就是包办嘛……”
  “包办就包办!咋了?看不下去,告去……”石丙旺气急败坏地吼着,“羊下羔,担的狗比疼哩。”说着,他愤愤地拂袖而去。
  丁海再也控制不住了:“告就告,你当我不敢?”
  石丙旺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你小子现在就去。球老爷也不蛋……”
  丁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他气愤地抱起路边一块大土疙瘩,“咚”地摔在路上,咬牙切齿地骂道:“钢叫驴捣你狗儿十八次!”
  
  51大坝弯大姑家院子里外日
  丁香提着包,慢慢地走进了院子,站了一会,就向里面喊:“大姑——”
  丁治兰听见喊声,赶紧跑出来,看见侄女丁香,非常高兴:“哎呀,我听见就象香子的声音。”说着,她就走过来,拉着丁香的手,一边往回拽,一边笑着:“我就说嘛,这两天你婶子应该打发你回来嘛。”
  
  52家里内日
  丁香放下包,左右看了看问:“大姑,秀秀呢?”
  大姑:“哦,她刚出去,一会就回来……”
  正说着,秀秀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笑着说:“啊呀,我前脚刚出门,就听人家说你来了,这次……你是回‘你们家’来了吧?”
  丁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啊呀,你看你秀秀,什么家不家,我是来看我大姑,顺便给他们捎些东西嘛……”
  大姑笑着说:“也就是嘛,经常走串走串就习惯了,甭害羞。”
  丁香:“反正,秀秀,咱俩过会儿把东西给送过去,我就……想回去。”
  大姑:“憨娃娃,不吃蒜,不想算?今儿能回去?明天就起戏哩,你不看完回去,人家不笑话?”
  秀秀窃笑着:“再说,人家墓生还等着和你拉悄悄话哩,你就……”
  
  53墓生家院子里外日
  丁香和秀秀俩来到院子里。
  丁香不好意思地走在秀秀后面,低着头,她轻轻地拉了秀秀一把,轻声地:“秀秀,你慢些嘛,离我近一点嘛,要不,你先进去,啊?”
  秀秀也故意躲闪着:“哎,我从家里陪你到这儿就够意思,你还得了一礼想一礼,让我先进去。不行,要不我叫墓生:哎,墓生——快来,你看谁来了?”
  墓生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她们两个,红着脸,低着头,傻笑着。
  (画外音)(男声解说):“这个叫墓生的男孩,就是丁婶和前夫的遗腹子,后来她再嫁到丁家,成为丁香的继母,也是将丁香换亲成为她唯一的儿子墓生未来的媳妇,这种换亲在陕北地区称作‘老换小’”
  爷爷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看见未来的孙媳妇,顿时,高兴地张着没牙的嘴,呵呵直笑:“快,赶快回家里来。”
  
  54黄土洼山坡上外日
  石牛吆喝着毛驴,驮着水,在山坡上缓缓地往上爬。由于心情爽快,他一边走,一边不由地吟着小调。
  
  55村里老榆树下外日
  村子里一伙悠闲无聊的老少男女们,正坐在老榆树下,嘻嘻哈哈、信马由缰地谈着天,说着地。
  石牛赶着毛驴哼着小曲,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
  “嘴神爷”石三老汉一看见石牛,就来劲了:“哎呀,你们快看,咱那新格崭崭的新女婿过来了。哎,牛子,这几天肯定一夜价翻过来掉过去睡不着,是不?这到了白天又老掰着指头算着初一、初二……嗨,三爷说的对不对?”
  众人们一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看着石牛。
  石牛瞅了眼石三老汉:“嗨,‘嘴神爷’,你又吃了啥草了?拉屎跑肚的?”
  坐在一边的外号“阿庆嫂”,装做一本正经地说:“石牛兄弟,这当新女婿可不容易哩,到了老丈人家,吃饭时一不注意,碗里的饭,就变成草圪节了。到了外边,不注意,就让你那小姨子、小舅子把你压倒,打扮成‘黑包公’……咯咯……”
  石牛嘿嘿地傻笑着:“啊,‘阿庆嫂’,那年‘阿庆哥’是不是也当过‘黑包公’?”
  众人大笑。
  
