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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作品名称:今宵酒醒何处      作者:青云之信      发布时间:2019-07-15 22:17:57      字数:6272

  大年初一,阎肃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她不知道昨夜上官天宇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到后来,天宇哥就不许她再喝了,而小元子也总是把她的酒倒到他自己的杯里,却一味让她喝汤。到底是谁把她送回房中的,她也不记得了,不过,如无意外,一定是小元子,因为小元子绝不可能让外官进入王府内堂的。
  “公子,醒来了?有没有头痛?要不要再喝一碗醒酒汤?”小元子走到床前,要扶她起来。
  阎肃摆摆手,自己慢慢爬起来,一看自己身上穿着中衣,愣了愣,昨晚是谁帮她宽衣的?
  “公子,昨晚你喝了很多酒,小元本想帮你沐浴的,不过,怕酒后着凉,所以就没有沐浴了,不如起来梳洗沐浴吧?”小元子解释道,因为他知道每晚阎肃都坚持要沐浴之后才上床睡觉的,她的这个习惯从永州一直都是这样。
  阎肃心里暗暗庆幸小元子的“担心”,否则她可就大麻烦了!
  “嗯,也好,那麻烦小元子帮我准备热水吧。”她微笑道。
  舒舒服服地沐浴后,换上干净的中衣,小元子给她捧来一袭新锦袍,白色滚金边的锦缎外面还罩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甚是花哨。阎肃嗔道:“怎么又做新衣了?你之前给我准备的那些袍子还没穿呢。再说了,这衣服怎么这么红呀?穿上也太不象话了吧?”
  “公子,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呀,当然要穿红的,再说,这套袍子是主君一早派人从宫里送来的,请公子穿上,红红火火的,必然带来好运气,公子可千万莫要辜负了主君的一片心意。”
  阎肃只好依言勉强穿上,心中苦笑:来趟京城可真是不容易啊,还要整天被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她很想跑去看看肖剑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自从回京之后,除了那些家在京城的将官都回自家之外,象肖剑田方等人,如果不用当值,几乎不见踪影,估计都去找“狐朋狗友”们喝酒叙旧去了,只有阎肃无处可去,而且整天被“特派员”小元子盯着!
  小元子帮她穿好外袍,又说道:“主君还送来了两串碧玉手串,请公子一并戴上吧,这是经高僧开过光的,会转运的。”一面说着,一面把两串碧玉手串套到她纤细的手腕上。
  阎肃哭笑不得,嗔道:“小元子,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上阵打仗的男人会在手腕上戴手串的?”
  “公子,如今是太平盛世,又是过年的好日子,不是上沙场,为什么不能戴手串了?京里的公子们戴的比这多得多呢!”小元子笑道,“对了,公子,小元帮你把发髻重新梳一下吧?”
  “哦,有劳你了。”阎肃本来也打算把发髻重新理一遍。
  小元子把她的长发解开,慢慢地用玉梳把长发梳顺,一面梳一面轻声说道:“如果公子喜欢,小元子可以天天为公子梳发。”看着她的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衬着那袭红纱锦袍,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小元子有点发愣,鬼使神差地想,哎呀,忘了准备凤冠了。
  “小元子,你又在开玩笑了。你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自然是要侍候太子殿下和太子殿下身边的妃子们的。阎肃如今也只是叨叨光而已,这些天以来真是难为你了。”
  “不,公子,小元是要侍候主君不假,但是,小元,小元是不会去侍候那些妃子的,主君不会允许的。”
  阎肃抿嘴一笑,回头白了他一眼:“你呀,就在这里跟我说说好了。等太子妃进了宫,那你就得好好侍候太子妃去,否则,太子妃在殿下耳边说一句话,就让你呀吃不了兜着走。”
  “哼,”小元子冷哼一声,“公子,不是小元自大,那个太子妃呀,还不值得小元亲自侍候。等她进了宫,想要见咱们太子殿下,还得通过小元呢。咱们主君呀,还不见得肯见她一面,更别说有没有机会在主君耳边说坏话了。”
  阎肃大吃一惊:“小元子,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是真的,公子,主君根本不想娶那个女人入门,否则,也不会拖了这么几年了,但是,君命难违,不得不为。咱们主君啊,有些事情是违心也要做的,谁叫他是太子殿下呢!请公子多多体谅主君一些!”小元子叹息着,把阎肃的长发仔细盘好,用一根玉簪子固定好,再戴上束发玉冠。如果插上一支金凤步摇一定很好看,他心里说道。
  阎肃看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无论怎样,她都希望自己是个美丽的人儿。
  “小元子,谢谢你了!你梳得比我娘帮我梳的都好。”她微笑着。
  “嗯,那么以后小元就天天给公子梳发,可以吗?”
