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闵文秀对几名小演员闹情绪，在耐心的解释着。嫣然一笑说：“都怎么了啊？噘着小嘴在生气，是不是心里不平衡了是吗？战士们现在需要的是睡觉，懂吗？”
　　柳珍贝拽着闵文秀的手，扬起红苹果似的小脸说：“师父，我的小节目昨夜练了半宿，膝盖都磨破了，连个亮相的机会都没有，我冤不冤呢？”
　　“是啊队长（把柳珍贝裤管提起来，露出血痂）说：小珍贝最用功了，取消了太可惜了吧？去请示一下，还是演出吧。”
　　闵文秀蹲在柳珍贝面前，看着柳珍贝小腿血痂，用手抚摸着，泪在眼中含着说：“还疼吗贝贝？为什么要这样？以后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了，啊。”
　　柳珍贝摇摇头用她那幼稚的童声说：“不疼了老师，我喜欢表演，以后会注意的，老师，今晚还能演出吗？我们都很努力了。”
　　闵文秀摇摇头，表情很沉重的说：“贝贝，今晚也演不了的，战士们四天三夜没合眼了，他们太困了啊，以后会演的，别难过了贝贝。”
　　男演员小赵也凑到闵文秀身旁说：“队长，以后再演这些词可都用不上了的。”
　　闵文秀说：“好了，看看战士们每天作训，能说都用得上吗？那是基本课。咱要想做一名出色文艺战士，基本功一定要扎实。所以呀，我们每天排练的不一定都能表演，明白了吗小赵？珍贝也要明白这个道理。
　　柳珍贝点点头，仍是噘着小嘴说：“知道了师傅，您讲的道理柳珍贝一听就懂。”
　　小赵无意间的说：“队长，听卫生队的匡院长说好像似要打大仗了，会吗？”
　　闵文秀站起身，思索片刻说：“也许吧，军队就是用来作战的。好了，你们先自由活动一下，我去卫生队看一看匡院长。”
　　闵文秀向她的文艺战士挥挥手，去了卫生队。后勤医院的医务人员、伤员走动着，匡雅云在查房、看伤员伤势。正在给一位战士量血压，看到闵文秀走过来，急忙处理完说：“文秀姐您好，今天没有演出啊？”
　　闵文秀走到匡雅云身边问道：“沃团说今天战士太困，休息睡觉是第一位。哎，怎么样？沃华给你准信儿了吗？你看，我这当姐姐的，见面就问这个，真不好意思呢。”
　　匡雅云拉着闵文秀，一边走一边聊着，她在闵文秀面前，吐露心事说：“文秀姐，是我不愿结婚，沃华早就心急的提出来不止一次，都被我婉转的拒绝了。”
　　闵文秀转过脸，站住脚问：“怎么？沃华不合你心意吗？他可是够优秀的了？雅云，千万可别错了主意呀。咱虽然也忧秀，但难得像沃华这样好男友啊。”
　　匡雅云嫣然一笑说：“咯咯咯咯，文秀姐，您想哪去了哇？”附在闵文秀耳边小声说：“秀姐，咱女人一结婚就怀孕，挺个大肚子行军多遭罪呀！一旦在坐月子换防怎么办？说说你吧，文秀姐，大海没说要结婚吗？咯咯咯咯。”
　　闵文秀也小声的说：“他呀，就知道练功、抛飞刀、飞镖，再不就上树。我要不说，他才不敢提呢。雅云，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咯咯咯咯。哎，雅云，你又有感觉要打仗了吗？”
　　匡雅云收住笑声说：“凭感觉，文秀姐，难道您就没听炮声越来越远、越来越稀吗？”
　　闵文秀思索一下说：“不是越来越稀，今天基本上听不到了，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又该挪防了吧？这些年总是这样，枪炮声一停下来，打起背包又出发。”
　　两人转到一处残垣断壁地方，坐下谈心。两人亲切的手拉起手，坐下对笑一下。匡雅云给闵文秀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儿及散发说：“文秀姐，您太辛苦了，您每天的工作让我看的心疼，都是该死的东洋人闹的，我分析小鬼子快完蛋了。”
　　闵文秀看着匡军医微笑说：“雅云，特殊时代造就一批特别的人，姐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雅云，说说小鬼子快完蛋你看到的理由？我也感觉这些丧尽天良的东洋人气数已尽！”
