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木偶人6——10

　　六
　　
　　李诗筠不愧拥有“神童”的称号，在学校，许多老师都夸奖她。书法老师说她写字写得好，音乐老师夸她唱歌唱的好……她能歌善舞，鹤立鸡群，是班级甚至是学校的骄傲。所以，每次班里有活动，有表演，总是少不了她。
　　今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决定带领全校师生到市体育馆举办四年一度的艺术节。学校决定挑选一部分学生作为表演节目的主力军，其他同学在台下当观众。
　　早在两个月前，老师们就开始物色表演的对象。有一天放学，班主任对大家说:“孩子们先别走，大家先到操场去排队，等会儿音乐老师来选儿童节表演的人。”孩子们去到操场，音乐老师来了，她的目光在孩子们中间流转，看到满意的同学，就轻轻的拍一拍他的肩，表明他被选中了。
　　李诗筠凭着她的美貌和才华，这样的活动自然是少不了她。果然，老师第一个选的就是李诗筠。
　　馨儿长大了一些，朦朦胧胧的懂得了爱美，她知道美丽大方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表演。虽然知道自己相貌平平，干什么都畏手畏脚，不符合条件，但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破例被选中啊！可是老师走到她面前时连看也没看她就走了。馨儿心里很难过。听同学说，长头发的女生才会被选中。
　　可馨儿一直都是短发。其实可馨儿也很想留长发，班里很多同学都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看上去很有朝气，风吹过的时候，马尾辫随风舞动，有时吹到了前面，那些孩子就神气的一甩头，马尾辫就甩到后面去了。馨儿很是羡慕。
　　馨儿对母亲说:“妈妈，我也想留长发。”母亲说:“那么多女生留长发，只知道扎一个马尾辫，多土啊。你脸小，就适合剪短发，多帅气，再说你现在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不是选美，留长发每天都要花时间梳头，扎头，多浪费时间，我们要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到学习上来。”
　　馨儿母亲觉得，上学时期，孩子是不可以分心的，所以，她宁可把女儿打扮得越丑越好。
　　其实每次头发变长了，都是馨儿自己提出来要去理发的。因为馨儿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上学，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坐在课桌上，如果她离开一会儿，便会遭到母亲的责骂。馨儿也很渴望自由，她总是想找机会出去溜达一圈。于是，馨儿又很希望头发快点长长，然后催促母亲带她去理发，这样，她就可以出去溜达溜达。比起在家里做作业的枯燥，她更能忍受剪短发。
　　有一天，馨儿的头发又长长了，她很高兴，并不是因为她拥有长发，而是因为她又能名正言顺的逛街了。她催促母亲带她去理发馆。进入店中馨儿母亲便问:“老板，理发多少钱？”
　　“我们这里剪一次头发五元。”老板客气地回答。
　　“那么贵啊。少一点嘛。”
　　“哎，我们是小本生意，本来就赚不了多少。”
　　“你是哪里人，我怎么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我们当地的。”精明的可母变换了砍价的方式。
　　“我是C城的。”
　　“哟，老乡啊。既然都是老乡怎么不可以少一点呢，三块行不？”
　　“哎呀，老乡也不容易啊，何苦为难老乡。我是x县的，你是哪的？”
　　其实可母根本不是C市的，为了讲价，她不惜撒谎。馨儿想:为了几块钱出卖了自己的家乡，这样真的好么？
　　剪完头发，馨儿望了望镜子中的假小子，叹了口气，她很矛盾，既想出来走走，又不愿剪发。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割舍其一。所以，馨儿一直都是个假小子，遇到什么活动，永远都不会被选中。
　　最近，同学们下课时流行玩抓籽的游戏。就是聚集三到四个同学，其中一个同学缝五个小包，然后一边丢一边抓。有时一个一个的抓，有时两个两个地抓，花样可多了。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地围城一堆一堆的，玩得不亦乐乎。男孩子们会带着自己的乒乓球拍，下课时飞跑到乒乓球馆里把桌子。有时为了抢乒乓球桌还会大打出手。小孩子总是贪玩的，或许上了课，他们的人回到教师，心还飘在外面呢。
　　馨儿也经不住诱惑，加入了抓籽的行列。周末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馨儿悄悄地拿来了针线，舀了一小盒米，开始缝沙包。终于有一天，馨儿的小举动被发现了。母亲把沙包和米砸在馨儿面前质问她:“你这是干嘛？想学手工？那还不如不去上学，就缝缝沙包就行了。我不是说了吗？不能做和学习无关的事。”
