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
　　初春，一年之计的开端。春光旭日，微风和煦。
　　古邑市委大礼堂。全市经济工作会议正在进行中。市委书记张振涛正在讲话，他首先分析总结了全市一年来的经济运行状况和形势。他说，总的来看，全市经济发展保持了比较平稳的良好势头，工农业生产稳定增长，市场繁荣，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在工业企业的发展中，还存在着较多的潜在问题。由于市场的制约因素增多，企业营销和管理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使得生产能力在产品相对过剩的情况下，出现了萎缩现象。因此，要使本市的区域经济继续保持持续稳定的发展，就要围绕两个根本性转变，深化企业改革，积极建立现代化企业管理机制，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大力开拓市场，实施名牌战略，发展支柱产业，开发出市场占有率高、产品附加值高的名牌精品，以名优产品争夺市场份额。
　　在新的一年具体工作部署上，吴之仁市长发了言：“同志们，总的来说，我市经济发展的形势是好的，但正如张书记讲到的，企业发展中还存在着潜在问题。要知道，我们所处的是一个科学技术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归根结底是一个信息时代。要积极捕捉科学技术信息，市场信息。这就必须要求我们的思维是开放型的，意识是超前型的，行动是进取型的，作风是开拓型的。这样才能使我们永远不会落伍于时代，使我们的工作经常保持先进的水平。”讲到这里，吴之仁眼光巡视了一下会场，接着提高声音道，“为此，我市今年经济工作的总体思路是：调整经济结构，狠抓经济管理，发展规模经营，开发名优产品。总体打算是，走企业集团化、农业产业化的路子。根据我市工业生产基础薄弱，起步较晚，发展不平衡，农业生产分散经营，小农经济意识较强的情况，为增强工农业产品在市场的竞争力，我们必须加强探索和研究。在具体工作中，要大兴调查研究、科学决策之风，积极开发新技术、新产品。在上规模、上水平上下功夫，以适销对路的产品来占领市场。”吴之仁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继续讲着，“因而，为振兴我市的经济，市委市政府决定，组建三个大公司。一是以市化肥厂为主体，建立产供销一体化的生产资料公司，兼并生资公司。二是以市农副公司为核心，建立为农业经济发展服务的农贸公司，兼并蔬菜保鲜站、小杂粮收购站。三是以市后勤服务公司为基础，建立生活服务公司，兼并市饭店、饮食服务公司。”
　　吴之仁最后强调：“建立集团化公司就是为了提高市场竞争力，发展规模经营。为使这一重大举措收到良好成效，就要从加强管理着手，转变生产经营观念，由生产型向经营型转变，充分发挥集团军作战的雄厚实力，以整体的力量和分工协作的灵活优势，四面出击，开拓市场，开创我市经济发展的新局面。我相信，同志们一定能努力工作，人尽其才，发挥出聪明才干。最后，希望大家同心同德，团结奋斗，为我市的经济腾飞再创辉煌。”
　　哗啦啦，一阵振奋人心的掌声，响彻了礼堂大厅，经久不息。
　　
　　二
　　“妈，钱准备好了吗？”吴之仁的儿子吴成宝拨弄着吉他，向正在做饭的母亲秦妹美大声问道，“明天我们就要开学了，学校要组织我们到省外一些风景区去写生，要多准备点钱。”
　　“你需要多少？”秦妹美问道。
　　“大概得七、八千吧。当然越多越好了。”吴成宝的五个手指猛地划拉了一下琴弦，他的动作很潇洒。
　　“要那么多，你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的。”秦妹美提醒似的说。
　　“你不要忘了，我是自费生，各种费用本来就要比人家多。我一直都是很节俭的，换穿的衣服都比人家少多了。”吴成宝有了怨言，“我们班也有几个当官人家的学生，你去看看人家的吃穿花销，相比之下，我一副寒酸样。人家还经常嘲讽我说，你那老爷子是不是把钱换成了金条存着。”
