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莞找工 58
作品名称:兵哥哥去南方 作者:遇上你是我的缘 发布时间:2019-07-11 10:02:59 字数:3241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弘隆金属制品有限公司上班满两年多了。从一进厂开始就在电镀岗位上班将近二十来天,套用时任队长冯天明的话说就是让我先熟悉熟悉环境,是南充保安邓少云带的我。就在这个岗位上,和我共事的保安兄弟就有:邓少云,都帮洪,吴绍清,杨晓光,向绪波,闫军,段新意,李长江。之后才陆续在宿舍岗和大门岗上班。宿舍岗由冯队长带队,大门岗一般是两名保安,队长偶尔也会过去,明说是有事,其实是暗自查岗。
上夜班的时候,冯队长偶尔也会起来查岗。我还算幸运,没被逮住在岗位上打瞌睡。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提醒岗位上想打瞌睡的兄弟,要是困了,就起来走走,或者洗把冷水脸,就不会打瞌睡了。要是被台湾经理们逮住,或许就没我这么好说了,你们下班后一定要保证好充足的睡眠时间。
私下里,保安兄弟们都有一个默契,如果队长起床查岗,只要宿舍岗的保安不迷糊,另外两个岗位都会收到电话通知。所以宿舍岗上夜班的兄弟就很重要,要是他们犯迷糊,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假如冯队长夜查三个岗位都有兄弟在打瞌睡,估计第二天的早会上肯定就有好戏看,兴许还真的有人要走路了。不过,这个假设一般都不会成立,我相信还是有师兄不会打瞌睡的。
总体上说,我做保安这么多年,比较严格的就是东莞谢岗卓维手袋工艺制品厂,其次就是虎门路东的乔工旅行箱厂。弘隆还算可以,也不是那么的严。其实我这个人对上班环境适应还是很快的,如果厂方工作制度严格,我也会适度调节与之相适应,因为只有你适应厂方,而不是要厂方来适应你。当然,说实话,我还是喜欢那种制度规范、奖惩分明的用人单位。如果是稀里马哈,拖拖沓沓,赏罚不明、制度不全,虽说看起来很轻松,可也容易引发事故隐患。
如果说在路东社区,以管理区和影剧院那一带划为中心区域的话,那么,像弘隆、松兴、元斗这些台资外企所处的位置就只能是路东的城郊结合部了。不过,由于路东地势平坦,所以道路交通十分便捷,而且路况都不错,我曾骑车全部都转了几遍,因而印象就比较深刻,为此还似乎写过一篇《路东夏夜》的短文呢。
我一直都清楚记得自己是2000年5月4日从东莞谢岗镇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路东的。这次过来还是利用了以前在卓维女保安朱水英和卓维原人事主任袁娟的关系。袁娟的男朋友徐强,台湾人,时任乔工旅行箱厂管理部经理。而袁娟和我,朱水英那时都在卓维,平时也常见面的。我所以过来虎门路东,是在离开卓维十来天屡屡找工无着之后。凑巧碰到朱水英过来谢岗卓维手袋厂门卫室问我,才从陈西军口中得知我早已出厂,而我爱人还在厂里。朱水英这才放了心,就在厂门外一直等到伯会下班,和她一起过来出租屋的。原本我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工来做的,不想这次的情况是路跑了不少,结果都是空手而返。也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在卓维工作不努力,不尽心,不细致,要不然怎会有今天的结局?你跟吴杰队长也不长时间了,难道还不了解他的工作作风?他那个人就喜欢保安员在工作中敢抓敢管,遇到事情敢于上前不退缩。如果是在这个大前提下,偶尔犯点小错,他都可以原谅。
也许,站在他的角度来讲。他手下的保安员来来往往都已经离职不少了,而始终没有动我,不是他没想过,而是我暂时还没达到出厂的条件,所以暂时就留着我。或许,他早已看出来了,我的性格过于懦弱,胆小怕事,终归不大适合做保安。没想到,2000年春节期间,我把四楼周姓员工的哥哥放进厂上楼洗澡被吴杰队长在宿舍楼梯口逮住一事,无疑加快了我离厂的速度。还有一次是我还没上班上楼顶收衣服去了,楼底下有个江西保安和车间员工发生争执,一下子保安除我之外全部到位。我听到楼下发生争吵,赶紧溜到楼顶上才看到下面的情况。吴杰队长用他的小眼睛扫描一下,没有发现我,就以为我怕事躲起来了。如果他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当时的情况我不可能从楼顶上飞身而下啊,再说我哪里知道江西老表都是老同志了,咋还会跟员工发生争执?那事过后,江西保安没做几天就自己提出离职,临走前还悻悻不快地说:“这个鸟厂的这些工人真不好收拾,哼,要是我在以前那厂,像今天这种情况,早都对员工不客气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都还脸红脖子粗的,我也就相信了。小冯生知道那事后,反复给吴杰队长强调,保安人员在上班期间的纠举应该文明值勤,不允许和员工发生冲突,你们队长要注意,只需你们把违纪员工的姓名部门上报写字楼即可,当然了,如果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当场表示要改正的。我们还是要应该给人家机会嘛,对不对?要是他们还要坚持,就没有好说的,直接上报名单,由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