　　“我们现在下课玩抓籽的游戏，所以……”
　　这个游戏很古老，可母也玩过。“以后不准玩，如果你下课没玩够，上课还想着玩游戏怎么能好好听课？太影响学习了！把你的数学练习册拿来！”馨儿的母亲命令到。馨儿战战兢兢的拿出了母亲买的练习册。
　　“以后每天我都会布置上面的题给你做，下课时不要玩，就做上面的题，我晚上回来检查。”馨儿母亲的口气不容置疑。
　　不久，老师也认为玩游戏是不利于学习的，于是一天早自习，老师让每个同学到讲台上交出沙包，用命令的口气说:“以后下课不允许玩沙包和乒乓球，违反规定的人就请家长来批评。”
　　从此，孩子们又少了许多欢乐。
　　
　　七
　　
　　六一儿童节一结束，期末考接踵而至。
　　有一次上语文课，老师说:“马上就是期末考了，请大家明天把上个学期的语文课本带来，下节课我们复习一下以前学过的古诗。”
　　一放学，馨儿就把这件事拋到了九霄云外。每天晚上睡觉前和第二天上学之前，馨儿都要检查好几遍书包，看看作业，课本有没有带好。可是馨儿压根没想起要带上册的课本来。到了快要上语文课时，馨儿才想起来。这可把馨儿急坏了。以往也有同学没有带语文课本，上课的时候，老师会把那个没带课本的同学叫到办公室罚站，有时还会遭到严厉的批评。此时的馨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今天死定了。”馨儿垂头丧气的想。不过死到临头，还是要挣扎一下。
　　馨儿想起了隔壁班的徐辉。徐辉是馨儿的幼儿园同学，馨儿想:要是他们班的课和我们班不重合的话，我可以问问他能不能借书给我。反正，碰碰运气吧。馨儿找到徐辉:“老同学，我上册语文课本忘记带了，你能借给我一下么？”馨儿胆怯地说。没想到徐辉二话不说就把课本借给了馨儿。馨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对于老同学很是感激。老同学的帮助使馨儿免于受罚，馨儿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他。
　　期末考过后，馨儿的成绩有所进步，但距离考“双百分”的李诗筠依然有很大差距。才放暑假，馨儿的母亲就带着女儿去书店大采购。馨儿的母亲仔细的挑选各种练习册，最终选定了《黄冈密卷》《倍数学习法》《口算大全》及各种课外书。
　　每天早上，馨儿母亲早早地把馨儿叫醒，然后拿出买的习题，把每天要求馨儿做的作业布置好，通常是语文十页，数学十页。《黄岗密卷》上的题目字很小，如一群蚂蚁，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这些题又多又难，馨儿往往半天不能做出一页。院子里，孩子们嬉笑声透过窗子传到馨儿的房间里来，馨儿多么想和他们一起玩啊！可是这么多的作业，如果不完成，一定会被责骂的。
　　一本本做不完的作业，使馨儿厌烦。有一天，馨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门打开，门外传来了婷婷的声音:“馨儿，出来玩吧，我们来比一比跳绳。”
　　“算了吧，我体育不好，就不去了吧。”馨儿有些心动，可还是果断拒绝。
　　“就是因为不好才要练习啊，你应该多运动运动。”
　　“可是作业怎么办啊，如果不完成会被骂的……”馨儿犹豫着。
　　“怕什么，等会再做嘛？快点快点，我们几个小伙伴还要玩过家家呢！多好玩，错过就可惜了。”
　　馨儿本来就有些想去，终于下决心去了。馨儿和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但心里却忐忑不安，她怕被母亲发现。
　　不巧的是，馨儿母亲提前下班回家。馨儿正在开心的和小伙伴们玩着过家家，根本没发现危险的降临。馨儿的母亲来到院中，看到玩的正欢的馨儿，脸一下就绿了，愤怒的火苗几乎要从她的眼里喷涌而出。她来到馨儿面前，顺手抓起馨儿身边的跳绳，狠狠地朝馨儿抽去，一边抽一边说:“我每天那么辛苦上班，你怎么这么不自觉，不好好学习，怎么对得起我，我也是为你好啊！不许出来玩！”馨儿只觉得周身疼痛，她一边哭嚎，一边在院子里跑着，企图躲避母亲的鞭子。不一会儿，馨儿全身都布满了红红的鞭痕。馨儿的母亲抓着女儿的衣领把她扯进家门，接着又是一通训斥。馨儿受不了这样的责打，夺门而出。
　　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只有馨儿一个人孤独的在院子里徘徊。不一会儿，天空乌云密布，渐渐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下来。馨儿漫步在雨中。门口的保安怕她被雨淋病了，连忙叫她进保安室躲一躲。
　　晚上，在保安的劝说下，馨儿才回家。
　　从此，馨儿再也不敢下来院子里和小朋友们玩了。
　　童年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它最纯真，最快乐，无忧无虑。可是现在的孩子们的童年总是灰色的。馨儿，李诗筠，以及千千万万个家长认为:失去一个快乐的童年，可以换来一生的幸福，而一生比短暂的童年长很多，因此是值得的。于是人们总是牺牲宝贵的童年去换取未来虚无缥缈的幸福，而后又深深的懊悔。人们不懂什么叫活在当下，如果现在的快乐都没有办法去把握，又如何抓得住未来的幸福呢？
