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正在狼吞虎咽吃杂面饼子的古平洋，被沙师长堵在屋里。他那些狼狈失态的吃像，全都落入了沙师长的眼帘。没顾得上擦一擦嘴，着急忙慌地把最后一口饼子咽了下去。
　　沙师长看着古平洋说：“呵，吃的好狼狈，也吃的好香啊，看来心情不错吗。怎么样，二位将军，伤亡不大吧？”
　　沃华抢先回答说：“报告首长，一枪一弹没发，没见一个敌人，所以零伤亡。”
　　古平洋抹了一把嘴巴说：“沙师长，您在这个时候来看守备团，一定是另有玄机吧？战况已向您汇报过了，说吧，是不是另有差遣？”
　　沙师长看了一下两位爱将，对古平洋说：“平洋啊，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这双眼睛啊，对66团是个大动作。也许被你猜到了吧？听你话音，说出守备团，指定是猜到了。”
　　沃华看了看古平洋：“团座，您真的猜到了吗？四天三夜您可一个字都没提呀。”
　　古平洋也在疑惑中，于是说：“沃华，我猜到什么了？是司令员说的说出守备团，指定是猜到了。我说了吗？咱哪有那两下子啊，什么也没猜到。”
　　沙师长一笑说：“现在可以告诉二位了，这场大决战，把66团留作守备团，是司令员的命令，原来我也不知道司令员的用意，决战后布属新任务时，我才明白司令员的用意。”
　　沙师长的两位卫兵，在房门外守卫着。两位团首长，对沙师长突然到来，感到吃惊。古平洋猜测到，一定是有新任务，但猜想的不太准确。
　　沃华站在一旁自言自语说：“师长的此刻到访，一定有重要大事，我们怎会猜得出来呢？看来，这个团部大概用到期了，又不知道开往何方？”
　　古平洋放下碗筷，急忙和沃华两人立正敬礼，回答着：“报告师首长，对不起，刚才是解决个人问题关键时刻，没倒出嘴来汇报和接待首长。现在正式汇报：首长，战场上零伤亡。一小时前报告过的，又问一遍，是不是有新动向？”
　　在吃饭时候，师长的突然到访，又是在饭桌前，场合不严肃。
　　沙师长摆一下手说：“平洋，急三火四的，快咽下去，会噎着的，去喝口凉水吧。都已经说了好多话了，还有重新敬礼正式汇报的意义吗？乱弹琴！”
　　古平洋很随便的问道：“是！取个乐吗？谢首长关怀，师长的到来，一定是要改善一下伙食吧？说心里话，一个多月没尝荤菜了，真馋的受不了。”
　　沙师长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一声叹气说：“唉，难为大家了。怎么，馋了吗？可能要忍着点了，现在后勤没有改善生活物资。”
　　古平洋又在调侃的腔调说：“不打仗不行啊，军刀没血喝，战士沒肉吃。闲的骨头散了架子了。莫非是有特大变动？再大大方方地敲一下小鬼子，弄些给养吧。”
　　沙师长发现古平洋有些不对头，两只眼睛盯着他说：“原来你古平洋不是请战，是在发牢骚啊？说吧，把委屈都说出来。说对了咱一起委屈。委屈要是有用的话，何必抛头颅洒鮮血呢？平洋，你的一惯可不是这样啊。”
　　古平洋很严肃的表情说：“首长，老部下古平洋从来没有委屈，从来也不发牢骚，今天见到您，只想说两句心里话而已，真没别的意思。”
　　沙师长又心平气和的表情说：“两位，坐下吧，咱说说话，也是布置一下新任务。”
　　古平洋是困倦的疲劳，让他有些萎靡不振地说：“师长，前方枪炮声还稀疏可听到，师首长应该在总部或师部，没闲时间下到刚刚撤下来的团部来？”
　　沙师长自己找个地方坐下，两个卫兵还在房门口站着。沙师长打个手势，看着两位团长说：“二位请坐，我是来阵前遣将的，有个心里准备吧。平洋啊，是要有思想准备，千万不准闹情绪，一定要服从大局，战时闹情绪可就不对头了的。”
　　沙师长的谈话，弄的古平洋和沃华满头雾水。