　　“好好好。我凑够数给你行了吧。快过来吃饭吧。”秦妹美往桌上摆着饭菜。
　　吴成宝上的是省教育学院大专美术系，自费生。学校大灶的饭他是从来不吃的，每逢周末还要邀上同学到大饭店聚餐。生活条件的优越，还有为显示他的出身，他花起钱来很是大方。
　　吃过晚饭。齐红兴忽然来到，一进门就问：“成宝快开学了吧，准备得怎么样了？”
　　“哦，准备着呢。这不，他刚才还嘟囔着呢。”秦妹美说。吴成宝玩着游戏，没有理睬来人。
　　“宝宝，你站起来，连礼貌都不懂。叔叔来了也不问好。”秦妹美对吴成宝有点生气地说道。
　　“成宝，看你不太高兴，是不是在为上学用钱发愁呢。知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叔叔顺便来看看。”齐红兴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塞到吴成宝手里，“这是叔叔的一点小心意，就当补贴吧。现在上个大学花费可大了，好多困难家里的娃娃自费是上不起大学的。”
　　“我不要。我为啥要拿你的钱呢。”吴成宝推开了牛皮纸袋。
　　“齐厂长，你不要给他钱，不然把他惯坏了。再说你经常帮助我们，实在不好意思。”秦妹美说。
　　“这是哪里话。要说帮助，吴市长对我的帮助就大了，如果没有吴市长的关照，我们化肥厂的效益也不会这么好，也就没有我齐红兴的今天。现在又要组建生产资料公司，好多人为总经理这个位子都红了眼。”齐红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看着秦妹美，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探询出点什么。秦妹美从齐红兴的话语中听出了点弦外之音。多年来与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使她能敏锐地捕捉到来人谈话中只言片语的含义，并且她的“枕头风”作用，往往使有求于吴之仁的人轻而易举地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这一点，对齐红兴来说，感触颇深。
　　“老齐啊，要我说，你这几年也干出了不少成绩。光我看到的省市报纸登载你事迹的文章不少，老吴也经常夸赞你，说你有头脑，讲信义，是难得的人才。”秦妹美见齐红兴听得很认真，目光中露出有所期待似的，就明了地说道，“老齐啊，你就放心去干吧，我想你的工作成绩，全市人民都看到了，老吴和市委的领导都很看重你的。”秦妹美说着看了看齐红兴，话头一转，话中有话地说道，“领导相信你，只要你办事严密点，不要给领导们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你的前途是很大的。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你放心，我懂的。”齐红兴会意地点了点头。
　　秦妹美会心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齐红兴最后说了声，打扰了，以后有啥事就说一声，一定尽力而为。然后告辞而去，一路上心情很愉快。
　　
　　三
　　“妹美，你今晚做的啥饭，是不是面条啊？”吴之仁风尘仆仆，一进家门边脱风衣，边问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秦妹美。秦妹美站起身接住吴之仁脱下的风衣，说：“你还知道回家吃饭。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吃面条了是吧？”她打开外门，站在门口抖着风衣上的尘埃，“今天又下乡去了吧，衣服上沾了那么多土，看你头发都成了啥样。你先去洗一洗，我这就给你做面条，犒劳一下你这个大市长。”
　　“一顿简单的面条，能说是犒劳？看把你这面条贵重的。”吴之仁笑嘻嘻且带着揶揄的口气。她反唇相讥似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每顿去吃鸡呀鱼的，每次回来就要面条。对你来说，我这面条比山珍海味还好吃，你说贵不贵重。”