　　馨儿是个安静的孩子，她喜欢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因为她不能看电视，也不能和同学在一起玩，书就成了她最好的朋友。但是母亲认为课外书对学习帮助不大，所以，当馨儿看课外书看得过多占用了学习的时间时，馨儿的母亲也会对女儿有所限制。每当馨儿想多看一点课外书时，母亲便说:“你看完所有的名著，能考第一吗？”母亲总是认为我们每个人做一件事，一定要获得实际的利益才是有利的。
　　馨儿无法反驳。于是，馨儿只好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看书。有的时候，馨儿看得太入迷，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第二天凌晨。早上，馨儿的母亲看女儿还在看书，就让女儿先去床上睡一会儿。由于头天晚上没有睡觉，馨儿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母亲下班回家，见馨儿还没有起床，便一把把馨儿拽起来，呵斥到:“怎么还不起床做作业，这哪里还有读书的样子？！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其实馨儿不过才睡了四五个小时，这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儿童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馨儿的假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题海中遨游。
　　开学了，馨儿终于慢慢赶上了以前比她好的同学。有一次发数学试卷，老师念:“可馨儿，一百分。”馨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第一次考满分。老师发试卷的时候，把名字和分数都念出来了，可是馨儿沉浸在喜悦中，后面老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见。回家的路上，馨儿遇到李诗筠，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故意问她:“李诗筠，你这次数学考了多少啊？”李诗筠没有理她。这次，李诗筠只考了九十分。当她拿到试卷的一刹那，她的心碎了，她心想:今天肯定要被母亲劈成两半。
　　回到家，李诗筠用颤抖的双手递上试卷。母亲看到那个鲜红的九十分，眉头拧成一个结，猛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后，她一把抓过试卷，把试卷撕了个粉碎并抓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在李诗筠身上狠狠的抽了很多下。丢下鸡毛掸子，母亲恶狠狠地说:“这么简单的题都考不了一百分，你看看馨儿，她以前差你多少啊，现在都快赶上你了，你还没有危机感。看看xx，以前不如你，现在都超过你啊，你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今天中午不准吃饭！你对得起你每天吃的粮食吗？那些山区的贫困生，有时一天都吃不上饭，人家就是懂得艰苦，会努力奋斗，你就是太幸福了！”
　　其实李诗筠不过是偶然失误罢了。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呢？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家长就是希望孩子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不允许失败，可是连圣人都不可能做到啊！那天下午，李诗筠是空着肚子去上课的。
　　
　　八
　　
　　状元小学决定在学生的课程中增加两节兴趣课，让同学们发扬自己的兴趣爱好。每个周六早晨，同学们按照自己所选的课程到学校上课。
　　老师给每个同学发了一张兴趣班填报表。老师说:“同学们认真考虑自己要报的班级，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
　　李诗筠拿起表，看了一眼，就决定报绘画班。李诗筠从小就喜欢画画，她喜欢观察生活中的人或物，美术课上，老师让同学们画小动物，画树叶，画花草，她都画得惟妙惟肖，让老师赞不绝口。在课余时，她也会背着父母偷偷画画，她的作业本下常常压着画纸。回到家，李诗筠把表拿给母亲，说:“妈妈，我喜欢画画，我想报绘画班。”