  56石丙富家内日
  春风坐在地上的凳子上,石丙富和金雀两坐在炕栏上。
  石丙富看着春风:“春风,你从小到大,三爸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性格强、脾气倔的娃娃,可也是个懂事明理的娃娃,不是那种一盆浆子不变裂子的人,遇事只要大人慢慢一说,你就明白了。因此上,我觉得这次的事,你也再不要为难你爸你妈了。这天下为老人的心,都是往下疼哩,他们都是为你们,而不是害你们……”
  春风坐在凳子上,低着头,默默无语。
  
  57石丙旺家内夜
  石丙旺倚在炕上靠着墙的枕头上,唉声叹气。
  金燕坐在炕栏上,看着愁眉不展的丈夫,喘了口气:“父子两个一样的倔脾气,你说娃娃这也是难受的血泪汪心,你老大人就不能慢慢地给娃娃解劝地说?动不动就发脾气……”
  石丙旺气的“呼”一下坐了起来,眉头一皱:“我怎么没解劝的说过?都是你把那疙瘩娘惯成那样……”
  金燕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喘了口气,然后,反唇相讥:“那你做就做的那样了,我惯的?”
  石丙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58石丙富家内夜
  石丙富看着春风,继续说:“你看你哥,眼看就要奔三十了,再不想这法子不行了,人家笑话不说,咱走到人面前也抬不起头。可话再说回来,好在咱们还有你这个妹妹哩。你看前洼那棒槌家,弟兄几个光棍,他爸不想给换?没一个女子,你把头磕成铲铲人家也不理。娃娃呀,这能把人吓死哩,你说,那几个光棍,他五老汉怕这辈子死了也闭不上眼……”
  金雀:“春风呀,咱们这是两头亲,亲上加亲,三妈二姨想叫啥都行。可娃娃,我给你说句心里话,咱这乡山圪崂,不比人家那大城池地方,穷的屁股打的炕板石响哩。当然,这吃喝穿戴都不是什么,人们祖祖辈辈最愁的就是娃娃大了成家,女娃娃好成家,哪怕是瘸子、拐子、憨子,呆子也八只手挖哩,不管人家寻的歪好,一个也剩不下。可这小子娃娃成家,不用说,你也看见……”
  春风抬起头,据理力争:“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为了他们,谁管我们的死活?”
  
  59白树山家内夜
  白树山一家人坐在一起,与其说是商量事,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在发号施令。
  白树山:“就这样,满意,你明天到你舅舅家走一回,给他们说:他们那头猪不要向外卖了,咱喜事上用。价钱嘛,因行市价,一分也不少给他们掏……”
  满意老大不快地说:“这事情以后还不知道咋样,还杀猪宰羊的,穷抖擞……”
  白树山一听这话,胸中的火焰早就升腾起来:“你娘的个赤脚子,你哪点象老子的儿?前怕虎,后怕狼,那儿立起个男子汉架势了?老子现在还在着哩,你就草鸡毛端扬。事情就这样,怕什么?等咱花儿一过门,还怕她春风翻上天?我说你娃娃,闹世事真嫩着哩。玄死的牛,在犁沟里走哩,让它日怪死……”
  万翠莲也用缓和的口气:“满意呀,人常说,‘张开要合哩,飞起要落哩,’这事情现在成了这样,也是被逼的,你爸爸也实在没办法。”
  
  60石丙旺家内夜
  金燕眼泪汪汪地瞪着丈夫,喘着气:“我身上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就你这铁石心肠的人,会疼个娃娃?”
  石丙旺看着她,气的脸色铁青,本想发作,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这娘们子糊涂的就像一盆浆子,不变一点裂子……”
  金燕拖着哭腔:“我糊涂什么了?进了你们石家的门,快半辈子了,问问你们的老小,什么事不是依着你?”
  石丙旺一看,拳头丧气地向金燕摆摆手,无奈地:“算了,我不跟说了……”
  
