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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祖父死前

作品名称:芒果花开的季节      作者:天地我心      发布时间:2019-08-02 19:09:31      字数:6131

  祖母的骨折痊愈了,可祖父的心疾恐怕难愈。祖父的心结源于高亚巴一家子。祖父的阿爸好心收养高亚巴,等于做一回东郭先生,而高亚巴是一匹白眼狼。如今狼脚跟站稳有窝有狼崽了,獠牙也锋利了,可以撕咬救命恩人了。祖父怎么也想不通这祸根、解不开这个心结,他不免痛恨他的阿爸给家里带来好心没有好报的仇怨,孕育成他无法自愈的顽疾根源。
  早上,我又熬成了一锅乳鸽炖稀饭,分别盛给祖母一碗,也端一碗给祖父。炖了许久的稀饭,乳鸽的骨头都炖软化了。祖父祖母不喜欢吃干饭,说吃干饭吃不饱。他俩只惜吃软化的稀饭,毕竟人老体弱了,脾胃消化系统不如年轻人,何况他俩都病中,营养跟不上,病情不易痊愈的。然而家里穷,没钱买营养品,只得乳鸽炖稀饭,外加大枣,枸杞,生姜,红糖之类的食材了。这样弄对祖父祖母有补益的作用吗,不得而知。
  “阿庖阿zauus慢吃,锅里还有,一定要吃好吃饱,多吃了身体快些好起来。”
  “你也吃一碗吧,你现在长身体。有营养吃才长得高。”
  “我都一米七多一点了,不想长高了。”
  我曾想去买一些黄鳝或泥鳅回来给祖父祖母补补身子的,可是有点贵买不太多。我也想到野地里抓泥鳅黄鳝去的,可不知道哪里有。而且费时费力也不一定抓到,何况家里的祖父祖母还要我料理。
  表面上看,祖母比祖父病得重一些;实地里,祖父得的是心病,更重。由来已久的心疾,哪能轻易治愈。祖父是有傲骨的人,但这傲骨恰恰被一群白眼狼践踏了,岂能不痛心疾首。傲气的祖父对于力所能及的事都要自己扛,所以我要喂饭给他吃他坚决不让。他还是自己吃。
  祖母摔裂的尾椎骨还隐隐作痛,只能侧身半躺床头,我喂她吃。我一勺一勺地为祖母吃。祖母吃得仔细。祖母一张衰老而憔悴的脸,头发花白,看着就心酸。无儿无女伺候,只能由我这个涉世不深的孙子来照料。祖母现在需要人全程护理,上厕所拉屎屙尿都由我和祖父扶。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两位老人只能搀扶着上厕所了。有时候,高平的老婆来家里帮助。祖父则要强,不要我这个孙子帮他太多,那样他心里过意不去。
  祖父曾说,高亚巴是我们一家子的克星。可村里却有人在流言蜚语说,我是父母的克星。说我一出生便克死父亲,克走母亲。这种言论谁是谁非,我听着内心蛮难受的,但我没法还击。我想,这流言蜚语应该是高亚巴家人造谣,散播的。
  祖父咽下一口饭后,叹息般说:“铭儿,这口气阿庖咽不下去啊。阿庖不服、很不服啊。我阿爸怎么就收留一群白眼狼来祸害自家人,害了全村人啊。全村人都埋怨我阿爸做了一个天大的蠢事,暗地里都骂我阿爸是天底下的大傻子,收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落个好心没有好报的下场啊。铭儿,阿庖真是憋屈啊。这饭阿庖真咽不下去啊。作孽啊!”
  祖父说“咽不下去”这话含两层意思:一,咽不下高亚巴侮辱他的这口气;二,这碗稀饭他真的吃不下了。
  “黎铭!我的儿啊!记住了,打你阿爸的人,气死阿庖的人,都是高亚巴一家人啊。以后,他们怎么欺负你,你千万不能顶嘴,他们个个都是白眼狼,答应阿庖。你干不过他们,认命吧,儿啊!这是造孽的事啊。”
  “庖啊!我答应你!”
