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闵文秀深情看着龙大海说：“你去把于江叫回来，然后通知大家警惕突变，我一个人先和赵大嫂忙着，有事好让于江跑个信儿。大海，这次和赵站长相遇也许是巧合。但万一有什么不测，不要把大家都赔进去。我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次没有和66联系，但愿是巧合，也要防备万一呀。”
　　龙大海点头应着说：“夫人所言极是，我也觉得赵站长的行为怪怪地，有时还自言自语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唉，这次夜行军太仓促了，请示一下66就会有个正确路子了。”
　　闵文秀推一把龙大海说：“大海，我不是没想过。但也想过在围堵我们敌人面前发电报，那是最危险的。一旦电波被敌人捕捉到，他们会向电波方位围拢过来，那是自投罗网。快走大海，赵大嫂关仓库门了，马上就进屋。”
　　赵王氏提着面袋走了进来，和龙大海正撞满怀说：“哎，大兄弟，马上要做饭了，烙大炳，再多做点帶着路上吃，你怎么还要走哇？”
　　龙大海没笑挤笑的说：“我去找一找我儿子，让他来给你们搭把手烧火抱柴的。嫂子，我那儿子贪玩，一眼照不到，就爱惹祸。您说说，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真让人操心。”
　　赵王氏说：“大兄弟，那你可要快去找一下吧，千万别跑丢了。这地方出了屯子就是大林子，弄不好当地人都迷路转不过方向来，快去找找吧。”
　　龙大海向赵王氏点点头嗯了一声，走出院门。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步跑到西坨子村的南岗子山窝中，来到大家宿营地。见都七倒八歪的睡着，他沒有大声嚷嚷。找到于江说：“小江，快去你妈那里。眼神灵活一些，有什么突变马上跑来报告。”
　　于江将要行军礼，又把手放在头上挠两下子说：“对不起，忘了咱是讨饭逃难的了。您的话我记得了。”说完一溜小跑去了屯东头赵站长家。
　　沃华被这对伪父子说话声吵醒，他揉了几下睡眼惺忪的面部，精神起来。急忙凑到龙大海身边问道：“怎么样伙记？和赵大哥联系妥了吗？大海，你快告诉我，赵站长能帮咱吗？”
　　被沃华急三火四问的有些不耐烦的龙大海，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低低声音说：“沃老板，别这样心急。依文秀的说法就是只有这一条路，沒别的可选择。接着往下走吧，看情况随机应变，这是文秀的主张。另外，表面看赵站长像似咱的人，但又不直接表白，一直是含沙射影的答应。他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我是猜不透。难道说他有难言之隐？不好猜测。依文秀的分析，是咱没按正张出牌，逼的赵站长疯言疯语的说个没完。”
　　沃华凑近大海耳边说：“他可能还不知道咱的底细吧？要不然就是？有难言之隐是正确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里不一就对了，但我分析，不会是敌人。”
　　龙大海说：沃华，你是怎么肯定的赵站长不是敌人呢？但是，咱不希望他是敌人。文秀说，把小江找来，假如，也就是万一有变，小江会跑来送信，不要赔的太多。”
　　沃华低头思索着：“大海哥，一旦有变怎么办？文秀还能逃得了吗？你想啊，咱脚踩的地皮谁统治的？”
　　龙大海没有沉思，张口就答说：“很简单，是小日本管治的伪满洲国呀，这还用问吗？连五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把他搬弄出来干麻？”
　　沃华站起来四周看了一下说：“赵站长要是敌人，去车站上班，往日本人驻军打个电话，来抓人还不是随便吗？何苦还让老婆给做二十人饭呢？从这一点上去分析，赵站长一定是咱自己人。可是，他的行为又怪怪地，让人费解又难以琢磨。”
　　龙大海也站了起来四周看了一下，又挠一下脑袋说：“哎！让你这么一说，我还倒引起一点怀疑。”他跑到坨子尖上四下张望起来，他又急忙跑了回来，站到沃华对面。
　　沃华对龙大海刚才的举止行为有些疑惑的问：“大海哥，跑到坨子尖上四周看什么？”
　　“我呀，突然想起来去看看四周，看看有没有军队包围这里。哎，沃华，对了，赵站长说让咱十八弟兄晚饭去他家吃。文秀正在和赵站长媳妇做饭呢，文秀说要加强警惕，防止突变，让于江回去当个通信员。”
　　沃华点点头换了话题说：“文秀姐在一路行军的表现，让我沃华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求人问车等事，更让我沃华感动。我从心里赞赏她的豪气，一个文弱之躯却透着一股霸气，机智灵敏中表现出人之杰处。大海呀，像文秀姐这样女人，在军中确实有统帅千军万马之才能。我沃华只有好好地为她拉马赘凳，给这样人做副手，心里踏实。”
　　龙大海又向沃华问道：“沃华，赵站长临上班前还说，千万不可早去车站，更不可晚去，到时候他会安排人通知咱，或者他亲自来找咱。哎，沃华，你说咱是全体去吃饭吗？”
