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怨交加 雪地情意

　　安静语早早起床，洗漱就餐之后，就要赴约。她要会会天地良心，那个让她恨的恶魔。给她写什么情书，送什么贴片，让她对他又气又恨的。如果你喜欢我就能不在阳光下表白吗，却写什么情书。
　　她穿着一件黑色排扣的装束，脚蹬一双黑色皮靴，英姿飒爽的女侠客，头扎一根翘起的马尾辫。外披一件大红色白毛绒领狐皮外套；白皙的鹅蛋脸上淡淡的粉状，朱红的嘴唇，俨然一个达理贤淑的大家闺秀了，又仿佛一位绝世公主。可她身边没有一个丫鬟，这是一个缺欠。安静语她不愿带上巧文，只身赴约，渉险之地。
　　安静语一路踏雪来到村外，举目探望，一片白雪皑皑。村外有一个土包，土包上有一座陈旧破落的老宅子。老宅子前有一块宽敞平直的地界像是场地。场地往外是一块又一块石头垒成的台阶，台阶朝外走是一条3米宽的小河。小河里排着一溜石头，石头平面朝上便于踩踏过河。冬天下雪时，小河几乎被冰雪覆盖住。老宅子后面则是延绵起伏的山峰。山峰同样让雪覆盖了，大地成了白茫茫一片。
　　安静语一眼看到了土包前那隐藏的石阶。那是天地良心约她出来的地点。她看手表已是早上九点。她抬头望一望天空，淡淡的太阳像被风晾了似的挂在空中，没有色泽，没有热度。冷风依旧吹得不紧不慢。安静语料想天地良心兴许在老宅子那儿等她。她试着踩着石头走过河边去。当她走过小河拾台阶而上之际。突然，一个潜伏隐藏在雪地里东西向她猛扑过来。安静语尖叫一声的同时来不及躲避，便被那东西扑倒在雪堆里。安静语心想，完了！她遭白熊攻击了。明年的今日将是她的祭日。安静语大喊，“救命啊！天地良心救命啊！”她撕心裂肺的喊天地良心，可空旷的冰天雪地里哪有谁听到呼救，又有谁来搭救。安静语泪都下了。
　　这时候，她依稀听到一丝弱弱且遥远的声音在她耳轮中萦绕，叫声像是巧文的，又像侯迪的。被扑倒在雪地里的安静语感觉自己还没死似的，她抬头看一看，雪地里空无人影。她拧一下自己花容失色的脸，确认自己还没死，于是倏地爬起来就要跑。哪白熊又降她扑倒在地。她怒了，大吼一声：
　　“天地你这没良心的恶魔，还没来救我。你这是在谋杀我啊，赴了你约被白熊害的。你这恶魔，为什么不来救救我呀，为什么呀天地良心。不管爱你还是恨你都没意义了，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安静语吚吚呜呜哭起来。
　　“没死！”
　　安静语猛一紧，耳中再听到类似的声音，清晰可辨，像在附近，又模糊不清，仿佛遥远。
　　“你是谁？”
　　“我是爱你的人！”
　　“你是天地良心吗？你在哪儿？天地良心你快出来啊！”安静语惊喜之中带着渴望。
　　“别叫了！他回不来了。他已经被我吃进肚子里了，你要跟他约会只能进我肚子去了。”
　　“你别装神弄鬼了，给我出来！我不怕你。”安静语自我壮胆忽地的站起。
　　“我是不神也不是鬼，我是白熊，爱你的白熊。”说着抱住她的双脚。她站不稳扑哧又仰倒在雪堆里。白熊旋即跟她窝在一处，她怕得尖叫要爬起，白熊愣把她拉着不让起。于是她又喊又叫霹霹噗噗乱打一通白熊，感觉白熊被她打死了，她定眼一瞧，被她乱拳打的居然是天地良心。她一摸一惊，死了。她慌了立马抢救他，又心肺复苏，又掐人中又人工呼吸的，好一会儿，天地良心咳嗽一声才缓过来气来。
　　她没有想到，他是一个不禁打的人，还是他本人有什么疾病？一碰他就晕倒不省人事。昨天夜里，她只给他一腿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你怎么啦？东城！”
　　她很是急切。哪知天地良心幽默一句：“你磁场太强大了吗每次见到你，都被你电晕了，你得对我负责。”安静语娇嗔一笑：“就你贫！”“所以啊，你得担起救济我这个爱情贫困户的责任啊！”“我凭什么救济你的爱情？”“凭什么，就凭你巨大的魅力和我对你的一片痴心痴情啊。”“我不要！你这没良心的，你都要吓死我了！”
　　安静语说着劈劈噗噗地又擂天地良心一顿，一边骂一边擂，“看我打死你。打死你！”他也识趣哎哟哎哟的喊痛。她不停手，嘴上还说：“假痛，假的假的骗人的。”
　　他试图爬起来。她不让，反而坐在他的肚子上并抓雪敷在他脸颊，还一边冰他一边训斥道：“你是干嘛捉弄我，捉弄一个赴你约会的妹妹，你就这么忍心嗬。你还有良心吗？你号称天地良心，我看你顶多是一个没良心的家伙。你欺负我，我也欺负一下，看你难受不？”东城回话：“不难受！”“你还嘴硬。”“我嘴软的，要不你试亲一下！”
　　哎呀！安静语唰一下脸蛋瞬间涨红了。她感到脸红耳赤，心扑扑直条。她长这么大，从未受到男人如此这般。她二十有六的人却从未谈过恋爱，只源于母亲苛求于她，不许她乱交男朋友。她接受妈妈的压力，结果成了晚婚晚育的大龄青年。二十六岁的她不曾谈过一次男朋友，愁死她妈妈了。