  “只要你好好的,将来娶个媳妇,有个孩子,有个像样的家,阿庖阿zauus死也瞑目啊。你一定要忍。他们恶霸是鬼,比土匪还土匪。阿庖跟村里借钱上学,又没跟他们家借钱,不借也就算了,还说要你娶他们家的高香才同意借,你听听多气人呵。谁不知道,村里备些钱应急借给村民用,可村长高富这王八蛋就是公报私仇,侮辱了我,还要你娶了高香。高平对我们不错,可谁不知道高香是傻子,他们这样说那是侮辱我们啊黎铭,你懂吗?阿庖心堵啊!”祖父大串地咳嗽。
  “庖呵,歇一会,别说了。”
  我明白祖父的意思。祖父此时却露出一丝丝欣慰的笑容,说道:“如果能娶高枝,阿庖倒是会同意的。”祖母则插话说:“高平是我们的儿子,高枝可是我们孙女的,你发什么疯了,说这样的话。”祖父回嘴:“我过把嘴瘾不行吗。”又说:“那天,高平说同意资助你读高中上大学的事,阿庖同意就好了。”又说:“你看,高枝现在长得多水灵多好看,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美人坯子。”又说:“不过,阿庖又警告你啊黎铭,将来无论如何,你千千万万不能跟高亚巴一家人有任何来往,知道吗?因为两家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记住了没?”
  我点头称道:“庖呵!我记住。不共戴天的仇人。”感觉祖父的思绪窜来窜去,乱了。
  祖父再三嘱咐:“你千万千万不要招惹他们家人,哪怕一草一木,一只狗一只鸡。他们羞辱的时候一定要忍,忍,你不忍,人家打断你的腿谁帮你。你一定不要招惹他们,他们挑衅你,你要躲开,躲得远远的。记住了没?”
  “庖呵!我记住了,都记住了。”我有些不耐烦。
  “你别不耐烦。”祖父又老话重提:“他们家一群白眼狼。当年,高亚巴一家人流离失所到村里来时候,我阿爸好心收留了他们,让一块土地给他们盖房子住下来。他们不但没有念恩还欺负我们,打伤过你阿爸。现在,他们翅膀更硬了,没把谁放在眼里,恶霸一方。现在想来,我就恨我阿爸当年收留了他们家,引狼入室,招鬼上身,好心没好报啊。事已至此,恨也没用了,忍着吧儿啊。村里人都说,我阿爸好心做错事。村里人更说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冤啊!阿庖心好痛啊、好痛!”祖父大咳起来。我拍拍祖父的后背,缓解一下他咳嗽的程度。
  祖父说:“铭儿,你没能上学了,阿庖对不住你啊。你不上学了,这个家就交给你了。阿庖阿zauus老了,现在又病了,管不了家里的事了,说不定某一天就死了。”
  我忙打断祖父的话说:“庖呵,你不会的,阿zauus也不会,好好养病就会好,阿庖阿zauus还要长命百岁,身体健康,抱重孙呢。”
  祖父泄气般地说:“阿庖心痛啊,怕活不了那么久了。阿庖刚说高枝嫁给你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阿庖阿zauus不想跟仇人做亲家。”祖母留恋般地说:“有芒果在就好了。可人家已经嫁人了。说不定都有孩子了的。”阿庖吩咐说:“铭儿,明天你去跟你大伯家借来那三轮车,拉我去咱们家那坡田地看看,让你熟悉一下那块地,将来阿庖死了,你也记得那块的边边角角,面积有多大。还要拉上几包水泥,沙子,石子,水,铁铲,锄头……”我不禁要问:“庖呵,这干嘛用?”祖父不容置疑的说:“要你做你就去做好。明早,你去告诉你高平叔一声,叫他来家里一趟,说我有事跟他说。”我问:“现在不可以去吗?”祖父说:“明早再去。”我说:“要是明早他们家早早出工去,或者我睡过头赶不上他们了,那不耽搁事了吗?还是今晚去叮嘱一声的好。”祖父迟疑一下,说:你说的也是,要不你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吧。
  我照着手电筒沿着村路走过去,路过村里一个村铺的时候,那里围着众多的妇女在打麻将赌钱。村里赌钱是有传统的。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就喜欢赌钱,小钱,这主要在于没大钱赌。海南建省办经济大特区以来九四年代以后,村里人才玩麻将。两三年后,麻将桌上村妇们倒成半边天了,热闹非凡。
  “黎铭哥,你要去哪里?”
