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
　　吴之德的一桩心愿就要实现了。
　　旱沟村的教学楼主体工程已基本完工。在村办砖厂建成投产的一年时间里，吴之德就开始为建教学楼而奔忙起来。他要为村民们办一件实事和好事，让全村的父老乡亲看看他吴之德这个村委会主任的心肠和能力，也为改变一下村民们对他的一些不好的看法，而且还要让旱沟村的人们永远记住他吴之德。
　　为了这座只有两层的教学楼，吴之德跑县上教育部门，争取到了一部分资金，在两个企业单位还要了一些水泥和钢材。他还动员旱沟村发了家致了富的人捐款，并向旱沟村在外地工作的干部职工发信函，得到了他们的响应和支持，教学楼的用砖全部由村办砖厂供应。
　　经过吴之德的一番奔波和操劳，短短两个月时间，教学楼主体竣工。
　　“吴村长，一会儿我来接你，主体工程完工了，咱们应该喝两杯。”承包教学楼建造的工程队邵队长给吴之德打来电话。
　　“好的。”吴之德答应道。
　　不一会儿，一辆轿车停在了吴之德家门口，吴之德上了车。
　　“邵队长，看来承包工程很赚钱啊，看你开的这车不下二三十万吧，啥时我也能有你这么一辆好车就知足了。”吴之德坐在车上很羡慕地说道。
　　“我也没挣下多少钱，有钱就享受吧。要我说，你这个当村长的来钱的路子应该很广吧，买辆车有啥可愁的，比如你村有粉条厂，砖厂这些村办企业，东拼西凑点一辆车不就来了。”邵队长说的很轻松。
　　“这些企业都没啥情况，也拿不出几个钱。”吴之德说。
　　“这有何难。这样吧，如果你真想买辆车，我帮你一把。”邵队长笑眯眯地说，“只是目前我资金比较紧张，外欠材料款较多，人家逼债，一下子拿不出钱来，但我有个主意。”
　　邵队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秘样地笑了笑。吴之德不知他说的啥意思，急不可待地催问道：“有啥好主意你就快说吧，只要能帮我弄辆车，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事很简单，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就行。”邵队长说着放慢了车速。
　　“如果你的想法能行得通，我一定同意。”吴之德赶忙说道。
　　“那就好。”邵队长不假思索地说道，“你知道物价在一个劲地上涨，有些物品几乎一天一个价格。你们教学楼的一部分材料虽然是村上供给，但也有一部分主体和附属设施材料是我包工包料的，况且工程预算偏低，也就是说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没有考虑物价上涨的因素，所以说我很吃亏。”
　　“那你的意思是要增加承包费。”吴之德听出了邵队长话的含意。
　　“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跟我签个补充协议，增加工程预算，我可以给你赞助几万元买车，你觉得咋样？”邵队长盯着吴之德的眼睛，在看他的反应。吴之德没有立即表态，只见他两眼直视前方，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另外，你要把所有承包费都到位，钱到我手里后，我会给你回扣的。”邵队长补充道。
　　“就是这样办了，你也不会给我出够车的全款啊。”吴之德说道。
　　邵队长知道吴之德是个雁过拔毛的人，并且捞光阴比较狠，想从这个工程中一下子就捞一辆车，于是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个主意，如果你能把从其他单位要来的材料当作买来的报账，我愿意给你提供发票。”
　　邵队长刚说完这话，吴之德眼睛一亮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这几天正想着这事。我给村上要来的东西有谁记我的情呢，为集体省钱没人知道，并且还认为是我应该做的。”
　　“你说的很对。为集体办事尽力就行了，有好处的事多为自己想想。你看现在一些村干部借为集体、为群众办实事之机为自己谋利益，名利双收，既得到了群众的称赞又肥了自己。”邵队长说道。
　　“就照你说的办。”听了邵队长的话更坚定了吴之德的想法。
　　“好，我这人做事就讲求互惠互利。今天我就是特意请你去城里大酒店喝一场的，完了再给你弄个小姐，好好玩玩，哈哈哈。”邵队长踩了一脚油门，小轿车向县城方向飞驰而去。
　　教师节这天，旱沟村的村委会主任吴之德被评为“捐资助学先进个人”，受到了县上的表彰。使吴之德没想到的是，他捐了两千元就得到了这么高的荣誉。
　　就在吴之德受表彰的前一天，他买了一辆小轿车。这天，吴之德开着自己的车，满面春风地行驶在村街上，他要去村部那边找人修自家门前的一段路，那段路很窄，车买来几天了，开不到自己家门口，一直放在别处。
　　村部门前的街上是村里唯一较为热闹的地方，这里有小卖部、缝纫部等铺面。闲来无事时，来这里闲逛的人也就多。老人们蹲在墙边议论着家长里短，年轻人扎堆闲聊着奇闻怪事，传播道听途说的新闻。
　　“哎呀，吴村长买了一辆小车，真神气啊。”
　　“没见吴村长开过车呀，怎么一下子就开上了呢。”
　　吴之德开着车来到村部门前，车还没停稳，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好多人。
