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莞找工 57

　　在弘隆做保安，基本工作流程和东莞其它工厂都大同小异。基本上，只要是干过十天半月的，又有东莞市XXX镇保安服务公司颁发的保安员上岗证的，有没有退伍证都不重要，差不多就可以干保安了。进厂以后要不了半个月，就完全可以成为熟手而独挡一面上班。
　　以前在香港厂，看到老板过来只需及时把门打开就可以了。不像台湾厂，非要规定保安人员必须要向台湾经理们敬礼。有时还真搞不明白，台湾人有啥牛皮哄哄的？想当初在百万雄师下江南的时候，一心负隅顽抗的国军官兵还不是灰溜溜地涌向台湾。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的品格再高尚，心里纵然有千万般的不愿意，可是你能改变在东莞不挨饿的命运吗？要是真有本事，谁还愿意去受他们的气，除非他的脑壳出现了问题。退一万步来讲，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每一个阶段要做什么上天似乎早都为你安排和设计好了的，不容易让你去改变。即使你能改变，肯定要花费不少的心血和钞票。
　　所以，从面对现实的这个角度来讲，还是暂时抛掉你多年前的那份荣光吧，收敛起那份早成黄历的自尊吧.台湾人再怎么样，人家现在的身份是台商，也不是台军，你又何必非要耿耿于怀呢？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想法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再努力赚点血汗钱养家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无济于事，也不关你的事，何必去劳心伤神呢？
　　我甚至觉得，在广东的任何一个地方，保安差不多都是通用的职位，因为不需要什么技术，用人单位对职位的要求也不高。相对其他职位来说好做一些，可就是工资不高，遇到两班倒的还有夜班。对于夜班，我是深有体会，人的生物钟被打乱了，该你睡觉的时候你在上班，头发晕犯困那就是很正常的，尽管你使劲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不要迷糊.可是只要你一坐下来，不消五分钟，或许就能听到均匀细致的呼噜声，要是这个时候，被保安班长队长或者台湾经理逮住，你差不多可以做好随时出厂的心理准备了。
　　因为我一开始就是做保安的，其实也属无奈之举。当不了白领，做不成蓝领，去不了写字楼，又没有一技之长，那么，就只有两种职位可选择，一是保安，二是清洁工。可是，做清洁工的，多半都是上了四十岁以上的体力劳动者。可我当时才28岁，正值人生的风华正茂年纪，难不成真去做清洁工？庆幸的是，我手里的那张边角有点破损的退伍证，是我当成保安的“通行证”。如果不是这样，就只有尝试着做清洁工了，或者去酒店应聘服务员一类的。总之，不出来都出来了，不可能因为没找到事做就想到回家啊。再说了，回到老家去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越是在困难的时候，就越要冷静，也不要因为找工碰壁就心灰意冷，自暴自弃。
　　我最心冷的那次就是离开卓维后步行转遍谢岗的所有工业区，都没有寻到一份保安的工作。其实我这个人嘛，都是好满足的。也不像其他的打工兄弟姐妹那样，这山望着那山高，常常跳槽还不是为了多拿钱。对他们来说是可以，因为人家本身就有技术，可以随意频繁地跳厂，这就是人家的资本。像我们这些做保安或者清洁工的，就不敢和他们相比，因此对我们来讲，稳定那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年之中连跳三厂，基本上那一年就白干了，我们可是伤不起啊。
　　在南国数量庞大的打工大军中，大致将打工人群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公司白领，比如那些大公司的高管、厂长等。第二类是外资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写字楼上班一族，比如会计、出纳、报关员、厂长助理、总机和采购等。第三类才是打工一族最底层的保安和清洁工。当然了，分类不同，享受相应的待遇也就千差万别。虽然说，国家的法律中明文规定，中国公民在社会主义国家里的劳动都是光荣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社会分工不同。可是在东莞成千上万的打工大军中，依然还是很有高低贵贱之区分的。确实，谁不希望自己能工作轻松，又能拿高薪呢？想归想，可现实就是那样，没办法呀。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心底才会涌来蹉跎岁月的悔恨之感，要是当初多学些东西，今天何至于如此狼狈？可惜时光不会倒流，求学生涯也不会重来。
