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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隐杀(第七章)5

作品名称:隐杀      作者:墨笑      发布时间:2013-09-11 11:02:56      字数:4650

  在三道口战斗结束的同时,艾忠也进入了太平山庄。出乎艾忠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进入并没受到任何的阻拦。庄门虚掩,院内也是寂静无声,不见一人一影。艾忠很是纳闷,这与他想象中的喧闹场面大相径庭,哪里有半个香客的影子?他开始怀疑清心寺的方丈的话是否属实了。
  在未摸清对方虚实的情况下,艾忠只得悄悄的对每一间房子进行窥查。整幢别院静的可怕,艾忠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不曾想一只猫儿尖叫一声从他跟前闪过,艾忠被惊了一跳。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又沿着墙根向另一间房子走去。当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原来屋梁上吊着一个人。艾忠下意识的抽出随身的匕首,飞起一刀割断了白绫。随着扑通一声闷响,一条臃赘的躯体沉重的横在艾忠面前。艾忠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郑守仁。艾忠曾在郑家河摸底时间接的见过郑守仁一面,所以便一眼认出正是他要抓的人。
  艾忠好不颓丧,心说你固然该死,但这么轻易让你死掉实在太便宜你了。艾忠有点不甘心,于是附身去探了探郑守仁的鼻息,发现似有微弱的游丝触感。艾忠心中一喜,连忙进行人工施救。然而,艾忠忙活了半天也不见郑守仁有活过来的迹象。他失望的站起身来,愣愣的看着郑守仁的脸。想必郑守仁临死也不愿让舌头吐出嘴外,所以才紧紧的咬着牙关不放。想必这样的人在生前一定非常注意个人形象,故而这张脸看上去很是慈善。艾忠偏着头想,若不是自己在亲自处理这件案子,初识郑守仁他一定会认为是一位善良之辈。却不知在背地里干出如此无耻罪恶的事来。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艾忠收回目光,然后朝四下里看了看。房子里除了郑守仁脚下一张翻倒的凳子外,并没发现有什么搏斗的痕迹。艾忠因此断定郑守仁一定是畏罪自杀。那么他的家人为什么不在身边?难道郑守仁事先已作了安排?那他为什么又派人袭击游击队?如果说是白杨村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而促使他自杀的原因,那么消息的来源绝对没有这么快就传到郑守仁的耳朵里。艾忠理了理纷乱的思绪,最后只剩下一种让人信服的解释,那就是郑守仁在死前已经安置好了他的家人,甚至还转移了所有的不义之财。至于为什么要派家丁再次行恶,那只能用一句典故来概括,那就是鱼死网破。艾忠想到这里,然后用厌恶的眼光扫了眼郑守仁的尸体,最后决定离开。就在他刚要迈步的时候,蓦然间听得有人哎哟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声音很象是从很远很深的地方传来,艾忠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迅速的转过身去,想看个究竟,却发现郑守的尸体有轻轻的蠕动。难道真有诈尸一说?艾忠一向不信这种鬼话,于是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郑守仁能活过来这让艾忠没有想到,他连忙取来一瓢凉水泼在郑守仁的脸上。郑守仁先是一个激灵,随后阿唷一声睁开了双眼。郑守仁有气无力的扭过头来,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正好落在艾忠身上。
  艾忠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郑守仁。
  郑守仁收回目光,伸手摸了下脖子,忽然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艾忠依然默默的看着他,对一个神经模糊的人来说,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由此,他想起了少年的时候母亲对他说过的话。母亲说,一个人在经历从死到生的过程之后,会对很多事有所彻悟,一切也就看的淡于水。
  艾忠不知道此时的郑守仁将作何感想。是对再生的欣喜?还是再生后的恐惧?缓过一阵气后,郑守仁喃喃的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该救我啊!“
  艾忠走到郑守仁面前,眼睛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自杀?我为什么不能救你?”郑守仁说:“你救了一个死人啊!”艾忠问:“死人能讲话吗?”郑守仁叹了口气说:“你真的不该救我啊!”艾忠说:“如果救人也有错的话,那这个世道完全就没有救了。”
  郑守仁眼圈发红,看样子是想大哭一场。他说:“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作孽啊!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艾忠还不想暴露身份,于是他问道:“这位先生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难道先生有何难言之隐?”