　　匡雅云语重心长的表达她对时局的看法，神情非常凝重的说：“小鬼子发动的战争战线太长，兵力分散是一方面。关键是他引起世界公愤；北面苏联参战，南面他们偷袭了珍珠港，引起美国人愤怒，美国也声明参战。小鬼子在华伪满帝国更不得民心，东北抗日联军搅的他们不得安宁。仅这几项就可以看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日本发动的这次战争，不仅伤害了中国和东亚各国，他本国也大伤元气，死伤几百万条性命。”
　　闵文秀表示对匡雅云观点赞同，于是说：“嗯，我也觉得也应该是这样，你说的这些是很有逻辑性，也复合事物发展规律。法西斯、小日本的轴心国计划在世界不得人心，所以也难得天下。不过，现在更加疯狂地对我国狂轰乱炸，尤其是那些大都市，被小鬼子弄的到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我们老祖宗留下许多宝贵财富，拿走的还不算，任意烧毁。”
　　匡雅云补充说：“还有另一点，小鬼子兵源可能有断层，看俘虏里有十二三岁的娃娃兵，女兵这两年有奶奶级的。想想看，有人一旦偷袭他本土，连个藏身地方都没有。我看啊，再打两年，天皇该领着皇后参战了。”
　　两人正说话间，团部勤务兵于江来报。于江走至两人近前，敬个军礼说：“首长好，古团长要两位首长去团部议事，越快越好。”
　　匡雅云给小于江还个礼问：“小江，要我也去吗？哎，你别着急，慢慢说。”
　　于江长长呼吸两口，稳定一下心神说：“是的，我到这院来就是来通知匡院长的。正好赶上闵队长也在，我就省事了，古团长说：越快越好，马上有行动。”
　　于江说完，向后转，跑步回了团部。团部屋里坐着沙师长和古平洋，沃华三位首长。
　　沙师长还在唠叨中，他又语重心长嘱咐着，一长串的诉说：“沃华，你部要潜伏进齐哈市。所以，尤文豹那个地头蛇人物，必须了解清楚。兵家不是有那句老话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齐哈市是一座古城，早在元代、明代、和满清初期，那里就曾是镇守边关要塞，至今还有古代校军场、点将台的建筑史记和实物存在。今天齐哈市可是鱼龙混杂都市了，咱再给他重重的抹上一笔，让他们临死前也别得安宁。”
　　沃华点头应着，神情非常凝重说：“有古平洋部做后盾，一定能完成任务。让我心里最有底的是，有文秀大姐在身边，我心里有底气实足，像有了靠山似的。”
　　沙师长又接起话来说：“我估计，日本人北山工事有可能尤文豹密派他的手下信任者、并参加修筑军事山洞、而且有活着出来的人？这方面要仔细搜集一下信息。真能找到打开密室大门钥匙，那可是省下好多事，也安全。”
　　沃华在细心的听着，也仔细的分析着，于是说：“首长的分析是正确的，连我们都能想到的，尤文豹那么精明人士怎能想不到呢？这一点那个小册子里也写的很清楚。有这本基础资料，去开展地下工作就方便多了，这份来自齐哈市地下市委的资料，太珍贵了。”
　　沙师长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息，他并不是爱唠叨，像在战斗部队中去派遣谍战工程人员，在3师66团还是第一次，所以他沙师长心里没底。思索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尤文豹是财迷，不可能对那一大笔财产无动于衷。”
　　沃华听的非常仔细，随口说：“首长分析的有道理，首长，您接着说。您刚才分析的几项都非常有参考价值。是在事前想到、事中才不会出错，事后一定是收获成功。”
　　沙师长又接着说：“我分析的理由是，尤文豹父子本质是财迷，他知道尖山子金矿一切事，那里有他股份。是他为什么三渡东洋？并且把岗村井边妹妹、岗村攸美子聘为三姨太，他们勾结日本人，首先想到攀亲。况且有个好基础，岗村攸美子和尤文豹是发小，攸美子是齐哈市生人。她们的父辈是商人，齐哈市的常住人口。但也经常回东京都老家。尤文豹又和岗村攸美子在东京都念了四年大学。你看看，就这关系还不够铁吗？”