　　“吴村长真有钱啊，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是耍赌博赢下的吧？”有人还在调侃。
　　吴之德也不多说什么，下车后给大家发着香烟，然后对着几个青年说道：“你们几个闲得没事干的话就给我帮一下忙。”
　　“好的，村长要我们帮什么就说吧。”一青年说道。
　　“帮我修一下家门前的那段路。”吴之德刚说罢，几个小伙子就坐上了车。
　　一个下午时间，路修好了，吴之德从山坡下开动了车，平稳地开到了自家门前。
　　“吴村长，你这车停在这儿还不行，风吹日晒不说，小娃娃们会乱敲的。”一小伙子说道。
　　“这个我想到了。我准备盖一个车库，这几天正筹备材料呢。”吴之德说。
　　“吴村长买来这么好的车，应该摆场酒祝贺一下呀。”一小伙子说道。大家都说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吴之德只能按照这里人的通常做法，表态道：“能成，况且今天大家给我帮这么大忙，应该感谢，我请客。”
　　不一会儿，吴之德老婆端来了四个菜，都是平时下酒的，也是常吃的炒鸡蛋、小白菜之类。
　　“吴村长今天必须拿出好点的酒，大家说对吗？”一青年说。
　　“就是，吴村长有的是好酒。”大家都认为。
　　吴之德今天高兴，很大方地从桌柜里拿出了两瓶名酒，这是只有来了大点的领导他才舍得拿出来的好酒。
　　“啊呀！果然吴村长有好酒啊。”
　　“还是名牌酒呢，看来吴村长今天高兴了。”
　　一伙人很惊喜。
　　吴之德打开酒倒满了酒杯，跟大家碰了一杯，说：“为感谢大伙的帮忙，我先打一关，跟每人划六拳。”
　　吴之德打了一圈下来，别人都比他喝的多。接着大家按顺序每人过了一关，你来我往，喝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时间都喝得有点高。在最后的约战中，吴之德是大家的主攻对象，喝得更是有点飘飘然，说了一通大话，自我吹嘘了一番，无不过就是说自己能耐有多么大，认识的大领导有多少，没有他办不成的事等等。
　　酒喝完了也喝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回各家。
　　吴之德迷糊了一会儿，有点口渴，从床上下来找水喝，声响吵醒了老婆。“你喝的太多了，每次都这样，上火了吧。我给你早准备下一碗酸汤呢，我这就到厨房给你端去。”吴之德老婆平时都是这样照顾这个当家村长的，他可是她的财神爷啊。
　　吴之德一口气喝完老婆特意给他做的醒酒汤，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吴之德上了床，揭开被子，眼前出现的是老婆背对着他的大屁股。吴之德浑身正燥热着，每次喝多了就有一种欲火焚身的感觉，在外面的时候就特别想找猎物，这几乎成了他的习惯。
　　夫妇二人经过一番云雨的夫妻生活后，都仰面缓着劲，也似在回味着一场春梦。
　　“他爸，我觉得你不该买这辆车。”吴之德老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为啥不该买？”吴之德侧脸看了老婆一眼。
　　“我害怕村里人骂。”吴之德老婆说道，“你知道不，自从你买了这辆车，村里人说啥的都有。”
　　“谁想说啥就说去吧，管他干啥。”吴之德说道。
　　“我想还是注意一下影响为好。常言说，众人的口，斩马的刀。如果凑事的人多了，对你和咱家都不好。”吴之德老婆似乎有一种预感或者后顾之忧。
　　“你想的太多了吧，我看谁敢给我找麻烦。”吴之德从炕边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着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烟雾。
　　“谁都看得出来，你买车哪儿来的钱，肯定有问题。”吴之德老婆说。
　　“看出来又能咋样。我没有去偷去抢，也没拿公款，看谁有啥说的。”吴之德无所谓。
　　“你不知道，村里有人说你借为村上办事在捞钱。”吴之德老婆加重了语气。
　　“是谁这么说的，让我听见了非扇他两个耳光不可。”吴之德有点生气地一下坐了起来，并拉开了电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婆。
　　“前天晚上，邻居李大的媳妇跟人这么说着。我去她家串门，刚到门口，听她正跟人说你呢，我就停住脚，我听到她说是张顺六到处这样跟人说的。”吴之德老婆说。
　　“又是张顺六这个狗东西，他一直到处散布损害我名誉的言论，你看我以后咋收拾他。”吴之德伸了个懒腰，躺倒在了床上。
　　“咕咕咕——”不知谁家的公鸡打了一声长鸣。接着其它公鸡一个接一个地打起鸣来，声音高亢又洪亮，悠长而深远。
　　雄鸡们这样间隔打三遍鸣，天就亮了。
　　
　　二
　　吴之德与钱小凤的关系，在旱沟村可以说成了公开的秘密。最近，村里有传闻，说钱小凤已有身孕，吴之德要求钱小凤去医院做人流，钱小凤不肯。
　　这天，吴之德来到村委会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村里的一些事务。有十多个村民围住吴之德，你一言我一语，指责、质问、甚至谩骂着。吴之德不停地在解释说明着问题，可他的说法不能使这些人满意，争吵声不断。
　　“已经半年了砖厂还不给我们开工资，你当村长的为啥不管？”
