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又见梅花易数

　　连如江和瓦尔特到达约会的咖啡馆的时候，董芳空已经坐在了那儿等候了，她的脸上并没有不耐烦，今天的董芳空穿一件简单的黑色风衣，里边也是一身黑衣服，唯独脖子上是一根浅白色的女式围巾，黑白搭配让她有一种天然的韵味，在这个西方国家展现东方女性的风采，她告诉连如江自己已经四十几岁，但连如江看他的相貌却不太像，由于这是埃菲尔铁塔最下边的一层，因此游人很多，但凡是走过这间咖啡屋的人都习惯性的向她行注目礼。
　　董芳空面前摆着一杯咖啡，是那种卡布奇诺式花式咖啡，她远远看到连如江走了过来，却并不起身迎接，一直到连如江和瓦尔特已经到了她身前三四米处，她才站起来伸出手来，她并没有理会瓦尔特，而是直接对连如江说道：“连先生，你好。”她的声音没有了以前那种刚硬和跋扈，反而很有韵味，她说的是汉语，瓦尔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他看了董芳空一眼，很蛮横且有威势的一眼，似乎在警告董芳空不得轻举妄动，然后就转身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处的桌子上坐了下来。这是保镖的职责。
　　连如江摇摇头：“董女士，你好。”他看一眼桌子上董芳空的咖啡又说道：“不好意思，我有心理阴影，在你面前我好像不敢吃不敢喝呢。”
　　董芳空扑哧一声就笑了：“连先生，连如江，你就别那么客气了。整个咖啡馆里就我俩是东方人，这就是千里有缘来相会。你可以叫我董姐，我觉得我俩真的很有缘。”
　　连如江哭笑：“董姐，董大姐，我们俩的缘分我可不希望有，自从见了你以后我那次不是遭受重创。你下手太狠了。初次见面你在北京火车站就差点让我彻底放了学好吧。这次在巴黎要不是我运气好，恐怕我就为鱼肉，你为刀殂了。咱俩见面我真退避三舍。”
　　董芳空撇撇嘴，她撇嘴的样子很好看，一点也不像中年妇女，反倒是有点像是青春美少女卖萌的神态：“连弟弟，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吗？初次见面你就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而已，而且你那位保镖也让我受了轻伤，不但如此，我们整个团队全部被人连锅端了，就是为了一份并不算很重要的化工设计图。那是我做过的最赔本的一次买卖。”
　　连如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董姐，其实这长远看起来也是一件好事，要不是我帮你悬崖勒马，你可能还在江湖上厮混呢，哪里能吃到法国的面包。”
　　服务生走了过来，好像是在问点些什么，不过他说的是法语，连如江一句也没听懂。董芳空法语则是相当熟练，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点点头转身走了。董芳空才给他介绍：“我刚才给你点了一杯斯里兰卡红茶，咱俩就别都喝咖啡了。我记得当时在南京的玄武酒店你喝的好像是牛奶，被我给下了蒙汗药。”
　　服务生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很快端着一杯红茶走了过来，红茶不像绿茶，流行的饮法为调饮法，在红茶的基础上添加各种天然的或者人工的香料，以适应不同人群的口味需求。这种香料必须是天然无害的，如添加苹果，柠檬等天然风味香料。同时锡兰红茶又有拼配茶和非拼配茶之分。如英国早餐茶，往往是由阿萨姆茶（取其浓度）、锡兰茶（取其滋味）、肯尼亚茶（取其色泽）依一定比例加以拼配，这杯红茶则是加了很多牛奶，连如江这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提牛奶了，这是提醒他当时你可是吃过哑巴亏的。
　　连如江笑了笑，端起红茶抿了一口，这种茶叶风味很有刺激性，透出如薄荷、铃兰的芳香，滋味醇厚，虽较苦涩，但回味甘甜。他才说道：“谢谢董姐，没想到那点小事你记得清清楚楚，我这个大男人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那次在徐州火车站我可是正当防卫呀！”他的话里有话，意思是那种暗算别人的事情不是男人所为，在徐州董芳空逃跑的路上被他一下子撂倒的。