  一个小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叫唤我。我闪目一看,高枝,高平的小女儿。我尚未回话,店铺那儿打麻将的妇女就说话了:“还能去,上你家提亲啊,娶你姐呗。”
  这话,把村妇们笑做一锅。
  听外村的村民都说,我们芒果村村里的女人最会浪。每每见男人从村路经过时都会起哄,取笑人家,甚至说一些污言秽语,从而被得出这个村的女人很浪的绰号。
  “诶!高枝,你要回去就跟你姐夫回去吧。小屁孩以后晚上不要到这玩了。”有人提议高枝同我回家去。
  “等等我黎铭哥!”高枝啪啪啪啪地跑上来且问我:“黎铭哥,你去我们家干嘛?不会真的像我大婶二婶说的那样吧?”我问:“你大婶二婶说什么?”高枝说:“说你娶我二姐的事啊。”我说:“小屁孩不要乱说话。”高枝说:“我才不是小屁孩呢。你一定不会娶我二姐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二姐脑瓜有问题,你不会喜欢她的。”我说:“一个小姑娘不在家学习,晚上跑出来干嘛?”高枝说:“我不想出来,我大婶二婶拉我出来的,说买冰激凌给我吃。大婶二婶都求我阿爸阿妈把我过继给她们做女儿。大婶二婶太喜欢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摇摇头。高枝又爽快地说:“因为她们没有女儿啊。”
  我觉得这倒也是。在农村,兄弟、姐妹之间把子女过继给对方的案例不少,高枝变成高富高贵的闺女是有可能的。但这些与我无关。
  “黎铭哥,你为什么不上学啦?”高枝问。我编个谎话:“学校里有人要打我,不想去了。”高枝说:“骗人。我都知道了,我阿爸告诉我们的。”
  我沉默不语了。到了高平家,高平夫妇正在客厅里说话看电视呢。我把祖父的旨意传达给他们便走了,他们留我我也谢过,缘于在于不想看到高亚巴许配于我的所谓的媳妇:高香。
  次日早八点,吃过早饭,料理祖母的吃喝拉撒事宜后。祖父坐上借来的三轮车。李玉照帮我抬一包水泥上车,半包沙子,半包石子,50公斤的桶水等上车便上路了。我开车拉上祖父一同来到两公里外的坡地上,也就高亚巴寄望我娶高香时一个主要聘礼——50亩地。
  一路上祖父说:“这50亩土地,如果没有我阿爸敦促阿庖去做,一定没得这块的。还是我阿爸有眼光啊。你不会知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后大片坡地撂荒,没人管。我阿爸就敦促我驾犁在荒地上犁一圈,立马种下番薯,玉米,小扁豆等作物占据那块地,这块地就成咱们家的了。随后,众人也普遍圈地了。当然,这块当初并不止50亩的。”
  面对着颓废的桉树丛生,祖父又感慨一番:“这一片桉树林,是阿庖阿zauus带你阿爸一块种的。五六年后桉树长林了,你阿爸隔三差五的砍顶木卖钱。起初,一根五米长的顶木一块钱上下,后来三五块钱都有。这块地当时全种上桉树就好了。你阿妈也不至于家里没钱外出打工,碰上别人跑了。你阿爸命也不好,辛辛苦苦种下的桉树没有收获就死了。命运不济啊。”
  八九月的日头甚是炙热,那桉树叶被烈日晒蔫了,加上漫长的旱季,那些桉树仿佛将枯死。
  祖父下车来卸下草帽,望一眼来时的路,高平还没来,嘀咕一句便引领着我,沿着那块地界走走停停,每走到一个节点,祖父便指令我掘一个洞。祖父意味深长地说:“阿庖知道,邻里之间,土地和土地的分界不清楚的话,总有一天会闹矛盾的,这样的事阿庖见得多了。为了以后别人不侵占不闹土地纠纷,阿庖必须把地界划分清楚了。你是孤儿,没兄弟姐妹的,发生矛盾打架的时候谁帮你。你看,西面紧挨我们的好几块土地,都是不善茬的主。过去,那一块地也是我们家的,后来被别人划去一大块了。西北面的那块后来分给高平了,足足有五亩。”
  我不解,边挖洞边问祖父:“干嘛给平叔五亩地?”
  祖父叹息着说:“说来话长。可阿庖不想多废话了,简单告诉你吧。那时候我就生三个女儿,就你阿爸一个男孩。我阿爸就叫我认高平做干儿子,这样你阿爸就有个兄弟。认亲后,高亚巴就此提出要求,说既然认儿子了,就应该给一点见面礼。他的提议合乎情理,这是这里的习俗。可我们还没想好送什么认亲礼的时候,高亚巴就提出要求,说给高平十亩地就好。”
  “我和你阿zauus考虑一个折中的方法,就给了高平五亩,高亚巴也就无话可说了。在过去土地不值钱,送给别人也撂荒,到了现在,土地值钱了,谁还愿意把土地白白送人。”
  祖父一边指导我挖洞的位置,一边说:“铭儿,沿着土地的边界把所有洞穴挖出来就好。粗就小腿这么粗,胳膊肘这么长。”祖父比划一下手腕至胳膊肘的距离。
  祖父说:“高平要是来了我就得回去。站在烈日下,感觉有点不舒服。洞挖好了,水泥,沙子,水弄成泥浆后,再灌进洞里,就当这些就是埋地下的水泥柱界桩了。将来谁也不能随便侵占我们家的土地了。记住了。”
  我挖了六分之一洞穴的时候,高平来了。他手里一把柴刀,肩上扛一把锄头,头上戴一顶淋雨后发霉变黑的草帽。一个中年农民的模样。祖父说,他小我阿爸几个月。也就四十来岁,但显老态了。他中等个子,长的敦实,黝黑国字脸,不苟言笑。
  我立马问道:“平叔,你不坐车来吗?”
