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木偶人26——30

　　二十六
　　
　　语文、数学、英语这三科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占中考分数的比重最大。到了初三，不管孩子的成绩怎么样，大多数家长都觉得应该送孩子去补课班“加餐”。
　　可馨儿的母亲也不例外，这些天，她正在忙着给馨儿物色优质的补课老师。现在的家长都很重视教育，于是社会上补课班很多，但是要找到合适又优秀的补课老师确实是不容易，为此馨儿的母亲绞尽脑汁。
　　首先是英语老师。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饭局上，馨儿母亲遇到了远房表姐。以前她和这个表姐联系较少，谈话间她了解到表姐也在这个城市上班，表姐的女儿在S中上学，是去年才考进去的。每当遇到优秀学生的家长，馨儿的母亲总是很兴奋，总是想和她套近乎，以便获得一些资源，比如补课老师的联系方式，学习的方法等等。
　　所以，当听到表姐的女儿是S中的学生时，馨儿的母亲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表姐啊，你看你多有福气，有那么一个争气的女儿，真不错，怪不得保养得这么好，像个大姑娘一样。妹儿有个事情要求你，我们家馨儿马上就要中考了，成绩在S中的边缘徘徊，能不能考上还是未知数，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她成才，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你也知道，考上S中就等于一只脚迈入了重点大学的校门。都说数学和英语是最关键的两科，我想给馨儿物色数学和英语的补课老师。但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能不能请表姐给我推荐推荐？”馨儿母亲的嘴像抹了蜜一样。
　　表姐迟疑了一下，想到馨儿和女儿不是一届，不存在竞争关系，而且又是亲戚，便答应下来。等饭局结束后，表姐把馨儿母亲拉到一边，悄悄说:“我给你介绍两个老师，她们绝对是市里一流的老师，她们本来都不愿意补课的，只愿意带熟人介绍的学生，一般人她们还不帮呢。”
　　表姐介绍了两个老师，一个英语老师，一个数学老师，都是曾经为她女儿补过课的，彼此都很熟悉，所以这件事情要成，自然是要表姐出面了。表姐想了想说:“这样吧，下个周一的晚上，我们单位要请客吃饭，我把那两个老师叫来，你带着馨儿来，然后你们坐一桌，熟悉熟悉，我把馨儿介绍给这两个老师，看她们愿意不愿意帮忙。”
　　到了周一晚上，馨儿母亲带了女儿到饭店与老师会面。馨儿是个羞涩的女孩，虽然她不像别的同学那样有“教师恐惧症”，但第一次和老师；尤其是自己不熟悉的老师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吃饭的时候，馨儿几乎一直低着头，她基本不好意思夹菜，每次都是母亲夹给她，两个老师长什么样，她都没看清楚。
　　中国人许多事都是在饭局上解决的，这话说得没错。有姨妈出面，馨儿补课的事基本搞定了。
　　英语老师是亲自登门补课，而且是“一对一”，每个周六早上老师都要来馨儿家。补课的前几天，馨儿母亲单独请姨妈和侄女吃饭，以表示感谢。
　　吃了饭，馨儿母亲端起酒杯:“表姐，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来，我敬你一杯。”她一仰头，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都是亲戚，这样就见外了。不过，馨儿，姨妈跟你说，这个老师很难得，老师布置的作业你一定要完成，不要像我女儿一样，整天嘻嘻哈哈的，一点不认真。”
　　馨儿心想，别的事也许我不上心，可是老师的话我是绝对会照做的。
　　周六的早上，英语老师来家里了。这个老师补课真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她能把枯燥的语法知识编成有趣的顺口溜，只要一念就能熟记于心。老师还给馨儿带来了一本试卷，下课的时候，她把其中两套试卷折了一个角，对馨儿说:“课后你抽时间把这两套试卷做一下。”
　　经过这位名师的点拨，馨儿的英语有了很大进步，做题的正确率大幅上升。最重要的是，馨儿对英语这门课的兴趣慢慢增加了。
　　老师刚走，馨儿就拿过试卷来做。那些题在馨儿看来简直是小菜一碟。她专心的做着英语试卷，做了一套又一套，她甚至忘记了时间，她没注意到其实她早就把老师布置的那两套试卷做完了，甚至快要把那一本试卷都做完了。馨儿做着做着，心里充满了快乐，每做完一套试卷，她心里的成就感又多了一些。在别人看来最讨厌的作业，馨儿居然喜欢了起来，她越做越兴奋，看题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好像是一只饿极了的老虎盯着即将到嘴的猎物。
　　夜幕悄悄的降临了，月亮挂在空中，柔和的月光射进书房，与桌上的台灯的光交相辉映。“馨儿，睡了吧，你看都几点了，该休息了。”馨儿母亲说。
　　“我试卷还有最后一点没做完，我再做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睡了睡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学校补数学呢。免得明天听不好课。”