　　古平洋莫名其妙的表情说：“请首长明示，我古平洋是好闹情绪吗？今天可就是师长不对了，您还没和我们说什么内容呢，你让我们闹什么情绪？从哪里开始闹情绪？”
　　沙师长站起身，在狭窄的屋里，一边踱步一边说：“我没说吗？记得我说过了啊？哦，是你们没听清吧？”
　　古平洋大笑说：“哈哈，首长，沃华可以作证，我可没听到首长说过哪些事？想要闹情绪，也该有个根由啊。什么原因都没有，让我们得从哪开始闹？”
　　沙师长还在一边踱步一边说：“我没说吗？平洋，沃华你们俩好好地想一想吧？”
　　古平洋有些不屑一顾的表情说：“请沙师长告诉我古平洋，您让我做什么了？下过什么命令？内容是什么？说的详细一点，好让我从哪开始闹情绪呀。”
　　沙师长有点如梦方醒似的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哈！平洋说的好，你看，我这不是也闹情绪吗？正题未谈已经语无伦次了，哈哈哈，好吧，那我就说一说吧。”
　　沙师长坐在他两位下级面前，神情庄重的把总部电文内容，详细和二位团长细说了一遍。并正重的通知沃华，从现在起，已升为团长，闵文秀晋升为团政委，龙大海晋升为副团长，丘立国晋升为参谋长。
　　古平洋疑惑不解的问道：“师座，怎么？是要把66劈开吗？”
　　沙师长喊过来警卫员：“小李、小赵去外面门旁守一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去吧，一定守住。”
　　警卫员敬礼退出说：“是！首长，一定完成任务。”
　　古平洋、沃华方才觉得有新动向，两人立正姿势站在沙师长面前。沙师长刚进屋时，是开了开了几句玩笑，让两位团首长放松一下心情，开始说正事；
　　沙师长用命令口语说：“二位团长，稍息、坐下。”把电文和齐哈市军政要员、尤文豹的资料册也一并交给沃华说：“古团长、沃团长，二位仔细看一遍，记住要点，然后马上交给闵文秀让她仔细阅读。这是一本内参秘密材料，不可向外传阅。文秀看完后，马上烧掉它。”
　　古平洋举手示意问道：“首长，这个是尤文豹的家事，呵，老爷子八方姨太太，精力够充足的。呵，儿子也可以呀，还有个日本姨太太，了不起。请问，是要让闵文秀编剧本吗？”
　　沙师长轻声一笑说：“呵呵，编什么剧本？闵队长编剧本还用得着这类题材吗？这次战略转折点她要唱重头戏，所以她被提拔为团政委。平洋、沃华，司令员可是煞费心机的运筹帷幄，才敲定了今天的决策的。”
　　沃华也举手示意问道：“首长，我和龙大海、闵文秀、丘立国被提干，兵在哪里？莫不是封几个光杆司令吧？”沃华又摇一摇头说：“师座，古今中外也是首创吧？”
　　沙师长一脸严肃正气说：“沃华，问的好！现在先不说，稍后再告诉你。注意！电文是绝密材料，一号命令：你们提到的几位仔细阅读后焚毁，这是司令员的亲口命令。”
　　沃华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一遍，又递给古平洋说：“团座，还真让你猜着了，将66一分为二，一大一小，我的团是66附属团。哎，首长，直接把66团晋升师不就很好理解了吗？”
　　古平洋看完交给沃华，走到窗前，目视远方蓝天白云。沙师长走到古平洋身后，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又走回沃华身边。
　　沙师长坐在正在读文件的沃华对面，看着沃华说：“真聪明，用不了几时，那是要经中央军委批准的，一号首长可能在申请中，啊，这是猜测，绝不可当真。”
　　沃华接过总指电文，先是一目十行看个大概。然后他又逐条的仔细推敲，最后认为自己很难胜任说：“首长，任务如此艰巨，怕我难以胜任。”
