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吃完早饭天还没亮，丘立国想起来还有两位俘虏。对这两个烫手的山芋，拿着烫手，扔掉还污染环境。对无意中收的两个俘虏，在闵文秀眼里心里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沒有。可是，放了吧，怕他告密小分队行踪，带着吧，还是个累赘。丘立国实在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问道：“唉！沃大哥，还有个棘手的事怎么处理？两个俘虏怎么弄啊？”
　　沃华思考一下回答着说：“只好先带上，一路上问问相关事，再看情况。”
　　丘立国还在试探着问沃华：“沃大哥，带着他多麻烦呐？不如放了他算了？”
　　沃华也没加任何思考就很随便的说：“立国，动动脑子看，放了他？那不等于告诉敌方我们来过了，就在这座空城过的夜，正走在通往兰川车站路上呢？再接着往下想，三个团的兵力合围过来，再一点点收缩搜察，用不着飞机嗡嗡，也会把咱十八人一网打尽。”
　　丘立国很为难的样子说：“走路够累的了，还要夜行军，怎么带呀？”
　　沃华又是一声冷笑，看着丘立国：“呵呵，抓也抓来了，先带上，也不能在这里处决呀是不是？了解实情再说吧，实在不可以，找个肃静地方让他俩为民族大业作出一点牺牲，只好在人间蒸发了。也许他们有个好的归宿，那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走一段再说吧。”
　　丘立国很为难的说：“还得牵着啊？”
　　“沒办法，咱是在特殊年代、特殊情况下、执行特殊任务。这两位也只好为民族大业献身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吗。”
　　丘立国伸伸舌头说：“我的天呐，咱也没招惹谁？内部间谍真他吗厉害呀。能让小日本派兵派飞机，真悬！我一看到这两位废才心里就闹腾，不如昨天一刀捅了他到省事了。”
　　龙大海插话说：“立国啊，沃团说了那些话，赶情是白说了。昨晚一刀捅了很省事，尸体还得背着走到无人地方扔掉，更闹人？”
　　小分队又走了一天路，天又黑了下来。沃华看着大家，在昏暗的松节油灯下，战士的脸都泥土土、灰沉沉的。沃华心里产生一丝怜悯之意说：“同志们，行军不比打仗容易，还要野外露营，连一点洗脸水都没有，好了，克服一下吧，会好起来的，现在休息。”
　　闵文秀看着几位青年男战士说：“来几位和我捡些干柴，牛大哥，大力，孙大哥，埋锅造饭。另外，咱去两位找水去，找来水，要清洁一下头脸。”
　　匡雅云在长途行军中，还是体力不支，有一半是趴在伪公公牛百万肩上走过来的。现在看他那副憔悴面容，和闵文秀这位坚强女性却形成强大反差。匡雅云是一位高知女性、民国将军之后、烈士遗孤，在校少锻练、毕业是军医，身体素质一直没得到提高。在高速行军中，饱尝颠沛流离之苦。每行进一天，对她都是残酷的考验。
　　在这支十八人队伍中，牛百万班长是她的假公公，也成了她的依托，当她呲牙咧嘴坚持行走时，脖子上骑着袖珍姑娘柳珍贝的牛百万，一定会用胳膊夹起她跟上队伍。
　　沃华是她恋人，也是她精神依托。看到匡雅云痛苦表情，而听不到闵文秀叫一声苦声。这时沃华也帮不上匡雅云的忙。他也试探着想背她一段路，被脸都红过耳后的匡雅云拒绝。
