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集训三个月后，玄武将军凤晓之前所提议的比试终于要开始了。比试的内容由四位将军一起商讨出来的。比试方式也是以抓阄的方式进行。
　　第一阶段的比试为拳术。由各队主将派出本队的十人参加，所对战之人是通过抓阄而得，上场顺序由主持本轮比试的主将从总台上抽取。总台上有四个红色的木箱子，箱子四周封好，只能从上面的圆洞中抽取箱中之物，而各个箱子之中早已放进写着各队的队员的编号和名字的红绸。从箱子的外观是看不出所属的编队的，也没有必要，因为每个箱子里都混着其他编队的队员。当主持的主将从其中一个箱子中抽出一名队员时，那名队员便要上场，而他所要对阵的那人则由他所在编队的主将帮他从那些箱子中抽取；如果他的主将抽出的对阵之人是本队的队员，那么，这一场无论谁胜谁负，这个编队都是胜了一场的；如果他的主将抽出的是其他队的队员，那当然就要看最后胜利的是谁了。对阵时限为一炷香，以击鼓为令，一鼓为始，三鼓为终。记分方法为：把对手击退三步或摔倒在地为得一分，如果把对手打下比试台则直接得十分，为胜。比试除了计编队排名，也计个人得分排名。如果个人排名在前十之内，除了有相关奖赏外，即使本编队排名最末，他也不需跟其他队友一起接受本编队的惩罚。排名最后的两队都要接受惩罚。
　　这个比试规则实在是煞费苦心，因为鹿队和狐队的队员的身体质素是不如另两队的，如果单纯使用跨队比试的方式，那就变成了单方面的以强凌弱了，如果对阵的是自己队友，那么至少能保证让本队得到可贵的一分。
　　本次比试的主持为凤晓，他向大家一一宣布了比赛的规则后，还宣布了奖惩的方法。
　　奖励的方法是：个人排名在前十的队员，第一名的能得到二十两银子的奖金，其余人每人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奖金，而且免除所在编队的惩罚，并且，在接着的一个月里，每餐饭食多得一斤熟牛肉。
　　惩罚的方法是：排名最末的两队，负重十里山路训练，而且，需要为胜利的另两队的队员清洗十日衣物。
　　虎队和狼队的队员们听了都暗暗高兴，心想这些银子和牛肉必然是自家独有的了。
　　而狐队和鹿队的队员都不禁伤心难过，伤心的不是因为得不到那些银子和牛肉，也不怕负重训练，却是因为要为那些虎队和狼队的家伙洗衣而难过。平时那些家伙就没少欺负他们了，如今还要为他们洗衣，实在太过分了！但军令如山，如果不想接受这个结果，那么就必须好好努力，把那些凶悍的家伙打败。
　　第一个被抽到上场的是狐队的林家星，但见他身材颀长结实，轻盈地跳上比试台。他首先向主台上的四位将军行礼。司马浩云平静地点点头，带着鼓励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到箱子前，随便在一个箱子里取了一张红绸便递给凤晓。凤晓展开一看，便大声宣布：“对阵之人为狼队的陈智……”
　　当所有比试结束后，鹿队毫无意外地排名最末，也没有一人的个人得分能在前十之列。虎队和狼队几乎包揽了前十之列，除了两名狐队的队员之外。
　　宣布之后，上官天宇表情平静。
　　当艰苦的十里负重训练结束后，所有的鹿队队员都瘫倒在地上了。上官天宇静静地站在前面，之前他一直跟在阎素素的身后，因为她是落在最后的那一个。
　　“大家对于昨日的比试可有什么想法么？”上官将军冷冷地扫视着全场。
　　一名小队长忍不住大叫道：“报告将军，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昨日就是被选上参加比试的十人之一。
　　“哦？怎么不公平了？”上官将军冷冷地看着他。
　　“将军，本来分队的时候，他们就是比鹿队强，但是如今却一起比赛，那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是什么？”
　　“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公平！”那小队长愤愤地说。
　　上官天宇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你们呢？也是这样想的么？”
　　迟疑了一会儿，有几个人大声道：“对，就是不公平！”话音刚落，又有数人响应着。
　　上官天宇的脸色冷峻，他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么，诸位以为，在战场上，敌军会因为你的弱小而怜惜你，而放过你，而跟你讲公平吗？”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极具威严。
　　全场都静了下来，之前大声说“不公平”的人都紧紧地咬着牙。
　　沉静了半晌，忽然，一只手怯怯地举了起来。
　　“阎肃，你可是有话要说？”上官天宇温和地说。
　　“报告将军，阎肃，阎肃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阎素素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声道。
　　“说吧。”上官天宇鼓励地看着她。
