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品名称:皇天后土 作者:生文文戈 发布时间:2019-07-16 09:14:31 字数:6412
一
经过吴之德的四处奔波和日夜操劳,旱沟村的砖厂终于建成了。砖厂点火这天,吴之德跟村道修成时一样,邀请了县上有关部门及乡政府的领导,在村部大摆宴席,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番。特别是举行的隆重点火仪式,比过大年还要热闹,仅两千响的鞭炮就放了十八条。偏僻的小山沟里,锣鼓喧天,鞭炮蓝色的烟雾笼罩了山野,砖厂周围的山梁上,一团一团的人站在一起看热闹,有几个中年人边看边谈论着:“还是人家吴村长有本事,硬是建起了这么大的一个砖厂。”
“这下可好了,我们有了挣钱的地方。”
“不见得你挣的钱能拿到手。原来村上办的煤窑至今还欠着村里很多人的工资呢,说不定在这砖厂干同样白下苦呢。”
“这砖厂说不定同煤窑一样,给村上干部办了好事。”
七嘴八舌,几个人的谈论,引起更多村民的不同看法。有说好的,有说坏的,有赞成的,有反对的。不管怎样,吴之德办起的砖厂却是烟囱高矗,青烟袅袅。
这天,吴之德满怀成功的喜悦,在庆祝宴上猜拳行令,与来宾频频碰杯,不觉然喝多了。
送走了所有来宾,吴之德在村会计的陪伴下,摇摇摆摆地在村部院里转着圈。
“吴村长,天快黑了,咱们还是回家吧。你喝得有点多,我送你回去休息。”村会计说道。
“回啥家,村部就是我的家。我要让全村的人都……都知道我吴之德的本事,我还要叫那些反……反对我的人,非上门求我不可。”吴之德的躯体软绵绵地躺在村部门前的台阶上,他边说着话,胳膊在空中乱划着,“我要把砖厂办好,等挣到大钱了,我要办一个像样的学校。你猜,我要……办一个啥样的学校?”
“就是把旧校舍全扒了,重新建吧。”会计应答道。
“你说的不完全对。我要建的是教学楼,建一栋高大的……楼。”吴之德的舌头有些僵硬,吐字不太清,“去,去给我弄一杯水来。”
吴之德满嘴酒气,会计端着水杯,扶起他上半身往嘴里灌着水,没注意吸了一股酒气,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你去给我把钱小凤叫来,我有话对她说。”吴之德眼睛眯着,摆着手要会计去叫人。
“村长,你今天喝多了,再说天快要黑了,有事明天再说吧。”会计觉得这个时候叫人家一个姑娘不太合适。会计早就知道村长与钱小凤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人成了村民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真真假假的故事传得飞飞扬扬,而且越传越风趣。有人绘声绘色,有根有据地描述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天晚上,月光很暗。在村子西边一个废弃的土窑洞里,钻进去了一男一女。不大会儿时间,忽然一条狗跑到了窑洞门口,狂吠起来。这条狗一叫,附近的其它几条狗也跟着汪汪汪地大叫起来,并且有两条狗还跑到了窑洞门口。里面的人不断向外扔土块,就是赶不走,反而激起狗们更大的叫声。这时候,附近羊圈里一个放羊老汉被狗的狂叫声惊醒了,他认为狗叫得这么厉害,肯定有贼来偷羊。于是老汉披上外衣,打着手电,手持一根木棍,来到窑洞门口。当他用手电向里面一照,结果有一男一女紧紧搂在一起,身子哆嗦着。虽然背着身,老汉还是看清了那男的很像村长。
“你咋还没去,听见我的话没有?快去叫钱小凤。我们关系很好,而且要永远好下去。”吴之德催促着会计。
会计觉得推托不过去,只好去叫人。他一路走着,思忖着如何对钱小凤说。到了钱小凤家门口,会计踌躇半天,不敢贸然而入。