　　从实际中去看闵文秀，她也是以极大的耐力行进在行军途中。她心里坚持着她的信念、一定坚持下去，一定会赶走小鬼子。她把解放受苦人的信念，时刻挂在心上。
　　闵文秀在这支十八人小分队中，虽然是政委，但出发前师长传达司令员命令时，是要她这位政委做小分队的掌舵人。在艰苦行军中，她仍然发挥着她一位文艺宣传兵的职责，也是她新任政委的职责。让沃华、龙大海、丘立国三位带兵人，减轻好多带兵人对战士情绪波动与圧力。
　　又到了一天行军的终点，全体人员围在一起在用晚餐。也给丘立国弄来两位俘虏累赘送去一人一份干粮咸菜条。为缴获两俘虏，丘立国一直在几位头目中自责。
　　太阳还没落进西山，小分队吃着干饼就稀粥、咸菜条，晚餐完毕，有秩序的做着自己份内事。唯有肩担团长的沃华，他要想着全体成员的安全而设岗哨。他吃完饭后，站起来向哨兵招呼回来吃饭，又派去一人替换下来。
　　被沙师长传达司令员命令小分队掌舵人的闵文秀，从来不和沃华抢风头去指挥秩序。当她看到问题时，及时指出，也不拖泥带水的延续。今天看到大家确实有些累，她给大家唱了两支歌助兴解乏。战友们没听够，有躺下的又坐了起来鼓掌起讧再来一个时，她又运几口气唱了一段黄梅戏，还是匡雅云出面解围说：“兄弟姐妹们，别再让文秀唱了，我们同样都是大龄女人我知道，文秀是勉强支撑着让大家高兴。兄弟姐妹们，咱休息吧。”
　　匡雅云还很有说服力的，尤其是两位通讯班女孩王雨和李玫，走过来，扶闵文秀坐下，和她聊一些小日本大和民族的凶残目地。让两位大学生出身的通讯兵，把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目地，剝离的淋漓尽致。
　　最后还是闵文秀补充一大部分才算收头，这次聊局势与军国主义动机，让两位大学生出身的通讯兵李玫和王雨，彻底佩服了闵文秀。
　　王雨看着闵文秀问：“文秀姐，问您个不是问题的事，听说您也是大学生，是真的吗？”
　　闵文秀准备回答并沒发言时，匡雅云接过腔：“小雨，那不是传说，是真的。文秀姐是合肥市公立学府文科毕业生。小雨，咱这支小分队大学生太多了，男的有立国、沃华，都是大学生。女的就我闺女不是，咱四位都有大学学历。”
　　沃华又看了一下柳珍贝说：“小贝贝，我可真把你当作女儿了。你还真把牛班长当爷爷了，我怎么也达不到做牛班长儿子的角色，真得向你学着点。”
　　柳珍贝故作天真表情说：“爸爸，学就蔫故咚的学呗，还告诉女儿干嘛？是不是想让女儿夸夸老爸呀？咯咯咯咯！老爸真逗。”
　　沃华摇摇头一笑说：“呵，贝贝呀，你可是三千里路中的骄子了。一路上爷爷扛着，唉，享受吧，毕竟还是个孩子。等全国解放时，假爸爸送你上天津奶奶身边念书去。”
　　柳珍贝没听清沃华说什么、于是问道：“爸爸，您和谁说话呢？”
　　沃华思索一下说：“啊，我随便说几句，没事的，贝贝，和你妈去说说话吧。”
　　柳珍贝跑到匡雅云身旁，去给妈妈揉肩。沃华进入战前状态，开始下达命令说：“各位弟兄姐妹们辛苦了，现在稍做休息，等候时机出发。从现在起，日落行军，日出休息。今天早晨必须赶到小兴安岭森林南麓的隐蔽地带。争取在三夜时间赶到兰川车站，是古平洋首长一再强调的；一定要在兰川车站乘车赶往齐哈市，咱小分队只有在兰川车站才能得到帮助。咱小分队到达兰川车站前，一个不准掉队。”
　　战士们吃饱肚子，精神抖擞的听战前动员。
