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小说】文化强村的丰碑（13）

　　廿一 两次投毒害人畜 一举破获顺民意
　　
　　全村都动起来了，家长们吃稳了初尝致富甜头的定心丸，家家都数落着如何如何新上蔬菜品种，怎样怎样扩大养殖规模，整个即墨村一片欣欣向荣景象。
　　正值村民们铆足了劲头七股绳子八股紧凑的时候，三十多户人家的鸡莫名其妙地死了不少。村里风言风语：是禽流感，不把这些死鸡深埋就会染上鸡瘟，当下没死掉的鸡有无打盹迹象的不几天也会伸腿，不如趁早吃鲜的，一旦禽流感控制不住，就要祸国殃民了。
　　人言可畏，谣言歹毒。赶紧宰吧，不宰连鸡毛也捞不到了，村上不少人家犹如开了杀鸡店。其他未发现自家鸡有病态的村民也受其骚动影响，犹豫不决。是宰还是不宰？宰了，那可是亏了大老本哟；不宰，万一摊上禽流感连根鸡毛也不好留下。一时间，折腾得村民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亮哥明白，如果查不明病因，制止不了仍在继续的死鸡传闻问题，村民的恐慌心理就无法消除。他与请来的畜牧局知名兽医一块急忙前往死鸡的村民家，经仔细观察死鸡粪便，未能发现禽流感鸡症状，觉得非常蹊跷。通常病鸡明显症状是拉稀，并且粪便中白里带绿，鸡瘟则羽毛松散脚软无力，而所见死鸡一概无这些症状，难道是有人下毒？为查明真相，他没顾上招待人家兽医师傅，赶在政府机关下班前带着两只死鸡分别送到了畜牧局和公安局要求检验。下午，得到了畜牧局和公安局的技术鉴定信息，死鸡属有机磷农药中毒。
　　即墨村再次出现投毒案，立即引起了县公安局的高度重视。
　　春起时那起毒人的案子没破，刑警大队的干警们一直粳在心里难受，这回又出现了大面积毒鸡的，他们真是按奈不住了，纷纷请缨。刑警大队领导倍觉情况严重，是到了该给即墨村民一个说法的时候了，便立即抽调了精兵强将成立了即墨投毒案专案侦破组。
　　侦破组首先作了好几处农户家的现场勘察工作，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物证。干警们在勘察南街胡胜传、王大召两户养鸡都过五百只以上的现场分析，两户死鸡过半共计五百七十余只，让这么多鸡致死的毒饵最少不低于十斤，而那么多的毒饵不可能藏着掖着，身背那么重的袋子会没人发现？非本村人作案的话，他会对谁家养没养鸡、鸡圈在哪掌握这般清楚吗？故此，侦破组锁定了作案人为本村村民。另外，村上不下三十户人家都出现不同程度毒死鸡的情况，受害范围如此之大，会有这种视众为敌的人吗？应排除寻仇报复的可能性。案件侦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恰在这时，在一旁听侦破组分析案情的小孩说：俺二伯家死鸡的前一天傍晚，我看见一个大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来过，一会就跑开了。
　　嗬，侦破组干警们见峰回路转个个喜出望外，立即根据这一重要线索，沿小孩手指大人所跑方向仔细勘察，大家留意着路边每一寸土地，对一小撮草丛也不放过。工夫不负有心人，大家在后岭西小洪沟崖上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塑料编织袋，发现袋内仍有浓重的大蒜味，并残存一些毒饵，编织袋上面隐约可见王大明三个字。
　　侦破组当即进村委调查本村有无王大明其人，委员们作了肯定回答。当提及王大明的为人时，委员们对其异囗同声一直公仁他是大大的好人，投毒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绝非是他所能做出来的。
　　无论咋说，与投毒案相关的线索侦破组是坚决不能放过的。当晚，侦破组一行三人在村治安主任的带领下叩开了王大明家的门。