　　母亲拿起表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目光落在了奥数班上。她说:“你报奥数班吧，这样对你升学也有好处，现在许多中学选拔人才，小学升学考成绩达到了，到了学校，还要再选出优班的学生。大家水平都差不多，凭什么让你进优班？听说好多学校都以奥数成绩来评定。你学习了奥数，在竞争中，就比别人多了一样武器。人家又不看你画画画得怎样，你就是在试卷上画出朵花来，人家也不一定要你。听我的就学奥数。”
　　李母不给女儿争辩的机会，直接拿过表，在奥数班旁边打了勾。李母总喜欢包办女儿的事，她总认为自己是对的，从来不愿意听取女儿的意见。记得以前，李母带女儿去商店买衣服。李诗筠一眼就看中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但是她母亲却不同意。她买下了旁边那件紫色的衣服。李诗筠不喜欢那件紫色的衣服，便哭闹起来。
　　李母说:“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审美？只有村姑才喜欢披红挂绿的，难道我会把你弄得很丑吗？听我的，准没错。”李母总是喜欢左右别人，她常常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可是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欢的衣服宁可天天穿着，即使脏了也不愿脱下。不喜欢的衣服几乎不穿。所以那件衣服直到放小了，也没穿过几次。
　　那天下午，数学老师来找李诗筠:“李诗筠，你那么优秀，还是选择奥数班吧，下学期，我们市里会举行奥数竞赛，你将代表学校去参赛，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啊！”于是，李诗筠无奈地选择了奥数班。
　　可馨儿回到家，把表拿给母亲，她还没有想好要选什么。她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上课，做作业，几乎没培养什么爱好。除了书，她不知道她自己喜欢什么，仔细想想，似乎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母亲对可馨儿说:“馨儿，你最近进步很快，可以报奥数班吗？”
　　“可是奥数班老师指定了几个数学成绩优秀的同学报名，我成绩一般，万一跟不上……”
　　“馨儿，今天下午你去问问你的数学老师，如果可以，你就去学奥数吧。”馨儿有点不情愿，但她从不违抗母亲，她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下午，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数学办公室，小声说:“老师……我……我，可以参加……奥数班吗？”大家都不愿意报这种有关学习的班级，突然有学生愿意学习，老师求之不得，于是高兴地说:“当然可以啊。”说着还摸了摸馨儿的头。于是馨儿也进入了奥数班。
　　周六的早晨，馨儿带着妈妈为她选购的奥数资料来到奥数班。她发现除了她和李诗筠，还有几个班里比较优秀的男孩子。馨儿找了个位子坐下。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了奥数课程。老师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题，让同学们先做。馨儿本来基础就一般，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题，不知从哪里下手好，结果是干楞了半天，一个题都没做出来。过了一会儿，老师开始讲题。馨儿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努力的想把老师所讲的内容听懂。可是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来，天赋也是很重要的。然而现在的人却拼命的夸大努力的成果而弱化天分的作用。整整一早上，馨儿都很认真的听讲，可惜她还是什么都没听懂。
　　其实这些奥数题大多都没什么意思，用某些“专家”的话说，就是有点钻牛角尖。
　　有一次，馨儿遇到了一道比较难的奥数题，她想了好半天都没做出来。刚好她的大表姐来她家吃饭，她就拿了题去问表姐。表姐是一所985大学的研究生，也是大家眼里从小就优秀的高材生。馨儿想小学生的题对于表姐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表姐拿过题看了看，这是一道“鸡兔同笼”的计算题。表姐说：“学过方程吗？设鸡的数量为x,兔的数量为y，解二元一次方程不就行了吗？”
　　馨儿说：“我们没有学过方程啊，这个是奥数题。”
　　表姐拿来纸和笔计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大家都嘲笑表姐是个“混牌”大学生，意思就是不足够优秀，连小学的题都不会做。
　　可是，明明等孩子们学了足够的知识以后就会变得很简单的题，为什么偏偏要让她们用很复杂的方法去解答呢？
