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品名称:将军日记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9-06-14 13:02:01 字数:4093
闵文秀看见救命恩人龙大海走出团指挥部时,她又是一躬道地对众人说:“首长、同志,小女多谢各位长官成全。”此刻的闵文秀,像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一样,绝不放过这一丝求生的希望。在外漂流四五年,是沿着中蒙边界一直在黑龙江一帶。到了齐哈市时,才知道那里更不太平。
您也许听到了刚才她对几位领导的称呼,一句话把士兵对长官的三种称呼都说了出来。是故意的吗?还是拿捏不准呢?她可是合肥公立明牌大学毕业生,我估摸着她是对当官的究竟该称呼首长对呢?还是称同志和长官对呢?那好吧,我都用上。
沙师长笑着对古平洋说:“平洋,这件事我做主了。”
古平洋看着闵文秀,把刚才对待龙大海那副一本正的凶像收了起来,他换了一副面孔,微笑而耐心的对闵文秀解释说:“闵姑娘,现在咱正在和小鬼子打仗呢,以后你们俩的事,你就找我吧,我一定给你作主。我可说过一遍了,以后龙大海就归你管了,必须让他老老实实听你的话。”
闵文秀又一鞠躬说:“同志,你们都是好人,我听你们的安排。”
古平洋向闵文秀保证说:“闵姑娘,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和龙大海的事办好的。现在吗?你们还不能在一起,咱队伍上有规定,战士在战争中不能结婚。这个不光是咱66团,这条规定在全中国八路军中都生效。”
闵文秀站起来给古平洋又深鞠一躬说:“首长,我刚死去丈夫,重孝在身,现在不能结婚。首长,您能成全我和龙营长,我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闵文秀被沃华送到了战地宣传队,并向全体成员介绍了闵文秀真实身份,同时并说明闵文秀,从现在起,是战地宣传队一员。
闽文秀起初在文宣队是为报恩拼命工作,在将士心中都承认的出类拔萃演员,她会很多戏种,又懂四大名著和孙子兵法。时间不常,便升至文宣队队长,带领一支战地宣传队,活跃在各个战地上。这是闵文秀加入66团战地宣传队的经历。
再回到华北战场,阵地上的团部指挥所,还没接到撤出命令,古平洋和沃华两人还在焦灼的等待中。他们俩毕竟是一团之首,再焦灼的情绪,只能深藏在内心,不可以有半点表现,要稳定军心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一步。
沃华目视着古平洋,他总觉得66中上层来比较,龙大海和闵文秀的恋爱时间最长,大海的年龄也最大。要解决个人婚姻问题,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于是说:“团座,凭我和雅云去和文秀、大海对比,您说句心里话,大海和文秀该不该排在首位?”
他问完,还有些不太理解的摇着头,来回走了几步才停下来听团座的解释。
古平洋严肃起来,脸色也显得非常难看。于是说:“沃华,你听着,你看看你和匡军医你们俩,又缠绵不休地常在一起粘糊着。还往后拖有意思吗?
沃华不屑一顾的说:“我的亲哥哥,有什么办法不拖呀?小鬼子还赖着不走,这些兔崽子不赶走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伤员;有伤员雅云就离不开医院手术台,结了婚、怀上孕,你能顶岗上手术台吗?实际问题就摆在那里,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能因为匡军医怀孕上不了手术台,让战士不负伤吗?”
古平洋一声长叹:“沃华,你知道吗?上下官兵都知道我古平洋偏爱你沃华。那么,为什么沃华的个人问题还没得到圆满呢?我会被指脊梁的。”
沃华摆手笑着说:“别别别,千万别说这个,我真不希望别人这样认为。”
古平洋话题一转说:“沃华,咱把官场放在一边,做为私交,当大哥的对兄弟私人生活也该关心一下吧?”
