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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身份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19-06-27 19:59:15      字数:4129

  祁老师没有丈夫,她丈夫在文革时被打死了,她是带着一个女儿一起生活,女儿叫吴琼,也是一高中毕业,和田川是一个班,吴琼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参加县里招工考试,成绩是考的不错,但工作分的不好,是在县医院做一个护理员,连个护士都没干上。
  田川上班后向祈老师打听吴琼的情况,祈老师简单地做了介绍,但只说了工作情况,没说婚姻情况,田川也不好意思问,自己没搞对象,问人家闺女是不是搞对象了,怕人家多心,因为年龄相当,是同班同学。
  田川想帮祁老师去买煤,又怕别人说闲话,是不是惦记人家闺女了,吴琼长得很漂亮,单凭长相说,田川还真觉得吴琼很适合自己。
  正在田川犹豫的时候,祁老师又出现了一个状况,她下楼梯的时候没走好,把脚崴了一下,是一瘸一拐走回办公室的。
  “这还咋买煤了,明天我去给你买吧。”
  田川说。
  “不用,不还有吴琼呢吗?”
  祁老师说。
  “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去买煤,太辛苦了,还是我去吧。”
  田川又说。
  祁老师没说什么。
  
  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田川就起床了,因为昨天祁老师三点去没买成,所以他今天想更早一点,如果今天还没买成,那只能说买煤的人太多,而不能说他办事不利,他可以继续提前,提前到今天晚上,总之田川办事总想办得完美,尤其是给别人办事,不完美会叫人家说能力不行。
  他穿了一件厚厚的外衣,还带了一个小板凳,他准备叫小板凳起两个作用,一个是他可以坐在板凳上休息,另一个是他可以让小板凳替他排号,他可以在附近走动走动,要从一点多钟排到八点,这可不是短时间啊,这几个小时是不好过的,除了板凳,还有手电筒,还有收音机,他把应该带的东西都带着,准备和黑夜一拼到底。
  他一点多钟来到了煤建门口,这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他一打听,他们也是刚才来的,幸好,他排上了前五名,估计,今天的煤肯定是能买到家了。他坐在小板凳上听着收音机,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他有时也在附近走走,煤建门前有一个大门灯,门灯的光亮照着排队的人,但随着时间的延伸,后来的人已经得不到门灯的光亮了,虽然是很孤寂,虽然是很寒冷,但一想到今天能够帮助祈老师把煤买回家,他的心里还是满高兴的。  
  随着东方一点一点的露出天光,排队的人们也渐渐活跃起来,有的互相唠嗑。有的活动筋骨,大家都盼着时间再过得快一点。  
  五点多钟的时候祁老师的女儿吴琼来了,这是打上大学以后,田川第一次看到吴琼,感觉比念书的时候还漂亮了,由于起得早,有点睡眼惺忪,可能也没有梳妆,头发有点凌乱,但就是这种素颜更显出她自然本色的美。  
  田川和吴琼在念高中时没有过多的接触,也谈不上有感情,但关系好像比别人特殊一点。有一次考地理,有一道题涉及“冰期”这个名词,在整个答案中,这个词要出现多次,田川为了提高答题速度,把“冰期”写成“冰七”,老师在判卷的时候把“冰七”两字圈上了,批道:你怎么不写冰八呢?卷子发下来了,田川看了批语,心里暗笑,老师很理解人,虽然写了错字,但老师没有扣分。
  无独有偶,吴琼也是写的“冰七”,老师是先看到田川的卷子,再看吴琼的卷子,也把两个字圈起来了,但批语不一样了:你和田川商量了?