　　这些选择奥数的学生，大多数都是老师，家长让他们选择的，并不是他们的本意。玩是孩子们的天性，过了几个周，奥数班的人渐渐的少了。许多同学都逃课，到他们感兴趣的班级。班里两个男生没有来奥数班上课，一看窗外，篮球场上闪过他们矫健的身影。
　　馨儿大概是奥数班里唯一一个“主动”选择这个班级的，也是唯一一个一直没有逃过课的乖孩子。每节课她都很认真的听讲，可是她和那些优秀的同学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或许，她不适合。
　　学了快一年的时间，老师说:“马上就要举办市级奥数竞赛了，这段时间，同学们要抓紧练习，你们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学校，你们的成绩关系到学校的荣誉，所以请大家认真对待。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以后每天放学，同学们都来拿一份试卷练习。”于是，每天放学，奥数班的同学就多了一张奥数的试卷。
　　馨儿是每天做试卷最积极的，她一丝不苟的把试卷做好，第二天交给老师，再从老师那里领取一张新的试卷。馨儿虽不是天资聪颖，但是在父亲的帮助下，馨儿还是作出了很多道题。过了一段时间，馨儿有了很大进步。在学校的模拟竞赛中，馨儿获得了学校颁发的二等奖。
　　马上就要参加市里的奥数竞赛了，馨儿终于有些自信，她想:我每次上课都很认真，作业也做得不错，应该有希望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吧。在老师宣布竞赛选手的那节课上，馨儿笔直的坐在座位上，侧耳认真的听着老师宣布竞赛选手名单，她动也不敢动，生怕听漏了自己的名字。
　　老师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都不是自己，馨儿想，也许下一个就是我吧！可惜还是不是。最后一个名字念完了，没错，这个选手名单中没有可馨儿。巨大的失望浸透了馨儿，一瞬间，馨儿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不能参加数学竞赛呢？”馨儿问老师。
　　老师说:“可馨儿，我们这次竞赛是要代表学校的，所以要挑选最优秀的同学参加，下次学校里的竞赛你再参加吧。”
　　馨儿也知道，在学习方面，自己不够优秀，虽然自己学习最认真，最努力，但是也没有什么用。成绩，是评价一个人的最基本标准，决定着你能不能跨入那个门槛。所以为什么有些逃课，不做作业，聪明的同学被选中，而努力，积极的同学不能参赛。
　　这个兴趣班已经有点不像兴趣班了。
　　外面的天，有点阴，密密麻麻的雨丝飘落。馨儿撑着伞独自走着，雨点滴滴答答的落在雨伞上，而更大的雨滴溅落到馨儿的心里去了。回到家已是雨过天晴，馨儿拉起窗帘的一角，绚丽的彩虹透过窗子射进来，墙壁上出现了一天五彩缤纷的彩带。可是馨儿内心的忧郁还是没有削减。
　　到了四年级，李诗筠的母亲已经让女儿完了小学所有的课程。李诗筠的确是聪明的，母亲把课本借来，让李诗筠自学，她基本都能看懂。母亲买了小学升学考的试卷来让女儿做，女儿基本能做对。于是，李母有些飘飘然，她觉得女儿已经达到了初中生的水平，没有必要再在小学浪费时间了。于是她决定进一步实行“神童”计划，让女儿跳过五六年级，直接升入初中。
　　李诗筠不仅学会了小学知识，而且钢琴也考过了八级。由于天天练琴，李诗筠渐渐的喜欢上了钢琴。她灵活的十指跳跃在琴键上，美妙的音乐从钢琴里流淌出来，置身于美妙的音乐中，李诗筠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音乐的天使。但是自从拿来了证书，母亲再也不让李诗筠碰钢琴了。她认为已经拿到了证书，就没有必要再弹，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应该把弹琴的精力用在学习上，才能早日变为神童。三天不练手生，李诗筠从此基本没再接触过钢琴。多年以后，李母才发现，那个八级证书并没有什么用，女儿从前精湛的琴技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荒废了。
　　李诗筠很优秀，当地最好的初中C中的校长早对李诗筠有所耳闻，他决定把李诗筠这棵好苗子挖来，并免去了她的学杂费。就这样，十岁的李诗筠升入了初中。
　　
　　九
　　
　　馨儿升入五年级后，终于赶上了优秀的同学。也许上奥数班也起到了作用，五年级下学期的期中考，馨儿数学考了全班第一。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表扬了馨儿，馨儿看着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印在了最上方的位置，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她还从来没有考过第一名。馨儿母亲也很高兴，她想，女儿终于成才了！