　　沙师长在两团首长看文件时，他在自言自语的说：“沃华，这是一号的任命，谁也改变不了的。看详细了，还有闵政委呢。司令员曾夸过几遍文秀同志的文韬武略在他之上，司令员说，有闵文秀给你们掌舵没问题。”
　　沃华说：“首长，有文秀大姐做政委，我只好努力去做了。”
　　古平洋走回来坐在沃华身边，沙师长看着两位团长说：“两位请注意！这次行动一定要保密，等大部队西行到无人区时，小分队立即成立，单独执行潜伏任务。平洋，就这样吧，两小时以后马上行动。”
　　古平洋有些措手不及的表情说：“呵！首长，动作这么快？”
　　沙师长拍一下脑门子说：“瞧我这记性，司令员命令说：沃华和匡雅云、龙大海和闵文秀在行军中闪电结婚。记住，古平洋团长，这项任务是另一项任务中核心。”
　　沙师长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样子说：“马上准备吧，这是司令员的命令，看样子战争在转型阶段，一切要只争朝夕。”
　　沙师长深情的看着两位爱将，重新的嘱咐一遍，特别关注的对沃华说：“沃华团长，一号命令你，在咱三师66团随你挑选一批精兵强将，组建你的特工兵团，人数在十五至二十人之间。特别指出，古团长一定配合，或是说你古平洋给沃华直接派员。”
　　古平洋面对沙师长说：“首长，已经有眉目了，还用派吗？”
　　沃华点头看着沙师长说：“首长，让古团安排吧，他会考虑周全的。”
　　沙师长又在一长串的嘱咐中说：“也好，沃华，一号首长任命你任特工兵团团长，龙大海任副团长、闵文秀任政委、丘立国任参谋长，还特别强调你和匡雅云要闪电式结婚。龙大海和闵文秀更要提早解决婚姻问题，可以在行军路上举行婚礼。至于团里其它编制，都由你沃华团长自己安排。这是一号口头命令中提到的。”
　　沃华看着沙师长，一笑说：“呵呵，首长，闪电结婚您已经说过了的。”
　　沙师长摘下军帽挠了几下头皮，转身又回到坐上，古平洋和沃华也随着跟了回来。
　　沙师长觉查到自己唠叨，于是说：“对不起，是有些唠叨。任务就是电文中布置的，很明确，电文阅后焚毁，资料不必焚毁，但一定保密，它关系到齐哈市地下组织的安全。你们可以在执行任务时候带上他，用得着。是总指为了这次任务而编写的，日后要仔细参考。但有一点，电文并未指出，本人补充一下。”
　　沃华凑到沙师长面前说：“首长，您尽管吩咐。您说的我们都会牢牢地记在心中。”
　　沙师长小声谨慎的说：“你部此去不单是抗击倭寇，还有齐哈市那里的一号军政要员，也是地方武装头号统帅，威震东北北部的掠财官——尤文豹。这位先生很棘手。他不反对任何一派军队，但反对任何伤害他尤氏财产的集团的人，这就难办了。咱要拿回劳动者成果，那就一定会成为他的敌人，他有重兵兵权在握。”
　　沃华看着沙师长说：“首长，他在明处，咱在暗处，观其行而后决断，也没什么可怕的。”
　　沙师长又抢回发言权说：“据內部透露，尤文豹其人能详知山洞弹药库、兵工厂、菌培所等重要部属，他的三号夫人是日本驻东北司令官岗村宁次堂弟岗村井边亲妹妹，叫岗村攸美子，还有个中国名字叫梅香兰。啊，材料里都有，我不多说了。”
　　沙师长点着一颗纸烟，猛吸一口，呛的咳嗽起来。
　　闵文秀和她的同事们在训练间歇时，绰号袖珍小不点柳珍贝，走到闵文秀面前说：“队长，师父，为什么又取消了演出呢？弄了两天的，白费心思了，没劲！”
　　小赵也凑到闵文秀面前，噘起小嘴说：“队长，珍贝问的我也想问，赶情，白忙了两天三夜。”
　　这就是那个年代兵营中的生活，不单单有强大的作战部队，还有强有力的后勤保障。比如战地医院，要为作战负伤的战士治疗伤痛。再比如战地宣传队，他们要排练鼓舞士气的好文艺节目，是战士们的精神食粮。可是，一场大决战，战士们熬了四天三夜，取消了演出，这些小演员们在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