“是谁在这儿转游?”四下里很黑,只见不远处闪出一个人影,向会计走了过来。
“哎哟,原来是会计呀。你在这里干啥呢?我还以为是村长趁黑打野呢,哈哈哈。”那个人凑到近前,看清了是村会计。
“哦。我来找人。不,不是,我出来随便转转。”会计语无伦次,好像做贼似的。
会计不愿与那人多说什么,就转身走开了。
会计在返回的路上边走边想着回去给吴村长交差的办法。
“村长啊,我去钱小凤家没找见人,她不在的。”会计对吴之德说。
会计见村长没吭声,以为村长对他没找来钱小凤不满,就又说道:“村长,钱小凤家里人说,她转她姥姥家去了,可能过两天才能回来。”
村长还是没有吭声。屋里很黑,隐隐约约可看见村长躺在长条椅子上。会计刚走近村长,一股酒精混合着的怪味直扑鼻腔,只见村长吴之德的头垂在长条椅的边沿,下方是一滩呕吐出的污物,胸部衣服上也沾满了同样的东西,整个房间充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此时吴之德睡得正香。会计想到,必须把他弄回家去。
“村长,天黑了,该回家了。”会计边叫着轻轻摇着他的臂膀。
好半天,会计怎么也叫不醒吴之德。会计扶起吴之德肥胖的身体,但他软成了一团泥,抱也抱不动,背也背不起来。会计这样折腾了好长时间,累得直喘气。忽然会计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自顾嘿嘿笑着。
会计来到村部旁一户人家,要了一辆架子车,并叫上主人老张一块儿来到村部,两人费力将吴之德抬上了架子车。
会计拉着睡在车上的吴之德,向着对面山坡上的他家缓缓走去。
吴之德的家在一个比较陡的半山坡上,山畔的小道湾湾曲曲,会计哼哧哼哧地,艰难地一步一步爬着坡。
夜很静谧,忽而传来一两声的狗叫,划破了山野的沉寂。
二
“小凤,你听我说,在找不到其它工作之前,我给你暂时安排个工作先干着,你看行吗?”钱小凤在村部里找到吴之德,要他落实工作的事,吴之德便说道。
为安排钱小凤进乡财政所,他跑了很多路,也找了好多人。客也请了,情也送了,就是没有办成。尽管他与县长的关系很好,但人家的亲戚都在那等着安排,哪有别人沾的光。最后,县长把他的外甥安排进去了,吴之德只好为钱小凤另想办法了。他想来想去,忽然一拍脑门,村里的砖厂不是可以让钱小凤将就着暂时先干着吗。于是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征求钱小凤的意见。
“你给我安排的这叫啥工作,谁愿意干呢。”钱小凤有点生气,也很失望。
“是这样,小凤,村里砖厂刚开始生产,以后效益一定会越来越好,我安排你去当会计,掌握财权,这可是个肥缺,争着干的人很多,你想想。”吴之德看钱小凤在思考这事,就继续说道,“本来我已经物色好了人选,但我想让你暂时干着,好坏也是个工作,况且有实权,我让厂里给你工资开好点。”
钱小凤低头不语,良久,她好像考虑好了,慢慢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唉,也只好这样了,我大学四年算是白上了。但是我只是暂时干干看,这只能说是我无奈之下的选择吧。最终我还是要走出这穷山沟的,我不能就这样把青春葬送在这里。”
“小凤,你说的对,你有知识,有文凭,人也长得很美。你应该有个好的像样的工作。请你相信我,你暂时干着,我尽快给你想办法,我会动用一切社会关系,不管花多少钱都行,一定给你找个城里的单位。”吴之德说的很真诚,钱小凤也似乎看到了希望,心里也得到了一点安慰。
几天后,钱小凤到村办砖厂上班了。
“啊呀,钱小凤,你这大学生咋到这地方工作来了。”刚上班第一天,钱小凤就使很多人很吃惊,问话让她很不好意思,脸面直发烧。她低头默默打扫着门前的卫生,有几个人很稀奇地看着她。
“要我说呀钱小凤,你来这里上班不怕晒黑了你漂亮的脸蛋吗。”
“钱小凤,你这是算参加了工作还是算打工的?”