  “你呀,还是先问过你的主君再说吧。”阎肃忍不住伸出一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笑道。
  “主君自然是同意的。”小元子摸摸自己的额头,笑笑。
  “对了,小元子,我有一份小礼物要送给你。”阎肃说着,从小柜子里拿了一只红缎的小荷包,荷包上用丝线绣着荷叶和莲花,很精致。阎肃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只平安结,是用红色的丝绳编的。她把两样物件递给小元子,微笑着:“小元子,这只荷包是上次回家我家妹子给我绣的,你知道,我不懂这些的,不过,这只平安结是我自己亲自编的,送给你,手工粗糙,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祝你平平安安,顺心顺意!”
  小元子激动地接过这两件精致的物件,他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人亲手为他做过什么东西送给他,唯一的记忆是幼年时他的母亲为他绣的小腰包。他眼圈都红了:“公子,小元实在是太喜欢了!多谢公子所赐!”阎肃开心地笑了。小元子小心奕奕地把平安结放回小荷包里,然后把小荷包小心地放进怀中。
  “对了,小元子,今日是大年初一,按青州的习俗,我们要出门去转一转‘行大运’的。我们去哪里走走吧?”
  “是,公子,燕州也是一样的,而且还要到佛寺中上香求一支好签,所以,今天出门的人会很多。不如,我们找个稍为清静一点的去处吧?”
  “好呀,你说到哪里就去哪里吧。”阎肃心里只要能出去走走,反正京城她是第一次来。
  “今天人多车多,不如,我们骑马吧?”
  “好呀,我已经好久没有骑过马了,身子都倦极了。”她心里又暗暗高兴,如果司马浩云在,说不定他不会同意她骑马的。
  “公子,我们去栖霞山走走吧,那里的梅花开得极好的。以前主君经常去那边骑马散心。”
  “好呀。”
  于是,阎肃在小元子和两名侍卫的陪同下,骑马出了越王府,一直向城外走去。正值新春,阳光明媚,不论贫富,人们都扶老携幼地出来踏春了,也顺应大年初一行大运之意。路上行人很多,富贵人家的车马也特别多。他们只能慢慢地让马信步而行。好在一路上不时地会有一些卖解的江湖人士在路边摆开场子,人们便围着场子看,很是热闹。慢慢地,他们来到一座小山前,远远望去,但见半山腰上有香烟渺渺升起。
  “公子,那半山腰上就是栖霞寺,寺里种了一园子的腊梅,我们就去那里赏梅吧。”
  “好呀。”阎肃看看那通往栖霞寺的山路上也是人来人往的,还不时地有一顶软轿挤过去,便又说道,“不如,我们走上去吧,路上人多,骑马反而不是太方便。”
  “好。”
  于是,阎肃和小元子下了马,把马交给那两名侍卫,让他们在山下等着,然后,阎肃便和小元子慢慢地往山上走去。
  即使山路狭窄,一路上也不时地有些小摊贩摆下小摊档,除了卖香烛的,还有卖小吃食的,也有卖小玩意的,也有算命测字的,甚为热闹。
  阎肃和小元子慢慢地挤过人流,缓步向前,不时地还要避让那些极“霸道”的轿子,渐渐地,他们两人便拉开了距离。小元子有点急了,大声叫道:“公子,公子,别走那么快,等等小元。”但是,阎肃却是身不由己,无法停留,只能跟着人流一路向前,于是她大声叫道:“小元子,我在寺门前和你汇合吧。”小元子也无可奈何,只得努力前行,尽量穿插着往前赶,但是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他已看不到阎肃的红衣的影子了。
  阎肃跟着人流慢慢便走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原来那里是停轿的地方,所有轿子都必须在这里停下,坐轿的人由此开始就要步行一段路才能到达栖霞寺了。而这里的地方不是太大,停下的轿子是不能都摆在这里等的,后来的只能是下山等,于是,下山的轿子又要挤开人群往下走。
  阎肃本想在这里等小元子的,但一看那些交错而来的轿子,好几次差点撞到她的身上,想想,还是到山门前等他较妥当,反正前面也不远了。于是,她又继续前行。
  很快,她就来到热闹的山门前,一看,山门前更是人来人往的。因为今天来上香的人特别多,寺里一时之间无法容纳如许人,于是,方丈便派了几个小和尚在门前维持秩序,出来几人再放几人进去。结果山门前也是超多人的。
  阎肃仔细观察,想找一处稍为清静的地方。忽然,她看到有人沿着山寺围墙向右走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也没有回转来,心想,莫非那里别有洞天?于是,她也跟着,沿着山寺围墙向右走去,走着走着,便看到有一个侧门,门前站着两个小沙弥。一些衣着华丽之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那两个小沙弥并没有阻拦。阎肃想了想,便打开折扇,也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她身上的衣着比之前的人更华贵,而且,头上束的是玉冠,手中的折扇是镶金边的玉骨缎扇,长得又是如此俊俏,那两个小沙弥哪里敢拦阻,反而非常恭敬地给她行礼。于是,阎肃也不客气,便大步走了进去。