　　老实巴交的王大明突见身着制服的公安员立显十分惊恐的样子“您，您这是？”
　　“请问，这只袋子是你家的吧？”公安员扯着编织袋手指王大明字样问他。
　　“是我家的，怎，怎么了？”王大明惊得有点囗吃。
　　说话不迭，王大明老婆领着孩子推门进来“咋了？大明。”
　　“这袋子是你家的吧？”为确切无误不怨枉好人，公安员又让她指认。
　　女人拿过编织袋“是呀！您说，咋回事？”她惊讶状“哇，怎么这味道？”
　　她如梦初醒“坏了，坏透了！大明，我们可作大业了。”
　　这时，紧跟着她的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她生气地推开了孩子“自己掀开锅找吃的去吧！不顺当，就没有顺当那一回。”
　　“你不紧张，慢慢说，作啥大业了？”公安员没有半点严厉的语气。
　　“我这袋子跟投毒药鸡是一码事吧？这就坏了呗。”她投以公安员乞求的目光“人家知道是我说了，不就与人家成仇家了？求您给俺保密啊！”
　　“大嫂子，你尽情放心好了。不必有半点顾虑，我们办案是有严格保密纪律的，你说吧。”
　　“这袋子是俺对门罗惠毅家的！为么这样说呢？他老婆去年秋天一下子借去了二十条，说是要装苞米用，我说俺都是些结实的新袋子不要给俺拖拉乱了的，她就说‘不要紧的，我回家给您写上大明的名字记出来就得。’还有这号人家，用了不知还回来，还惹了俺一身不是……”王大明老婆呜呜地哭了。
　　侦破组三人加村治安主任一齐劝她不哭，村治安主任笑说“待事情真相大白时，你再哭就是与那号人站在一条线上了，我再领人来收拾你，你可得划清界限哟。”
　　王大明夫妇真够礼道，乐呵呵地把侦破组送出了大门。
　　案情火急，不容迟缓，侦破组连夜突审了罗惠毅。
　　罗惠毅面对威严的警官心鼓敲得咚咚响，寻思：公安局没有证据是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既然动了真格的，硬着头皮不承认是没有多大价值的。审讯一开始，他的精神防线已土崩瓦解，交待了这次毒鸡和上次伙房投毒案都是他一人所为。
　　罗惠毅之所以投毒，就是为哥哥罗思毅报仇。他坦白：我三哥当那村主任一直好好的，不是王葛亮出头夺官谁能搬动他村官的位置？村主任不能连任不说，还株连了铁哥们祁建罡进了大牢，谁能咽下这囗气？他王葛亮一上任就搞道路硬化修水库啥的，还要大力发展养鸡讨好村民，我想只要水库工地上死几个人，你王葛亮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向村民交待，我就趁人不备偷偷溜进伙房，在鸡蛋紫菜汤里下了药，可能是下药份量不足，一个人也没放倒；如今他王葛亮又出新招数，说什么依靠专业合作社技术带动农户养鸡致富，让鸡死上一茬谁还能信服他的屁技术？从晚上到夜里，我把拌了农药的谷子很麻利地撒了三袋子，大约小三十个鸡圈吧。第二天，我率先议论一定是禽流感病疫，满村就传开了。我想：全村人心大乱，你王葛亮神武艺也当不好你这村官啦。可是，人算由不得天算，阴差阳错地栽在了那只编织袋身上了……
　　两起投毒大案一并告破，村民们如释重负，放开了致富奔小康的手脚。
　　亮哥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急忙去县医院做了腿伤最终手术，腿上早该卸下的钢板而没得多少空闲一直放在腿上。他想，村民放开手脚，我身为一村之长，更得昂首阔步呀！
　　医院里，驻村后岭外企给他电话，邀请他明天上午八点参加发制品厂开业庆典活动……
　　
　　廿二 千古螃蟹今朝尝 农副产品新招保
　　
　　发制品厂的开业庆典活动由我代亮哥去参加了，是他的电话安排。活动结束后中方代表陈董事长委托村委下一个广播通知，要村上已报名的村民明天七点半进厂上班。
