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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塞翁失马

作品名称:云霞飞渡落雁湾      作者:王爷地盘      发布时间:2019-07-29 13:52:15      字数:6146

  “呼呼”的风声,伴随着“砰砰”的心跳声,从月妹的脸边擦耳飞过。不知过了多久,飞也似的王月妹终于逃离那个令人尴尬的活动现场。
  “啊?房子,房子——”刚到村口的王月妹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王村,这哪里有什么的家啊?面前的王村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人忙着砍伐被大风刮倒的大树,有人忙着清理倒塌的草堆,有人则在几个民警的帮助下,正用簸箕从几乎坍塌的家里把成堆的粮食往外转移呢——看那样子,村里好像刚刚经过什么浩劫似的。“咦?这是咋的啦?”眼前的变故让月妹瞬间忘记刚刚过去的一幕,她像恍然大悟的孩子,撒开脚丫向自家老屋拼命跑去。“老爸,老爸——”月妹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周一还骄傲地高悬于西边大榆树上的喜鹊窝,像被老师批评的淘气鬼,耷拉着刺猬一般的大脑瓜,在树杈上无精打采地悠来晃去。“可怜的花喜鹊!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月妹,月妹!你可回来来,你赶紧回家看看吧!”正在为呱呱哀鸣的小喜鹊伤心落泪的王月妹忽然被谁猛地推了一把。她扭头一看,“哦!张婶啊!”一位好心的大婶看见正在发愣流泪的王月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家去。自己已经住了十几个春秋的茅草屋已经严重变形,面目全非了:土坯磊建的檐墙和山墙已经开了几个比小孩嘴巴还要大些的裂口,有根房梁像折断的肋骨,已经从略微倾斜的墙头上塌了下来,支撑屋面的竹竿呢?它们都稀稀拉拉,散了一地。唉!那受损的房子,像一只中枪的猫头鹰,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羽毛凌乱的双翅,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简直是惨不忍睹啊!“我的家,我的家呀!妈呀——!”月妹双发软,向后一仰,又一次晕倒在那位大婶的怀里……
  “月妹,王月妹——”第三天,也就是周一早上,月妹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刘文中,出人意料地出现在王村东头那座受损严重的老屋前。也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赶紧从墙壁开裂的老屋里掰开半掩的门扇,将信将疑地探出头来。“谁呀?你,你是——你找我家月妹子?”也许刘文中起得太早,农家人还没有完全起床下地的缘故吧!那位自称月妹是他闺女的老汉三份犹豫七分欢喜地把刚刚照面的外来人让进门来。随着门扇的打开,一缕亮光像突然冒出水面的游鱼窜入晦暗的房内。屋里的月妹像一只染上禽流感的瘟鸡,耷拉着梳着一条辫子的脑袋,无精打采地靠在床边上,傻傻地发愣。看到来人,她立马像个充满气体的皮球跳了起来。“老师——”这一张口,月妹心里憋屈几天的苦楚竟然像决堤的湖水,竟然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像一个在外流浪许久的孤儿忽然见到了魂牵梦绕的亲人。一声老师刚刚出口,两行不争气的热泪便“吧嗒,吧嗒”地滴落到月妹放在胸前的手面上,滚落在月妹老爸面前的泥地上。
  “好啦!别难过了!大家都等着你去上学呢!你要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即使遇上天大的困难也得要人去勇敢面对,慢慢解决,总不至于躲在家里独自掉眼泪,就会感动菩萨玉帝,让他主动为你解决吧!”“是呀!先得上学,家里你就不用担心啦!”大哥赶紧催促说。“有啥困难我们会想方设法帮你爸爸解决的。”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赵校长,听说此事的张主任,还有其他几位热心的好邻居,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劝慰起来。在众邻居以及语文老师的再三劝解和催促下,王月妹终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接过老爸亲手递上的胖书包,跟在赵校长和语文老师刘文中身后匆匆向学校赶去。