　　馨儿抬头看了看钟，不由得一惊，已经十一点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忽然发现，做作业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馨儿从小就被束缚着，中考和高考是一座独木桥，想要顺利通过就需要把其他的爱好砍掉。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需要按标准来做，其他与标准不符的通通要被去掉。于是馨儿不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是什么，每当别人问她“你喜欢做什么”时，馨儿总是一脸茫然。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曾经一度，馨儿觉得自己很厌世，她没有爱好，没有朋友，她觉得活着真没劲，她看不到生活的丰富和美好。于是她没有调剂自己情绪的能力，每当遇到不如意的事，当然多是考试没考好，被家长责骂之类，她便觉得这个世界都灰暗了，内心极度的抑郁，往往生出极端的想法来。
　　可是现在，馨儿似乎是找到了一样与众不同的爱好----做试卷。馨儿没有朋友，从此之后，试卷就是她的朋友。英语试卷里几乎都是选择题，做得多了，她觉得她们是那么简单，几乎是只要瞟一眼题目，她就能得出答案。馨儿发现她爱上了她们。有时，她甚至会对着她们傻笑。高兴时还会抱起试卷来亲两口。
　　馨儿做得越多，馨儿的母亲就越高兴，她认为女儿终于会自主学习了，长大了，不用她监督了。于是，母亲表扬女儿的次数增多了。
　　“馨儿，我的宝贝，你终于长大了，终于把学习当成自己的事了。我以前就说过，学习不是帮父母学，也不是帮老师学，是为了你自己有一个好的前程。”有时，看着馨儿如此刻苦，母亲会还说，“宝贝，过来过来，奖励你一个吻。”从前，馨儿母亲从来没有和她亲近过。
　　到底是因为馨儿变得爱学习了，爱做作业了呢？还是因为她想得到老师家长的表扬才变得这样，她自己也说不清。
　　
　　二十七
　　
　　周日上午，馨儿早早起床，她要到学校去找姨妈推荐的数学老师补课。或许是因为她比较乖巧，从小到大，老师们都很喜欢她，经常夸她勤奋好学。因此，与别人不同，馨儿觉得老师们都有一种亲和力，吸引着她去接近她们。馨儿和老师们都比较亲近。
　　临出门，馨儿在镜子前照了照，她穿了她最喜欢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显出几分飘逸和妩媚，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照什么照，快滚去上课！”馨儿母亲最讨厌女儿照镜子，她认为美是耽误学习的，所以学生为了前途，就不能美。可是青春期的少女没有谁是不爱美的，馨儿也买了小镜子揣在书包里，下课时，放学回家后，时不时偷偷拿出来照一照，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有一次中午放学，馨儿正在吃午饭，母亲悄然走到馨儿书房，开始翻馨儿的书包。孩子进入青春期，父母总是喜欢打探孩子的秘密。于是就有父母喜欢偷看孩子的日记，书包，好像企图发现什么痕迹一样。母亲正在翻馨儿书包，忽然听得“砰”的一声，一个亮晶晶的小方块掉出来了。母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镜子。
　　吃了饭，馨儿回到卧室，看到母亲阴沉着脸，她不懂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你整天忙着照镜子，心思哪里还在学习上，难道你才这么大点人就想着嫁人？你去学校是学习的，不是相亲的，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没有好的工作，谁会要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人家李诗筠那么漂亮都不像你，你长那么难看还好意思照？只要成绩好，长得不好也没关系，还是会赢得很多人的尊重。”
　　母亲知道馨儿不难看，可她就是要故意这么说，给女儿敲警钟，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要告诉女儿“人丑就要多读书”。
　　第一次去上课，馨儿想给老师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母亲就是要剥夺她美的权利。
　　这是馨儿第一次抬起头认真的看数学老师。她只看了数学老师第一眼，就被老师身上的某种东西深深的吸引了。这个老师的皮肤很白，一头大波浪随意的披在肩上，显得有些妩媚动人。这个老师打扮得很漂亮，穿这一条黑红相间的连衣裙，高跟鞋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老师个子不高，馨儿却感到了她身体里散发出的强大的气场。
　　馨儿刚见到这个老师，觉得她一定很严厉，有点怕，可是听她讲课，又觉得她很温柔，馨儿突然觉得这个老师就如自己的亲人一般，有种很亲切的感觉。馨儿胡乱的想:这个老师的孩子多大呢？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大了？不对不对，她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呢！从这天起，馨儿似乎对这位老师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每次补课，她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她多么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让她与她喜爱的老师多待一会，哪怕几分钟她也满足了。