　　听他说到徐州的事情，董芳空不由脸上一红，那次可是她完败，不过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从此以后她就皈依进了国家体制内，完全离开了江湖，这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幸事，董芳空作为一个游离于国家情报部门的一种编外间谍身份，这次被派到法国也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子，国家东风系列远程导弹需要一种不使用全球定位系统的瞄准体系，目前只有德国和俄罗斯掌握，她走的是曲线救国路子，打算从法国取道去到这两个国家潜伏，这可是她立了军令状的项目。在法国巴黎这段时间她主要用于熟悉国外的环境，不能不说董芳空应该是属于天生间谍的材料，短短一年之内她自外而里已经有了本质的飞跃，她现在对外的身份虽然只是巴黎大酒店赌场的荷官，但应经钓到了金龟婿，一位俄罗斯的能源大富商经常混迹于她服务的那个赌场，时不时送她一些贵重的礼物，董芳空心中其实很鄙视这个富商的为人，她可是真正见识过各种珍珠玉器等各类宝物的高手，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只能让她摆出一副财迷的神态，若有若无的和富商保持着距离，她四十几岁仍然是守身如玉，自然不肯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这样一个浑身狐臭味的老年男人，但是不得不虚与委蛇，将来很可能通过这个富商和俄罗斯黑海舰队司令员霍夫林海军中将建立联系，黑海舰队是原苏联四大舰队之一，也是前苏联战斗力最强的舰队之一。1991年12月苏联解体时，黑海舰队共有大小舰只833艘，其中包括“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潜艇28艘，另有飞机150余架、船载直升机85架及大量岸防和空防装备，总兵力约8万人。董芳空对其中核潜艇中携带的远程导弹特别感兴趣，她之所以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其中机密资料，做间谍最高的境界就是这种守株待兔，很显然董妖狐已经看到了兔子的影子，但能不能撞到那棵树就要看她的运气了，她今天找连如江，也是想让他研判一下自己这次运气如何。
　　董芳空先是脸上一红，不由多了几分恼意，那次徐州火车站的确是她中了连如江的圈套，而且她也是失手于连如江的电棍之下，但她真正忌讳的却是安全部门那些人，她是见势不好转身逃跑的时候中了连如江的暗算，要真是二人真刀实枪的一对一，她可以不用手脚，就能把连如江治得服服贴贴，前几次在巴黎大酒店偶遇，连如江不就是很不光彩的跳进水池子里才侥幸逃过她的追杀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冷哼一声，说道：“如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恃无恐，我不敢拿你怎么办呀？我可告诉你，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带着便宜行事的指令，只要对国家利益有利，没人介意我拿你开刀。”
　　连如江从心里是真怕这头母兽，几次吃她大亏也让他心有余悸，他有一搭无一搭的看了远处瓦尔特一眼，那厮正在和咖啡馆的一位女调酒师正在打情骂俏，根本没看这里一眼，不由有点恼怒，他那里知道瓦尔特其实是通过咖啡馆里一面镜子观察他俩，万一董妖狐有什么异动，瓦尔特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俩之间。董芳空也看出来了连如江的惧意，不由扑哧一笑，这小子属鸭子的，掉到锅里肉烂了嘴硬，其实今天她有求于连如江，怕惹恼了他翻脸不认人，又急忙说道：“不过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如江，其实你也知道，国家派我出任务，也给予我很多，原来我那些跟着我混日子的小弟都被允许将功折罪，而且对我既往不咎。这些都是你那一电棍的最终结果。”
　　见她面色和缓，连如江才放弃撒腿就溜的冲动，他嘿嘿笑了两声，同时喝了一口红茶，来掩饰自己刚才的不自然。他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心存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忽然意识到似乎对面这个人缺乏幽默感，忙又左顾右盼来掩饰自己。
　　“如江，连大师，是不是这就是命运呀。我命中该有此劫，或者说你是我命中的克星。”董芳空笑吟吟看着连如江，开始切入正题。