　　多少次我徜徉于路东夜晚橘红路灯辉映下的街头，仰头望着那些高大挺拔的棕榈树和随处可见的飘浮着根须的观赏树，就在想，打工世界里面的白领蓝领，就像这些棕榈树一样，高高在上，鹤立鸡群。而最底层的打工一族就像那些观赏树，或者路旁那些极不起眼的不知名小草，虽然没有棕榈树那样引人注目，但它们依旧默默无闻，无怨无悔地享受着改革开放时代潮流中的雨露阳光，同样绽放着旺盛的强大生命力与风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就像歌曲《雨花石》中所唱到的那样：“我是一颗小小的石头，静静地躺在泥土之中，我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深深地埋藏在泥土之中……”
　　不要看不起那些不起眼的东西，也不要看不起不如自己的人。即使真的很优秀了，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适度谦虚和低调总归是可以的吧。如果你高高在上，对谁都看不顺眼，只能说明在做人方面还是有问题的。假如某一天，你遇到高手了，技不如人，那又该怎样收场？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样样精通的人？我也不会主动和这种人交朋结友，就因为他们太优秀了，压根就瞧不上眼我等无名小辈，离他们远些，这样的话，大家都不会显得难堪。别看我这个人没啥本事，可我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该结交什么样的朋友，不该结交什么样的朋友。或许有时候因为工作关系，会和他们有些接触，但都会保持距离，三下五除二地搞定撤退了事。
　　有的时候，我也想，假如对换一下角色，自己能够胜任他们的工作吗？也许有的职位通过培训后可以，但有的职位就无能为力了；比如电脑程序员，光看人家看似轻松地享受着空调冷饮，心平气和地敲击着键盘。偶尔还会浏览一下网页，查看一下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之所以有今天的工作环境，那还不是读书时候刻苦考级，一步一步地过来的，假如当时偷懒去了，怎么可能坐进写字楼上班？是的，在人才市场，不管哪家招聘，都会关注你是不是本科毕业？计算机过了几级？会不会驾驶？对当地环境熟悉程度如何？会不会讲本地话？等等，拿不出普通高校毕业证书，计算机等级不如意，后面还有几不会，那你的信心自然就没有了。说到这里，我也是深有体会的，不瞒各位，东莞的基业人才市场和樟木头镇的人才市场都留下过我的足迹，在基业那次是侥幸面试成功；后来到樟木头，就无功而返，究其原因还不是我的能力所限水平不高所致。
　　我当过保安的几家工厂，卓维手袋和弘隆金属都要求对保安进行必要的训练，只有乔工旅行箱厂极少训练的。上述两家厂都由队长带队先跑步，尔后再展开训练军体拳或者格斗。卓维厂在早上训练，弘隆是下午上班前才开始训练。还别说，就光跑上几圈之后，这人的精神劲就上来了。那是因为在跑步过程中，各关节都相互配合，促进了血液循环，增加了肺活量。体能训练是必不可少的，有时还会训练消防。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使用灭火器对燃烧的火苗正确灭火。二是收放消防水管。第一项比较简单，队长先做示范，然后才是我们依葫芦画瓢地跑步抵达指定位置开始灭火。这项内容有个关键点是及时找准火源根部，弯腰稍后倾对准根部压下手柄喷射，直至火苗熄灭方能离开。第二项收放消防水管稍麻烦些。放倒是好放，只需右手提起卷好的水管，两个接头重合，然后弯腰对准前方，成45度角用力抛出后放下一头，拽着另一头跑到对面停下；尔后再回收水管，对齐接口，边走边把水管重叠起来，到达起点时水管必须叠好放下来整理好才算完成，整个过程均有时间限制。
　　真正地说，这种叫做消防的模拟训练。火灾一旦发生，那是需要抢时间的，所以要求在训练时肯定要突出时效，必须要有紧迫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