沃华转过身观察警卫连方向说:“团座,咱别谈私交好不好?谈私交咱和文秀、大海之间说不出谁轻谁重来。团座,您能说您对闵文秀、龙大海没有一点私情吗?他们的事在很多年前,也就是文秀刚进咱66团时,您可是大包大揽的,难道说,您都忘了吗?”
古平洋看看远方飘浮硝烟灰尘的天空,又闭上眼睛:“没忘、没忘,大丈夫一言九鼎,吐口唾沫也该是板上钉个钉子啊。该死的战争,为什么还不结束啊。”
沃华看到古平洋的样子,猜他是想起别的事,试探着引他深入一步,深情地看着他说:“团座,想家了吧?还是想给我娶个嫂子呢?这个问题现在必须回答。不用四周看了,小木屋里里外外就咱俩,该说的话,现在是个极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哟。”
古平洋知道沃华用意,他没上当,还继续着他的话题往下说。
四周出奇的静,听不到一声枪炮声,古平洋伸了一下双臂,又做个深呼吸。转过身,看着沃华说:“别转移目标,听着沃华。”
沃华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着:“说吧,我听着呢,又没有任何杂音。”
古平洋非常认真的神态,又是语重心长的表情对沃华说:“你看,上下弟兄对你和匡医生的事都那么关心。背地里可能是沒有一人说我好话的吧?为什么会这样啊?大多数官兵还不是想到我这位权威人士吗?其实,为你操心,归根结底还是为我自己的名誉。”
古平详这样说基本在理、他心里也放不下龙大海和闵文秀这一对高龄恋人。闵文秀的年龄还勉强说得过去,才二十八九岁,可是龙大海已是三十八岁的中年人。他身边这两对恋人,他更放不下沃华和匡雅云。说服不了沃华时,他一堵气跑出指挥所小木屋,在外面转悠半分钟又回到沃华身边。
沃华没动身也没看古平洋,还带着几分怨气似的问道:“外面好看吗?回来接着说。团座,说说看,别人都是怎样看您的。”
古平洋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好听的说我不懂人情道德。难听的、说我古平洋不讲义气,说我只顾打胜仗、抓政绩,往上升官。”
沃华有些急,站了起来喊道:“哎哎哎,团座,正确的回答我的提问,至于你说的只顾打胜仗、抓政绩,往上升官,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古平洋摆摆手说:“尊敬的沃华先生,你别用这种口吻和我说事儿。你先坐下,也别着急。还有啊,说我不管战友生活大事、不顾朋友婚姻大事。我古平洋这回可是要下命令的了,免得营连长们乱起讧。记住沃华,我以下的行动,这可都是被你逼的。”
古平洋一股脑说完心里话,又站在瞭望窗口那里去欣赏蓝天白云,还一直在叹气。
沃华看了一眼古平洋说:“纯粹是乱操心,也可以说,叫操些没用的心,有意思吗?
紧接着沃华也做个伸展运动,随既出口答非所问的、又如自言自语:用团座判断法,兄弟部队这次伤亡不会太小,三天三夜枪炮声从未间断。稀了、零散的枪声也停了下来,暗示着一切进攻,和这场残酷的撕扯也该结束了。
古平洋深情的的望着沃华,用手比划一圈:“沃华,你看看周围可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呀?咱能不能说些心里隐藏的话呢?
沃华一笑说:“呵呵,团座,我心里可从来没有任何隐藏的,尤其是对您,我可以说把心都放在肚皮外,让您和大家看个透。看看,是不是这样(两手向外一摊)即公开、又透明!
古平洋不愿和知识分子沃华抬杠,又保持一分钟沉默。
沃华两只眼睛看着古平洋,有意转移话题,叹息:“唉!团座,您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古平洋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怎么回事?沃华,你是不是纯心啊?”
沃华心态平和的说:“团座,别人会说咱66捡个大便宜,其实憋闷的也太难受了。难怪三营长大发牢骚,咱说句心里话,看别人作战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儿!”