　　这个数学老师，说是C中的名师也是名副其实的。她讲的题都很难，每次她在黑板写了题，都给馨儿一段时间思考，然后让馨儿讲讲自己的思路，最后再循循善诱地讲出解答方法。据说她带的班级考上S中的学生人数是全校最多的，许多家长都想法设法托人把孩子往她的班级送，她几乎是全校最受关注的老师。
　　补课补了一段时间，馨儿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
　　馨儿的母亲对女儿说:“馨儿，这个老师是我们费劲心思找到的，而且她一般不轻易给人补课，除非熟人再三请求帮助，所以你在这个老师这里补课的事，千万不要拿出去炫耀，我们尽量保密，尤其不能让李诗筠家知道。”
　　现在的人都这样，为了不让别人赶上自己，优秀学生做自己买的习题；在外找老师补课，都是悄悄进行的，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对外还称自己什么也不学，只是因为智商高才有好成绩的。
　　可是，现在的家长也是疯狂的，为了给孩子谋得一个好的补课老师，到处打听，每个父母都尽可能的把市里名师的信息搜罗出来。很快，馨儿补课的事传到了李母的耳朵里。李母下定决心，不管多么难，不把女儿塞进这个老师的补课班不罢休。她打听好了这个老师的住址，一趟一趟的往老师家跑，一次被拒绝，两次被拒绝，她还是不甘心，古代有三顾茅庐，李母这样跑了三四次以后，老师也被李母的执著感动，答应了她的请求。这样，李诗筠和馨儿一起参加了了数学补课班。
　　又一次周末，英语老师来给馨儿补课，老师问她:“馨儿，你作业做好了吗？拿来我看看。”馨儿拿出那本英语试卷，老师翻开，馨儿把那本试卷全都做完了。老师惊讶之余，对她说，“馨儿，你真是个难得的勤奋的好学生。”
　　馨儿的母亲很少会承认女儿的勤奋，女儿每天学习到深夜，她还是觉得女儿不够努力，因此成绩不理想。但馨儿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这样一来，每次母亲说她不够努力，她都觉得很委屈。
　　补完了课，母亲问老师馨儿的学习情况。老师说:“馨儿是个学习品质特别好的学生，会主动学习，这样的学生现在很少了，我回去要以馨儿为榜样，教育教育我的孩子其他学生，他们要是有馨儿一半努力就好了。”老师还说，“馨儿看上去很内向，其实她是个很内秀的女孩子，我想她将来一定是非常优秀的，作为家长，你应该高兴，有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馨儿很少听到别人说她优秀，从小到大，她一直承受着母亲的冷嘲热讽，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认为，她是配不上“优秀”这个词的。而今天听到老师说自己优秀，内心有些狂喜又有点不好意思。馨儿很少听别人表扬自己，其实她内心是很渴望别人的赞许和认可的。于是，她就更加卖力的做作业，以获得老师的赞美。虽然初中要求掌握的知识并不难，那些题目都大同小异，完全没有必要做那么多，只要知道原理就够了。可是馨儿还是很热爱做作业，她总是一套又一套的做着试卷，就这样乐此不疲。到最后，英语老师那里的试卷全都被她一个人做完了，老师不得不让她母亲带着她到书店里买试卷。
　　下一次月考，馨儿的英语成绩是112分，虽说只有几分的进步，越往后面进步的空间越小，越难提升嘛，但到底是上了110，意味着又上了个台阶。老师来补课的时候，又把馨儿一顿猛夸，馨儿心里甜滋滋的。
　　馨儿依旧“刻苦努力”，她把做英语试卷当作玩游戏，每做完一张试卷就好像打通了一关，她心里的快乐就多一点。当然，老师的赞美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馨儿就没有那么大的动力了。馨儿是渴望鼓励和赞美的。
　　可是后面的考试，馨儿基本在110左右徘徊，老师和家长希望她能考到115，毕竟这个分数，上S中的几率就更大了。可惜馨儿就是没有进步。
　　“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成绩还是不能拔尖？”馨儿不知道，老师一时也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段时间，馨儿“玩得”有些疲惫了，可是她依旧每周坚持完成一本试卷，她不能让老师看扁了她。
　　有一天补课完毕，馨儿的母亲又问起老师女儿的学习情况，老师想了想说:“可馨儿是个很努力的学生，但是馨儿，我觉得你用心还不够，你还是不够主动。你只是很听话，老师，家长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可是，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啊，你应该主动的认为这件事是我要做的，并且从中有所收获。”
　　“用心一点，馨儿。”老师最后说。
　　
　　二十八
　　