  那个侧门进去后,居然是一个很大的园子,园子中树木苍翠,并伴有阵阵幽香扑鼻。阎肃心想,莫非这里就是腊梅园?园中甚为幽静,她沿着小径跟着那阵阵芬芳慢慢前行,不久便来到一个竹林。竹子都很粗壮,几乎有碗口粗,似乎一直没有被砍伐过,任由其自然生长,但林中又有一条清晰的小径,一直伸向竹林深处。林中很安静,偶尔听到一只小鸟儿的鸣叫,渺无人声,她暗暗奇怪,不知道刚才进来的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莫非自己走错路了?那阵阵幽香似乎更浓了。她没有见过腊梅,但从书上得知腊梅之花是很香的,想来如今苦寒之时,只有腊梅盛放了。她便决定一探究竟,非要找到那传说中的腊梅园不可。反正这里是栖霞寺之内,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况且,她身为参将,难道还怕在一个小园林有什么危险么?
  于是,阎肃沿着竹林小径慢慢向前行。竹林之中甚为清幽,空气清新,走在小径上很是舒服。不知不觉间,阎肃越走越深入,那竹林似乎很大,但那小径似乎又有些迂回,走了约半炷香的工夫,居然还没有走出这个竹林子。阎肃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走下去,因为想来小元子应该已经来到山门前了,估计正在苦苦寻找她呢。
  忽然,前面路上出现了一个人,身穿宝蓝色长袍,背负双手,正缓缓地向前走着。
  阎肃大喜,总算见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了。于是她连忙快步上前,当她差不多要赶上时。那人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见阎肃,不禁呆了一呆,惊喜地说道:“姑娘,是你!我们真是有缘啊!”
  阎肃也呆了,竟然是他!未来太子妃的大哥。阎肃转身想调头而去。贺之荣急忙抢上前拦住她:“姑娘!请稍等!愚兄向姑娘拜年了!”
  阎肃无可奈何,只得停下脚步(否则就要撞到他身上了),瞪着他说道:“贺公子,虽说你是尚书大人家的公子,但也不能欺人太甚了。”
  贺之荣急了:“姑娘此话何意?愚兄何曾有半点欺负姑娘之意?”
  “贺公子,本公子明明是太子殿下麾下的参将,你为何口口声声唤在下为姑娘?这不是欺人太甚么?”阎肃怒道。
  “什么?你,你是……参将?怎么可能?”贺之荣大吃一惊,眼前人明明是一位姑娘呀,怎么会是参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司马浩云故意把她藏在军中陪伴他?贺之荣愤怒了!
  “本公子就是名符其实的永州驻军参将,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你明明是位……”贺之荣说不下去了,愣愣地看着她一脸的怒气。
  “好了,本公子还有事,恕不奉陪了。”阎肃不想搭理他了。
  “等等,姑娘……贤弟,愚兄还不知贤弟尊姓大名呢?”说着,贺之荣深深一揖。
  阎肃只好还了一礼,淡淡说道:“在下阎肃,贺公子有礼了。”
  “阎贤弟,愚兄前番多有得罪了,请贤弟莫怪!”贺之荣又深深一揖。
  “贺公子莫要多礼。就此告辞吧。”阎肃拱了拱手,又要走了。她真的不想跟这位太子妃之兄过多接触。
  “贤弟,请稍等。今日乃大年初一,不知贤弟此番来栖霞寺可是来赏腊梅的么?”贺之荣仍是拦在她的面前,微笑着。
  阎肃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直言。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冷哼,然后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阎肃暗叫不好,猛地矮身下蹲,同时举起手中折扇向上挡格。那道劲风从她头上挥过,阎肃马上回转身,同时挥动折扇准备挡格任何袭击。那劲风又当头劈下,阎肃又迅速侧身避开。此时,她正面对着袭击之人,只见那是一条灰衣大汉,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眯缝着的眼睛,大汉手上挥动着的是一根黑黝黝的铁棒,看起来份量不轻。阎肃暗暗叫苦,她的最弱势就是臂力不足,如果被那根铁棒砸中,她根本挡不住。她努力镇定自己,想起上官天宇一再叮嘱她的要点,她必须以轻灵的身法来自保,绝不可以以硬碰硬。好在刚才仓促间用折扇阻挡时没有碰到对方的兵器,否则她的折扇被毁,而她的手臂只怕也会被震伤。
  贺之荣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大汉的两次袭击都被阎肃避开了,如今面对她,居然静静地观察她,并没有再攻击。
  阎肃喝道:“来者何人?为何偷袭本公子?”