  吴琼看到卷子不知是什么意思,来问田川,田川说,咱俩都是写的“冰七”。
  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好像老师在牵红线,但谁也没有明说,这件事也没有下文,但每每提到同学当中的趣闻轶事,大家都会想到老师的批语,好像也有一种祝愿,而田川和吴琼呢,也觉得他俩的关系好像比别人近一点。
  但上了大学以后田川和吴琼没有联系,前两年他的假期是在农村度过的,后两年他的假期是在县城度过的,假期虽然也会过几次同学,但都不包括吴琼,而只是限于几个男生。 
  “太辛苦你了,几点来的,排的这么早啊。”吴琼说。  
  “不到一点,晚了怕排不上啊。”
  田川笑呵呵地说,尽量不表示出他的疲劳。
  “你回家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了,只要排上了就没有问题了。”“不。我完全彻底。祁老师不是把脚崴了吗。也不能干活啊,我把煤给你运进去。”
  “还是我排吧,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两个人太浪费了。”
  “你看也没有女的排号啊,还是我排吧。”
  “那我陪你。”
  吴琼一看队伍里真的没有女性,如果自己排队是显得孤单,其实昨天队伍里也没有女性,只有她们娘俩,她就觉得很悲戚,明显是叫人家看出家里没有男人,但今天她的心情很快乐,因为有田川在,田川是男人,而且还是比较魁梧的男人,所以她不再叫田川回去,其实她叫他回去不是真心话,只是客气,既然田川很诚恳,他也就不用客气了,她很感谢田川,感谢田川为她增加了阳气。  
  “工作忙不忙啊?”
  时间还长,还是老同学初次见面,田川觉得应该谈点什么。
  “还行。”
  她回答得不太踊跃。
  因为田川知道吴琼不太满意自己的工作,所以田川不想和吴琼再说工作的事。但说什么呢?两个人楞吧吧站着好像也不太好。田川静默一会,想等吴琼说话。
  “县城的同学都看到谁了?”
  还好。吴琼没有叫田川等多久。
  “你是第一个。”
  田川笑着说。
  “你有点可惜了,没有分到大城市。”
  吴琼有点惋惜的口气。
  “也无所谓,我是农村户口,有一份工作也就十足了。”
  “刘国喜、蒋玉奇都分哪去了?”
  她说的是年级前三名,那一名就是田川。
  “我也不知道,上学的时候写过信,毕业后没有通信。”
  “毕业以后就天各一方了,不像没考上的,还在一个城里。”
  “县城里咱同学有二十多人吧。”
  “有了。”
  “都经常见面吗?”
  “也不经常见面,多数都分到了农村。”
  “怎么还分农村去了呢?”
  “供销社系统的,都分农村去了,还有农行系统的也分农村去了,县城的就几个人。”
  “那是按照什么原则分的?”
  “按考试成绩。”
  “好的留县城,不好的下农村吗?”
  “也不是,看大家报名,然后按成绩排。”
  “那报名的时候根据什么原则?”
  “主要是看什么单位能在县城,有些系统农村没有单位,或农村单位少,留城的可能性就大了。”
  “那你能留在医院是不错的了。”
  “起码不下乡啊,有的人分到了远的乡镇,得住在农村,一个星期回一次家。”
  “那女孩就更不容易了。”
  “是。考上大学的都分得不错吧,起码是在城市。”
  “应该是都分在城市,起码是县城,填志愿的时候大家都互相商量,所以谁考上哪个大学一般都记得,上学以后一部分人有联系,但毕业了就没联系了,所以谁分到了哪也不知道,都各自奔自己的生活吧。”
  “还是考上大学好,没考上的工作都不行。”
  “如果能在县城工作也不错,起码有家,我要是分到了外地,能吃现成的喝现成的吗?你要是分到外地,祁老师也孤单啊。”
  “这么说我没考上比考上还强了?”