　　连如江急忙挥手：“不敢不敢。董姐您太抬举我了。我这个人见不得大阵仗，哪里有克星之说，只是当时你不走运吧。就像我这次来巴黎就是不走运，怎么也想不到遇见你呢。”他可不敢充当这个女人的克星，要真万一不巧她发起疯来，直接把自己剁了都未可知，想想她居然从楼顶沿外墙想爬进自己房间，连如江想想就后脊背发凉，他现在有点心理阴影，就是不敢站到落地玻璃的窗户前面，总担心会有一个人突然之间破窗而入。连如江自己也觉得挺有意思，当年面对高年那个杀人狂，他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即使在满是煤气的房间或是茫茫冬季的长江上，都能谈笑风生，和自己的那半个师兄开玩笑，但是现在坐在董芳空对面，连如江则是有种冷森森的感觉，他十分后悔答应这个女人的要求，那串钥匙起什么作用自己为什么要操心呢？这一年来自己没发现奥秘不也活的好好的吗。董芳空虽然带着笑，但她的杏核眼则是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连如江盘算瓦尔特这个大块头对付的了这只狐狸吗，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还是小心为妙，能不惹怒董大姐就别多事。
　　“连大师，您就别谦虚了。我自己知道你的厉害，那块不世出的八卦玉佩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它能感知身边的危险，在我身上好几次让我死里逃生，我想你也一定发现这个妙处了是吧。如江，其实你也别紧张，你现在感受一下那块玉佩，是不是他一点动静也没有呀。要是我对你有恶意，这块玉佩早就报警了。”
　　不能不说这句话给了连如江最大的宽心，董芳空和他是唯一两个知道这块玉佩神奇的人，果不其然如董芳空所说，今天自从到了这个咖啡馆，玉佩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颤动，这样说起来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了。连如江心中大定，他又嘿嘿笑了两声，但这两声和刚才强自发笑有了不同意味。
　　“那真谢谢董大姐了。”心情好自然话也就放松了许多，不过这个称呼可是让董芳空皱了皱眉头。“连大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老呀。叫声董姐我不反对，但你要加上大字就说我青春迟暮了。”董芳空这句话说的很是消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年龄，但在外人看起来董美女绝对明艳照人，即使在法国这种遍地美女的地方，董芳空也自有她的风采，更何况她所修炼的武功中有专门一个驻颜美容的内功，让她的皮肤有一种透明度，这点和徐子婵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她是后天修炼，而徐子婵则是天生如此。
　　连如江既然知道董芳空再无威胁，那言辞就放肆了许多，他做出扇自己耳光的动作：“看我这张嘴怎么没把门的呢。主要刚才看到董妹妹有点紧张。咱俩坐在一起人家都以为我们是兄妹，你比我要小。你要不在意我以后就称呼你妹妹吧。”
　　“我在意。连如江你就别在这里油嘴滑舌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听听你这火眼金睛的直判，我想问你我最近处心积虑忙碌的一件事情能不能成功？你看看我面相给我说说。”董芳空虽然发脾气，但脸上多了一抹红晕，一个女人被别人夸奖都会害羞，无论她是小姑娘还是老太太，更何况连如江是董芳空十分看重的人。
　　“董妹妹，我给你说过我可是收钱的呀。”连如江开始恬不知耻起来，弄的董芳空也有点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发脾气固然不对，但不发脾气这小子又有点刺鼻子上脸。
　　“收钱就收，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一事换一事，我给你一个大富贵，那串钥匙可是一个宝库的钥匙，但你说的必须要让我心服口服。”
　　“我先不给你看相，我给你起一卦梅花易数吧。董妹妹，我总觉得你好像把眼前这件事情看得比你的生命都重。”连如江其实刚才是从董芳空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异样，她将要有一场大劫难，眉松目浅，很像当年楚谷那种绝命之相，但究竟是为何他看不出来，因此决定避实击虚，用梅花易数给董芳空断一下前程。
　　“好吧。从前我在江湖上也让别人起过卦，只是每一次起卦都说吉凶难测，从没有一个人说的很具体，如江，你这梅花易数能不能给我说实话？”
　　连如江两眼一瞪：“请相信我的人格。董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