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丘立国侧着头告诉张强说：“看着呢，他在往单筒猎枪里装药。先不要惊动他，等他举枪时你仔细看看谁更快？”
　　张强又强调一下说：“古团沃团可说过的，不准使用枪弹，怕暴露是吗？咱不使，他使不是一样的有响声吗？头，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丘立国只说出三个字：“别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从丘立国手中飞出，忽听那处树丛后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哎哟我的妈呀！这是谁干的？一声嚎叫，那人把火药散弹枪放在地下，便从树丛处站了起来。他看见了丘立国和张强，还在嚎叫中。
　　张强跑到那厮身旁，将那厮火药枪里药倒了出去，将引火帽缷下来说：“狗东西！也不看看马王爷几只眼？想干什么？劫财也不看看我们这身穿戴，像有钱人吗？”
　　张强将那厮拽到丘立国身旁，放在地下说道：“说说吧，拿火铳蹲那里想做什么？”
　　丘立国将他手臂上飞镖取下来问：“叫什么不用说了，干什么的？必须说，为什么拿猎枪瞄我？这一条更要说明白。”
　　张强、报务兵李玫，临时炊事员背着行军锅王大力、还在四周了望。
　　张强带来的人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一百米外说：“英雄，我们一伙是三个人，我摊了官司。那两位是我磕头弟兄，陪着我跑出来躲官司的。”
　　丘立国有些不耐烦的说：“胡扯！拿火枪瞄着我也是躲官司吗？明明是害命劫财，还不敢承认自己是土匪。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老子像有钱人吗？”
　　张强带来的人还在强调说：“哥儿们，我们真不是土匪，真是躲官司的。”
　　丘立国双眉竖立起来的表情说：“小子，我们穷弟兄是找工作走迷路了，用火抢撂倒我们到底想干什么？再问一遍，老子像有钱人吗？”
　　张强带来的人疼的呲牙裂嘴说：“英雄，给点上伤口药吧？流血止不住哇。也看出来几位英雄不像有钱人，我们哥几个要钱也沒用，就是想从过路者手里弄些盐巴，我们哥仨有两个月没见盐了。”
　　丘立国和张强耳语几句说：“叫他们向西走出五里以外，你和李宏在这里看住他们。不准他们回头看。”
　　张强将火药枪还给那厮后，拔出手枪对他大声喊道：“快些带着你的靶兄弟，跑着向西滚出五里外，注意，不准回头看，否则老子用手枪通通送你们上西天！”
　　三个不明真相家伙，象三支猎狗一样狂奔至茫茫林海边缘。出发前，古平洋有过密授：有可疑跟踪者、能甩既甩，甩不掉者格杀勿论，用暗器、飞镖，都可以，禁用手枪易暴露。
　　张强自言自语说：“各位一定累了吧？丘头，又是一天傍晚时分，咱这应该是来到破落古丝绸之路张家店镇南门外了吧？”
　　丘立国未加思考的回答：“反正是按座标走的，估计几天里没错位，也该到张家店了。李玫，马上与二组沃家联系，今夜在张家店宿营。”
　　李玫拿出微型收发报机和手摇发电机说：“大力哥，帮忙发电和沃团联系。”
　　李宏坐在李玫身旁问：“小李，往哪边摇？”
　　李玫做个示范说：“就这样，大力哥，不要太快！一秒钟一圈刚刚好。”
　　一班六人农民逃荒打扮，在一隐蔽处稍做休息，话务兵李玫拿出那台新型电台。李宏等人帮助手摇发电。三十秒钟便联系上了沃华一家。
　　李玫实话声：“我是1组，听到请口答，我是1组听到请口答。”
　　小豆豆也是用实话语音回答：“二组听到，请口传位置？二组听到，请口传位置？二组正在与前卫联络。”
　　“我的方位在标位前方150个路标处，正前方二百码是张家店镇，丘请示宿营、丘请示宿营。请听到回答、请听到回答。”
　　“沃家明白、沃家同意宿营。注意动向，沃家在半小时内赶到。”
　　丘立国和几位交代一下说：“不要都进这座陌生而又废弃城，稍后火光为号。”他背起破麻袋改制的双肩背包，领张强先前走近镇南门。丘立国在城门十几步远处立足观看，听到两位四不像的守城卫兵说悄悄话。
　　守门兵甲：他妈了巴子的一天也没见几个人影，可下子又来两个。仔细一看，唉！还是两个穷鬼。真他吗倒霉，昨天那两个小子、还他妈的下几吊呢，今天到他妈了巴子咱俩班，一个有钱的没撞上。知道吗？这就叫命，命里没财别强求，强求劳神也求不来。
　　守门兵乙：唉，大哥，你拿个主意吧，要不然把那两个穷鬼抓来看看，也许能弄个几吊钱儿呢。咱总不能白熬一天呐，能整一个铜钱也够本。
　　守门兵甲：别他吗的沒事儿找事儿，你看他们两个那怂样，看哪儿都不象有钱人，你算了吧，可别让他俩把咱粘上，咱还得搭口干粮。
　　守门兵乙：唉，大哥，也许是化装的呢，弄来吧，我手头上一个大钱都没有，就盼着来个人呢，这都来了俩，送上门的差啥不弄他们呢？
　　守门兵甲：我说过了别他吗的沒事儿找事儿，你看这两位人高马大的，能他吗的让咱老老实实的搜身吗？千万别惹事。
　　两个守城门卫兵，又抱着长枪蹲了下来。丘立国和张强没正眼看守城门卫兵，眼睛余光可一直没敢离开那两位。
　　丘立国碰一下张强心里好笑，小声说：“瞧那两位的德行，哪有一点兵样？
　　“听他们的话口像土匪？可又不像，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部队岗哨吧？”
