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道回府 04

　　2002年的路东，那个时候的网吧都还少得可怜。现代电脑培训那是一家，还有就是老徐饮食店二楼上面的腾飞电脑，后来又搬迁到饮食店的正对面；还有一家比较大的越洋网吧，那都是2007年左右的事了。另外，在伟文旅馆附近也曾有个一个小网吧，我去过一次，大约有二三十台电脑。地点还是隐蔽，不过还是被我给找到了。
　　我就看见一个男生在那里，上前一问：“老板，你这里可以上网不？多少钱一个小时啊？”
　　“四元钱一个小时。”他好像在忙着做什么，连头都没抬望我一眼就直接报了价。
　　“是先付钱上还是上了再付钱啊？”
　　“肯定是先付钱再上。要不然，如果人一多，我找谁要钱去？”这个时候，才见到他的尊容来。
　　“钱在这里。”我掏出了四张一元的纸币递给他。他连点都没点就直接揣进了衣兜。
　　“我在哪台上网呢？”
　　“这里的所有电脑都可以的，你也可以随便挑选。”
　　我没再多话，就侧着的身子找到了一处光线还算可以，而且较远的一台电脑后一屁股坐下去，就顺利地打开了浏览器，根据自己的兴趣搜索内容来看。其实，那个时候上网吧，纯粹是看看新闻，或者小视频，要不就欣赏一下美文，或者看下风景美女图片。还没有QQ号，要不然就可以聊天了。
　　腾飞电脑的老板叫梁飞，路东本地人，曾经当过兵，和乔工的保安队长肖涛峰还是战友。他们本地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越条件，渐渐地，腾飞电脑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在虎门、南栅、沙角、北栅等地遍地开花，听说总共开了28家分店。他还在2008年左右就已经开上了宝马高级轿车，正所谓年轻有为。我大约见过一次，个子不高，但两眼有神，精明灵活。他的老婆姓陈，就在路东管理区负责出纳工作，长发飘飘，我们过去交房租时，她都会很客气地说声谢谢。
　　听说，他的第一家腾飞电脑培训中心就开在老徐饮食店的二楼之上，总共有三四个老师在那里负责教学。中午的时候，都会在老徐饮食店叫快餐来吃。那时的梁飞，也常吃快餐，渐渐地就和伯会熟悉了起来。伯会也是好心肠，和他们那里的老师们也熟，在炒菜的时候趁老板娘不在会有意地多打一点菜，饭也多打些。后来才知道，梁飞当时都还在起步阶段，因为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不久，手上还有不少退伍费，就想找点事情来做。虽说路东的经济条件不错，但也不能啥也不干，就坐吃山空啊。
　　梁飞和他那里的老师们也都对伯会炒的快餐表示满意，以后见面还常打个招呼。只是，他对我不熟悉。之所以说见过一次，还是伯会给介绍的。
　　我笑说梁老板好，他呵呵一笑：“都是兄弟，就不要那样叫的啦。”
　　伯会又对他说：“我老公也是退伍兵。”
　　梁飞就说：“荣幸啊，不知你是哪一年去的？”
　　“我是九二年冬天去部队的。”
　　“哦，你比我要早四年，看来你还是班长呢。”说完就又笑了。
　　“哟喂，还看不出来，你是班长呢。邹班长好。”伯会在一旁打趣道。
　　“阿会，这是真的呢。在部队，迟一年去的都会这样叫的。”
　　看见伯会诧异的眼神，我就点点头，就算是回答了。
　　梁飞说：“阿会，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说完就骑着摩托车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过了一些日子，伯会告诉我说这个阿飞还兼任路东城管的主任。
　　路东城监是一个中队的编制，人数有一二十人，有男也有女。他们通常会开着一辆印着路东城监字样的小货车满路东执勤，遇到那些占道经营的小贩，会毫不客气地三下五除二地往车上扔东西，什么灯箱、桌子、胶凳、水果啥的。那些小贩好些不自觉，非要搞这么一出才安心。我就想，城管们之所以要付诸行动，还不是因为屡说无效。如果配合一下城管执勤，人家又何必为难你们呢？作为城管，他们心里也清楚，甚至有些可怜这些小贩们。为了生计不辞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可是也得维护路东的城市形象才行啊。上面也常有人过来检查，管理区领导当然要重视啊，就会把任务开会交代给城管。城管就是实际执行者，尽管有时执勤方法过于粗暴，但这种方法最直接而有效。
　　对于开店的来说，有的为招揽生意，顾客有的会搬凳子到外面来坐，然后一走了之。这个时候，如果被城管的车发现，他们就兴许会给你弄上车去，你如果想要的话就得去城管中队，搞得不好还会罚款。有些店家也学精明了，你爱收走就收走吧，我也懒得去要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大不了我再去买几张回来，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老徐饮食店自从有了新厨房以后，乔工的电工师傅们赶紧装上了排风扇，储油箱。老徐花了近一万元采购了不锈钢大灶，切菜操作台和碗柜一体设备。灯光，冰柜，洗菜洗碗池等一应俱全。面积是小了一些，呈矩形，但总比之前在店外支锅炒菜不知要好多少倍了。最起码的不用搬动炊事灶具，也不用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而且看起来也比较规范化、卫生些。这样看来，老徐花这钱还是很值得的，也颇有长远的商业眼光。
　　再说，那个地段还真的不错，两方都看得开。特别是2005年千惠百货开业之后，这一段就自然热闹起来了，附近的不少工厂的工人过来购物的还真不少。没想到一个超市会带动不少人的就业，带来这么高的人气。原先这里可不是很光鲜的哦，几个黑乎乎的门洞，墙壁脏兮兮的，谁都不愿意走进。还真别说，装修师傅们就是能工巧匠，经过他们的巧手后，全都变了模样。