“你可是咱村飞出去的金凤凰呀,咋没落到大城市的梧桐树上,却飞回到了咱这穷山窝里。”
几个青年小伙子站在钱小凤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故意逗着她。
钱小凤不吭声,任他们想说啥就说啥。她心里虽然很难受,但表面上却显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站在这儿干啥,是没见过钱小凤还是想咋的。去去去,该干啥的干啥去。”吴之德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算是为钱小凤解了围。
钱小凤在她简陋的会计办公室门前打扫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这里是一排只有五间房子的砖厂管理人员办公地点,低矮的房舍,粗糙的砖墙,从结构来看,分明就是一排工棚。
“小凤,刚才那几个东西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说过了,你在这里只是暂时干干,先委屈一下吧。”吴之德见钱小凤情绪低落,受了委屈的样子,便跟着钱小凤来到她的办公室,开导着她,“你是大学生应该比我懂的多,人的一生不一定啥事都能如愿,谁都会遇到挫折和打击,有时候还是要鼻子里呛点烟,受些磨难,这样不但能激发人的上进心和拼搏进取精神,还能锻炼意志。你有学识,要相信会有前途的。”吴之德不知在哪里喝了点酒,大脑正兴奋着,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串大道理。
“看把你讲得头头是道的,这些谁不懂。有谁不愿意有个好工作,生活好一些。”钱小凤心情更加沉重,脸色不好看。
吴之德听了钱小凤的反驳,只是傻笑着。
钱小凤在村砖厂上班一个多月了,她越来越失望。不说这里的工作条件,环境都很差,就连待遇也差得很。当初吴之德答应给她每月的工资是五百元,但她上班的第一月才拿到了五十元,是厂长特批的生活费,在生产第一线下大苦的民工们连一分钱也没领到。
钱小凤感到这工作实在没法干下去了,她想还不如去城里打工,那怕去饭馆里端盘子,都比这儿好。
“吴村长,我不想干了,你另找人吧。”这天,当吴之德来到砖厂,正想了解一下砖厂的情况,也顺便看看钱小凤,没料到钱小凤突然提出不干了。
“小凤,是不是受了啥委屈,有啥事你尽管跟我说。”吴之德见钱小凤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不知何故。
“你经常往这儿跑,你不知道你办的这个砖厂的情况?你让我就这样白干下去吗?”钱小凤好似有一肚子的怨气。
“小凤,咋能让你白干呢。砖厂生产刚正常,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吴之德说着坐到钱小凤的身旁,钱小凤正坐在供她休息的简易床铺上,吴之德身体很重,刚坐下床板就咯吱一声响,还好,没有压坏。吴之德向钱小凤身边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子,双手搂住她的肩膀说道:“小凤,别人我不管,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可是我的宝贝啊。给,这是三百元,你拿着买件衣服。”
“我不要你的钱。要开工资就让砖厂来开。”钱小凤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身子,“你这是哄我,我不是三岁小孩。”
“你看你,又耍小孩脾气了。不管怎样,有钱花就行啊,谁还跟钱有仇呀。来,拿着。”吴之德拉过钱小凤的小手,把三张百元大钞塞到了她手中。
钱小凤再没说什么,拿着钱在手中反复揉搓着。蓦地,吴之德“吧”地在钱小凤脸上亲了一下。
钱小凤没动。吴之德忽然双手扳过她的头,在她嘴唇上狠狠吻了起来。
三
一大早起来,吴之德感觉头很沉重。昨晚饮酒过度,头脑还在发昏。他站在自家门前的山坡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两个哈欠。夏天的太阳升得早,桔黄的阳光撒满了山坡,空气清爽,山雀叽叽喳喳。吴之德顺着他家房后的一条羊肠小道缓缓向山上走去,步履悠闲自在。每天早上起床后,出了门,他首先走到山坡边,撒泡尿后,再点上一支香烟,沿这条小道走到山顶,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吴之德站在山上,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双手撑腰,抬头远眺,连绵的山峦起伏交错,一片光秃秃的景象,半山腰间零散地座落着几户人家,低矮的土坯房子,有的历经多年的风雨剥蚀,墙壁破烂不堪,与吴之德家的砖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之德环视了一会儿,目光停留在自家的高门大院:一砖到顶的房子,红瓦在太阳光下更显气派,整齐高大的院墙,特别是那高大的门楼,建得更是有气势,顶部是仿古构造,紫色的琉璃瓦闪耀着富丽的光彩。
吴之德欣赏着他家这座较为阔气的宅院,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与几个酒友喝酒时他们说的话:“吴村长可真是个有福人啊,盖了一院阔气的房子,手里的钱花不完。”
“吴村长还跟好多女人好上了,真是艳福不浅啊,连大学生都跟在吴村长屁股后面跑呢。”
“就是呀,吴村长真是高手,把一个黄花大姑娘还是个大学生搞到了手,哈哈哈。”
这些人的话,吴之德没有丝毫在意,都喝多了,谁想说啥就说啥,在他听来也很受用。