　　丘立国和张强走进城门里，向那座土城里瞭望说：“哎，强子，这里除了破城门蹲着两人外，怎么不见人影呢？死气沉沉地活像陵园，还哪里有部队？沒部队哪来的岗哨？”
　　张强小声的附和着说：“我怎么觉得毛骨悚然的呢？”
　　丘立国一声长叹：“唉！也许是战乱匪患弄的，把一座古城搞的它像一位年逾百岁的衰弱老人，没精打采的坐卧在地平线。猜测这座城池也该有千年以上历史了。”
　　张强也觉得纳闷的问：“按说古丝绸之路的城池，林茂水丰的自然条件又这么好，多适合人类生存啊？应该有人住才对，不该这样衰败呀？”
　　丘立国很随便的解释说：“嗯，这正是大西北出关的丝绸茶麻古道，应该有人。说也奇怪，一座死城，却看到城墻断壁残垣上坐着两位守城卫兵？强子，说一下你的见解吧。”
　　张强有点搪塞了事样子说：“这个？我还真不晓得，丘参谋长，您学问高，还是听您的吧。看来，这座废城里一定有故事，咱再往里走一走，也许有住户呢。”
　　丘立国指着树林说：“听，刚黑天夜莺就叫，这证明什么？”
　　张强未加思索的附和着说：“叫的好恐怖哇！能证明什么呢？夜莺是以捕捉老鼠为生存食物，难道说捉不到老鼠饿的不成？”
　　丘立国说：“行啊强子，想到一块去了。没人住便没有了粮食，老鼠也随之转移了，夜莺无食饿肚子就要早早出来觅食。”
　　大概是傍晚缘故，有两支夜莺从城里上空飞过来。在哨兵头顶盘旋两周，又鸣叫几声落在断壁残垣上。
　　丘立国听到夜莺叫心里打个寒噤，他对张强说：“强子，在东北一带夜莺别名叫夜猫子，人们很是讨厌牠的到来。”
　　张强也知道夜猫子不是讨人喜欢的好鸟。尤其是那句口头语：不怕夜猫子到，就怕夜猫子叫。他摇一摇头没有说出什么，还在细听丘立国在诉说。
　　丘立国想了想又说：“还有，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是勾魂、就是索财。”立国想起这些，不由得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随口自言自语说：“哈哈哈哈，想不到我的绰号，还有这些典故呢，嗯，就是没一句是讨人喜欢的。”
　　张强疑惑的看着丘立国问道：“参谋长，讲一下典故吧？”
　　丘立国拍着张强肩膀自言自语说：“看来我进齐哈市是应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是勾魂、就是索财。没办法呀小鬼子，三国故事里三气周瑜里周瑜叹息说：既生瑜，何生亮。我就是小鬼子克星夜猫子。小鬼子也该一声长叹了；既生鬼、何生丘？”
　　丘立国的自言自语，把张强弄的满头雾水。
　　张强愣怔的问道：“参谋长，头，说啥呢？弄的神神道道的？”
　　丘立国说：“强子你看，赶到一起了。城墙上蹲着两位不管事儿的哨兵，飞来两只夜猫子鸣叫着，落在他俩身后不远地方。又从城外走进咱俩，我的绰号又叫夜莺，你自己联想一下，是不是都赶到一块儿了啊？”
　　两人一边往城里走着一边闲聊。
　　丘立国说：“强子，也许城内有驻军？此地在古时期应该是通往北欧大陆桥，这就是一商贾之路。那么这座古城池也该是明清以前就有的。”
　　张强说：“对了，头，这就对了，它就是北彊丝绸之路一座要塞。”
　　丘立国与张强听到二位哨兵私语內容，边走边议论。
　　丘立国说：“嗯，我觉得城里大概没人住。也好，进去看看，能有落脚睡觉地方也不错，总比这几天在山坳里露宿强的多。”
　　两人继续向张家店镇里行进探索。四名战士先隐蔽在城外路边灌木丛中。
　　丘立国用眼睛余光瞟着两位四不象哨兵，如入无人之处，走进张家店镇：“强子，进入这样的城池，你有什么感想？”
　　张强摇摇头说：“没有感想，走进张家店镇才发现果然是一座古城，古丝绸之路的北路通西北欧要塞。你看古老的黄粘土夯实土城墙，已经显得十分衰落，城门楼也是有屋无顶，像似在向过往行人诉说着它那里有过的昌盛、已成往事的辉煌。”
　　是啊，这座废弃城池，确实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要塞，过往客商，要在这里歇脚。也有的短途商人，在这座城里交易。用外来商品在这里易货，换取各需再销往民间。
　　张家店镇是通往西北欧的大陆桥，也曾是兵家必争之地。它的历史少说也有八百年，在元末明初时期，这座小镇相当辉煌过好常一段时期。在清朝中晚期，尤其是慈禧太后听政时，不理朝纲，不问民生。更不关心国事中的对外贸易关系，长时间没人再去做易货生意。荒了路，废了城。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清中晚期的很长一段历史中，朝政皇权一个心思在享乐中，对疆土也不上心，什么江山社稷，在她眼里不如修一处圆明园、颐和园。周围刀兵四起。更可恨的倭寇，联起八国联军进北京，烧掉圆明园，抢走无数国宝文物。从那时起，天灾人祸、民不聊生。
　　更可悲的是，人穷志短，穷极无路的汉子，拉起杆子成立绺子到处抢劫。就脚下张家店小镇，就是被土匪一茬接一茬的抢劫，人去城空。也就成了现在丘立国和张强看到的，这副衰败模样。回想起那段历史，真让人心寒。
　　两人在红日西沉前，还继续向小镇深处走去。他俩要在日落前，给小分队找一处可安全息身之地，让他们的战友，也享受一下住进有屋顶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