  “都来啦,这么早?”月妹前脚刚离开王村,修房的工人后脚就赶了过来。不少下地干活的王村人亲眼看到,村前刚刚铺好石子的乡村马路上,一辆装满砖瓦的大卡车上坐着王村书记张道发,以及另外几个有说有笑,不时指指点点的陌生人。等车子进了村,明眼的人一眼就看出,那个皮肤白净的中年人就是镇上下派到咱们王村的蹲点干事——月妹的堂兄王效颦。“嘀嘀”,随着又一阵尖利的汽笛声响起,正在卸货邻居们,看见又一辆装满水泥钢筋的拖拉机“突、突”地喘着粗气开进了村里,身后还跟着一群打着呼哨,在自行车上你追我赶的建筑工。
  原来,获悉灾情的赵校长听说王月山家的房屋在这次地震中损毁严重,生怕这一突如其来的天灾会影响他家这位学霸妹妹的情绪,立马将月妹的班主任刘文中叫过来,商量对策。“校长,这眼看都要月考了,总不能因为这事影响这孩子的学习……”“是啊!叫你来就是因为真见识呀!我看是得想想法子,我退休之前还指望她考重点呢!最好……”老校长欲言又止,不无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诸葛亮”。“校长,这材料不用担心,咱们老师的宿舍还是可以缓一缓的,不如先将这些砖瓦……”“剩下的事情还得靠镇上赞助,我们只有……”万事开头难,一旦理清了头绪也就成功了一半。拿定主意后,赵布道和刘文中赶紧拦住一辆路过的货车,匆匆向镇上赶去。
  “赵校长,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匆匆赶来的赵布道刚迈进镇政府大院,就被一早过来的梅若贤瞧见了。“镇长啊!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进去吧,进去吧!”刘文中一边伸出左手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手势,一边向爱人梅若贤示意。“老校长,不管啥事,总得进来说吧……”说话之间,两人和那些远道而来的来访者已经被她让进办公室隔壁的接待室,大家依次坐定,专等镇长的接见呢。
  “喂,您好!民政办吧!我是镇上的梅若贤,你看能不能过来一下……”随着来访者的陆续离开,一阵隐隐约约的电话声传来,等了许久的赵布道和刘文中心里越发焦躁不安起来。这都日上中天啦,莫非今儿没戏了……“赵校长,实在抱歉,让您老久等了——您的事情吗?文中早就告诉我了……你们暂且回去,我看能不能建议民政办将它纳入赈灾预算,估计不久新农村建筑试点也会……你就安心搞你的教学吧,不要担心您那位宝贝学霸了吧……”“定了?这么快就……刘老师,原来你早就……”赵布道不无感激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刘老师。“心若挂钩鱼,忽然得解脱”,老校长这该放心了吧,此时不闪人,更要待何时?刘文中看了看爱人梅若贤,又瞅了瞅眼前的赵校长,满面粗风地拿出要抽身走人的架势。“吃饭啦,老校长,总得留下吃口饭啊!……”
  “看你忙得像个陀螺,我们……”老校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看,恭敬不如从命,要是现在回去,你校长亲自下厨给我做饭不成……”“呵呵,那就……”一杯清香四溢的黄山毛峰茶,在校长面前的一次性纸杯里跳起了欢快的锅庄!又一杯泛着黄色,略带咸味的水煮砖茶,从梅若贤手里那个高脚长嘴的茶壶里划着优美的弧线,缓缓流入刘文中面前的紫砂杯。受到不同待见的赵校长若有所思,他抬起头来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梅若贤,又瞅了瞅紧挨着他身边坐下的刘文中,以及他们身后那把高悬的宝剑。看出了眉目的梅如贤一边往他们的碗碟里加点心,一边微笑着冲老校长点点头,顺便向紧挨着自己的刘文中递了个眼色。刘文中心领神会地指着赵校长的一次性茶杯说:“因为民族习惯以及文化的差异,我们内地人喜欢喝清茶,人家西部少数民族的最爱可是略带咸味的水煮砖茶哦。至于这个茶杯吗?我看你老就……”
  原来,就在与梅若贤面馆邂逅的第二年,那个刚刚忙完毕业设计和毕业论文的五月,在师大校园贴满各种踏青广告的高原春天里,学习之余的莘莘学子们除了经商、恋爱,便把大部分精力倾注在猎奇揽胜上了。在经历西海泛舟,北山揽胜,湟中祭塔之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同一幅广告:“徜徉贵德梨花节,观澜天下黄河清”。尽管“湟源出美女,贵德出美男”的历史传闻不一定能够兑现现实的承诺,但“天下黄河贵德清”这句几乎传遍天下的偈语,还是像西部歌王西海放歌那般时时在大家的耳边萦绕。今天既然天公作美,大家岂肯白白错失良机?