  61玉梅家内夜
  丁海和春风在玉梅家里商量他们这件事。
  春风坐在炕栏上,两眼直盯着坐在地上凳子上的丁海,焦急地:“海子哥,咱们这事你究竟是咋想的,有什么办法?”
  丁海坐在凳子上,他微微低着头沉默着,半响,他慢慢抬起了头,用目光迅速地对视了一下她的目光,然后僻开“锋芒”,移开视线:“我……这事我没什么办法,总不能……”
  春风紧盯着他:“总不能咋?”
  丁海苦笑一声:“嗨,总不能像……王老虎那样……去抢吧。”
  
  62白树山家内夜
  万翠莲看着丈夫:“跟娃娃说话就不能慢些?头一句说,第二句就骂开了……”
  白树山气呼呼地:“你看那狗的说那话,人能不生气?”
  满意:“你那不管什么事,不生气的少。”
  白树山狠狠地瞪了满意一眼:“你要是好好说句话,我能生气?”
  万翠莲看着丈夫:“生气就常在嘴上吊着哩。”说着,她又转过来,对着儿子,“满意,你爸说的也对着哩,这换亲换亲,就是换人嘛,你抓着人家的领子,人家拉着你的襟子,谁也撒不开手。人常说,‘驴跑哩,马窜哩,受孙有个打算哩’,各人都有各人的盘算哩。到时候,他石丙旺的媳妇坐在炕上,他女子再不愿意,他还不是喜喜笑笑、顺顺气气把他女子嫁过来?”
  豆花:“哎,哥,你看你,我们谁也不给你出难题,你这不是各自给各自寻歪歪哩?想开些……”
  满意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着,无奈地叹着气,慢慢地低下头。
  
  63玉梅家内夜
  春风激动地:“咋不能?我就希望你能像王老虎一样,把我抢走,那样才好……”
  丁海凄然一笑:“胡说哩,那有可能呢?”
  春风急切地:“咋不可能?”
  丁海:“啊呀,你是不是气憨了?三岁的小孩都明白的道理,还问咋不可能?”
  春风:“那这不一样嘛。”
  丁海:“咋不一样?”
  春风:“这我愿意嘛。”
  丁海苦笑着:“啊呀,我的傻姑娘呀,那也一样。”
  
  64石丙旺家内夜
  金燕坐在炕栏上,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妹妹:“父子两个不是一样的脾气?你姐夫你知道,开始是软的,好言相劝,慢慢说,软的不行,就硬的,不管怎样,就要听。那春风的脾气,你也知道,虽然是个女子娃娃,可她也不是个吃素的茬茬,遇上不顺心的事,宁折不弯,要是让她心里钻住什么事,比她老子还要倔,唉……”
  
  65玉梅家内夜
  春风看着丁海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低着头沉默着。半响,她忽然又看着他:“那……我有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
  丁海一听,暮然抬起头,盯着她:“你有法子?什么法子?快说。”
  春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我……反正我都豁出去了,什么也不考虑了……”
  丁海疑惑地盯着她:“你……究竟是啥法子?”
  春风镇静了下情绪,然后,平静地:“我想……咱们干脆住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
  
  66石丙旺家内夜
  金雀:“就是,人有种种,地有塄塄嘛,两个都就这犟板筋,话就可难说哩。”
  金燕:“娃娃这几天连家也不着,成天在玉梅家躲着不回来,唉。”
  金雀:“那倒不是,人家玉梅娘老子都不在家,她一个人,春风不是一直给她作伴?”
  金燕:“这我知道,我就是想,娃娃从小到大,大人们舍不得夺一指头,高言一声,现在就怕娃娃受不了,想不开……”说着,她就伤心的直想哭。
  金雀赶紧安慰着姐姐:“啊呀,姐,你也别太伤心,子大不由父嘛,那有那么容易的事?道理给娃娃说懂了,我想,她会想开的。”
  
  67玉梅家内夜
  丁海一听春风的话,气的几乎跳了起来:“啊呀,你这是真正的憨了?还是中了邪了?尽胡说八道。”
  春风急切地辩解道:“真的,我不是胡说八道,我就是这样想的,海子哥……”
  丁海不耐烦地摆着手:“不管你怎样想的,这绝对不可能。”
  春风有些生气地:“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到底怎样?反正能跟你在一起,我啥也不在乎。”
  丁海:“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再别这样说了,我不可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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