　　馨儿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女孩，每当她有什么想法，总是不擅长表达出来，要别人邀请她发言，她才会说出来。其实从小读过许多名著的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可是现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酒好也怕巷子深了，人们需要学会推销自己，自己的才华才更有可能被发现。身边有一个锋芒毕露的人，馨儿的光芒便暗淡了许多。
　　从前，馨儿一个人补数学的时候，老师总是温和的微笑着看着馨儿，等待她把自己的思路讲出来，现在来了一个李诗筠，把风头全部抢了。每当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题，还没等老师提问，李诗筠就开始说自己的思路，从此馨儿沉默了。
　　李诗筠长得很漂亮，人见人爱，性格也很开朗，下课的时候，李诗筠还会主动和老师一起离开教室，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好像根本没把老师当成真正的老师。有的时候，老师还会把胳膊亲昵的搭在李诗筠的肩上，馨儿看她们的背影，多么像一对母女啊，她心里不禁有些嫉妒李诗筠。馨儿心里想，自己到底还是不如李诗筠，李诗筠有才有貌，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她心里的自卑感又回来了。
　　馨儿觉得李诗筠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便对李诗筠有了芥蒂。
　　有一天，补习完数学，馨儿母亲来学校接女儿。母亲问老师:“老师，馨儿的学习情况怎么样？她是不是有点笨啊，怎么老是学不好。”
　　“哪里哪里，馨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老师轻轻抚摸着馨儿的头说，“馨儿是个好孩子，又漂亮，又聪明，还很听话，要是我的女儿也像她一样多好。”
　　馨儿只觉得头顶一阵温热，老师的抚摸感动了她，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是我的母亲也像老师一样多好啊！”一时间，她的眼睛竟有些湿，她以为自己发言很少，老师会说她很笨，不如李诗筠聪明呢！
　　老师温和的笑容弥漫了整张脸，她久久的注视着馨儿，馨儿有点脸红，低者头，她感到老师的气场如此强大，老师的身上好像有无数光芒，让她不敢抬起头注视自己的女神。
　　“馨儿，抬起头来看看我呀，怎么害羞了，你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呢？把自己展示出来，多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欢的。自信些，不要那么自卑嘛，你那么优秀，有什么好自卑的啊！”
　　馨儿突然觉得自己的整片天空都被点亮了。
　　老师多么好啊，她用她的爱激励着馨儿努力，再努力，不断向前进。她的爱让馨儿更加自信，原本馨儿的数学成绩不太好，甚至连优秀都达不到，可是老师的关爱给了她很大的动力，馨儿的成绩有了很大进步，甚至考到了113。
　　以前馨儿走路总是低头弓腰，显得很没有精神。如今，馨儿自信了起来，她高高的昂起头，背脊也是直挺挺的；甚至连看人的眼神都变得高傲了，她不再为了同学们的不理不睬而忧伤。有那么多老师欣赏她，关心她，赞美她，她甚至有些不屑和同学们交流了，她极少微笑，眉羽间显示出孤傲的神色。
　　成绩好的人果然是骄傲啊，馨儿终于体会到骄傲的滋味了。老师们纷纷表扬她，下课的时候，班主任还会把她叫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微笑着和她谈谈心。她感到同学们对她也尊敬起来。馨儿是有些厌世的，还有些钻牛角尖，由于母亲的教育，她认为:人与人之间是没有真正的友谊的，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就不屑于感情上的事了，她觉得她现在是老师眼里的优秀人才，她不需要友谊。
　　每当路上遇到同学的时候，馨儿总是高傲地走过，从不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这时候的馨儿是如此的热爱独孤，她相信，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由于馨儿的孤傲，大家都不太喜欢馨儿。偶尔馨儿不得不和同学说几句话，同学们也冷眼相向。
　　可是，馨儿不在乎，数学老师的关心就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着馨儿，她的内心还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馨儿常常想:要是这个老师是我的母亲多好，在她的关心下，我一定会很快乐的成长，成长得更好！为什么我母亲对我如此之严厉呢？只会贬低我，挖苦我，那样的严厉简直让我喘不过气来。如果这个老师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学习，来报答她。有时，恍惚中，馨儿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老师的女儿了，她的思绪飘到了老师家中，她似乎看到自己在课桌边一丝不苟的写着作业，老师，哦不，母亲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这个人换做她母亲，她便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对老师有着深深的依恋了。
