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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品名称:皇天后土      作者:生文文戈      发布时间:2019-07-17 11:16:23      字数:6440

  一
  一晃眼几年过去了,杨习强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完成了学业,参加了工作,而吴莺也可谓事业有成。
  近两年来,吴莺与杨习强相见不多几回,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但半年来她没有收到过杨习强的信,也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
  这天,吴莺刚上班,收发室的人给她送来了报纸。她翻开折叠的报纸,忽然从里面掉出一封信来。她看了一眼来信的地址,感到很陌生。她撕开信封,抽出折叠得很齐整的信纸,满页熟悉的字体一下子跃入眼帘。
  啊!是他,怎么是他。
  吴莺手有点抖,心率也加快了,她仔细认真地读起来。
  吴莺被信中字里行间表达的对她深切的思念所感动。她的眼睛有点潮湿,“他还是以前的他,他没有忘记我,还是那样的一往情深。”她喃喃自语。
  信是杨习强来的,他在信中写到了他对她的苦苦思念之情,那真挚的语言,发自肺腑的情意,一如既往。信中还谈了他分配到这个企业的工作情况,说由于忙没有给她写信,但常写日记或写首小诗表达他对她的感情。在信的末尾,他附了一首小诗:
  一如夏夜的流萤
  在那蓝色的梦里
  我挽不住稍纵即逝的
  金色秋韵
  凄风苦雨里的你
  却笑傲命运的戏弄
  还张扬着性爱的高洁
  春日匆匆
  大潮澎湃
  纤细的一叶小舟
  独驰潮头
  划过一道亮丽的风景
  迷惘的徘徊里
  蓦然听到了你
  高亢的声音
  吴莺一如过去收到杨习强的信那样,连续看了几遍,特别对那首小诗她读了不知多少遍。她放下信纸,微闭着眼睛,品味着诗的意蕴。
  杨习强所工作的单位是省城一个规模一般的国有企业,信中反映出这个企业效益不怎么好,他很失望,说是白上了一回大学。他说在这里他可以说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更谈不上学有所用。参加工作半年来,他在厂长办公室一直打着杂,整天干着提水沏茶、拖地倒痰盂的活。
  吴莺从信中读出了他迷茫的心情和失落感,似乎看到了他正愁眉苦脸地充当着勤杂工、服务员。
  吴莺不能相信,杨习强的工作竟然是这样的。但她又想,任何工作只要好好干都能出成就,只是她感到作为一个大学生干打杂的活,确实有点亏,应该说是对人材的浪费。
  在吴莺心目中,一个大学生是那样了不起。不说考上大学时的荣耀,能进入到那神圣的高等学府,本身就是人生的一大荣幸。她曾为此奋斗过,拼搏过。她向往过那神圣的殿堂,那里有她的希冀、她的梦。可是她被命运戏弄了,她的美好理想,她的高远志向,就在那年的高考落榜中彻底破灭了。她无数次反思过,如果她能经受住那次打击,不是气馁,不是自暴自弃,不是一蹶不振,而是重振旗鼓,振作起来,去补习,那怕一年,两年,三年,她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在杨习强上大学期间,吴莺曾在给他的信中谈过,她说如果自己当时能复读,是很有希望的,杨习强也说她没听他的话,不然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学生。
  这天晚上,吴莺辗转反侧,没有睡意,思绪纷乱。她下了床,打开写字台抽屉,取出一本日记,她翻看着,似在寻找时光流过的痕迹,忽然她的眼光停留在了一页日记上:
  5月19日星期三晴
  今天正为公司里的事烦恼,忽然收到了杨习强的来信,心情一下子好多了。不用看信的内容,见到他信封上工整的字体,就如同见到他人一样,激动的心情无以言状。屈指一数,他上大学已经两年了,以前收到他好多来信,只因心情不佳,无心回音,想来有伤他心。
  其实,我的心何曾不牵挂他,在我的心里怎能抹去他留下的烙印。是他第一个撞开了我少女的心扉,是他唤起了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他给了我奋斗的力量。
  他是那样的爱我,关心我,爱护我,激励我。我违心的拒绝了他的爱,我想我是对的,也应该这么做,我必须把对他真挚的爱埋进心底,让他去安心读书。
  吴莺看着这则日记,过去的事一幕幕浮现出来,在脑畔萦绕。她不能忘记,永远不会忘记两人相处过的时光。她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为何忘不了他,为何那般痴情,难道自己是一个多情的女子,他真的值得我爱。