　　她羞臊得不行，起身要走。他一把握住她的脚脖子，她站不稳脚滑一下，顺势又倒在他身上。要命的是，她和他的嘴唇犹如两片磁铁一样粘在一块了。她欲扯开似乎粘得越牢。她呜呜地不知所措，只能四目相对。世界仿佛定格了，她感到全身酥酥麻麻的，整个细胞都被淹没了。她无力地趴在他胸脯上，但两颗心脏却在激烈撞击彼此。她依稀感到一股炽热的血液澎湃在她的血管里，足于抵御寒冷。她感到很舒服俨然进入了热恋的模式之中，这是恋爱的感觉，酸酸甜甜的，让人不愿离开。
　　猛然间，她意识到她此刻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妈妈的界线，她立马要斥离，然而他双手在搂着，她恼了，咬了他的嘴唇。他哎哟一下放开了她。她也就离开他的怀抱了，嘴上且说：“流氓！”心里却是美美的，脸蛋更是一片红霞。
　　“你干嘛欺负我？”
　　“你都把我压身下，我都喘不过气来了，还说我欺负你。”
　　“你占我便宜。夺走了我初吻！”
　　“彼此彼此。你也拿走了我的初吻啊。”
　　“鬼才信。保不齐吻过的女孩子都够装一箱了。”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你得为我的初吻负责啊。”
　　“一个大男人也说这样的话，那我初吻呢，谁负责？”
　　“我！”
　　“不要！我宁愿单身也不要你负责。”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就是。”她觉得她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那你打我一顿，消消气吧。”东城立在她身后。哪知转过身来，果真捣蒜似的乒乒乓乓擂打他的胸口，擂了两三下拳头定格了。她怕又把他打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干嘛欺负我！干嘛欺负我！你说。”说着泪水婆娑。
　　他站起，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他知道此刻无须多言。她已经认定他欺负她，作为一个懂情趣的男人如果说“我没有欺负”之类的话，在她心里只能是狡辩。女孩子情感脆弱的时候男人只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瞬间即可融化她的情绪。
　　他搂着她，用拇指为她抹去那扑簌簌的泪花。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请你原谅我吧。你愿意接受你的惩罚，真的很对不起！”
　　她忽然质问，你的初吻真的……。他说，真的，毋庸置疑。她不大信问，真的？他说，千真万确。她追问，那袁巧文呢。他反问，巧文怎么啦？她需要确实的答案，你吻过她吗？他说，她是我妹妹，我吻她，我不是病了吗？你别瞎猜，不可能的事。她说，她不是要嫁给你吗。他很是无奈，也感到很无语。他好说歹说又诚心安慰于她，她才不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委屈。
　　“你约我到这儿来就是让我委屈的。你不好好哄我，让我开心的话，否则，我不会答应……”安静语省略后面的话，让我猜猜，应该是“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吧。”
　　“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要对你好，就对你一个人好。要哄你开心，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又说，“要不咱俩去滑雪？”
　　“不！堆雪人。”
　　“堆雪人！不够刺激吧！”
　　“不要刺激，我就爱堆雪人。”
　　“那好。咱们堆雪人。雪人堆好之后，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呃！”安静语爽快地点点头。
　　得到她的应允，他计划做一个为难她的事。这计划一定让她想不到，到时候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若她不从，就让她天天害相思病。白天上班没精神，夜里做梦见情人。这是对她的惩罚。他想到这一层，心情也随着安静语的开心而舒畅起来了。
　　
　　安静语像红狐一样跑这儿找找，跑那儿看看，寻找一处雪花相对丰沛的地方，便于堆雪人。
　　“就这吧！”她手指雪地，回头看东城，有一种似乎征求他的意见是的。
　　“你说那儿就那儿。我们动手吧。”
　　“不行！我要定个规则。我赢了，你就背我回去；我输了，你请我吃烤鸭；要是平局的话，我就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可以吧。”
　　“这很不公平嘛。”
　　“你说不公平，我不玩了。”