  在老王的倡导与精心安排下,大家终于一起踏上出道以来的第一次高原之旅。旅游中巴爬上西黄高速后,便像一头汗血宝马,沿着两边高山夹道的南川谷地一路疾行。因为要拍照留影,所以在风雪载途的垃圾山上仅作短暂停留后,大家所乘坐的面包车便又继续向前一路狂奔了。“到了,到了”,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中午十一点左右,大家终于惊喜地看到一座灰黄的高台——禹王台矗立在黄河岸边。登台远眺,遍地梨花如雪似霜,尽收眼底。黄河南岸,绿树从中若隐若现的塔影,似乎也随着缓缓东流的黄河逐浪远去。只是它无论怎样拼命泅渡,也永远逃不出我们这群安徽游子猎奇揽胜的眼帘。“走起!”大家像枝头闹春的鸟儿,叽叽喳喳,前呼后拥,穿花越海,钻进了绿树满眼的黄河谷地。尽管行前大家早有约定,不得擅自行动,以免发生意外,但是大家还是禁不住一湾碧水的诱惑,亟不可待地纷纷跨上游人如织的黄河第一桥,溜到对岸长满芦苇的沙洲上。一时间,在嘻嘻哈哈的笑声里,在人头攒动的黄河岸边,一群群衣装各异,肤色不同,操着各种语言的游人,在几个手举小旗的导游引导下,三人一伙,五人一波,陆陆续续涌向河水碧绿的黄河岸边。“站好了,站好了”,“看着镜头,大家一起说‘茄——子’!”“咔嚓”,随着镁光灯刷地一闪,一张精美的照片,便从木偶一般表情呆滞的领队手里的相机里窜了出来。“好,看好了。”“就这儿,就这儿,老王,小孙,注意了哦!”人们或蹲,或立,或拥,或抱,在以丹霞地貌著称的黄河谷地,在唯一清澈见底的黄河边,在高原之河离天最近的的地方,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尽情展示各人的风采,并将它和面前尽收眼底的美景、年轻的幸福与精神的富足定格在相机里,定格在彼此永远值得珍藏的记忆里。
  “就这儿了,美女们”,大家循声望去,又一群叽叽喳喳的美少女簇拥着一位手举杏黄三角旗的藏族导游,挤上岸边那块已经挤满游客的巨大岩石。她们正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地摆弄着风情万种的pose呢!“下来,下来”一看形势不妙,焦急万分的刘文中和老王禁不住叫出声来……“哎呀!咚——”突然,随着一阵尖叫声传来,一位挤在边沿的小胖妞身体一歪,不幸地跌进冰冷的黄河里。“抓住!”说时迟那时快,这位来自南国颇习水性的刘文中箭步向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连人带水把她拽上岸来。虽然春季河水不深,并不太凉,况且解救及时,那位落水女本没啥大碍,但大家却因为这一意外而受惊不小。
  “唉?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没看见人家在这里照相吗?”“干嘛呢?还往这边挤呀?诚心的是吧!”一阵连珠炮般的指责声,像狂风扫落叶一般卷了过来,弄得大家很好不自在,尴尬异常。“唉!我说美女啊,不就是初来乍到,玩得开心,没看见吗!实在对不住哦!有道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切!谁跟你曾相识呢?呸,呸!”看那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好像真是没完没了的了。老王赶紧拉开又准备还嘴的小孙,接过话茬说:“都怪我哦!美女,我不该忙着催他们呀!这不就惹得这位美女差点儿成了小龙女啦!有道是‘发怒是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何况你美女也没什么不对之处啊!算啦,算啦!见佛三分缘,大家能从四面八方相聚到这里,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啊!”经老王这么一说,那群原本得理不饶人的花喜鹊也就不再说话,大家也慢慢冷静下来了。“算了吧!人家也不是诚心的,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杨锦达瓦,马毛吉,还有卓玛……也该歇歇啦!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得理不饶人吧!”一位围着丝巾,很是面善的姑娘终于出来解围了。
  大家立马收敛了腮边多余的微笑,转身欲走,试图赶紧离开这个不祥的是非之地。“啊!又是你?”刘文中还没站稳身子,更没缓过神来,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像春日里原野上钻出地面的嫩芽,脆生生地在他耳边再次响起。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原来这群花喜鹊的领队就是刘文中他们在撒拉族面馆里巧遇的那位打工妹,也就是刘文中现在的妻子梅若贤。虽然两年未曾谋面了,但大家的音容笑貌言语举止,在再次邂逅的今天,还是瞬间闪现在对方的脑海。