  然而,当杨习强考上大学后,来信表明了心迹,说出了埋在他心底的爱,吴莺却断然拒绝了。
  是她吴莺的自卑,是两人地位的差别,还是什么原因。
  自从杨习强上大学后,不知有多少小伙子追求过吴莺。论人品,论地位,论长相,追求她的人中不乏条件优越者。更有痴情者使用了各种手段,动用了一定的社会关系,到头来谁也没能打动吴莺的心。
  吴莺也曾想过,她确实对有多好的男子都爱不起来,她说不出啥原因。
  有同伴说她是死心眼,有知道她内情的人说她不必那样痴情,有亲朋劝她要求不要太高,有多少人不断地给她介绍着主儿,但始终谁也没有说服吴莺。
  每天忙完了工作,一到晚上,吴莺脑海里不自觉就会跳出杨习强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给她心灵打上了消失不了的印记,那段美好的时光给她留下的记忆是那样刻骨铭心。他在她的心里早就占据了位置,任何人休想挤走他。即使有一天,谁若叩开了她的心房,这只能说是她死心后无奈的选择,但不会赢得她的芳心。
  吴莺清楚地记得,杨习强上大学期间的一个暑假里,他突然出现在她的柜台前,他以一个顾客的身份向她要货架子上的商品。要过来一件,他在手里掂来掂去,看了又看,然后说不要,完了又要过来另一种商品,同样看了一会儿又说不要了。如此这般,杨习强足足折腾了有半个小时。吴莺自从当售货员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顾客,她的耐心一贯很好,可这天她真有点忍耐不住了,她分明看出眼前这位学生模样的顾客是跟她有意找麻烦。她寻思着,啥时候得罪了这个人,看来此人来者不善,尽管心里气愤得不得了,但她强忍着,以“百问不烦,百拿不厌”的态度尽力服务着。
  看了一会儿商品,杨习强两眼直直地看着吴莺,吴莺静静地站着,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她心想,我看你还有啥说的。
  杨习强微笑着慢慢揭去头上的鸭舌帽,接着摘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然后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吴莺,你总算没有认出我呀。哈哈哈。”
  “哎呀!原来是你呀,杨习强。”吴莺惊喜万分,激动得双眼浸满了泪花,要不是玻璃柜台隔着,她会扑向他的怀抱。
  “你还好吗?”杨习强热情地问候道。
  “还好。”吴莺答道,“你好着吗?”
  “很好。”杨习强笑了笑。
  “你这副打扮,加上不太正宗的普通话,我还真的没认出你来。”吴莺笑了起来,“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下了车。”他说。
  “噢,你们放暑假了吧。”吴莺在多天前就算着时间,她想杨习强快放暑假了,他一定会来看她的。
  吴莺这才想到,大热天的,他经过旅途劳累,一定渴了,于是走到摆饮料的柜台前拿了两瓶易拉罐,送到杨习强面前。
  “这样吧,这是我宿舍的钥匙,你去休息一下,下班后我请客。”吴莺掏出一串钥匙,拣出其中一个递给杨习强。
  “太好了,我正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呢。”杨习强说着好像几天没睡觉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县城中心街,一个比较像样的饭馆里,吴莺与杨习强相对而坐,两人边吃边聊着,很亲热。
  “为你的回来干杯。”吴莺给杨习强杯中倒满了啤酒,自己端起饮料,与杨习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吴莺,说心里话,我一直很想你。”杨习强真诚地说道。
  “好好地读你的书吧,想我干啥,还是忘了的好。”吴莺看似无所谓,不在意的样子。
  “吴莺,我想听听你是对我咋想的。”杨习强忽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这可难住了吴莺。
  吴莺沉默了一会儿,喝了一口饮料,抬头看着杨习强说道:“你让我咋说呢。我不知道我是咋想的。”吴莺显出很苦涩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叹息了一声,“你还有三年时间才能完成学业,虽说我们相距不太遥远,但在今后的几年里,不知我们彼此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事情将会怎么发展,谁能说得上呢。所以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谈我们之间的事为好,你说呢?”