　　沃华思索了一下说：“看来，咱还是要真的全体去赴宴了的。否则显得没有诚意，另外，咱这些人有一个月没正常的吃一顿饭了。”
　　龙大海点着头的答应着：“好，我赞同全体去吃饱肚子，加强警戒就是了。再者说，赵站长不像坏人，看表现也是咱自己人。”
　　沃华果断的和龙大海说：“大海，你先睡上半小时，稍后咱统一行动。”
　　没等沃华说完，龙大海已是鼾声如雷。龙大海头枕土包睡去、匡雅云走了过来。
　　沃华红着脸说一句与他想的不沾边的事：“哎！雅云，这位赵某虽然看似热心，你说他能尽力帮助咱吗？我的心里到这份上，反到是没有了一点底，因为太顺了。”
　　匡雅云把头贴在沃华肩上，从她脸上看得出来，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时刻。到成为未婚夫妻那天起，这样还是第一次。于是说：“怎么？太顺还不好吗？应该往回想一下66为什么特别强调非要今天早晨到达兰川吗？记得还有那句话，只有今天早晨到达兰川才会有人帮咱。差就差在昨夜没联系，听话口老赵一直在要接头暗语，可惜咱不知道。”
　　沃华如梦方醒似的说：“对呀，我也听出来要按正张出牌。还好，老赵还顺水推舟的接受了咱。这就说咱不是孤军作战、更不是孤立无援，由此可见，为咱十八人小分队，地下组织是费了好多心机的。”
　　匡雅云斜躺在沃华身上说：“哎，华子说不准这周围还有东北抗联战士暗中保护咱呢。”
　　沃华看着蓝天远方白云说：“雅云，让你这么一说，我的心还有了底，可是，我琢磨不透站长和他的夫人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匡雅云看着沃华脸，笑的甜甜的说：“我对这两位热心的站长及夫人也猜测不透，心里还是没理顺出个头绪。他们会不会是线上人？否则，说的话里话外又指什么？他的话神龙见首不见尾，模棱两可，我猜不着。”
　　沃华说：“只从咱走进赵站长屋里，是文秀姐和大海她们夫妻二人搭话，我一直在想，能这样顺利吗？三天沒通车又是什么缘故？难道是怕小分队混进旅客中？今天客货车又为什么正常运行？能是巧合吗？”
　　沃华拍打着匡雅云，思索着可能会发生的突变。匡雅云突然坐起来，与沃华两人面对面交谈中。匡雅云思索一下说：“沃华，你们几位应该碰头研究一下对策。”
　　沃华若有所思的说：“现在的小分队这几位头头，还真没办法知道这一切。目前状况也只好听文秀姐的。”
　　雅云也双眉紧锁的说：“真不知道66是怎么安排的？”
　　沃华像似自言自语的说：“可能66遇到了麻烦；前天夜里古平洋电文指示：两天内禁用电台联系。因为不能有安全容身之地，散匪时刻骚扰。难道古平洋他们的路上受阻了吗？”
　　“这个很好解释，一万多人加上车辆，轰轰烈烈很难隐蔽。不像咱，脱去军装换民服就可以要饭，十几个人，也不显眼。”
　　沃华又在自言自语说：“那天电文还说，古团主力与今夜要通过霍林敌占封锁区，古团主力有可能与敌方接火？原则是绕行，但愿绕行穿越成功否则会牵制全盘计划。消毁抑制日军在齐哈市北山两库一所计划，更会受重阻，小分队应该是为主力团扫清障碍而做先导的，可是现在？”
　　“华子，听你说了这些，你该知道现在66会有事吗？”
　　沃华说：“古团主力原则沒变，他现在任务是把队伍运行在额尔古纳河南岸。与加格达旗中间一带。嗯，你分析的有道理，背后没敌人。可能要往南拉大网了，哎，大海哥睡着了，咱俩到那边去谈吧。”
　　沃华拉起匡雅云，离开龙大海。沃华、匡雅云走出十步远坐下交谈。
　　匡雅云截断沃华的自言自语说：“沃华，您对赵氏夫妇怎么看？这位赵站长是真心帮咱吗？我也总觉得太顺了。若是不顺，他应该抓咱才对？”
　　沃华说：“思考中的赵氏夫妇，不像是亲日派，但对两人对话中流露的意境，又难以判断是敌是友。在古平洋电文指示中，一定要在兰川车站乘车，只有在那里，咱们的小分队才会得到帮助的！从这句话去分析，可以想象得到，古团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事。为什么又不能明示？也许是怕再次泄密？古平洋不能明示一定有他的苦衷。”
　　匡雅云说：“我是问你赵站长是诚心帮咱吗？”
　　沃华听匡雅云问话，他像如梦方醒似地说：“啊，应该是吧？目前也无法判断真伪，咱现在北上需要他帮助，除他赵站长，没有其它方案。要知道，咱现在的扮相，哪还有一分军人气质？老百姓还是逃难的，热心肠的人，总还是有的。事到此刻，在提高警惕中进行吧。”
　　匡雅云想了一下，又问道：“沃华，我想给大家检查一下体温，观察一下健康状况行吗？”
　　沃华摇一摇头一笑说：“呵呵，你当这是军队驻地呢？雅云，咱是逃难的，进入角色，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即使测出体温高又能怎样？”
　　匡雅云站起来去看了一眼三位姑娘，她见三位女兵睡在一起，小豆豆坐在一旁放哨，她又转了回来。
　　小分队大部分战士在无奈中等待，匡雅云又坐回沃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