　　“好，贵重。我承认。”吴之仁正洗着头，张口说了一句，头上流下来的脏水就灌进了嘴里，他噗哧吐了一口，再没敢说话。
　　吴之仁正吃着饭，电话响了。吴之仁去卧室接了电话：“喂，我是吴之仁，你是谁？噢，听出来了，你是地委张秘书长啊。你好你好！有啥请指示。”
　　“听说你们市成立了三个公司，是不是其中有一个什么农贸公司。我有一个表弟在你们市农牧局任副局长，副科级好多年了，他想干点事，不知能不能关照一下。”对方在电话里说道。
　　“啊这个嘛，说实话，这虽然不是多大的肥缺，跑的人却很多，最近我在家里都不敢呆了，我想你老兄能理解我的苦衷。”吴之仁说的很真诚。
　　“当然当然。我是不会难为你的，我知道干涉你的工作很不好，就麻烦你了，以后见。”对方很客气地说。
　　“别误会。老兄咋能说是干涉我的工作呢，我考虑一下。我看这样吧，你给市委张书记也打个电话吧，然后我们商量一下。”吴之仁说。
　　“行行行，就这样。让你费心了，感谢啊，好，再见。”对方说。
　　“再见！欢迎领导经常下来指导工作。”吴之仁常对上面领导这样说。本来刚洗完头，觉得很轻快，这会儿忽然又发涨起来。吴之仁坐到饭桌前，端起碗来吃了没几口，忽然有人按门铃，他坐着没动，定定地看着碗里的饭。门铃又响了，他烦躁地把碗往桌上狠劲一放，叭地筷子搁在了碗上，索性不吃了。
　　“你吃吧。我去开门。”秦妹美好像正忙着，从厨房出来去开门。
　　来人是蔬菜保鲜站的站长，刚一进门就把一个手提包放在了门口边。吴之仁看见来人后，很厌烦地劈头就问：“有啥事吗？”他没有让座。这个站长只好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很难堪的样子。他张了张嘴，竟没说出半句话来。吴之仁接着很生气地，“拿来的啥东西，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出去。”
　　“来，坐下吧。”秦妹美有点看不下去，感觉吴之仁有点过份，连忙让座。看到来人站在那儿窘得脸发红，她有点过意不去，就对吴之仁说道：“你不要发火嘛。让人家坐下再说吧。”
　　“我……我是来看看您。”来人吞吞吐吐地说道，头上渗出了些许汗珠。
　　“看我什么？我又没病。”吴之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其实，吴之仁从来人一进门，心里就清楚他是为啥事来的。
　　好一会儿，来人再也没敢开口，屁股如坐针毡。
　　正在来人不知如何是好，处在难受境地的时候，门铃响了。这个站长赶快借机脱身，说：“打扰您了吴市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您忙吧。”
　　拉开门，两人都认识。
　　“噢，是你呀。”两人相互打了招呼。
　　“妹美，把包拿出去给他。”吴之仁见又来人了，坐着没动，也没让座，声音很大地对秦妹美说道。
　　“你看你这人，既然拿来了又叫人家怎么拿得出去。”秦妹美见那个站长已走了，就对吴之仁说道，“这样做，不光是不给人家面子，就如同朝人家屁股上踢了一脚一样，让人家多难受。”
　　秦妹美看到后来的人还站在门口，就说：“来，这边坐吧。”
　　刚才来的人见吴之仁今天情绪不太好，脸色很难看，就坐着没敢吭声。
　　好久，谁也没说话。
　　“你是哪个单位的呀，好面熟。”秦妹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是农副公司的，姓王。”来人答道。他显得不太自然。
　　“哦。你就是王经理吧，以前好像到我家来过吧。”秦妹美礼节性地跟来人聊着。
　　“就是就是。我以前来过。”这个王经理接着道，“这都好长时间了没顾上来过。”
　　“你有事的话，明天到我办公室来谈，好不好？我今天下乡跑累了，想早点休息。”吴之仁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然后又缀了一句，“以后凡工作中的事，到我办公室来谈，家里可不是谈工作的地方，对不对。”
　　“是的，是的。实在对不起，吴市长，打扰您休息了，我这就走。”王经理很知趣地起身就走。