　　可是这样的事，馨儿还是只能想想罢了，老师毕竟只是老师，并不是母亲。
　　这个老师虽然平时没有给馨儿上课，但在一个学校，馨儿还是经常能碰到她。每当在校园里遇到老师，馨儿都会甜甜地叫一声“老师好”。老师也会微笑着问问馨儿的近况。每次遇到老师后，一整天，馨儿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于是很多时候，她不再一放学就直奔家里去，而是会到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徘徊一阵，以便能“偶遇”到老师，和她开开心心的说几句话。有时，老师还会牵着她的手或者搂着她走一段路，馨儿享受着这种亲昵，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馨儿还会和老师通信了。晚上做完作业，她总是偷偷地写一些小条子，第二天早上揣着条子悄悄的放在老师的桌子上。多半是馨儿对母亲的家长制的不满，有时她情绪低落，有了轻生的想法，她也会和老师倾诉，老师有时间便会开导开导她，有时也会劝说她的母亲。那段时光，是馨儿在C中以来的最快乐的时光，使她终生难忘。
　　馨儿母亲的同事小李知道了馨儿在这个老师那里补习数学，便问她母亲:“这个老师挺高傲的，就是以前我女儿的班主任啊，她事业心很重，教书也很优秀，你们是怎么去到她那里上课的？”
　　“老师很温和啊，一点架子都没有，她是一个很好老师，我想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母亲。”馨儿母亲不假思索说。她听说老师的女儿很优秀，两年前考上了S中。
　　“她对她女儿可严厉了，以前我女儿和她女儿在一个班学习，如果她女儿上学期间犯了一点点错，放学以后回家都要被她打的。”
　　“真有那么凶？平时感觉她很温柔的呀。”
　　“真的，有一次，她女儿不知是犯了什么错，放学的时候，大家都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突然冲进教室，给了她女儿劈头两个耳光。我女儿亲眼看见的，回来跟我说的。”
　　“啊，真严厉啊，怪不得女儿优秀。”
　　“是啊，谁家的家长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家家都是恨铁不成钢啊！就像一棵小树苗长歪了，你作为园丁，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长歪了，以后成为一棵无用的，丑陋的树呢？就是她再疼，你也要把她扶正啊！”
　　回家，母亲对女儿说了这件事。晚上，馨儿没有睡着，柔和的月光如瀑布一般流进卧室的窗户，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馨儿想:原来世界上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严厉啊。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没有哪个母亲是好的，哪个是不好的，假如自己真的成为了那个老师的孩子，说不定也早就想逃离她的魔掌了。
　　常常在一起生活的人，我们更容易看到她们身上的缺点，于是我们开始厌恶他们。许多人追到了自己的男神女神后很后悔，觉得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原因正是如此。只有真正生活在一起，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觉得无比神圣的男神女神也和普通人一样有不堪的一面。
　　孩子，父母，妻子，丈夫，什么都成了别人家的好，因为我们只看到了别人的一小个面，而那个面，往往是最美好的----我们总是习惯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以获得别人的赞美，艳羡，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最不堪的那一面，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我们不需要羡慕别人，当我们羡慕别人的时候，自己有可能正被别人羡慕着。
　　
　　二十九
　　
　　初三过得真的很快，一眨眼，就只剩下两个月了。
　　同学们都复习得差不多了，学校决定组织初三毕业生模拟考试，来检验大家的复习情况。同学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想把最优秀的自己展现出来，和同学们一决高低。
　　初三的考试一般定在周末，考试就是考试，不能占用大家的上课时间。同学们从周六早上开始考试一直到周日早上结束，通常是两科并在一起考，虽然考试密度大了些，但是可以节约时间。到了初三，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即使很疲倦也不敢懈怠。
　　同学们考完一科，老师们就抱着试卷一头钻进办公室开始阅卷，学校规定老师务必要在周日下午把所有的试卷阅完。于是，老师们都废寝忘食的批改试卷，直到手都酸痛了，抬起头伸了懒腰，看看窗外才发现夜色已黑，月亮都升到头顶了。