在卓维,小冯生是吴杰的直接领导,他的话就代表厂方,拥有不可更改的权威,只能照办执行。所以吴杰队长在保安工作会上就一字不漏地传达了小冯生的最新指示。吴杰队长也曾说过,自己能做保安队长,这其实也是小冯生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小冯生是一个做事认真讲原则的人,他不喜欢那种只会怕马屁工作不力的人,所以和他交往都得格外提起精神来注意。
如果说,我一直都是以刚进厂的工作标准来约束自己的言行的话,兴许在卓维做的时间还要长。不用说吴杰队长也是对我“很感冒”(四川方言,就是很赞赏的意思)的。因为当初刚一进厂,如果表现不好,随时都可能被炒掉,如果那样了,我欠下的帐何时才能还清呢?我这个人,就有这点不好,大凡干一件事情,起初热情高涨,还能坚持,但时间一长就很容易变得疲沓,身体内的顽固惰性就会原形毕露出来,以至于把该干的事情给弄得无所谓了。当把这一切都看穿而自我感觉良好的话,往往就要犯错了,我对此还是深有体会的,也常因此而吃了些亏,可就是一直都改正不过来。要不然我何至于漂泊到广东来流浪和打工啊?要是家里的日子好过,我们干嘛非要背井离乡,泪别父母妻儿来到异乡吃苦受累?
离开卓维的那一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我上的是早班,时间是从早上八点上到下午四点,午饭之前都没有异常,大约是下午两三点钟,写字楼突然打电话到门卫室,要我上写字楼办理离厂手续。吴杰队长不知什么时候隐退了,我苦笑了摇摇头,就对还在上班的兄弟说:“对不起哦,我要失陪了,你好好干,不要像我这样。”
正要离开门卫室时,伯会出来上洗手间,看见我提着换下来的皮鞋,我朝她笑笑说:“我退休了。”她也苦笑了说:“没事,回出租屋好好休息两天,再慢慢找工做。”离厂手续办理很快,我没啥想不通的,打工嘛,你炒老板和被人炒掉其实都是挺正常的,不存在谁吃亏的问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最容易犯的一个通病,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有些厌倦,总想着换换环境。是的,在我之前的好多兄弟都先后离厂而去,难道说他们就很差劲,当然不是,他们也许有自己新的想法。
人总是要有梦想,不可能只呆在一个地方长期只做一件事情,所以对离职同事都表示理解。只是没想到,由于谢岗的很多厂都不招四川人,河南人,湖南桃江县人。而我的籍贯却偏偏又在它们关注之列,我就深知只有靠自己的运气来打拼了,同时也对吴杰队长在我落魄的时候给予的关照还是很感激的,至少没有让我再继续流浪下去,同时也保证了我还完了所欠下的五千元外债。也就是说,我离开卓维手袋工艺制品厂的时候,是没有欠别人钱的,浑身是轻松的。尽管找工暂时还无望,但这心里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的恐慌和无助了。
后来,我都还常回忆起我在东莞漫漫十二年打工路上的第一家香港厂,它是让我从传销发财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的地方,它让我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打工生活。虽然在深圳很不小心地“摔了一跤”(指从家出来在深圳坪山和福永做传销亏本了五千块钱的事),原本指望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再爬起来。可惜深圳并没有给我改错的机会,我还努力过,既然如此,也就只好作罢了。当时心想,假如能在深圳找事做,我就不会到东莞。
从内心来讲,我还是很想在深圳扎根的,因为深圳比较年轻,适合年轻人创业。可惜我真的与深圳无缘,就只有跑到东莞,要是东莞还不行,可能会去江门。总之,我就想赶紧找到一份工作,先稳定下来,再想后面的事情,同时也充分做好了吃苦受累的思想准备。长了这么大,我这还是头一回就背了这么一笔外债,数目也不小,要说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