　　秦妹美把王经理送出门外，说了句“你慢走啊。”正准备转身回屋去。王经理忙说道，“请你替吴市长收下这条香烟吧，是条很好的烟。”接着强调了一句，“麻烦让吴市长看看吧。”似乎这条香烟有什么特别，秦妹美也似乎心领神会这条香烟的份量，她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敢收，他要骂我的。刚才他发火的样子你也看见了。”秦妹美不肯接。
　　“不要紧。只是一条香烟，这有啥。你看，我已经拿来了，你要不收，这叫我咋拿得回去。你就收下吧。”王经理生怕她不接收，恳求道。
　　“那好吧。”秦妹美很无奈地接住了香烟。
　　
　　四
　　吴之仁的奥迪专车行驶在市区宽敞的街道上。街道路灯昏暗，人影晃动，耳边不时传来夜总会、歌厅中的音乐旋律，卡拉OK厅中的歌者有唱得还算那么回事的，但有的粗喉咙破嗓子，腔不成腔，调不成调，人家却有滋有味地，为城市制造着噪音。吴之仁刚参加了一个宴会，好不容易从宴席上脱开了身，众人都缠住他要一醉方休，他忽然想到了叶荷与他有约，晚九点去她舞厅。吴之仁是个守时守信守约的人，参加会议是这样，赴宴是这样，会友也是这样。他办事干练，作风严谨，最讨厌不讲信义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可令他经常烦恼的是，政界上有些事情，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工作中的事是这样，私人间的事更是这样，往往搅得他不知如何是好。果断也不行，拖拉也不行，不答应不行，答应了也不行。虽然身为一市之长，大权在握，可受人左右，常受各方牵制，甚至听任摆布是常有的事。当他发号施令时，看到统领下的人马，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行使权力的痛快和自豪。当他发脾气训斥下属时，正如“只许规规矩矩，不准乱说乱动。”看到被领导者服服帖帖，乖顺臣服的样子，他就感到了一种统治者居高临下的满足。他深深体会到，虽然同样是人，但当爷与做孙子就是不一样，甚至是天壤之别。人的尊严似乎只能体现在当权者的身上。
　　吴之仁永远不能忘记，在河湾公社任秘书时，有几次由于他写的材料出现了些问题，就被公社主任撕成碎片摔在脸上。还有主任动不动就冲他发火，骂娘，心情不好时拿他出气。他那时如猪狗一样的低三下四，每听到主任那狼狗一样的吼叫声，他就心惊肉跳。为此，他常想，封建统治阶级遗留下来的官僚主义作风是多么根深蒂固啊。他对“官大一品压死牛”的俗语更是深有体会。记得有一次，为主任的一件私人小事，他顶撞了主任几句，主任大发雷霆，骂道：“你他娘的胆敢顶嘴，你给我滚回家去，公社里不要你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吴之仁自然不好过，穿了无数次主任给他的“小鞋”。从那以后直到至今，他每每想起这些事来，不觉头上直冒冷汗，对这个官气十足而霸道的领导痛恨万分。
　　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经过多年的努力和奋斗，加上良好的机遇，如今他已经成了一个正县级干部，在他身上同样或多或少传染上了那种官僚霸道作风。他自省过，但没法克服，只是时时提醒自己要“制怒”。然而，从多年的工作经验中他总结出，当官还是要有一定的权威，该发火时要发火，该训人时还是要训人，不然就没有威信和威严。但他一般情况都是就事论事，尊重人格，尽量避免伤害人家的自尊心，做到有理有节。
　　车行了不多时间，在头脑有点昏昏沉沉中，吴之仁来到了目的地。
　　“啊呀！吴市长大驾光临，还真准时呀。”叶荷惊喜万分，声音都有点走调。她伸出涂了鲜红指甲油的纤纤玉手，紧紧握住吴之仁的手。“吴市长是不是喝的有点多，让我扶你走吧。”叶荷感到了吴之仁的醉态和满身的酒气。见他走路不稳，身子有些摇摆，就上前挽住吴之仁的胳膊。吴之仁无力地甩了甩手：“不用，不用，我还能行。”