　　星期一早上，一上早自习，便有一些老师抱着一大堆试卷进来了，正在朗读课文的同学们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手里的试卷。分分分，学生的命根，他们看试卷的样子就好像在盯着与她们生死攸关的什么东西一样。老师把试卷交给课代表，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无外乎就是登分，排名之类的。
　　接下来，教室里的读书声都有点心不在焉似的，同学们都想着赶紧下课，好让自己以最快速度蹿到课代表那里看自己的成绩。等老师走后，坐在课代表附近的几个同学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过桌子上的试卷翻起来，还有同学隔了好几桌，轻声地呼唤着课代表:
　　“最高分多少？”
　　“帮我看看，我几分？”
　　“xxx多少分？”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老师来到课代表身边拿试卷和登分表。C中的学生的效率真不是吹出来的，仅仅用下课十分钟，同学们的分数就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花名册上了。
　　老师拿起登分表仔细的看了一遍同学们的分数，昨天改试卷忙得昏天黑地，都没来得及细看每位同学的分数。
　　“这次的模拟考试结束了，希望同学们拿下试卷来，认真分析一下自己的试卷。马上就要中考，请大家及时发现自己的漏洞，赶快弥补起来，现在还有一点时间，还来得及。这次考试，我们班的最高分是李诗筠，112分，语文能考上110分，说明李诗筠同学的语文素养是非常高的，大家要多向她请教。来几个同学发一下试卷。”
　　然后就有几个同学每人手机拿着十来份试卷，在教室狭窄的走道之间穿梭，其他同学都纷纷议论着自己和别人的成绩，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有点乱哄哄的。每到这个时候，馨儿总是很紧张，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我到底考了多少分？考得好还是差？”“希望我这次得个好成绩。”馨儿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她的目光随着发试卷的同学移动，每当一个发试卷的同学走向她，她都以为她的试卷来了，满怀期待的盯着那个同学；直到那个同学走了，她的心里小小的失落一下。
　　终于试卷终于发到馨儿的桌子上了，馨儿一看试卷:109。这也是个很高的分数了，她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咧开嘴对着那个鲜红的“109”笑了。
　　一节课讲评试卷。
　　下课的时候，语文老师走到周伊的桌子旁边，拿起周伊的试卷，她看到了一个满意的分数了——108。“这次考得还不错，继续努力！”老师微笑着对周伊说。
　　周伊从小就喜欢看书，各种课外书，因此，虽然周伊其他课成绩很差，语文功底却并不差。初一的时候，有好几次月考，周伊写的作文都得了高分，被老师挑出来复印了一份张贴在教室后面的墙上，供大家欣赏。
　　周伊写字写的很好，这在语文考试中也占了很大优势。可以说，很少有同学写字能写得和周伊一样好，她写的字几乎和印刷出来的一样，即使用圆珠笔，她也能写得像钢笔字一样有笔锋。看过她字的人都能记住她。当然，很多时候，你要要求一个人认真写字就不能要求她的写字速度，周伊的作业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但速度上，却比别人慢了一拍。
　　初一的时候，题量小，难度小，周伊还勉强能在规定时间做完试卷，到了初二，加上周伊对学习的厌倦和懒散，慢慢的，她开始做不完试卷了。语文老师多次在班里点名批评她:“作文，在语文考试里占了半壁江山，是语文成绩的重要组成部分，请大家高度重视作文。一要认真阅读作文要求，宁慢三分，不抢一秒，不要写到一半才发现跑题了；二要把握好写作时间，不要像周伊一样出现作文写不完的情况，中考中，老师看到作文字数不够，立马就被打成不及格的分数！”
　　下课时，语文老师找到周伊又是一顿猛批:“周伊，你怎么搞的，连作文都写不完，你是不是不想考及格？不想考高中了？我们班的平均分被你拉下了多少个点你知道吗？你初一时语文挺优秀的，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对你太失望了！”
　　周伊的作文一般都写不完，只是人人皆知的事，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语文没有考上过105了，这次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洗心革面了？可是刚才老师表扬周伊的时候，李诗筠发现她脸红了，难道有什么隐情吗？李诗筠有些不解。
　　下了第一节课，同学们大多都会到学校的小商店去买东西吃，每天早上都要训练，同学们大多数都没来得及吃早点，等到第一节课下课，同学们都饥肠辘辘，刚打下课铃，同学们就迫不及待的涌入小卖铺去买零食充饥。周伊也不例外，才下了语文课，她就去买零食了，连课桌都没来得及整理，刚发的语文试卷静静的平躺在课桌上。
　　李诗筠特别在意分数，每次考试，她不仅要分析自己的成绩，还要分析别人的成绩，所以，她每次一见到同学总是逮住人家问:“你这次考试多少分啊，第几名？”弄得别的同学好不尴尬。趁周伊不在，李诗筠悄悄地拿起周伊的试卷，周伊平时成绩一向烂糟，她很好奇周伊是如何赶上的。
　　李诗筠拿着周伊的试卷翻来翻去，看到作文的时候，李诗筠愣住了——周伊的作文只写了一半，可是却得了45分。中考作文满分50分，能得45分说明还是写的不错了，可是，周伊连规定字数都不够！