　　然而李诗筠的学习生涯却没那么顺利。初中和小学相比，学习的科目和作业量都翻了很多倍。尤其是C中，向来是以作业多而著称。有时一天晚上都有七八张试卷。于是，夜深人静十分，大家都已经进入甜蜜的梦乡，到处漆黑一片，只有一户人家窗子透出点点灯光，那一定是李诗筠还在埋头做着做不完的作业。每天早晨，从第一节课下课起，李诗筠就要忙着写作业，每节课下课，都只有作业陪伴，为的是晚上可以早一点收工。周末作业更多，为了不漏带作业，李诗筠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柜子来存放作业。很多时候，作业摞起来几乎有柜子的一半高。
　　有一个晚上，李诗筠做作业做到凌晨三点还没有做完，她一边做作业一边哭。李母看不下去，劝她说:“这么晚了，如果实在做不完就别做了吧，这样没有效率。”可是李诗筠怎么敢不做作业呢？明天老师要一个个的检查，如果没做完，老师不但会责骂她，还会请家长来办公室谈话。C中的杀手锏就是凡事都要请家长。作业做的不好，告诉家长；背书没背完，告诉家长；犯了一点小错，告诉家长……孩子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被老师和家长监控着。
　　李诗筠最终还是坚持做完了作业。第二天上课，李诗筠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似乎是要用棍子撑着才能睁开。老师看到李诗筠一脸倦态，戏谑地说:“李诗筠肯定昨天晚上又挑灯夜战了，真是刻苦啊！”可是那么多的作业，不挑灯夜战，又能怎样呢？
　　中午放学的时候，下课铃还没响，英语老师就守在教室门口。上课的老师前脚踏出教室，英语老师后脚就进去了。她手里拿着花名册，对班里的同学说:“同学们不要走，今天中午，我要留下同学来背课文，背完了才可以回家。”英语课本上，只要能成为一段的英文几乎都是需要背诵的。李诗筠虽然提前学习过英语，但对一个还是儿童来说，这已经是很沉重的负担。那天中午，李诗筠只背了几小段，离老师的要求还差的很远，但李诗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离下午上课只有半个小时，老师看了看点名册上的背书记录，生气地说:“以下这些同学，今天背的太少，你们来学校不好好学习，在家里也不认真背书，就是在混日子，回去通知家长，让他们明天放学来一趟，我要和他们谈谈。”
　　李诗筠就是其中之一。想到母亲愤怒的脸，李诗筠心中充满了恐惧。后半个小时，教室里那些同学都去小卖铺吃“午饭”，李诗筠却没有胃口，那个中午，她什么也没吃。
　　晚上，李诗筠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母亲看出来她的不对劲，问她:“你今天怎么了。”李诗筠只好老实说，明天老师找她开会。李母知道，一定是女儿犯了什么错，老师才会请家长喝茶。
　　李母厉声说:“每天在学校干嘛？为什么会被叫家长？从你出生开始，我们就放弃了一切，牺牲了休闲娱乐的时间，一心一意栽培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我……英语没背完……”
　　“你在家不多读怎么会背？我在家时从来都没听见你读英语，就是过目不忘的人也要读两遍才能背下来，何况是普通人。以后每天读半小时英语！”从此以后，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李诗筠家还能传出她朗朗的读书声。
　　上了初中，有一种考试叫做月考，就是每个月都大考一次的意思。老师，家长，学生都很重视这种考试。月考过后，班里要排名，年级上也要排名。
　　李诗筠考得还不错，在她们班处于中上水平。这对于一个年龄比同班同学小很多的儿童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李诗筠的数学考了115（满分120），已经接近满分。试卷发下来，看着试卷上的分数，李诗筠很满意，和她住一个院子的罗军只考了110。放学的时候，母亲来接李诗筠，顺便把罗军也接走。回家的路上，李诗筠按捺不住兴奋，对母亲说:“妈妈，我数学考了115。”李诗筠本以为母亲会表扬她。可是，母亲看也没看她一眼。李母问旁边的罗军:“你数学考了多少？”
　　罗军说:“没有李诗筠考得好，才110。”
　　“其实也很不错了，只差十分了嘛。”李诗筠不懂为什么她比罗军考得好，母亲却只表扬罗军。
　　回到家，李母面无表情地说:“把数学试卷拿来我看！”李诗筠拿出试卷，母亲接过去，细细地看了看，“怎么这么简单的题都做错了！你以为115就很好了吗？离满分还有5分，你知道排名的时候，5分多关键吗？中考的时候，相差5分会相差多少名啊！这样你怎么能考上重点高中？如果考不上重点高中，怎么考上重点大学？”李母喋喋不休。
　　李诗筠心中的高兴一扫而空。母亲过于追求完美，原来家长都是这样，永远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满足，他们遵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准则。对于别人的孩子要求很低，对自己的孩子却严格要求。
　　成绩单下来，李母不满意女儿的成绩，找了最好的老师来为女儿补课。