  郑守仁说你不需要懂,这位兄弟,尽管你救过我,但我不想对你说什么感谢的话。上完香早点下山,天黑之前还能赶到镇上。我这里不干净,也不留你了。走吧,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艾忠不得不认真考虑郑守仁所说的每一句话了,因为他的言谈举止太让人不可思议了。难道郑守仁有什么难言之隐?艾忠决心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向郑守仁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郑守仁知道后并没表现出惊恐或不安,相反的他倒显的非常平静。他说他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不在乎再死一次,请动手吧。
  艾忠讥讽道:“不知道每个做坏事的人是不是都象你这样有骨气?既然明白恶有恶报的道理,那你为什么还昧着良心干尽坏事,你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吗?
  郑守仁说:“有时候有些事往往身不由己啊!”
  艾忠突然厉声道:“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就在昨天,你还派家丁武装袭击我们游击队,难道这也叫身不由己?”
  郑守仁吃惊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艾忠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罪行累累,就等着人民的审判吧。”
  郑守仁顿时打了个寒颤,说:“我没有派什么人,我更不想跟你们游击队有什么不敬。”
  艾忠斥责道:“诡辩,还在为自己找借口。看来你是无可救药死有余辜。”
  郑守仁急忙辩解说:“我已抱必死的心,哪来的借口?这人不是我派去的,都是我那个逆子办的好事。我本来想交出枪支,以此只保我家人的平安。我还要交出乡亲们的粮食,分送良田。”
  艾忠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郑守仁说:“我自知罪孽深重,希望以此能弥补我的罪过。”
  艾忠说:“你认为你自己还能活吗?”
  郑守仁说:“本想办好这些事后就到你们游击队伏法,谁想到,我儿子他……唉!”
  艾忠问:“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郑守仁说:“将死之人,说假话只能给自己再增加一层罪孽。”
  艾忠陷入沉思。
  
  陈指导员一行是在上半夜来到太平镇。一路上紧赶慢赶,已是人困马乏。望着战士们疲惫的神情,陈指导员真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但考虑艾忠是一个人办案,故而对他的安全很不放心。于是,他只得带着战士们继续向太平山庄进发。
  小胡说:“指导员,下山有两条路,万一我们与艾排长错过了怎么办?”陈指导员问:“你们上山时走的是哪条路?”小胡说:“我们是从镇北上的山,下山时走的镇南的那条路。”“除了南北两条路,你能确定再没有其它的路吗?”“能确定,上山下山时我仔细看过。”“那好,我带几个人走北边,你带几个人走南边。无论谁先接到艾排长,我们都在南边会合。”“北边的路有些复杂,指导员你初来,就由我走那条路吧。”“好的,路上要小心。”
  陈指导员回转身问:“同志们累不累?”
  一名战士回答说:“指导员不累我们就不累。”
  陈指导员笑骂道:“臭小子,长智慧了啊!敢拿我当枪使了。”
  另一名有战士接过话茬:“我们哪敢对指导员不敬,这不是向你看齐嘛。”
  陈指导员乐了:“好你个小鬼,左一巴掌去,右一巴掌来,跟谁学会贫嘴啊?”
