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丘立国一边慢步向老城里走，一边说：“是啊，你再看墙垛口上面坐着两位端枪军人，我端详一阵子执勤兵服装，仔细分析两位兵的着装，没弄明白、始终沒分清是哪路人马。”
　　张强紧接着说：“两人年龄都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中间，满脸胡须垃碴的不修边幅，沒有一点军容面相。头顶帽子是一顶灰色大盖帽，上身穿的是地方武装深藍色自服。下衣穿的是一条民装青布抿裆裤。冷眼看象个兵，仔细瞧不伦不类。”
　　丘立国既刻有种不祥征兆，用胳膊肘儿碰一下张强问道：“问题出在哪？这样的一座如死一般的古城，为什么还要派兵守门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哎，强子，等抗战结束后，新中国也成立了，你想干点啥？距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咱一边找宿营地，一边探讨一下未来。”
　　张强抬头看一眼西沉红日，又挠了两下天门盖，稍思索了一下说：“头，您提的话题有点大，也有点远。我老张这些年未曾想过，不敢想。看那次战役时，我那几位知己就倒在我身边。想救他吧，又没那条件。都在向前冲，又不能背他下火线。看他那瞬间眼神，心里像把抓的难受。那次我们班的十六位，在战斗结束后，就回来我们六位。事后一回忆，对人生、对未来，早已麻不了。有时想起倒下去的战友以后，总爱联想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的光荣了，还哪有心思想的那么远呢？头，听听你的吧。”
　　丘立国一笑说：“强子，干吗那样悲伤啊？活一天就要关心未来、活一天就要有明天的打算。否则，你活的这一天也是枯燥乏味的。强子，我早就看出你有些萎靡不振，沒精打采的打发每一天。听哥一句话，打起精神来，面带微笑对待每一天。打起精神来迎接未来。要像大海哥和文秀嫂子那样乐观地对待现实。”
　　张强很耐心的侧而倾听后一笑说：“头儿，不，立国哥，你说说你的远大理想是啥？说不准我老张可以借鉴呢。丘哥，你在建立新中国以后想干点啥？”
　　丘立国又是一笑说：“强子，把耳朵洗净了好好听着。我呀仗沒比你少打，在我身边倒下的战友也不比你的少。可是，你再怎么悲观，他也活不过来了。也许是他就那么长的寿命，也许是他在战场上眼睛不够用，人家向你描准呢，你干麻不先发制人呢？”
　　张强摆手制止：“丘哥，跑题了，我问你在建立新中国以后想干点啥？看你扯哪去了？”
　　丘立国一边寻视路两旁可以住宿的门市，一边和张强聊天：“强子啊，咱这不是一边找好一点的宿营地，一边聊天吗？哎，要说胜利以后啊，我就带来许多农民来这座废城，重新让它辉煌起来。看，周围多少荒山荒地，开垦出良田。看那些水塘，养鱼养鸭鹅，让这座废城兴隆起来。强子，有梦想就有未来。听哥一句话，必须打起精神来活人。有理想活着有目标，有目标就有奔头。有了奔头，才肯下决心拼搏。强子，幸福是属于有理想、敢拼搏的人。看看，竟听我说了。强子，说说你吧。”
　　“我？丘哥，总都没想过，现想哪还赶趟啊。哎，想起啥问啥。丘哥，嗯，真的呢，没人的城池，竟然会有人把城门站岗放哨，什么情况？”