　　“答应你就是了。”
　　“堆雪人咯——”安静语高举双手叫嚷着，一副喜悦，得意的心情。
　　他们选好雪点，各自把雪花划拉划拉拢在一处堆积起来，但出现了不公平竞争的场面。他在哪儿划堆雪堆，她就跟在一边挤兑。他刚堆起来的雪堆愣被她划归己有了，还乐此不疲的，俨然一个捣乱鬼一样。
　　他说：你不能这样吧。她说：我那样啦，我只是看到那儿的雪花便拿来用的。我一定要赢你，让你背我回去。他问：雪人堆多高？她以身体为尺度比划一下腰胯说：这么高吧！不行低了，这么高吧。她手掌朝下在膻中穴比一下。他说：那得用大量的雪花啊。你那叫什么？她说：流氓！他说：你说我流氓，我就流氓一下啰。
　　她忙捂住胸口，一副凛然之势。看她这个样子，他不禁嘎嘎大笑起来。她的脸颊腾又涨红了，羞臊的抿嘴笑笑。羞赧之余，她驻足欣赏他一人奋力堆雪人，觉得这个男人挺靠谱。她心里一阵清晰，又一阵茫然。清晰的是她有点喜欢他；茫然的是她妈妈不会接受，因为妈妈有点掌控欲之外，也不会接受南方的女婿。
　　“想什么呢，快堆雪人！不然我赢你了。”东城说。
　　她心里预计堆雪人的高度抵达她颤中穴的话，约莫在一米二，一米三的样子。可是，东城却堆一个宽大的地基。预计堆起的雪人约莫一米五，一米六吧。
　　于是她使劲地拨拉雪花，奋力去堆雪人。她要赢他，赢得他为她做牛做马驮她回家。谁叫他喜欢她追求她，她就得考验他，赢得他的眷顾。再说，堆雪人也不是什么苦差事。他看到她这么努力，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静儿！”他叫她一声，把她吓得一扽，“啊！”他心不在焉一般。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你没想我想了。”
　　他刻意找话跟她聊，把她从分心中引到话题上，分化了她的苦恼。
　　“想什么了，你说。”
　　“你不会感兴趣的。”
　　“说！磨磨唧唧！”
　　于是东城讲述一个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关于他的一段爱情故事：
　　那是一个夏季，夕阳斜照，霞光万丈的傍晚时分。他走在鹿城椰梦长廊的沙滩上，身边的海，海浪轻涌，沙沙作响。耳朵里塞着耳麦，听一首那英的歌曲《默》——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年少时侯虔诚发过的誓／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重温几次／结局还是失去／是你……”
　　此时，一个从425解放军医院下班的天使骑的雅格电瓶车，从背后不幸将他撞倒在沙滩上。他不省人事。她出于职业的本能，放下车子立马给他做人工呼吸，又掐人中……
　　“后来呢？”她不及待地。
　　“他们相识了。”
　　“后来相爱了吗？”
　　“没有后来了。”
　　“骗人！”
　　她不信不会没有后来。“接着说呀！嘴都亲上了就没有后来，不信！”
　　“我的初吻都献给你，你说咱俩有后来吗。”
　　“没有！”她回答得干脆。
　　他抓一小把雪花打她，正好打中她的脖项，她被吓缩了脖子，像缩头乌龟的样子。她不示弱，双手撩起雪花泼向他。她泼得起劲，不让她还手的劲头。他背对着她，不惧洋洋洒洒的雪渣而逼近她。她灵机一动，抓一把雪花塞进他的脖子里去了，然后咯咯地笑着跑开了。
　　他倏的撒腿追她而去。她一边笑一边跑，兴趣昂扬，幸福满满，笑声荡漾雪地上，一番欢乐美好的时光。
　　“追呀！追我呀！”
　　开心快乐的她跑的路都是弧线抑或半圆形线路。俗话说，发春的动物躲避雄性追逐的时候，逃跑的路线往往都是弧线。若即若离，似逃非逃，不让雄性马上逮到，又渴望被雄性捕获春情。
　　他故意追不上她；但确实跑不过她。她曾经是市田径运动会上二百米跑冠军。她像一头会跑路的坡鹿。他累得累了，躬身在那儿喘气。她则在离他的两米地方挑逗他。
　　“来呀！追我呀！追着了，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随你挑。”
　　“挑你做媳妇也行吗？”
　　“嗯！”
　　她脸上荡漾幸福美丽的笑容。
　　他忽然倒在雪地上抽搐的样子，她连忙跑过来问他怎么啦，可她不知这是他故意使的诈。等她蹲下询问他的时候，他忽地坐起，将她抓在手里，笑嘻嘻地说：“抓到你啦，媳妇！”
　　安静语“诶呀”一声，心说上当了。她一把推倒他。他倒下的瞬间也把她带倒了，于是犹如上天安排似的，她扑倒在他身上，唇对唇亲在一起，脸蛋腾又涨红起来。
　　突然，两只白熊把天地良心从地上拎起劫持跑了。安静语见状，大喊：“天地！天地！你别走，别走啊！”
　　安静语忽地从梦中惊醒，惊吓不已。安静语妈妈听到女儿呼叫的声音，破门而入，见到女儿惊吓不轻，不由爱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