  战士们都嘿嘿的笑了。
  陈指导员击了下巴掌说:“好了,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你们的精神也该缓过来了。点起火把,我们捉鬼去。”
  夜黑无声,陈指导员领着几个战士向太平山庄疾行。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战士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举起火把朝四周里看了看,然后问身后的战士:“你们听见什么没有?”有战士回答说:“没听见什么呀!你听见什么了?”举火把的战士很认真的说:“我好象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后面的战士埋怨说:“还好象呢!别在那疑神疑鬼了。”
  陈指导员赶过来问怎么回事?举火把的战士说:“指导员,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喊救命。”陈指导员在黑暗中皱了下眉头,问能确定吗?举火把的战士说:“能确定,我的相信自己的听力,我还可以肯定的说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有战士不服气的说:“你是听到鬼叫吧。”陈指导员严肃的说:“胡扯什么,你们快到四处看看。”
  战士迅速分散开去。只听得举火把的战士又说:“你们听,又在叫。”“奇怪了,我怎么没听见!”“在哪儿呢?”举火把的战士把手一指说:“在那边。”说着便带头走了过去。
  陈指导员拔出手枪,夺过火把对战士们说:“跟在我后面。”
  
  清醒后的郑守仁向艾忠袒露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说到动情处,郑守仁不觉泪流满面。关于郑守仁的忏悔与自辩,艾忠持信任与怀疑各一半。信任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郑守仁拿出他所有的地契,并交代了他藏匿粮食与百余发子弹的所在。由此可以看出,郑守仁是真心悔过。但谈到他为什么勾结日本鬼子祸害乡邻的时候,郑守仁说他是一时糊涂受了章发奎的引诱所致。艾忠当时就指责说:“一个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正邪与否怪不得别人。如果你仅仅是想开脱自己而强辞于别人,这不断减免不了你的罪行,相反还会罪加一等。”郑守仁当时就说:“我也不是为了活命才跟你讲这些,恰恰相反,我没脸面对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和所有的父老乡亲。我求早死,就是入十八层地狱我也无怨言。”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艾忠的心为之一动。他说:“只要你真心悔过,并积极检举章发奎的罪行,我们共产党游击会对你作宽大处理,乡亲们也会原谅你。”
  郑守仁哭的更厉害了。
  在押送郑守仁下山的途中,艾忠与接应他的小胡相遇。艾忠首先询问了白杨村的战斗情况。小胡用四个字概括了全话:大获全胜。艾忠这才松了口气。当他得知陈指导员也在上山的路上时,他当即决定由原路返回,再经清心寺南侧下山,只有这样才不会错过与陈指导员会合的时机。
  果然,艾忠一行在半途中与陈指导员撞了个正着。三路人马会合,皆大欢喜,战士们的神经一下都松弛了下来,人人都感觉累的不行。陈指导员命令点起篝火,就地宿营,并分派了两名战士负责夜哨。安排完毕后,陈指导员这才与艾忠坐在一起。艾忠便向陈指导员详细汇报了抓捕郑守仁的全部过程。末了,艾忠问陈指导员郑守仁该如何处理?陈指导员沉思片刻后说:“如果情况属实,我会提交党支部讨论此事。”艾忠有些遗憾的说:“我对党的政策了解的不是很全面,所以对处理郑守仁的事不好妄加评论。”陈指导员说:“虽然你不是党员,但你也有参政议事的权利。不妨说说你的想法。”艾忠想了想说:“郑守仁认罪态度较诚恳,悔过自新的思想也端正,我认为应该给他宽大处理。”陈指导员点点头说:“如果这次袭击事件真不是他指使,我想应该给他留条活路。”艾忠不由的感叹的说:“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利益闹的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何苦来!”陈指导员问:“怎么,有感触了?”艾忠说:“感触当然是有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啊!”陈指导员拍了拍艾忠的肩膀说:“别发感叹了,抓紧时间睡一觉,明天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呢。”艾忠说指导员你先休息,我去换一下岗。陈指导员说也好,顺便看看那俩个孩子。艾忠不解的问:“孩子?什么孩子?”陈指导员说:“刚才上山时从深沟里救下来的,还有一个受伤的妇女。”艾忠疑惑的说:“这黑灯瞎火的,他们跑到这野林子里来干什么?”陈指导员说:“问了,说是到清心寺上香,耽搁了下山的时间,后来就迷路了。”艾忠自言自语的说:“难道真的有这么巧?”陈指导员刚躺下,一听艾忠这么说,就想问个究竟,等抬起头一看,艾忠已经走出好远。
  艾忠首先找到那三个神秘的人物,见他们正在熟睡。艾忠仔细看了几眼,没作打扰,便转身来到郑守仁身旁。郑守仁正低着头想心思,艾忠坐在他旁边问:“又在想你家人了?”郑守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艾忠又问:“如果你的家人此刻就在旁边,你见不见?”郑守仁说:“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艾忠站起来说:“来,跟我去见一个人。”郑守仁疑惑的问:“是谁要见我?”艾忠说:“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走不多远,艾忠指了指前方说:“去看看,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郑守仁迟疑的看着艾忠,艾忠说不会害你,去看看吧。
  郑守仁只得走了过去。不一会功夫,艾忠只听得郑守仁以激动的口吻喊道:“夫人,我的孩子,真的是你们吗?”
  艾忠会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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