  那大汉并不答话,侧耳听了听,似乎在忖度阎肃是否还有其他同伴前来救援,但林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怪笑一声,挥动大铁棒便向阎肃砸来。那声势比刚才的偷袭更来势凶猛。这时贺之荣也反应过来了,他急忙抢上前去,但他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兵器,只得顺手解下腰间皮带,向着那大汉便卷过去。那大汉回棒一抖,缠着那根皮带便向一旁甩出,他的劲力之大,把贺之荣也甩了出去。贺之荣也不是无用之辈,他急忙松开皮带,抱身一跃,跳到阎肃面前。
  “贤弟,你快跑,顺着这条路往前面深处跑,那边有高人。这里,让愚兄为你阻挡一阵。”贺之荣急道。
  阎肃呆了呆,急忙说道:“不行,我怎么可以……”她还没有说完,那大汉的铁棒又挥过来了,不过,不是对着阎肃,而是贺之荣。
  贺之荣急急避开大棒前锋,奋起双脚,向着大汉连环踢去。那大汉不慌不忙,手执大棒在地上一点,便整个人都腾空而起,以大棒为支点,双脚也向着贺之荣踢去。但见大汉去势极猛捷,贺之荣身上顿时连中几脚,整个人便被大汉踢得飞了出去。那大汉却不再理他,回身又向着阎肃挥动大棒。阎肃大吃一惊,只得硬着头皮迎击。她急速后退,同时双手举起折扇挡格,但求玉骨折扇能暂时顶一顶那根大铁棒。但她大病未愈,身体并未完全恢复,速度也无法跟上。那铁棒后锋还是扫到了玉扇,但只听得一声清响,那折扇似乎断了几根骨,而阎肃的双臂也完全麻了。她想也不想便转身发足狂奔。那大汉拖着那根大铁棒便追了过来。
  阎肃知道如果在路上跑,肯定很快就被对方追上,而且那铁棒极其凶猛,她根本没有任何阻挡之法,于是,她便跑进了竹林之中。那些粗大密集的竹子并不适合挥动那件大铁棒。果然,那大汉挥动着那根大铁棒时总是被那些粗竹所阻碍着,阎肃借机躲避着那凶猛的攻击,但是,她的速度越来越慢,气喘吁吁,她支持不了多久了。她暗暗叫苦,这样下去,她迟早会着了对方毒手。“来人啊!”她竭力高呼,希望有人能听到过来助她一臂之力。但林中静悄悄地,除了她的声音的回响,就是那根大铁棒撞击竹子的声音。周围一大片粗竹都被那大汉扫倒了,那倒下的竹子也阻碍了阎肃的行动。
  终于,她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竹子堆中,避无可避了。那大汉狂笑一声,挥起大铁棒便向她当头劈来。她闭上双眼,双手高举已经断得差不多的玉扇,忍不住尖叫起来。那道劲风劈面而下,阎肃心想:难道我阎素素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忽地一声震耳欲聋的金石相碰的巨响,似乎火星四溅。但那铁棒竟然没有劈下来,然后却是一连串的金石碰击之声,还有呵斥之声,似乎林中多了一个人。阎肃慢慢睁开双眼,居然真的,眼前有两个人在打斗,一个是那灰衣蒙面大汉,另一个则是身穿长衣的年轻男子,他用的兵器是长剑,那长剑灵活地在铁棒之中进击,那灰衣大汉居然被逼得手忙脚乱。忽然,那大汉瞅了个空子,跳出圈子,转身跑了。那男子没有追赶,却是转身向阎肃走了过来。
  阎肃倒在地上,身后靠着那堆竹子,她已完全脱力了,头上乱发飞舞,身上衣衫破损。她想,可惜了小元子精心梳的发髻,如今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那男子走到阎肃身前,蹲下身来,伸手给她:“兄台,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忽然,他双眼圆睁,愣愣地,呆了半晌,然后慢慢地说道,“阎肃?你是阎肃?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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