“这里的山沟真凄凉,老百姓穷得响叮当。只有一人本事大,有钱有势很张狂。”
吴之德正回味着昨晚的事,忽然一阵晨风吹来了这似说似唱的腔调,他听来是那样的耳熟,循声望去,只见对面山腰间一个人正赶着几十个羊,在山畔放牧。吴之德一眼就看清了那人正是他的村民张顺六。
张顺六悠悠自在地吆喝着他的羊只,边走边哼着秦腔的曲调,似乎没看到他吴大村长正高高站在这儿。
吴之德两眼一直盯着张顺六跟他的羊群慢悠悠地从对面山脚消失而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吴之德才转回头来。
“这个王八蛋,看我以后咋收拾你。”吴之德冲着张顺六的背影狠狠地骂道。
该到吃早饭的时候了,吴之德从山上下来,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吴之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泡杯茶来。”吴之德向着厨房正在做饭的妻子大声喊道。
“你稍等一下,我就来。”他妻子应道。
不一会儿,吴之德的妻子提着保温瓶来到了上房,她给丈夫泡好了一杯茶。她三十多岁的年纪,不胖不瘦的身材,剪发头,小鼻子,薄嘴唇,配着一套连衣裙,一副城里市民的模样。
“饭熟了没有?”吴之德问道,口气很重。
“马上就好。”他妻子忙答道。她听得出男人心情不太好,她看了一眼,观察到他的脸色果然很难看。
吴之德的妻子,村里人称小妖精。在村里人看来,她不但善于卖弄风骚,显摆自己家情况好,有着很强的优越感,而且喜欢嘲笑人,从心底里瞧不起那些老实苦家的女人,并常在她们面前摆出一副官太太的架子。而在吴之德面前,她顺从得像个小狗一样。吴之德说东,她不敢向西,稍有不慎,她就会受到吴之德的辱骂,若遇到他喝了酒,一不小心就会挨揍。
“他爸,不知你今天有空吗?”吴之德妻子轻声问道。
夫妻两人吃着早饭,每当这个时候她才能与他说些事情,平时他很少着家。
“有啥事?”吴之德冷冷地问道。
“我想去趟城里,给我买件衣服,顺便给娃娃也买几件。”他妻子慢声细语地说道。
“娃娃们都在上学,等星期天你带他们去买,我没时间陪你去。”吴之德只顾埋头吃饭,头也没抬。
“那也好。”他妻子很无奈。
“给,这是五百元,拿去看你咋花都行。”吴之德掏出钱放在饭桌上,他妻子一把抓过去攥在了手里。
“吴村长在家吗?”一妇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脚步声很急促,问话也很急切。
来人是一中年妇女,她看到吴之德后,急忙说道:“村长,帮帮我吧,娃娃要做手术。”
“你有啥事慢慢说吧。”吴之德说。
“我娃娃正在县城住院,明天要做手术,医院要两千元押金,我跑了很多家,只借到了二百元,我想你有钱,求你帮一下我。”中年妇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明了情况。
“我家哪有钱啊。你到别人家去借吧。”吴之德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实在没处借去了,求您给我想想办法吧!”中年妇女恳求道。
“你要我想啥办法?我也正想跟人借几个钱花呢。”吴之德抽着烟,有点不耐烦。
“吴村长,您是个大村长呀,总会有办法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这口不好张啊。”中年妇女流下了一串泪珠。她转头看着吴之德的妻子,是用一种求援的目光,希望她帮个腔,能给自己丈夫说句好话。
吴之德的妻子是个精明人,她装做没看出中年妇女的意思,低头收拾着饭桌上的碗筷,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吴村长,求您了。我娃娃病情紧张,借下的钱我一定会还的。”中年妇女继续缠着吴之德,看来她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本村当家人的身上了。她想着只要多磨一会儿,多说些好话,吴村长一定会开恩的。
“吴村长,咱村里人都说您是个热心肠人,谁家有困难您都会帮忙解决的。”中年妇女不断地抹着眼泪。
吴之德看到中年妇女借不到钱一时不会离去的样子,就站起身走到门口,面向厨房喊道:“娃他妈,你过来一下。”
好一会儿,吴之德的妻子才磨磨蹭蹭地来到了上房。她用围裙擦着双手,不情愿地问吴之德道:“啥事呀?”
“前面我给你的钱呢?”吴之德问道。
“我哪里还有钱啊。我还要跟你要钱买衣服呢。”她说着斜眼看了一下中年妇女,说道,“我们实在没钱借给你。咱们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没有个大小困难的,谁能保证一辈子不求人呀,如果我们有钱咋能不帮你呢。”
“没钱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吴之德知道妻子是个铁公鸡,以前他给人借了钱以后,妻子就唠叨个没完。
“噢,山后边李家有在外面工作的人,人家老婆平时穿得那么好,你去试试吧。”吴之德妻子道。
“我去过了。人家把仅有的七十五元钱都借给了我。”中年妇女说。
“那你去张老师家看看,我想他家说不定有存钱。”吴之德妻子又说。
“我都去过了,张老师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他身上只有三十元钱都给了我。”中年妇女低头说道。
“那你再想想办法,多跑几家试试。”吴之德妻子好似在帮中年妇女想办法,实则是千方百计打发她走人。
中年妇女这时才想到,在吴村长家借钱是没有任何希望了,她看了看他们夫妻俩一眼,说了声打扰你们了,就低头出了吴之德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