　　丘立国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说：“强子，走进城里才发现，名为张家店镇，实在看不到集镇有过哪些风光，找不到贸易边寨的一点模样。看断壁残垣的几条街两侧，看不到有一家商铺营业。由此可见，城里不会有驻军。没驻军吗、还有哨兵，值得分析一下。好，咱先找宿营地，往回走时那二位还在，咱问一下。”
　　张强用手指着门市房说：“头，您看，油漆脱落大门的铁锁已是红銹班班，从破窗无纸无玻璃，看样子像似有一两年没开过房门。”
　　“哎，强子，你往巷子里再送二目，倒塌的民宅，更是不堪入目，像刚刚被扫荡过一样清静，看不到屋顶烟囱有炊烟。这里以前都发生过哪些奇闻？为什么又一座古丝绸之路，像古楼兰城一样在人间消失呢？”
　　“对呀，这里并不缺水，也不缺生活资源。无尽土地、草原、森林，为什么让这座本该繁华小镇，变得无比荒凉呢？”
　　两人继续往镇子深处行进。如血残阳还有一段高度、夕阳要下西山口的张家店镇，死一般寂静。在这样死城里逛一阵，两人心情都感到压抑。
　　丘立国指着墙根，让张强看说：“强子你看，南城墙内侧有一座土建筑庙宇，屋顶早也大块塌陷。大概里面的永久住客，离开人类的呵护，也早已失去神的尊严了吧？”
　　张强看到由于前墙倒掉，门窗早已不复存在，于是又问道：“你说的是那几尊佛像、神像吧？那是被风吹、日晒、雨淋，面目全非的。”
　　丘立国一声叹息：“唉！也是有年月断了香火了，足以象征着兴旺繁荣时期人人朝拜的神、佛像，对人有太多的依赖性。”
　　张强看了一眼破庙说：“参谋长，凡是神仙像和庙里佛像要是离开人的香火，不就是这个样吗？战乱，匪患不仅对人类造成伤害，连神仙佛主也没饭吃了。”
　　丘立国和张强弟兄两人，提心吊胆在街内走了一段路程。沃华坐在匡雅云、柳珍贝、王雨身边，看着牛班长埋锅造饭很是辛苦。
　　沃华看着王雨说：“现在联系一下三组龙家，看看他们到了什么位置？”
　　王雨拿出微形收发报机，发电机，看着身边班超说：“来，再帮发一次电。”
　　王雨带上耳麦，发出信号，又语音呼叫说：“三组、三组、我是二组，你们在什么位置，听到请回答！三组、三组、我是二组，你们在什么位置，听到请回答！”
　　匡雅云凑到王雨身边嘱咐着说：“小雨，不要连续呼叫，间隔一分钟再呼。嗯，有可能是没开机，再等一会儿吧。”
　　王雨摘下耳麦，看了一下手表一笑：“匡院长，不对劲儿啊！这个时间正是联络时间，不会有什么状况吧？雅云姐，我不敢想，一想到有什么状况，我后脊梁直冒凉风。”
　　沃华也凑了过来说：“小雨、再呼！估计是吃饭呢。”
　　王雨又带上耳麦，发出信号，还是语音呼叫，就那么一句话：“三组、三组、我是二组，你们在什么位置，听到请回答！三组、三组、我是二组，你们在什么位置，听到请回答！”
　　匡雅云看了一眼沃华：“好像不对头，每次都是龙家先叫咱，今天都这么晚了，该有信号了？依我之见，可能是躲避什么时睡过头了吧？停下，别呼了。”
　　沃华一人走在一旁去看夕阳想心事，匡雅云走到沃华身边，将手搭在他肩上。拿出手帕给沃华擦了一下脸说：怎么了啊？不必担心龙大哥和文秀姐，有龙大哥遇事不荒的智慧，有文秀姐的高超韬略，遇险一定会化解为安的。”
　　沃华转过身，用手拍一拍匡雅云放在他肩上的手，语重心长说：“唉！雅云，我是怎么搞的？听不到文秀嫂子说话，有六神无主的感觉。看来，嫂子真成了咱小分队的魂了。说心里话，原来我没太看好文秀姐的能力，经过这一个月徒步行军我才发现，司令员慧眼识珍啊。看来，我们离不开她。”
　　匡雅云轻轻的一笑说：“咯咯，文秀姐从来不说废话，尤其小分队上路以来，她出了好多主张。比如，咱从市场旧货摊置办的这些旧服装，一路上掩盖去多少麻烦。再比如：不叫职称，称兄道弟，真的迷惑好多人。”