　　吴之仁被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得身子一颤，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吴之仁进入叶荷给他准备的最大的一个KTV包厢。他半躺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呼出了几口酒气。胸部闷得慌，他脱去外衣，露出鼓圆的将军肚。近年来身体发福得很快，高蛋白营养的缘故，堆积的脂肪不断在增加。秦妹美对他说，如果不节制高热量饮食和加强锻炼，长期下去就会得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的，他只是说这些都知道。
　　正在吴之仁觉得口干舌燥时，叶荷亲自端来了饮料。她打开易拉罐，坐在吴之仁身旁，给他送到了嘴边，接易拉罐时吴之仁无意间触到了她的手，心里一动，眼前一片亮丽。他身不由己似的一下坐了起来：“唉呀，叶荷，今晚你打扮的真漂亮。”
　　“是吗？”叶荷脸上荡漾起春风，她莞尔一笑，妩媚动人，使吴之仁感到那样的赏心悦目。
　　“如果吴市长愿意的话，我陪你跳一曲舞好吗？”叶荷伸出纤细柔软的小手，吴之仁没有推辞。每次喝完了酒，他就喜欢唱歌跳舞。他抓住叶荷伸过来的手，叶荷一用劲，拉了一下，他顺势站了起来，叶荷绵软细嫩的手，传导出无以言状的滋味。
　　墙上的大屏幕中，歌曲伴着半裸女人的画面，不时闪出蒙太奇的三点式。幽暗的灯光下，叶荷风姿绰约，舞姿优美地缠绕在吴之仁身上，两人贴得紧紧地。叶荷的头靠在吴之仁的肩膀上，脸贴近吴之仁的脸颊，他觉得她的脸面有点发烫，胸脯起伏着，两团绵软的东西暖暖的，一波长长的披肩发不时擦过脸面，撩拨得他心里直痒痒。一天的劳顿和烦恼已化为无有。
　　叶荷感到了吴之仁此时已经陶醉了。水到渠成，很自然地，叶荷的小嘴送到了吴之仁唇边，只听到四个鼻孔在向外喷着粗气。
　　“当当。”服务员在敲门。
　　“你干什么？”叶荷很生气地开了门。
　　“我是来问啥时上夜宵。”女服务员露出怯懦的神色。
　　“不用，不用。”吴之仁连连摆手。
　　“我看这样吧，吴市长到我办公室去坐坐，清静一下咋样?”叶荷看着吴之仁，眼神流露出温柔的期盼。
　　“那好吧。”吴之仁说。
　　叶荷的办公室装璜得很气派，有几盆名贵花草，鲜艳的花朵，馥郁芬芳，环境优雅，使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
　　“你这儿还备着床铺啊？”吴之仁看到墙边有张沙发床，就走过去，“我头有点昏，躺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您市长大人能睡在我的床上我还求之不得呢。”叶荷说着莞尔一笑，一双黑而亮的眼睛含情脉脉，话语双关。
　　“我有时加班忙事务晚了，就只好睡办公室过夜。”叶荷的解释很正当。
　　“看把您累的，放松一下全身，如果再按摩一下，会更舒服的。”叶荷说道，“我刚学会了一点按摩手法，要不试试？”说着叶荷坐到了吴之仁身边。
　　“随你便吧，只要放松一下绷紧的肌肉就行。”吴之仁微闭着双眼，似在养神。
　　叶荷从吴之仁的额头捏拿开始，从上到下，手法轻柔而有力度，不一会儿，吴之仁的浑身就舒展开来：“你还真能行，挺舒服的。”吴之仁沉迷般享受着。
　　“只要领导感到好就行。”叶荷咯咯笑着，“这按摩不仅让人很舒服，还能治病呢。”
　　“是吗？”吴之仁说。
　　“有的医生结合按摩治疗效果更好呢。”叶荷在吴之仁肩胛部按压揉捏一会儿后，她让吴之仁翻过身仰面躺着。
　　叶荷的玉手不知啥时候滑到了吴之仁的胸部，那厚实的胸肌很有弹性，她轻柔地抚摸起来，情不自禁地用嘴唇亲了一下。
　　本来吴之仁被叶荷温润的手抚摸得心旌摇荡，这时被她火热的嘴唇一亲，身体触电般，他蓦地坐起，双手捧起叶荷的脸颊，对准她红润的嘴唇亲了一口，叶荷顺势扑在了他的怀里。
　　一霎时的忙乱后，地上抛下一滩男女的衣裤，只听得一阵呼哥唤妹的声音，还有低沉的呻吟声。
　　吴之仁犹如坠入茫茫云雾中，如痴如醉地享受着一种意外获得的满足和快感。叶荷似幻似梦，猎取了她觊觎已久的宝物般，一阵占有的窃喜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