　　“是，将军。昨日，大家的比试都很尽力很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家心里很难受，也很不甘心！不过，阎肃以为……阎肃以为，虽然在分队的时候，我们是大家眼中最弱的一队，而狐队是比我们稍强的一队，虎队是最强的，狼队又稍次之。”阎素素停了一下，喘息了一会儿，又说道，“但是，通过昨日的比试，阎肃却看到，并不是一开始处于弱势的人就一定会战败的。狐队的刘大勇，他开始是不敌狼队的冯至乐的，但是，到后来，他却凭着他的努力赢了，而且，最后还名列前十。还有……”她又停了下来，勇敢地环视四周的伙伴。
　　上官天宇欣慰地看着她。
　　她默默地看了看身边的伙伴，说道：“我们队的胡广志胡大哥，他在昨天的比试中也跟狼队的人战成平手了呀，对不对？阎肃以为，一开始是弱小的，并不代表以后都会一直弱下去的。”
　　众人的眼神开始热烈起来，眼前仿佛又呈现出昨日的比试场景。
　　胡广志也举起了手，上官天宇点点头。胡广志站了起来：“将军，阎肃说得很对。昨日上场，说实在话，我是很，很有些害怕的。但是，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给咱们鹿队丢脸。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狼队就一定比鹿队的强？大不了，我跟他拼了！”他不由得双手抓拳，用力至手背的青筋都突起来了。
　　上官天宇深深地看着他，点点头，缓缓地说道：“知道自己的弱小是件好事，但是，不能一直都以自己的弱小来当作借口。战场上，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弱小而放过你的。如果知道对方的强大，那更要努力把对方打倒。昨日的比试，将军们不是想要大家因此而颓丧，而是希望大家看到自己不足之处，将来更努力更发奋更力争上游！输给强大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输给自己的弱小！”
　　鹿队的全员都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将。
　　“输一次不可怕，但是，你们打算一直输下去吗？”上官天宇吼道。
　　“不！”所有人大声道。
　　“你们准备一直做最弱的鹿队吗？”
　　“不！”
　　“你们准备一直被别人嘲笑为弱者吗？”
　　“不！”
　　“你们愿意给自己机会努力一把吗？”
　　“愿意！”
　　“有血气的男儿不会只在嘴上用功夫的！你们准备好比别人更努力更吃苦吗？”
　　“是！”
　　上官天宇缓缓地扫视着所有人，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就让本将军好好看看，你们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吧！”
　　“好！”所有的人的眼神都热烈地冒着光。
　　次日晨起，天还没亮，鹿队的队员已经出现在集训场上了。而差不多时候出现的是狐队的队员。
　　鹿队的十小队分别轮流为虎队和狼队洗衣，每队一天。这天轮到阎素素所在的队洗衣。众人散在营队旁的河畔洗衣，一面洗一面在心里发狠：下次就要你们帮大爷洗衣！
　　阎素素也是默默地努力擦洗着，强度训练过后的衣服真是又脏又重，她费力地洗着，很快她的小手已是又红又肿了。
　　忽然，有人快步走了过来。“阎肃……”很快那人走到她的身旁，蹲了下来。
　　阎素素抬头看看，居然是很久不见的叶思涵。
　　“叶大哥！”她惊喜地叫道。
　　“阎肃，来，歇一歇吧，先别洗了。”叶思涵微笑道。
　　“可是，还有很多衣服还没洗呢……”
　　“没关系，等一会儿，大哥陪你一起洗。”
　　“哦——”阎肃依言停了手，叶思涵拉着她到一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布包，放在腿上慢慢打开。布包里是一个油纸包，他又打开油纸包，里面居然包着一堆切成块状的酱牛肉。
　　“阎肃，饿了吧？来，吃牛肉吧，这牛肉可好吃了。”叶思涵兴奋地说，“这可是大哥特意留给兄弟的。”
　　“叶大哥，这牛肉可是你获胜的奖赏么？”阎肃惊喜地说。叶思涵那天得了个人排名的第三名。
　　“是呀。那天大哥心里就在想，如果赢了，就和阎兄弟一起分享奖品。来，快吃吧。”叶思涵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一块牛肉送到阎肃的嘴边。阎肃高兴地就着咬了一口，慢慢地咬着，一面咬一面点头：“真好吃！”
　　“阎肃，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吃了肉才能长肉呀，身上有肉才有力气呀，有力气了才能把别人打败呀，知道么？”叶思涵一面说着，一面喂她吃肉。
　　“叶大哥，你好厉害啊！你那几招是怎么使出来的？”
　　“哦，那几招呀？嗯，等一会儿吃完肉，大哥使出来给你看。”
　　“好呀，大哥，你也一起吃呀……”
　　“嗯，阎肃，你要多吃点……对了，阎肃，我还得了十两银子的奖金呢，你想要什么？大哥送你。”
　　河岸上，有两个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个是虎队的人吧？”一个人看着叶思涵身上的号衣说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另一人淡淡地说：“嗯，对啊，他是虎队的叶思涵，他们是好朋友。”
　　“叶思涵？”那人忽然想起什么，“本将军记得他好象个人排名很前啊。”
　　“是啊，凤将军，他的个人排名是第三名，是个不错的战将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