  高平:“那车你婶开上班去了,我只得走路来。”
  祖父跟着高平说:“大伯今天叫你来呢,就请你帮黎铭把这块地的边界画出来,再挖洞做个水泥桩子埋下去,将来大伯死了,你作为他叔,你也要帮他一下。别人要侵占这块地,你也能跟他作证,帮他说话。你是我的干儿子,你是黎铭的叔叔,黎铭是你的侄子。将来我死了,黎铭就是你的儿子。我死的时候你得“持日”。”(这里所谓的“持日”,是一种习俗叫法,即父母过世时儿子承担一切丧事的花销与主持事宜。)
  高平当着祖父的面真诚表态说:(大伯,你放心吧。你把我当儿子看待,我也会这样看待黎铭的。你嘱咐的话我记住了。我知道家里那些人对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可我高平不会。家里那些没良心的东西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说过了很多次了,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反而羞辱我生三个女儿顶个屁用,将来都是泼出去的水,断了香火的人了。这话我听了都伤心,可我又能怎么样,事已至此只能默默承受,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
  祖父感动地说:“有你这番话大伯很感动,也很放心。好了,你们挖吧,大伯有点累了,去休息一下。”
  说罢,祖父在不远处的一丛桉树下的树荫下歇息了。高平则走过来跟我一起,各自抡着锄头挖挖挖,挖出一溜将埋成界桩的洞穴点来。
  “黎铭,你应该回去上学读书的。你看,你小小就回家务农,不该。这苦累的工。”
  “叔,没事的,我又不怕苦。我不回来,谁照顾我阿庖阿zauus呢。再说,我要是真考上大学了,又要几万块钱学费,哪有?又舍不得阿庖阿zauus,反正都是要回家当农民的。叔,要不你在这挖,我先带我阿庖回去,他累了要多休息,顺便看一下阿zauus要不要上厕什么的。早去早回把这些洞穴埋上水泥柱子,圆了阿庖的夙愿。”
  “也行。”高平说,“黎铭,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叫你朋友一块过来帮忙,争取一两天把这工做完。”
  “我跟他说一声。”
  “你回去。可以的话叫你婶中午带饭过来给我们俩吃呗。”
  “我觉得不要麻烦婶婶了,中午我们就回去吃吧。路又不远。”
  “那也好。”
  我拉上祖父颠颠簸簸回村口,祖父就要求下车走走看看。于是我驱车回家看一眼祖母,带上水瓶,又返回工地上继续干工。
  临近晌午,李玉照骑着两轮摩托风风火火过来报告我说,阿庖病倒了,要我立马回去。
  李玉照驮上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高平开那三轮车在后。当我闯进家里堂屋时祖父虚弱地躺在床上,又咳嗽又抹眼泪的,显然是在翘首以待我回来。趴在一旁的祖母也跟着掉眼泪,爱慕能助的样子。祖父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
  “铭儿,你终于回来了!”祖父有气无力地说着,“我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呢。”祖父颤颤巍巍地握住我的手说:“铭儿,阿庖不行了!不行了!家里这么穷,真是为难你了。阿庖死了,你就葬阿庖在你阿爸坟的东面,空着一个位置,水,水……”……咳嗽……血……
  “庖呵!我记住了!你这是怎么啦,成这样子。”
  李玉照端来水给祖父,祖父拒绝喝,但依然一边咳嗽一边:水……水……。
  祖母则一边哭一边叫我去请我堂大伯来。祖母知道祖父将不久于人事,或者说,祖父的死神已立在他身旁随时带他走了。因为祖父要的水只是稀饭汤水。喝饱了好走黄泉路之意。
  祖父紧攥我的手不让我走。李玉照匆匆跑去。祖父气息微弱地说道:“……是高亚巴故意气死我的……路上……碰见……你叫高平来,我有话要跟他……”
  家里一下赶来不少人,堂屋挤满了人。
  当高平赶到祖父身旁抓住他的手的时候,祖父颤颤巍巍地说:“平儿……你要帮铭啊……
  祖父“啊啊”之间就“咔咔咔咔”一串激烈的咳嗽,继而从口中吐出一块血糕,就没气了。大伯,高平等人立马给祖父灌下稀饭汤水。
  祖母也因悲痛而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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