  “有可能,但我就不行了,我考不上回农村。”
  “你能考不上吗?你少答一科都考上了。”
  “是。少答一科能考上邑州师专,但师专毕业留县城就困难了。”
  “咱同学见面的机会还真不多,我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我没想到一辈子,但也没想到这么快。”
  “我们很有缘。”
  “是。”
  他俩唠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也没觉得怎么难过,田川也想,如果不和吴琼唠嗑,这时间得过得多慢啊。
  到了吃饭的时间了,田川和吴琼轮流吃了油条,八点钟,煤建开门了,吴琼去交钱,田川去雇车,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小驴车,载着一千斤的平庄块,驶向了祁老师的家。  
  煤卸在门口,田川用土蓝把煤从门口运到院子里的煤栏里,吴琼说她装土栏,田川说你装的慢,他自己装,就这样,田川自己装自己运,吴琼站在旁边看着。
  祁老师上班了,因为他头两节有课,不好耽误,另外就是她在家也干不了活,田川是把课换到了下午,上午就是帮祁老师运煤。
  田川手脚麻利,干活痛快,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学生,而是像一个农村劳动力,街坊的人看到有一个陌生人在往祁老师的家里运煤,不知道是一个什么身份,就怀着好奇心过来看,走到门口看到吴琼站在院子里面。
  “我妈的学生,也是我的同学,一高中语文老师。”
  吴琼和邻居说。
  邻居点头,田川也微笑示意,继续运煤。
  看了一会,邻居走了,好像不愿打扰这二人世界,学生、同学、语文老师,好像这三个身份都符合一个身份——吴琼的对象。
  她给他烧了热水,叫他洗脸洗头,她把香皂和毛巾都是送到他的手上,似乎他和她的手也接触了,他感到很亲切,很温馨,她的那种腼腆的微笑和有点局促的话语叫他玩味不尽,他甚至萌生了一种念头。  
  过了几天,祁老师从后勤要了一麻袋劈材,后勤的人给她送信来了,说劈材准备好了。田川说我给你送家去吧,你也驮不动啊,祁老师说那行吧。这一次祁老师没怎么客气,好像他俩的关系比别人近了一层。
  “那你得把家里的钥匙给我,只要大门的就行了。”他笑着说。
  祁老师把钥匙给了他,说:“小琼在家呢,她今天休息。”
  田川心里激动了一下,他没指望看见吴琼,但既然能见面,那当然更好,前几天离开祁老师的家,他还真有点留恋。
  他把劈材用自行车驮到了祁老师的家。吴琼果然在家呢,说了几句话,田川说我走了,学校还有事。吴琼就送他。
  出门的时候田川向西边望了一望,发现西边门口道边挖了一条沟。  
  “那西边挖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
  “啊,是下水道,我们这趟房要联合挖下水道。”吴琼说。  
  “你们这没有下水道吗?”他问。
  “没有。所以大家商量挖一个下水道。”  
  “怎么商量的?”
  “管子统一买,大家摊钱。”  
  “活咋干啊?”
  “各干各的。”
  “什么时候干啊?”  
  “说是这个星期天。”  
  “这个星期天我来干吧。”  
  “不用了,我能干。”
  吴琼说得很勉强。
  “你能干?这是男人干的活。还是我来吧。”
  吴琼没有拒绝。  
  离开了祁老师的家,田川一路都在寻思,其实挖下水道是个技术活,挖宽了,增加劳动量,挖窄了,身体还下不去,挖浅了,冬天怕冻上,挖深了,也费无用功,即要掌握好宽度,还要掌握好深度,还要掌握好坡度,这是女孩子能干的活吗?即使吴琼能干,别人家都是男人干,而他家是女人干,是不是有点悲伤,老师也好,同学也好,他都应该帮这个忙,至于邻居们怎么说就随便他们说吧,只要祁老师同意,吴琼同意,他就应该帮这个忙。
  回到学校,田川和祁老师说了自己的想法,祁老师别麻烦你了,又是买煤,又是驮劈柴,又是挖下水道,我们家的活不能都叫你干,田川说你还客气啥,学生帮老师干点活是应该的。旁边的老师们也说,就叫田川干吧,挖下水道确实不是女人干的活,祁老师也就不再推辞了。  
  星期天这一次的劳动可能是田川有生以来最繁重的一次劳动了,但也是最愉快地一次劳动,吴琼总是站在他的身边,使他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中午祁老师还给他做了几个菜,三个人围着小桌吃饭,有说有笑,真像一家人,祁老师的家可能有好长时间也没有这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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