　　李诗筠愤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模拟考的改卷方式和中考差不多，每个老师改一个题，轮流改；为了公平，学校规定老师要用订书机把试卷上的班级姓名订起来。按理来说，老师想要作弊并不容易，可是周伊的字体太特殊了，刚好轮到语文老师批改作文，老师一眼就认出了周伊的字，所以打了高分。
　　其实，打分的时候，老师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作弊其实是害了学生，老师们经常告诫学生不要作弊，更何况自己是个老师，为人师表啊！可是，自己的班级的语文成绩总是提不上来，想想自己没少为学生费心，却总是换得校长的批评，老师心里很委屈，她也想把班里排名往前挪一挪，刚好这次自己改作文，机会来了。作文嘛，各有各的看法，分数可高可低，于是她就悄悄的把周伊的作文提高了十几分。
　　周伊回来想和李诗筠说说话，李诗筠冷着脸一言不发。周伊不明缘由，自讨了没趣，也沉默下来。
　　整个上午，李诗筠的内心都有一把怒火燃烧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变得通红，她太想找个人倾诉了。中午放学的时候，馨儿一个人默默地走着，突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馨儿一回头，原来是李诗筠。馨儿随意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自顾自地走着。
　　“周伊是个浑蛋，语文老师是个浑蛋！”李诗筠终于爆发了，“你知道为什么周伊分数那么高吗？她作文没写完，可是语文老师给了她高分！她怎么那么贱！无耻……”李诗筠一路走一路骂，不齿的话从她嘴里一串接一串地蹦出来。
　　馨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说：“不就是一次月考吗？中考老师也帮不了她，好歹你们还是好朋友兼同桌，你这么骂她太不够意思了吧！再说了，你的分不是比她高吗？”
　　“我就是见不得不公平！到底谁在理？你怎么还帮着那个贱人说话？在中考面前，我和周伊不是朋友，是竞争对手，是敌人！我要跟周伊绝交！”
　　从此，李诗筠和周伊再也没有说过话。馨儿竟然帮着周伊讲话，李诗筠很不高兴，她们之间的隔阂也更深了。
　　
　　三十
　　
　　下午最后一节是化学课，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上课第一件事是发试卷。老师把分数按从高到低排列好，一边念分数，一边发试卷。
　　“李诗筠，97。”
　　“可馨儿，96。”
　　这次可馨儿化学考了第二名，她心里很是激动。
　　放学回家，馨儿很累了。头天晚上，她做作业做到一点多钟，再做做自己买的试卷，已经接近两点了。做作业做到这么晚是因为昨晚的政治作业实在是太多了，两张政治试卷而且要求全部写满字，至少要做两个小时。
　　政治、历史之类的学科，做问答题必须把格子写满，这样才能拿高分，即使跑题了，老师看看写得多，也会给点辛苦分。这似乎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于是，政治老师要求同学们把试卷上的空格都写满，如果答得少，第二天就要被点名批评。好像写得越多分越高一样。
　　以前作业太多，馨儿常常会发出绝望的神经质的惨笑，以发泄内心的压抑，可是如今，馨儿已经习惯了折磨。
　　其实每天，馨儿都要到两点多钟才睡觉，时间一长，她的身体就有点吃不消。馨儿常常头痛，可是每次提前睡觉，哪怕是提前半小时，都会引起母亲的不满。
　　也许是长期睡眠严重不足，这天放学，馨儿觉得头昏欲裂，她的脑袋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头重脚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回家，馨儿还来不及汇报成绩，就直奔卧室，她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馨儿，你怎么一回家就睡觉？怎么不去做作业？”门外传来母亲愤怒的声音。
　　“我头很痛。”馨儿声音微弱。
　　“起来！赶快去做作业！不许偷懒！”母亲的声音在馨儿头顶炸开来。
　　馨儿只觉得浑身瘫软，好几次想坐起来都没有成功。
　　“呵呵，肯定是这次没考好，装什么装。”父亲的声音飘进来。父亲平时很少说话，可是他挖苦人的技能并不比母亲差。馨儿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她觉得眼角有泪水冒出来。
　　母亲见馨儿还没有起来，便冲进卧室，一把抓住馨儿的衣领，把她提起来:“装什么病，你还小，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创造，你有什么权利休息？成绩是第一位的，等你考上名牌大学，找到好工作，才有资本闲下来！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母亲又尖又利的声音刺得馨儿的耳膜生疼，她的头也更疼了。
　　难道我们可以为了前程就放弃健康吗？
　　文化课考试结束，就到了体育模拟考，虽然平时老师们都不太重视体育，但因为体育加入中考，老师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班主任对同学们说：“这个周末，我们举行初三体育模拟考试，这次体育考试的成绩要加入模拟考当中，最后还要排名，请大家认真对待。”