　　闵文秀走到沃华身边，看着小分队全体成员说：“我插上一句，再强调一下，一定熟悉新称呼，取消同志。对我叫文秀大姐和嫂子都行。对沃团暂时要叫沃老板，对雅云千万别叫匡军医，叫老板娘，称牛百万沃老爷子。到车站时候要发挥众人专常，也就是说，大家都要见机行事。具体乘哪次车我也不确定，看情况再定登哪次车，接下来还是沃老板说吧。”
　　沃华又接着说：“从现在开始，行进中编一纵队。大家左手共用一条绳子，夜里又走丘陵地带，避免有人掉队。宣布一条纪律，行军中不准大声喧哗，有事交头接耳往前或往后联系。现在开始，我们收拢行进。尖兵组仍然由丘立国任组长，你的原一组仍然做前卫，发挥你的夜行军定位功能吧。龙大海，你的原三组仍为警备收容组，负责带上两俘虏。两位在兰川镇，咱上车后留在车站釋放。准备吧，五分钟后出发！”
　　十八人小分队押解两位俘虏走出宿营地，消失在夜幕中。大约走出一小时后，原来影影绰绰的羊肠小道一点点变荒了，拂晓左右，路已经和沙丘灌木丛连成一片。
　　丘立国向后传话说：“沃老板，路走没了怎么办？”
　　沃华向前传话说：“对准北极星方位、偏右四十五度方向、继续行进！”
　　十八勇士外加两俘虏，在一条绳索牵引下运行在黎明前、象一条长蛇，曲曲弯弯的行进在大东北西部人烟稀薄沙丘边缘。东方地平线上有了红晕，人在此刻是兴奋期，也是最时。
　　柳珍贝激情地唱起家乡民歌；浏阳河，流过几道弯？几十里的水路到湘江？
　　沃华向后耳语传令说：“禁止歌声、禁止喧哗！”柳珍贝的歌声刚停下来。
　　丘立国向后大喊一声：“卧倒！隐蔽！”他悄悄地走到沃华身边说：“沃老板，有情况，正前方两百米远有四座帐篷。怎么办？”
　　沃华向龙大海打个手势，三人站在小山包上拿出望远镜仔细观看。
　　沃华说：“立国，我怎么看不到呢？在哪个位置？”
　　丘立国小声对沃华说：“沃老板，天还沒亮，对远处景物观察有些抹糊，还看不太清楚，我也是隐约可见大帐前有哨兵把守。”
　　龙大海小声说：“沃老板，我估计，在这附近应该有大镇。否则就孤零零地四座帐蓬，这里人吃什么、喝什么？”
　　沃华笑着说：“花狸猫也有失算时候，此地应为死亡地带。看看咱脚下，什么脚印都沒有，有大镇必有人畜。有动物就该留下足迹，可是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龙大海点点头说：“哎！沃头说的有道理、是有道理，只从走出张家店镇，越来越感到路断人稀了，有点像一处死寂大陆。”
　　龙大海用高倍望远镜又往行进方向看了看，对沃华和丘立国说：“两位往东北方向看，五里外是一大片山林，地势也高，咱向东迂回运动。争取用最快速度，绕过帐篷，还是蛮有胜算的。日出前，进山林没问题！沃老板，您看这样可以吗？希望您尽快决定。离天大亮可没多长时间了，咱还是争分夺秒的好。”
　　小分队看到行路前方有军营大帐，知道可能是遇上了麻烦。
　　沃华觉得大海说的有道理，他立既下达命令说：“伙计们：收回绳索，进入急行军，日出前进山。俘虏跟不上就地处死。”
　　两个俘虏觉得有些不妙，他们俩也看到了前方军帐。那是他们营部，他俩怕双方交火，他俩知道，交上火的后果是先杀俘虏。两个家伙开始烦躁不安，也露出强烈求生的表情。急行军带俘虏，真是大麻烦。
　　龙大海严声励词的向两个俘虏发出命令说：“老实点，只要你们俩不打歪主意，不会杀你们，现在是不许说话！
　　两俘虏急忙大声说：“别、别处死，我们年轻跟得上，我们哥俩回去也是一死，我们俩跟着爷的绺子闯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