　　沃华看了一下正在西下的夕阳，对匡雅云一笑说：“呵呵，谢谢雅云的提醒，以后一定要当成纪律执行，包括组与组呼叫，也把一组、二组改成丘家、沃家、龙家，严禁再说职称！”
　　匡雅云对沃华嫣然一笑说：“亲爱的，回大家一块去吧。”
　　沃华还是严肃有余，高兴不起来的看着王雨说：“小雨呀，联系龙家。对，以后呼叫使用丘家、沃家、龙家，不用组号，记住小雨。”
　　王雨拨一下频段，接着语音呼叫着：“丘家、丘家，我是沃家，听到请回答。丘家、丘家，我是沃家，听到请回答（从耳麦传来李玫语音）二组、二组，我是一组，我们已到达预定位置张家店镇城外，在此待命，等待丘参回来。二组、二组，我是一组，我们已到达预定位置张家店镇城外，在此待命，等待丘参回来。
　　王雨放下耳麦说：“沃团，一组已到达预定位置，张家店镇待命。”
　　沃华说：“小雨，接着呼叫三组龙家。”
　　王雨的呼叫声、一直到日落，还是没有一点音讯，沃华决定赶去一组的张家店镇。
　　二组还在沃家呼叫龙家，丘立国、张强探索张家店镇也在进行中。
　　丘立国一点也不敢粗心大意，看着张强说：“强子，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张强说：“参谋长，我真不知道您还有怕的呢，我只知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敢去端鬼子炮楼，不知道你也有怕的事。”
　　丘立国说：“我生怕冷不防出来劫匪，也说不准从哪间房里向咱俩开黑枪。”
　　张强扫一眼周围破烂门市自言自语说：“在这样街道两侧上锁商铺，小巷无炊烟的死一般寂静地走着，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后脊梁骨生冒凉风。”
　　丘立国偶然发现一家马车店，从远一点看去，像似在张幌营业，指着远方说：“强子，向那看！那有一家挂大车店的幌子。唉，总算有了人烟迹象。既然有幌子在飘动着，一定有人在。快走几步，进去看看，那里或许有人知道城门设岗哨是为什么呢。”
　　两人像发现新大陆那样兴奋。走了几天路，除看到三位小股劫匪以外，总算看到有人烟的一点希望。两人停止了闲侃胡聊，聚精会神的快步向挂有大车店幌子的院落奔去
　　张强也发现幌子时拽了丘立国一把说：“头，还真有店家，我也看到了，是真的。
　　丘立国抬头仔细看时，也心不在焉的说：“好像不是新挂上去的，不防进去看看。”
　　丘立国将手插在破夹袄的怀里，紧紧抓住两支飞刀柄部。把怀里飞刀的后面是两把子弹顶门的盒子枪，两支眼睛余光分散在左右搜索中。又捅了张强一下说：“强子，你仔细看那支罗圈带穗的幌子，已是面目全非，真不象刚挂的，可能是有两年多就沒摘下来过。”
　　张强说：“天有点暗下来，看不太清。参谋长，我看不太清，没长您那双夜猫子眼睛。咱进院里一看，不一切都清楚了吗？”
　　丘立国轻轻杵了张强一下说：“胡扯！谁长夜猫子眼了？这是爹妈给的加练出来的。”
　　两人走进店院，院里并未发现有一辆投宿马车。空荡荡的大院子，一趟趟吊马杆下，有若干石槽。这里的满目景象，细琢磨才发现这里的一切，这里记录着它的往日有过辉煌。
　　张强说：头，“是冷清，让过客望一眼，有些满目苍咦、破落凄凉那种感触。”
　　丘立国与张强两人，和四名弟兄临别时约定；一小时内无动静，向另两组发报，太平无事。如遇状况，以鸣枪为令，不可留宿，两人向大车店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