　　“你上个月就答应十天之内一定解决，可到现在也没结果，你这不是哄人吗？”
　　“你要我们找砖厂厂长，说是砖厂的事，但厂长却要我们找你，说是村上的事。你们这样推来推去，是啥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围攻着吴之德。有的人还推搡着他，有的人摆出要揍他的架势。
　　吴之德虽然无法辩驳，但他很冷静，不慌不忙，不愠不怒，一动不动，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喝着茶水。
　　“请大家不要吵闹，听我说。”吴之德摆着手，“咱们村办个企业实在不容易，这个大家是知道的。我吴之德为了集体经济的发展，使村民有个挣钱的地方，并且为带领群众致富，我东奔西跑，起早贪黑，求人下话，总算办起了这个砖厂。砖厂生产正常后，我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咱们村建一栋教学楼，所以就要求砖厂不要把砖向外出售，而是用在教学楼上，这样造成了砖厂在几个月时间里没有收入，也就拖欠了大家的工资。大家想一想，我这都是为了全村群众着想，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暂时的难处。我保证，到年底前，我一定会让砖厂里付清拖欠你们的所有工资。”
　　吴之德的这番话，使大家听了以后都安静了下来，觉得人家说的不但有道理，而且都是一心一意为村民着想，应该理解。
　　“村长，你虽然说的都对，但我们大家都有困难。如果你能想办法让砖厂给我们预付一点工资，我们就再也不找你了。”一村民说道。
　　“好。我找厂长商量一下，让他想想办法。”吴之德说。
　　吴之德总算打发走了这些人。他松了口气，身体靠在椅背上，双腿搭在了办公桌上，悠然地抽起烟来。
　　“吴村长，你可倒是心闲的很呀！”
　　吴之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楞，抬头一看，钱小凤正站在门口，两眼直视着他。
　　“小凤，你来这儿干啥？”吴之德有点不高兴。
　　“你难道不清楚我为啥来这里？”钱小凤很生气的样子，“你这几天为啥老躲着我。我问你，咱俩的事咋办，你说？”
　　“我早就对你说过了，你先把胎打掉。”吴之德收回了放在办公桌上的双腿，转过身来面对钱小凤，“咱俩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不行。事情商量不好我不会打胎的。”钱小凤一扭身坐在了门口一个凳子上，“我一个黄花闺女，被你搞成了这样，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咱俩的事，你叫我以后咋做人呢。”
　　钱小凤用手绢擦着眼泪。
　　“现在都九十年代了，怕啥？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吴之德站了起来，“改革开放这些年来，你看人们的观念变化多大。不说在大城市里，就是在农村男女之间这样的事还少吗，人家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只有在我们这偏僻落后的穷山沟，啥事对有些人来说都感到稀奇。”
　　“你认为这是件小事吗？村里人的唾沫能淹死人。你不怕人说闲话，我还怕呢。”钱小凤的两眼瞪得很大，“要知道我是一个姑娘，一个未嫁人的大姑娘。”
　　“那你说该咋办？”吴之德的声音很低。
　　“我想好了，你离婚，我跟你。”钱小凤毫不犹豫。
　　“啥，你说啥？”吴之德惊得张大了口。
　　“你没听清楚吗？我要跟你结婚。”钱小凤大叫了起来，“我已经成了这样，以后我也没脸嫁人了，我只有跟你。”
　　“小凤，你别着急，听我说。”吴之德走到钱小凤跟前，坐在她身旁，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这事咱俩慢慢商量。你要嫁给我，这我很高兴。说心里话，我如果能娶上你这个大学生，我死也足了。”吴之德在钱小凤的脸蛋上吻了一下，“只是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想，我先送你去县城做人流，完了给你一笔钱，作为对你的补偿，你看咋样？”
　　“就这样了事？”钱小凤听后睨视着吴之德。
　　“当然，以后我还会对你好的。”吴之德看了看钱小凤，“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与你文凭相当的小伙子，你还年轻，还有前途。你如果跟了我，实在太委屈你了。再说我还有老婆孩子，离婚也不是那么好办，有些问题很难处理。”
　　“我不管这些。你要我嫁谁呢，谁还肯要我这样的人呢？”钱小凤抽泣起来，“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太不自尊、太不自爱了，毁了自己，现在后悔莫及。我太幼稚了，没经得住你的诱惑，上了你的当。原来男人对女人好都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你那样热心帮助我，对我好，只不过是想得到我的身子，而我对你的好处还从心底里经常感激呢。现在想来，你那时候实际上就存心不良，是在打我的主意。你对我好，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打根儿就没安好心。”