　　千惠百货开业的那一天，路东的天空并没有下雨。人山人海的，那场面火爆的几乎要失控了，路东治安队几乎全员出动过来维护现场秩序。因为现场有抽大奖的活动，奖品也很诱人。只要在千惠购物的顾客都会领到抽奖的奖券，多买多得。所以就出现了空前的购物狂潮，这就为新开业的千惠百货很赚了一笔。我就有个女老乡在那里上过班，据她讲，千惠开业那天的营业额就已突破30万元大关。很多供应商纷纷送来条幅，路东村委会也送了一面很大的带有龙头和“贺”字的红绸布，被挂在大门正中央的上方，四个角固定。远望去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象征着千惠百货的生意红红火火，兴旺发达。
　　老徐饮食店和千惠百货仅一街之隔，呈斜对面的样子。其实，在路东影剧院附近，都还有两家超市，和千惠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这三家超市的进驻，极大地方便了路东村民和工厂员工的购物，对一些生活日常必需品，三家超市都货品丰富，摆放整齐有序，单价上也相差不大，顾客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挑选任何一家超市。对超市来说，只要有顾客临门，那就是好事，卖出商品，就有利润。超市还配备了购物手推车，还提供就近购物送货上门的服务。就冲这一点，就很受本地中老年顾客们的称赞和欢迎。
　　千惠百货的老板是福建人，我后来有幸目睹了其尊容。高瘦的身板，微笑中还不乏威严。他的经理和伯会的侄子高波酷似，尽管存在着级别上的差异，但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而且他们之间的和谐与激情，也正是企业所需要的宝贵精神财富。他们的工作服都是白衬衣蓝长裤，女工是白衬衣配蓝短裙。在白衬衣的左胸上赫然印着“千惠百货”的标志，这就和前面那两家超市的服装有着区别，他们的分别是蛋黄色和红色，而且还配发了帽子，千惠这面就没有。
　　天不下雨的傍晚或者夜晚，这三家超市门前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似乎分不清哪家的生意好和哪家的不好来。路灯的辉映下，人们的脸上都是红彤彤的。下了班的帅哥美女们，三三两两地走进超市，细致挑选着需要的商品，然后提着装满东西的购物篮颇有些费力地举上收银台，脸上还绽放着可人的笑容。
　　超市的收银员都是先培训合格再上岗的年轻美女，当然也有年龄较大点的，她们小心翼翼地扫描着每一件商品的电脑条形码。每扫一下便听到清脆尖锐的滴滴声，就意味着扫码成功，超市也就收到了钱。要是漏扫了，她们就得自己掏腰包来赔偿。超市此举无非就是要锻炼收银员们的细心和耐心。做每一件工作，都需要高度的责任心和顽强的耐心细致，并且还要有饱满的工作热情，只有这样，你才能胜任本职工作。千万别想着打工嘛，这家不打打那家，如果你没有工作责任心，随便你打哪家都是这么一回事。
　　对打工者而言，只有相对的工作稳定才能挣到钱。如果东奔西跑的，一年下来你的口袋中就会空空如也。倘若年年如此，那就会严重打击你的上进心，从而变得浮躁不安和愤世嫉俗，好像一副生不逢时的模样。究其原因，症结就在于自己的本身。
　　为此，我又想起了当年在大坝职中上学时，读到《职高生》封二上的一段话很有人生的哲理：“既不要钦羡别人如何优越，也不要哀叹自己如何不行。我们真诚地希望用你们的努力来证明你们的选择是对的!”
　　人生的道路和车辆跑的道路都一样有千条万条，自己究竟走在哪一条上还得取决于自己的努力程度和社会的发展变化，主客观因素的完美结合就会给人信服的答案，所以，不断地向前和不懈的努力才是让你走上光明大道的唯一捷径。
　　总的来讲，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虽然在打工路上充满了汗水和艰辛，甚至还有愤怒和忧伤，但至少是在和平的时代，没有战火硝烟，没有任人宰割。就这一点来说，目前这种生存的环境就难能可贵的了，理应值得万分珍惜。与其抱怨这抱怨那，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外部力量再强大那也是别人的，而不是你自己的，但是可以借力一用来帮助自己实现心愿。
　　对我来说，我和伯会的心里一直都十分清楚为啥要漂泊广东，本来是有家的，可又不属于我们。我们就只有白手起家，靠青春和健康奋力打拼一番。哪怕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要做到问心无愧，没有虚度光阴。我们坚信，只要是自己努力了，总会是有收获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和大小的问题罢了。
　　确实，自从到东莞进厂打工以来的这几年，我们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总算是还清了欠账，也就是解决了初到深圳留下的“后遗症”。不过都浪费了整整两年时间，之后才正式慢慢积累真正属于自己的资金。鲁迅先生说过，不满是向上的车轮。我们肯定不会甘于现状，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只是目前，条件还不成熟，资金也有限。在这种前提下，我们不得不暂时蜗居在工厂做工，挣点辛苦钱，以少成多，慢慢累积。因为我们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具备挣大钱的本事，又不能做高级管理啥的，甚至连梦想中的写字楼都望尘莫及，那就只有任命，就算是做最卑微的事，也不要自暴自弃，只要不违条犯法，我们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流言蜚语，不怕冷嘲热讽，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实在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