　　几乎每一门课程，李诗筠都要补。于是每天下午放学以及周六早上，李诗筠都要到各个老师那里去补课。每天早晨，天还没有亮，李诗筠就背着沉重的书包去上学，天黑了她才回来，月亮挂在空中，为她照亮回家的路。
　　周六，李母接女儿补课回来，遇到了可馨儿的母亲。可馨儿的母亲看到李诗筠背着一个大书包，便问:“你们这么早干什么去了？”李诗筠刚要说“补课”，李母就抢先一步笑着说:“我们出去逛街，给李诗筠买衣服呢。”一边说，一边冲女儿挤了挤眼睛。背着书包怎么去逛街呢？馨儿母亲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家关上门，李母凑到女儿耳边悄悄地说:“以后你去补课，不要告诉别人，让别人以为你是去玩。别人不去补课，你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母亲嘴里的热气直喷到李诗筠的耳朵，那一瞬，李诗筠忽然觉得很厌恶母亲。母亲生怕别人会超过女儿，所以，她给女儿买了复习资料，让女儿偷偷做。在单位上，别人问:“你女儿那么优秀，是不是做了很多练习？”她总是回答:“哪里哪里，我女儿每天一回家就看电视，从来不学习。”
　　馨儿成为准毕业生了，这一年，馨儿11岁。馨儿瘦弱的身子长结实了，瘦黄的脸蛋也变得红润了，有了青春少女的风采。进入青春期，馨儿有些叛逆。她常常觉得心里窝着火，无处发泄，于是，曾经班里公认的温柔“小绵羊”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以前馨儿总是被欺负的那个，现在只要馨儿稍微看谁不顺眼或是稍微受点委屈，暴怒的神经便被挑动起来，馨儿经常和男孩子打架，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一天，徐辉忘带了英语课本，来找馨儿借。馨儿是和知恩图报的人，想起那次的帮助，馨儿毫不犹豫地把课本借了他。可是，他好几天都没有还，馨儿也把这件事忘了。要上英语课时，馨儿才想起来。馨儿找徐辉去要英语课本，徐辉却说自己已经拿到馨儿他们班了，不知到了谁手上。
　　馨儿的英语课本不见了。本来让徐辉复印一本就好。馨儿母亲得知这件事，一个劲骂女儿:“你胆子真大，课本都敢乱借。看吧，课本都要不回来了，自己的东西不许借别人……”老师知道了，也说馨儿是个大傻瓜。
　　馨儿受到屈辱很是愤怒，她冲到隔壁班大嚷:“徐辉！你这个垃圾，给老子出来！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小偷！”说着抓了教室里的桶跑到自来水管那接了满满一桶水，浇在徐辉头上。徐辉一下子成了落汤鸡。
　　生性懦弱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反抗。
　　毕业季，同学们买来各种好看的同学录，一张张发给其他同学填写，留下美好回忆。馨儿也收到了不少。每当填写qq一栏，馨儿都是空着。同学们问:“馨儿，你怎么不写qq?”馨儿说:“我没有qq。”尽管馨儿幼儿园时，家里就买了电脑，可是她几乎没碰过。别说是电脑，连电视馨儿也没怎么看过。每当同学们一起讨论某部好看的电视剧时，馨儿总是插不上话。一问才知道馨儿根本没看过。馨儿说:“我现在连电视怎么开都不知道。”
　　同学不信:“哈哈，你都六年级的人还不会用电视，哄三岁小孩呢。”可是馨儿基本连遥控都没见过，遥控早就被母亲锁起来了。
　　记得有一次，一个同学作业不会做，放学后来请教馨儿。馨儿耐心的教同学做作业耽误了回家做作业的时间。母亲很生气:“你是不是偷看电视了？老实交代！”
　　馨儿很委屈:“我真的没有，我只不过教一个同学做作业而已。”
　　母亲让女儿出去，然后自己打开电视，然后说:“不要狡辩，你明明就是看了，还不老实！”母亲总是不信任孩子，她觉得孩子都爱撒谎。于是她把孩子当作敌人对待。从此，馨儿就再也没见过遥控。可是馨儿也一直没弄明白母亲是如何打开一下电视机就能判断有没有看过电视。
　　
　　十
　　
　　馨儿小学升学考考得很不错，她语文、数学两科一共考了193分，班里上190分的只有五个同学。
　　六年级的暑假，可馨儿的母亲学习李母的教育方式，给馨儿借来了初中课本，要求馨儿自学语文、数学。为了让馨儿初中学习英语不吃力，可母为女儿请了家教。每天下午，可馨儿都要到老师那里补习英语。
　　毕业了，馨儿的同学约她去照大头贴。最近几年，照大头贴相特别流行，馨儿还没照过，于是就约了几个同学，想去照一次。馨儿很不愿意去补英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假期，她不想再被学习填满。馨儿告诉母亲，明天下午，她要和同学去照相。但母亲坚决不同意，在她眼里，成绩是第一位的。她说:“有什么好照的，你们现在还小，现在的朋友、同学，等你们长大以后都分道扬镳，不会有多少联系了。等你考了大学再交朋友，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时交的朋友才是有意义的。况且维系一段友谊需要物质基础，你不好好学习没有这个基础，如何应付人情往来？倘若收入，社会地位不在一个层次，友谊就不会长久。”母亲总是以成人的思维来教育孩子。如今的孩子总是过早的被染上世俗，似乎不论什么，都和成绩，事业，金钱画上了等号。