古平洋认真的回答说:“这是师部命令,咱有什么办法呢?我估计吗?军师首长心里有安排,可能咱66要另有分派。”
沃华应然说着心里话:“哼!我总觉得这次大会战,咱就像看家护院似的,在军司令眼皮底下是更熬人,没劲。”
古平洋不高兴的样子说:“我说沃华你怎么回事?我支走于江,是专门来安排你和雅云婚事的,怎么又扯到龙营长和闵队长那里去了呢?一直不说正题,把话题拉回到战场上。你是不是和我纯心对着来?你这是想干嘛呀?”古平洋有些急不可待的表现,又大声喊了起来。
沃华不服气的争辩道:“古兄,我哪敢纯心呢?我是实事求是,我说了心里话您不相信,我又不会撒谎编故事,古兄,您说我该怎么办?”
古平洋是真生气,他的那种表情流露,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可是,他也够认死理的,还在争辩着说:“什么叫实事求是?纯心抵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呢,那也叫心里话?懵谁呢?”
沃华也有倔脾气,听到古平洋话里带刺,于是又回了一句:“该操心的是龙大海那对儿,我的事以后少管,我不听。”
古平洋看着沃华,严肃的说:“哎!沃团副,学会转移了是不是?你要是这么叫劲的话,你的事我还非管不可。今天不说龙大海与闵文秀,今天就说你沃华,不许往一边扯,正面回答我,这场战斗结束后,给你和匡医生安排婚礼怎么样?”
沃华在古平洋身边两年多,和古平洋相处是工作时古平洋是首长、休息时是老大哥、处理私人关系时是朋友,平时的沃华,又多与保镖身份站在古平洋身旁。今天以朋友身份谈私人生活问题,沃华没有心理障碍。
战争中的一对生死弟兄一样的搭档,竟然会为私人小事在争吵。沃华也严肃起来说:“好!我正面回答你。团座,不是我不愿意结婚,另有其因。”
古平洋拍一下沃华肩头说:“这就对了吗,什么其因?说说看。”
沃华一笑说:“我沃华也不怕您说我没出息,我比您还心急呢,是匡医生、雅云同志暂不同意结婚。”
古平洋有些生气的看着沃华,崩着脸说:“雅云不同意?总得说出个理由吧?沒人规定军人是独身主义呀?”
沃华说“团座,咱别谬着来好吗?”
古平洋说:“快三十的人了,有对象,而且是合乎条例规定的,还暂不同意结婚,那不是理由。既然说出来理由,也是荒唐的。”
正副团长两人在无奈等待命令中,用私人悄悄话去充填空虚时间。是在谈论战争以外的个人问题,是在那样环境中,才会让两位战场指挥员去想起私人生活大事。战斗任务中,绝不会让指挥员去想那些事儿。
沃华一着急把匡雅云和他私下说的悄悄话,全盘托出说:“团座,不是荒唐,是雅云说:男人女人一结婚就要那个,一那个,女人就活该遭罪。”
古平洋有些不解地问:“就哪个呀?咱俩共事多年,别和我打马虎眼行吗?”
沃华不耐烦的说:“团座,什么叫打马虎眼?雅云还说:华,一旦怀上了,你让我挺个大肚子怎么工作?”
古平洋非常直截了当的说:“怀上就在后勤休息,很简单点事儿”
沃华点点头说:“雅云还说过,一旦咱后勤也转移,行军怎么办?而且是匡雅云指着我鼻子问:沃华,你好好想一想,现在结婚你不是害我匡雅云吗?再好好想一想,咱天天都能见着面,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耽搁,只差那点事,我们为什么不去从大局着想呢?”
古平洋两眉紧锁,看样子沃华的这段话还是起点作用,他也真的走心去分析匡雅云的一席话。还是不高兴的说:“匡军医怎会那样说呢?岂有此理!”
沃华心里明白古平洋是为他着想,又再解释说:“团座,匡雅云在我心里多重要您是知道的,我不能害她,所以,现在你也别逼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