  原来,梅若贤这位土著青海的撒拉族姑娘,平时跟随在内地工作的父母在安徽大学读书,那次南山巧遇纯属意外。因为父母一直放心不下老家年迈的母亲,但是苦于工作太忙,一时无法抽身。有一天,家里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出现在愁眉不展的二老面前。他俩顿时眼前一亮。“有了,眼前这位大小姐不是最佳人选吗?”何况外婆不止一次催促过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二老在征得女儿的同意后,最终做出重大决定:特封自己的心肝宝贝梅若贤为“钦差大臣”,代表二老回青海老家看望老母。因为外婆一向身体健朗,只是恋女心切,苦于不能时时想见而已。一旦见到自己亭亭玉立的大孙女忽然像天使一般,翩然而至,那相思之苦顿时烟消云散。对于梅若贤来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整天闷在家里,总得要好好潇洒快活一番吧!于是梅若贤便四下里撺掇,终于在表哥经营的民族面馆里谋得一个收银员的差事。三天后的梅若贤便走马上任,正式进入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洒脱惯了的花喜鹊哪里受得了这等约束。在工作之余,她偶尔也会邀上昔日的闺蜜、高中同学、甚至儿时的玩伴,临时组成驴友团,挂着相机,四下里疯逛。今天爬南山,明儿上北山,后天下湟源……在南山顶上,她曾亲眼目睹了老王的惊险动作;昆仑路边,她又巧遇了面馆就餐的刘文中;真是天意呀!时隔两年的今天,居然再次邂逅了来贵德赏花的刘文中。谁会想到就是这段美丽的误会,小小的邂逅竟然成就了一段前世注定的姻缘呢!
  自古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难得一遇的幸事,而我们远在他乡的刘文中,不仅在大美青海邂逅一位操着地道安徽乡音的同龄人,还艳遇了一位撒拉族美女——后来的美娇妻,这不是奇迹,那该算什么呢?所话说美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果不其然,两颗陌生的心由首次邂逅,再次重逢,到最终的两情相悦,沿着这条亘古不变的爱情轨道一路前行。在交通便捷,通讯发达的今天,这对有情人自然省却了父辈们鸿雁传书的繁琐,直截了当地来个语音通讯,视屏网聊……现代社会除了薪水的涨幅像慢羊羊的坐骑缓慢爬行之外,什么都像大年三十的烟火,随着一阵炫目的闪光,“嗖”地一声迸上夜空,瞬间将一沓来不及清点的钞票,撕碎成五彩的花瓣,随之灰飞烟灭……一句话,节奏就是那个快啊!刘梅的相遇虽然算不上一见钟情,但两颗渐渐靠拢的心,还是无可辩驳的向那些爱情虚无主义者展示了爱情不可战胜的魔力。不久,细心的夏都市民便会在西宁的大街上,北山寺的山门前,塔尔寺的大殿里,甚至在东门清真大寺神圣的地毯上,看见一对形影不离的身影时隐时现。
  但是幸福苦短,盛宴难再,爱人眼里两个月的暑假转瞬即逝,离别的日子还是不期而至了。为了美好的记忆得以长久的延续,两双写满憧憬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转向东方,转向内地。两人相约大学毕业后一起到内地发展,考虑一起报考安徽大学的研究生,继续攻读硕士学位的可能性……
  后来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嘿嘿,咱们安大校园便多了一对出双入对的年轻人,多了一段浪漫的爱情神话呗。
  亲爱的读者,故事讲到这里,你究竟感想如何呢?呵呵,恭喜你猜对了。原来,刘文中手里的紫砂茶杯是梅如贤当年专门送给刘文中的信物,而梅若贤身后墙壁上那张以贵德黄河为背景的照片前,高悬于书桌上方的镇宅神剑,竟然是刘文中花了好几天时间,几乎走跑遍西宁所有的大街小巷,才在马步芳公馆旁边的民族一条街找到的宝贝,并当着梅若贤那群闺蜜的面,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送到粉面通红的梅若贤的手上。今天看来,这把宝剑伴随梅若贤辗转西宁,回到家电之都——大湖名城合肥市,只是完成一段物归原主的浪漫之旅罢了。
  “老校长,愣啥神呐?这茶也喝了,饭也饱了,心愿也了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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