　　沃华又插上一句说：“首长，您直接明了的说出因由，我们好做参考。您对尤文豹和他三姨太的分析太到位了。”
　　沙师长又接着说：“尤文豹他爹尤明远以前并不是亲日派，只从他在尖山子金矿股份没红利那天起，他才发现，按前些年在东北亚，老方式去对待当前财路，是等于此路不通。从那天起，尤明远开始动了脑筋。”
　　沃华又插上一句说：“首长分析的有道理。”
　　沙师长说：“尤明远知道，控制他木材商行、矿山产业的手，是东洋军政要人，伪满州国不防碍他财路。从那一年他的外交，转入东洋。尤文豹的老爹、尤明远也知道，岗村井边的家庭，在东京、东北亚、东亚南亚是有背景的，这条路线必须要走。”
　　沃华站起身，给首长倒上一杯凉白开水。沙师长有所觉悟到到自己太啰嗦。他笑着说：“啊，沃华，你看我说这些多啰嗦、别影响总指电文的中心指导意义。刚才这只是我个人对东北亚、头面人物尤文豹的估计，详情我也不太清楚。提出的支离破碎线索，也是看到那本小册子才知道一些，仅供你参考。”
　　沃华很认真的看着沙师长说：“首长，您的教导我牢记在心，我这次的任务觉得太重，多年来依靠古团习惯了。”
　　古平洋急忙接过来话题说：“沃华，我们永远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一直到解放全中国。不要说谁依靠谁，咱都是互相依靠的可靠战友。”
　　沙师长指着沃华，点点头说：“沃华、古平洋说的对，他仍然是你的后盾。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你要把那小册子弄明白，让闵文秀一定弄清楚册子里面每个人的背景，以及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那小册子里的材料是内线人物提供的。內线人物代号总指是要另行通知你的。今天咱说的这些只做参考，在实打实工作中，还要随机应变。”
　　沃华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于是说：“首长，您说的这些太重要了，沃华一定照办。”
　　沙师长又补充几句：“那可是总指三天前派人专程送来的重要文件，那个二十页小册子前天我看过了，是尤文豹其人及家庭、社会关系、国际关系的大概，你要仔细分析，应该能了解清楚的。”
　　沃华看了一眼古平洋说：“首长、团座，咱们什么时候开跋呢？”
　　沙师长说：“别急沃华，在齐哈市周围还有两股强匪，号称草上飞的是大当家的。他们在兴安岭深处有老巢。这伙强人更不可轻视，匪首是汉人，拢络各民族有二百余人。另一伙穿山虎是马匪，光是坐骑一百余乘，你们特工兵团都不要去对付他，他们的事会有人解决的，是要古平洋去收拾他们。”
　　古平洋在一旁急的直踱步，沙师长说的没完。
　　沃华用眼睛余光一直看着古平洋行为，他并不嫌沙师长说的没完，在耐心的听。有些恳求的样子说：“首长，我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沙师长毫无掩饰的在指示，于是说：“你的主要任务是，打进齐哈市上层内部，掌握电文中所要的东西。一切防碍你中心任务的事，无论他有多重要，必须绕开他们。”
　　沃华有些没底气的说：“这是要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啊。”
　　古平洋走到窗前，看着远方各营驻地，低低的声音，像似自言自语说：“出奇的安静啊，都在大睡呢。嗯，有点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啊。”
　　沃华侧身看着古平洋说：“哦！团座，莫非又要有大动作？”
　　古平洋没有任何思索的接着说：“中央军委前指的文件隐约的告诉我们，下一步是解放东北，所以才默默地派兵潜入，明显是为解放东北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