　　可母想让女儿进入名校C中。如今，名校效应愈演愈烈。家长，孩子总是削尖脑袋往名校中挤。半个暑假，每天晚上，馨儿的父母都在为让馨儿进C中，四处找人，托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成了这件事。可母对女儿说:“我们花费精力为你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外因我们来创造，但是内因是最重要的，就要靠你自己努力学习。你要好好学习，考上重点高中S中，不要让我们这些天的努力白费。”据说S中每年都有几十个学生能考上清华、北大，有人说：迈进了S中，就等于有一只脚已将踏入了重点大学。
　　馨儿也成为了C中的学生。
　　李诗筠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据说，初二的学生都有一个特点——叛逆。大家都认为这个年纪的学生行为逆反，厌学、早恋、冲动……反正坏孩子所做事，似乎这个年纪的人都会做一样。于是，老师和家长都提高了警惕，她们要把一切不好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有时，李诗筠上课走神，老师看到她目光呆滞，就会点名让她站起来。出现了好几次这样的情况后，老师打电话给李诗筠的家长说她上课不专心。李母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听完老师告状，随后便嘱咐老师以后要盯紧李诗筠，一有情况，马上通报。
　　李诗筠回到家，李母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上课不听讲你想干嘛？难道你心里想着哪个男生？你这么小的年龄，就想嫁人？谁要你啊，俗话说的好，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找青蛙，你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没有好工作，只能找个收破烂的。没有面包就没有爱情！”李母凭着自己的想象胡乱猜疑着。其实李诗筠根本没想过恋爱的问题，她上课迷迷糊糊，也许只是因为太累了。
　　李诗筠才十二岁，就要升入毕业班，面对中考巨大的压力，这对于一个儿童来说，真的太残酷了。
　　李诗筠在班里的成绩处于中间状态，这些年母亲拼命的拔苗助长，几乎榨干了她的天分和学习兴趣。这样的水平，虽然对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如果要考重点高中，几乎是没有希望的。这么多年在教育方面一直被别人羡慕，李母早已习惯了骄傲，她怎么能忍受女儿只上一所普通高中？她就是倾尽全力也要让女儿考上重点。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女儿留两级，重新读初一，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起点。
　　馨儿到了C中，真是极其不适应。过多的作业如一座大山，压得馨儿喘不过气来。馨儿写字比较慢，每天都要到写一两点才能把作业做完。周末的时候，馨儿每次都是从星期五回家就开始写作业，一直写到星期天深夜才能做完。她变得有些神经质了，每次看着那么多做不完的试卷和练习册，她都会狂笑不止，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绝望。
　　馨儿的母亲害怕馨儿不专心做作业，家里的电视从来都没开过，不仅如此，每当馨儿在卧室做作业时，母亲都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后，偷看馨儿的举动，她还在馨儿卧室对着门的那面墙上镶上镜子，以便能将馨儿的一举一动一清二楚的反射进自己眼里。
　　馨儿本来是很乖的，可是母亲这样的偷窥行为引起她强烈的反感。本来她可以认真写作业的，但每当她发现母亲这种行为的时候，内心的叛逆使她偏偏不认真做了。
　　有一次，馨儿英语作业做错了。做错作业的原因是英语老师是下课了才来通知作业的，也没写在黑板上。或许馨儿那个时候正在睡觉，她已经好多天睡眠严重不足。所以她没有听见，加上她平时寡言少语，也没同学告诉她，她就把作业做错了。
　　其实，老师也有一定失误，因为没有通知明白，做错作业的也不止馨儿一个。第二天，小组长检查作业后报告了班主任，于是第一节课，馨儿他们就被班主任叫到教室外一顿狠批：说他们不做作业，无心向学，还要拿出C中杀手锏——通告家长。其实事情本来没那么严重，可是老师家长都是喜欢小题大做，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来对待孩子；还美其名曰：防患于未然。然而青春期的孩子其实是最需要理解与关心的，你越是对他们严厉管教，他们反抗得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