　　次日清晨，几乎是同一个钟点，村子里的纵横大街上步行的、骑车的人们脸上挂着奕奕神采三五成群地说笑着上了后岭工厂。我纳闷了：进工厂年收入也就是一万元吧，还能顶上你搞绿色蔬菜加发展禽畜养殖吗？还有，亮哥筹划的开发后岭载植果树、养殖大牲畜一系列事情不是削减人力了吗？
　　一周后，亮哥腿伤手术出院。我当晚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把我对村民进工厂的想法交了底。
　　“除了我，你还向谁这么谈过没有？万万不可抱有这种诚见呀，人家外企在我村投资办厂，首先是利用了我们的人力资源条件，没有工人做工能叫工厂吗？再说，凡进厂的都是年轻人居多，出于老百姓潜意识而言也不是坏事，那叫固定职业，不是与找对象更有利吗？”亮哥温和地问我。
　　“可我们丢失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人手，你下步开发后岭的计划谁去完成？”我百思不解。
　　亮哥眼眸一亮“呵呵，周老弟可是富有远见卓识的人呀！”他亲切地拍了我一把“我早想过这个事情了，光你我两人议论形不成集体决议，你就跑个腿……”他指着桌面上的电话“打电话就中，明天组织村民代表开个会吧。”
　　 会上，亮哥开门见山“我知道大家够忙的，又是收蔬菜又是料理鸡的，本来是不该打扰各位的，可时间不等人形势逼迫人啊！谁叫咱当干部呢？可能有人要问，修路、建水库、发展养殖、搞绿色蔬菜我们的工作做得还少吗？我们可不能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啊！昨天，我们村上的大部分青壮年都进后岭发制品厂了，后岭有待开发治理，人手相对减少，而且还是老的老少的少。召集大家过来就是针对这个问题，研究如何开展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请大家一齐出金点子拿好办法……”
　　 代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一齐投向了我，意思再明朗不过，让我代表大伙表个态。我了解大伙都是实干家的劳动型，只要有令声下达，就如猛虎下山，再苦再累绝不会说出半个不字。可是，你要让他们高谈阔论的，那就成了茶壶里头煮饺子，凭着美餐倒不出来了。我喝了一口茶，稍理了一下思路开了腔“葛亮，客套话咱就不必多说了，谁叫我们站出来为村民们服务呢？别说耽误点时间，就是要我们搭上这把骨头只要能换得村民富裕起来也值，就应该在所不辞！你是尽情知道的，我们这些人肚子里没装多少墨水，与你比见识也少得可怜，谈不出啥道道来，有的就是一身的力气，还是你拿定主意吧。”
　　我的话音刚落，代表们齐声附和“听王主任的没错！”
　　亮哥看了看大家说“既然大家让我先说，那我就来个抛砖引玉吧。我想讲两个问题。一是针对村上大部分劳动力因进工厂上班而对后岭开发带来的困难，我们不妨就对症下药，把后岭分下去如何？我想，那么个大面积的荒岭，所有权归村组，荒芜多年无人问津，自我认为与其让它荒着不如分给农户开发，假若每户开发二亩后岭建果园，三年后每亩纯收入可达三千至五千元，但这是一个涉及到政策的大事，我们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分下去的好处在于，那些进工厂上班的户，可利用一早一晚和公休日有地方下力，正好解决了我们人力不足的困难；另一个问题是运作，今年蔬菜收成特好，村民尝到了甜头，根据农家惯例各家各户待来年会一窝蜂地上绿色蔬菜，到时候水库边上1900多亩水浇地尽是绿色蔬菜了，大家谁敢保证它的产品市场？还有，岭上果树栽植、奶牛饲养、土鸡散养，我们光发动不行，还要保证农户有适销对路的市场前景。我反复考虑过，村里成立一个农特产品销售公司，以公司加农户的发展模式，发动村民多种经营，年初公司向农户提供种苗、肥料和饲料，签订保底回收合同，平时提供技术指导和疾病防治，产品成熟时及时回收、现金结帐……”