  “吴莺,虽说三年时间有些漫长,但你应该相信我。我的心依旧,我不会忘记你的,只要你能耐心等着我。”杨习强期待的目光,火辣辣地盯着吴莺。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啥说的,以后的一切就看你怎么做了。”吴莺低下了头,沉思起来,“但是,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什么,我也有我的事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吴莺,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大学毕业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杨习强坚定地说道。
  今天接到杨习强的信,知道他已分配了工作,但工作不理想。她从信中看出了他的心境、他的情绪。看到这则日记,又勾起了她的诸多回忆。杨习强在那个暑假里对她说的一句话:“大学毕业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如今在她的脑海里又响了起来。
  夜很深很深了,吴莺两眼盯着日记本,发着呆。她拿出杨习强的信又读了一遍,然后拿起笔给他写了一封回信。她在信中勉励他要面对现实,踏实工作,既不要妄自菲薄,又不要妄自尊大,要面向未来,只要学有所长,必有用武之地。在信的最后,她同样附诗一首:
  少小壮怀志高远,那计挑灯五更寒。
  似水流年不负春,出征归日应喜颜。
  青柳挂月随意去,忆旧寒窗话来年。
  凭栏望君夜不寐,莫道山水情缱绻。
  
  二
  大概有七八个月没有回老家了。近些日子,吴莺晚上睡觉梦见了好几回老爸老妈。一觉醒来,她回味着梦中的情景,在她眼前的二老都阴沉着脸,对她不理不睬。吴莺心里很内疚,她觉得作为女儿没有尽到多少孝心。连续两天来,她心神不安,一直算计着要去家乡看望父母。年纪大了就如同秋天的草木一样,在逐渐走向枯萎,正如人们说的,有今儿没明儿,说不定哪天她连面也见不上,到是将会留下终身的遗憾。
  要说实情,吴莺心里经常惦记着父母,只是怕回家见到他们对她终身大事的唠叨。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老人们操心的是,趁他们还健在,想把她的终身大事安排好,以了却他们最后的一桩心愿。
  吴莺虽然知道老人的心思,也很理解对她的关心,但她认为二老并不懂得她的女儿心,更不清楚她的内心想法。不过吴莺有自己的应对办法,这就是尽量寻找理由来推拖,要么说正谈着对象,要么说有人正给她介绍着。
  这回吴莺坐在回家的班车上,还没想好应付二老的办法,汽车就到站了。她提着包下了车,四处张望着。
  这里是乡政府所在地,也是班车的终点站,要回到村里必须乘便车。不大会儿时间,吴莺便坐上了一辆农用三轮车。砂土路的便道,车子颠簸着,车后尘土飞扬,吴莺有点受不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在这个小岔路口,离家大约还有两里路。吴莺走在小道上,这是通向她家的一条捷径。这里的空气很清爽,环境幽静,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噪音。正是初秋时节,路旁山坡上,沟坝地里,遍布着开着碎花的荞麦,漫山遍野黄灿灿、红艳艳的野花间,蜜蜂、蝴蝶飞舞其间。吴莺心情很舒畅,沿着湾湾山路悠然而行,远远的山坡上有一群羊儿正吃着青草。吴莺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地唱起了不知啥时候学会的小调: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羊儿吃草我唱歌
  黄土坡坡山窝窝
  土豆圪塔养育了我
  响鞭儿抖落麦苗上霜
  歌声引来一条河
  山雀长成金凤凰
  金榜题名是哥哥
  好想你啊
  亲哥哥
  莫要丢下尕妹妹哟
  你等等我
  好似应和着吴莺的歌声,四面山上骤然响起山雀的鸣叫,一群山雀呼啦啦从吴莺的头顶飞了过去,接着又一波跟着而来,向远山飞去。
  “妈!”快到家门口时,吴莺老远就看见了坐在大门外的母亲,她跑着来到母亲面前,扑在母亲的怀里。
  “呀。你个死女子,咋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来,你还能记得妈呀。”母亲嗔怪女儿说,内心却暖暖的。她抚摸着女儿的头,拉起女儿的手,仔细打量着,“娃,我看你像是瘦了,比上次回来瘦多了。”
  “妈,是你眼睛花了吧,我跟以前一样啊。”吴莺说着咯咯咯地笑起来。
  母女俩说笑了一会儿,吴莺挽着母亲的胳膊,一同进了屋子。“妈,这是我给您买的补品,您身体经常病恙恙的,叫我时常不放心,您要多注意身体啊。”吴莺关心地说道。吴莺扶母亲上了炕,自己坐在炕沿边,她忽然发现母亲比以前苍老了。
  “你放心,我一下子死不了。等你有了人家,我就没啥牵挂了。”母亲的话让吴莺心里酸酸的。
  吴莺给母亲擦了两个自己买来的桃子:“妈,这桃子很甜,您尝尝。”吴莺想到还没见着父亲,就问道,“我爸呢?”