　　“小凤，你咋能这样认为呢。我对你好，是我从心底里喜欢你。”吴之德说得很真诚。
　　“可是，你要知道，对于一个有妻室儿女的人来说，就不应该对一个涉世未深的纯真姑娘打鬼主意，因为从道德上来说，你要为你的妻子儿女负责，也要为别人负责。而对于一个未婚姑娘来说，就不应该随便接受一个有妇之夫的爱意，不然最终害苦的是自己。这就是我现在才懂得的。”
　　钱小凤的情绪很激动，好似在总结她人生经历中的经验教训，又好像是从她的不幸中悟到了些许人生真谛。
　　吴之德虽然仔细听着，但不以为然。他待钱小凤说完后，也不急着跟她讲什么或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埋头抽着香烟。好一会儿，他感到钱小凤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就轻言慢语、和言悦色地说道：“小凤，你别想那么多，也不要钻牛角尖。有时候，有的事你认为是坏事，其实反而却是好事，你认为是好事，说不定倒是坏事。”
　　“依你的说法，咱俩的事倒成好事了？”钱小凤顺着吴之德的逻辑反问道。
　　“那说不定，或许能变成好事。”吴之德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还嫌把我害得不够惨吗？”钱小凤的眉毛一挑，牙齿咬着下嘴唇，低下头，“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想到走到了这种地步。你不但没有给我带来幸运，反而给我造成了终身的遗憾，还有耻辱和悔恨，甚至毁了我一切。我原来的美好愿望不但成了泡影，而且现实给我的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也为我的将来埋下了可怕的隐患，我现在没有了任何希望。不知是命运捉弄我，还是我不争气，我对未来失望极了。我恨你，但更恨的是我自己。”
　　钱小凤的情绪很低落，而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然而，使钱小凤更为痛苦的是，她的志向，她的愿望，她的付出，她的失望，这一切的一切，吴之德能理解吗？他为她的将来，真心实意地、设身处地地着想过吗？
　　钱小凤心里这时才明白，吴之德过去对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满足他那贪婪的兽欲。
　　“小凤，你不要把问题看得那么严重嘛，有天大的事我来当。”吴之德见钱小凤如此失望和痛苦，一下了引起了他的重视，“你想开一点。其实这件事没有啥大不了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你还有啥高明的办法，只不过就是要我去打胎罢了，这样你就认为完事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像咱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就这些吧？你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钱小凤又上了气。
　　“那依你想的咋办呢？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吴之德无奈的样子。
　　“我说过了，你跟你老婆离婚。”钱小凤态度坚决地说道，“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问题。”
　　“我也说过，这个问题处理起来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感情用事，待我考虑考虑。”吴之德声音大了起来。
　　“你还考虑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敢承担责任。现在你就拿主意，要么你离婚，要么你就等着我把孩子给你生下来，然后我就去死。”钱小凤的这话无疑是对吴之德的最后通牒。
　　“小凤，你别发火，听我说。”吴之德坐不住了，站在钱小凤面前，弯着腰说起话来，“你看这样办行吗：我先跟我老婆提出离婚，同时你做人流。我老婆现在还不知咱俩的事，我求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你做了手术后，我让砖厂给你每月增加二百元工资，并且每月都发清。另外，以后我想办法在县城给你找个好点的工作，你离开这里，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我离不掉我老婆，你还可以在县城找个好对象，到时候我给你一笔钱，并为你购买嫁妆，以表我的心。”
　　吴之德的这些话起了作用，钱小凤好半天没有吭声。她想了一会儿，觉得也只有这么认了。
　　吴之德观察着钱小凤的脸色，见她没了先前的怒容，知道她动了心。吴之德不失时机地又说了一番好话，直到钱小凤露出了笑容，吴之德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