　　这次体育考试是男女生长跑加上每个人的自选项目。大家都是突击训练出的，通常，排球、跳绳、仰卧起坐等项目是最容易拿高分的，所以，老师一般建议同学们选择这些项目作为考试项目。
　　杨标从小就喜爱篮球，小时候，每天放学，他都要约上几个同学到自己家的那片篮球场上玩一玩，他投篮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因为从小就喜欢打篮球，杨标一直都是班里最高的那一个，现在，十五岁的杨标已经有一米九二，在班里鹤立鸡群。
　　对于体育考试，杨标是很有自信的，于是他没有按照老师的标准去选择体育项目，他选了篮球。老师看了班级体育考试项目表之后找到了他说:“杨标，我知道你很擅长打篮球，可是篮球没有排球简单，而且考试时一旦紧张，很容易失误，连奥运冠军都有失手的时候呢！你面临的是关乎你人生的重大考试----中考，这可是不能有一点失误的。老师帮你分析了一下，你现在的成绩，虽然不能考上S中，但是还是勉强能考上高中的，你把篮球改成排球吧，这样拿高分的把握更大，更利于你的中考。”
　　杨标还是很不情愿，他想在这次模拟考中证明自己的实力。
　　模拟考开始了，不知是因为为了刻意证明自己，杨标考篮球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他努力的调整自己，依然无法达到最佳状态。这次考试好像是故意要嘲讽一下杨标，印证“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历史名言。杨标失误了，考完篮球，杨标垂头丧气的回到班级队伍，经过老师的时候，杨标故意低者头，想迅速逃走，却被老师叫住了。
　　“我就说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假如这是中考，你不就是吃了很大的亏吗？还不赶紧改成排球！”老师一脸严肃，但还是掩饰不住几分得意。
　　下午一来就是长跑测试。女生大多很娇弱，尤其怕考八百米，每次考八百米的时候，还没开始跑呢，很多人就心跳加速了，她们似乎看到了自己跑完以后气喘吁吁，东倒西歪的模样。
　　老师说过，长跑的时候，跑内道距离最短，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挤在内道上。
　　站在起跑线上，馨儿内心“扑通扑通”直跳，八百米考试对于她来说却确实是有难度的。她体质差，因此体育成绩也不太好，但她不想成为跑在队伍尾巴上的人。
　　“预备，跑！”体育老师手里的旗子一挥，同学们就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一瞬间，所有的同学都聚拢起来，沿着跑道的内圈形成一个长条。
　　馨儿记得老师说过，长跑是最考验耐力的，因此，和短跑拼速度不同，长跑需要同学们保持匀速呼吸。刚开始的时候不能跑得太快，否则到了后面就没有力气跑下去了，但也不能太慢，否则就会掉队，怎么也赶不上了。开始的时候应该跑得稍微慢一些，在跑的过程中调整呼吸，
　　使自己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等到距离终点只有五十米的时候，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终点。
　　馨儿跑步速度本来就不快，所以她不能一开始就很慢，否则就跟不上了，因此前面半圈，她还是拼命地跑，她把同学们远远的甩在后面，
　　馨儿还从来没有跑过第一，可是为了成绩，馨儿拼了。看到前面一个同学都没有，她心里快活极了，真想大喊一声：“我是第一！”可是跑着跑着，馨儿的体力明显跟不上了，不断有同学超过她，她渐渐地落在了同学们的后面。
　　馨儿还是奋力的跑着。突然，馨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同学推了一下，然后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跑不快，别挡道。”原来是李诗筠。按理来说，李诗筠想超过馨儿就应该往外圈超，这和超车道和行车道的道理是一样的。可是李诗筠和馨儿平时就有一些小摩擦，于是她看不得馨儿在前面，她觉得那是挡了她的路。
　　馨儿一下子就火了。
　　等八百米一结束，馨儿就一下子冲到李诗筠面前：“你刚刚说什么？我挡了你的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推我，我考试成绩受影响你负责！你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强行霸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馨儿平时很温柔，可是因为成绩的事，她气坏了，她把平时对李诗筠不满和嫉妒都宣泄出来。整个操场都听得见馨儿的怒吼。
　　馨儿甚至还想上去给李诗筠两耳光，被老师拉住了：“生气伤身体，有什么事好好说。”
　　“李诗筠，你影响我的成绩，老子跟你绝交！”老师和同学们都愣住了，他们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像一只老虎一样的可馨儿。
　　“高压锅”下，好友为了几分反目成仇，年轻单纯的我们的友谊居然如此脆弱，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