  “他哪里能闲得住,下地锄草,路上捡驴粪,拾石头,修山路。”母亲言语中流露出不满和放心不下的关怀。
  “听说小女儿回来了。”刚说起父亲,他就回来了,向屋里问话。
  “爸,您忙啥去了?我早就到家了。”吴莺听到父亲的声音,急忙跑出了屋,“爸,您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父亲背着一背篼野草,边说边向墙角走去,吴莺帮父亲从背上取了下来。
  吴莺从屋里取来一条毛巾,扑打着父亲身上的尘土:“爸,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干啥活呢,在家里好好缓着吧。”
  “我还能行,缓着难受,干干活儿倒精神。”其实吴莺心里清楚,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
  望着年迈的父亲,虽然头发几乎都白了,身躯也有些佝偻,但人还是挺精神的。每天早上,他就会背上用了多年的捡粪的背篼,走街串巷,捡拾人家毛驴拉在路上的粪便,在墙外背阴处堆放到冬天,拉到田地里上肥。吴莺知道父亲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走在小巷里,路遇小石头、破砖块之类,他就会捡起来放在路边,就是为了不让它们挡道。
  每年冬闲时,父亲总要拿上工具,修补进村的山路,他就是这样默默干着这些方便村民的小事。村里人有口皆碑:老吴的革命本色没有变。
  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吴莺还没起床,父亲就在院子里叫道:“莺莺,起来了没有?天都大亮了还睡懒觉。”待吴莺起了床,父亲对她说道,“你如果不乏的话就跟我去地里。”
  “去地里干啥?有需要帮干的活我就去。”吴莺说。
  “帮我给庄稼锄草。”父亲说着把锄头扛上了肩。
  吴莺也扛上锄头跟着父亲来到了村外的山坡地里,一大片的砂田,是父亲多年前用架子车拉砂铺成的,吴莺边锄着草边跟父亲聊着。
  “爸,我想您跟我妈都应该住到我三哥家里,在他家养老。”吴莺说。
  “我跟你妈暂时还能干得动,我们俩在一块儿生活很自在,不用让人养活,也不惹人嫌弃。”父亲说着感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嫌老人是累赘,受儿媳气的不在少数。”
  “我三嫂子这人我看还不错,以后干不动了,您跟我妈还得住到他们家去,不然谁能照顾你们呢?”吴莺说。
  “平时,你三嫂子对我们很好,做了啥好吃的就会给我们端来一些。但是我想过,如果生活在他们家,那情况就不一定好了,日子长了,就会惹人嫌的。”父亲看来有后顾之忧,吴莺听来觉得父亲说得也有道理。
  “爸,趁您现在还走得动,您应该出去转转。我大哥,二哥,还有我大姐,他们家条件都很好,您去他们家走走,住些日子,散散心。”吴莺说。
  “他们都叫过我,可我不愿去,看以后情况再说吧。”父亲说。他停住手中的活,一手撑住锄头把,一手拉起衣襟,擦了一把额头和脸面上的汗水,接着说道,“娃,一个人不论干到啥程度,地位有多高,都不能忘本。要始终记住,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靠双手吃饭的农民,不能忘了这土地。这两年我总感觉到你大哥、三哥都变了,官不大,架子不小,讲吃穿,耍派头。这些话我跟他们都说过多次,我看他们根本就没听进去,你有时间就跟他们多说说,不要变得让咱村里人背地里骂他们。”
  “我说话人家听吗。您的话人家都不理睬呀。”吴莺抬头看着父亲,“要我说,您现在管不了人家,少说些倒好。”
  “你是说我没法管教他们了?”吴莺见父亲眼睛瞪得很大,看他生起气来,就赶快说道:“爸,您别生气嘛。我是说怕他们惹您生气,对您身体不好。”
  “他们气死我,我也要管,我生了他们就要操心。这个社会很容易把人变坏,风气不好,风气不好啊!”父亲深有感触似的,“你看看,现在成了啥,就电视上播的,广播上说的,抓进去坐大牢的当官的有多少,而且级别越高越贪。这都成啥样子了。毛主席在的那时候,有人敢吸老百姓血汗吗?你个当官的干不好,就要受群众批评,说不定还要丢官。可现在这些人胆大妄为,贪得无厌,工作做不好,捞钱有一手。我常替老一辈革命先烈们鸣不平,我说,你们打下的江山怎能容忍这些王八羔子侵害老百姓利益。你们如果在天有灵,就应诅咒这些腐败分子。我是老革命出身,我不但有权力骂这些人,我更有责任管教自己的子女。唉,只是我毕竟老了,人家翅膀硬了,我管不了啦。我常担心有一天,他们给我丢脸。”
  父亲越说越激动,忽然把锄头一丢,说:“走,到地外面缓一会儿,我抽一锅旱烟。”
  吴莺很理解父亲的心情,他毕竟干过革命,他的社会责任感就很强,比一般人更关心国家命运和前途。
  “爸,该吃早饭了,咱们走吧。”吴莺见父亲低头抽闷烟,情绪不太好,就叫父亲回家。
  “嗯。走,回家吃饭。”父亲把旱烟锅在一块石头上敲了几下,然后塞进旱烟袋中,用扎旱烟袋的口绳缠绕了几下,装进了上衣口袋。
  父女俩扛着锄头,迎着强烈的阳光,边走边说着话儿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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