　　“好是好啊，可我们从哪来的那么多资金去为农户提供种苗、肥料和饲料呢？”有代表为资金打怵起来。
　　“能保证技术吗？如果这两个大问题没法保证，这计划就泡汤了呗。”代表们你一言我一语沸沸扬扬地议论开了。
　　我是最了解亮哥的人，不是胸有成竹的事他才不张扬呢，既然他如此打算了，那一定是早已筹划好了的。于是，我打断了代表们的议论站了起来插了话“各位，各位！请安静一下，王主任既然有这样的好计划，肯定不是一派胡言，打从他一上任至今谁能挑出他说过空话没办好事实的那一回？我们还是耐心一点，听他把话说完吧。”
　　“葛亮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把该说的都说透了吧！真是的——”王万顺以不耐烦的口吻说。
　　“对，对！王主任您说呀。”委员们急切地表示。
　　“好吧，都这么众目睽睽地样子我也有点怵啊，怵在哪里？就怵大家不信任，我王葛亮一上任的那一天就说过一句话，它是：通过感染力增强号召力，大家不会忘记，我一直在恪守中。大家对资金与技术上存有质疑是吧？对于这些问题我早就在作准备了，大家想一想，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为什么不当公务员回家办自己的养鸡场呢？原因就一个，就是为村子致富的关键时候筹备资金。经过这些年的筹备，我也有了两三百万的积蓄，抛去换变压器、修路拿出来的那几十万，现在仍有两百万，把它作为先期投入，这闹台不会打不起来吧？如果仍有资金不足，也不要考虑后岭上村养鸡场的利润收入，因为那是企业自身滚动发展的专项资金。我想大家可以放心贷款了吧？因为到那时我们将有丰厚地在产品抵押保障；技术上也不是问题，奶牛养殖、土鸡散养，我久和园禽畜养殖专业合作社有现成技术人员，至于果树栽培与大面积绿色蔬菜，县农林局和蔬菜办都有我和我对象的同学或同事的铁关系，他们已经表了态，只要咱有求于人家，他们一定全力相助。”
　　又是王万顺先开了腔“老弟啊，你这不是为了乡亲致富倾其所有吗？你叫我……”他瞧了四周代表们一眼“叫我们于心不忍啊！”
　　“万顺老兄见外了，没啥忍不忍的，我又不是无期奉送，我是想让它早早地周转回来哟，以后村子富起来再还我不就得了？”亮哥回了王万顺的话。
　　代表们一齐吵，大体意思是：一言为定，好借好还，叫会计打借条，当村子富了连本加利一把偿还。
　　我知道亮哥的倔性子，再继续没完没了地扯还钱的事他会蹦高不让人的，便发表意见说“行了，行了，还是讨论讨论分岭到户跟成立农特产品销售公司的具体方案吧。”
　　“我有疑难问题”胡胜传边说边站了起来“就一处，开发后岭是过了年的事，是不是有点八月十五打年糕的意思？”说毕，手挠头皮眼望亮哥缓缓坐下。
　　王万顺带头噗嗤一声笑了“年轻了哟，老人有俗语的呀，吃不穷，喝不穷，打算不到一世穷哇！”
　　“胜传提这个事有情可怨，缘在我没交待清楚，先发动群众积极参与，分下后岭去。冬天是收拾干草的好时节，方便了开春计划实施对吧？”亮哥的话通俗易懂。
　　小机灵鬼胡胜传的舍头伸得老长。
　　我急接了亮哥的话题，以便压一下胡胜传的羞怯“我觉得只要无损于国家而有利于老百姓的事，担点风险也值。至于发动群众嘛，就怕把工作落在后边，我们及时把群众工作做到了家，我就不信群众不支持我们。”
　　我的话说完后，代表们各抒己见一致同意把荒岭按人头分给村民，谁开发谁受益，栽培啥树种由村民自己说了算；关于机构设置，采取一套班子两个牌子就得，葛亮既是村委主任又是公司经理。
　　大家统一了意见，形成了决议，付诸了行动，后岭上开荒的人流不息，立刻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