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登机

　　右手！瓦尔特先生的右手居然可以推门了？！这一举动让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贝特朗先生、高迪医生、孙市长等等众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瓦尔特，就连刚才有点怕事的小武也蹭蹭跑了几步，她站在高迪先生旁边，伸长了脖子看着前面，嘴里喊道：“如江大哥，你好神奇呀！”
　　其实这众人中最感到神奇的就是瓦尔特先生本人。他刚才进屋之后就被扣上了一顶特别大特别厚的帽子，开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就像被炙热的火焰熏烤，都快要被蒸熟了的样子，他只是用尽浑身的毅力在控制着自己，才会不发生晕倒或者叫喊出来的情形。帽子笼罩下的瓦尔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一丝清凉慢慢渗透到他受伤的胳膊之中，就像是快被烤熟的躯体感觉到了一丝冷气，随即这冷气越来越强，逐渐地在他胳膊内部延伸着，刚才那种疼痛感在像浪潮一般慢慢退去。他心中吃了一惊，这才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胳膊上抚摸，而那股凉气正是从触手之处传了出来，手到之处就像灭火器一样把烧烤他的烈焰熄灭。
　　他轻轻呻吟一声，挪动了一下身子，左手想调整一下盖在自己头上的帽子，但随即便被喝止了，一个年轻人说道：“STOP!PLEASESTOP!”虽然他不是英国人，但还是懂这句英语的，随即老老实实地停止了动弹，他感觉身体里边的凉意在逐步膨胀，几乎把刚才的伤处完全包裹了起来，而开始排山倒海般的疼痛随即就完全消失了。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了时间观念，好像在分分秒秒之间自己就和受伤之前完全没有了区别。
　　年轻人好像在长长出一口气，似乎也满意自己的治疗结果，瓦尔特能感觉到对方如释重负，他手上的力量不但没有减轻，反而重了一些，但瓦尔特久经锻炼的皮肤丝毫没感觉到疼痛，而是又重新充满了弹性。“Good!”年轻人说了一句赞美的话，随即把他头上的大帽子取了下来，顿时一道光明闪现在瓦尔特的眼前，他不自觉地举起右手来遮挡这个光线，当手举起来的时候才猛地明白：天哪！我的右手完全痊愈了！这简直就是上帝制造的奇迹！
　　瓦尔特很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他应该有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但在高大威猛的瓦尔特面前则显得有点略显青涩，特别是他带点害羞的表情更显得年龄不如看上去那么大。瓦尔特忽然一个熊抱，抱住了对面这个医生，大声说道：“卖何惜！卖何惜！（法语：谢谢）”
　　连如江忽然被瓦尔特抱住了，一下子亚历山大，这个二米左右的汉子不但身材庞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一身力气，连如江可没有小武那样的武功底子，一不留神差点晕过去，他使劲推着瓦尔特：“好了！好了！你别使劲好吧！”
　　瓦尔特松开了连如江，然后规规矩矩鞠了一个躬，这是他在进入中国前由专门的礼仪人员培训过的姿势，说是中国人大多用它来表示感谢。很可惜贝先生请的礼仪人员并不是中国通，否则应该知道跪下磕头才是最隆重的礼节。假如瓦尔特知道这个知识，弄不好会真的给连如江磕俩头！
　　连如江已经听到了广播里播报飞机开始登机的消息，他看看手表发觉时间刚好是二十分钟，急忙推着瓦尔特往门口走去，没有翻译在身边他都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保镖交流。
　　第一个迎上去的是高迪医生，他丝毫没有看瓦尔特的脸，只是两眼紧盯瓦尔特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刚才就像面条一样垂在空气中随风飘扬，现在则是孔武有力。瓦尔特右手推开门之后，往边上一站，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贵宾室里连如江笑吟吟走了出来，他的笑容中有几分自信，更有几分东方人特有的谦逊。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医术，这是魔术！”高迪医生的手紧紧抓住了瓦尔特的胳膊，使劲往外拉去，他力气足够大，甚至可能会让一个正常人右手脱臼，但瓦尔特不慌不忙，右手轻轻回旋一下，已经把高迪医生带离了地面，但高迪医生仍是不肯放开他的手，以至于这一大一小两个外国人好像在表演一个游戏。孙市长如释重负，带头笑了起来，随即那几位考察团的成员也都哄笑成一团。
　　贝先生很有涵养的没笑出声，他往前走了几步拍拍高迪先生的后背：“亲爱的高迪医生，请你不要怀疑瓦尔特先生的诚实，他的胳膊绝对没有事情了。你可以用你伟大而奇妙的医术查看一番，而不是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试验！请下来吧！”
　　高迪先生依然是不肯置信的模样，他摇摇头，然后给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几下：“我相信这不是梦魇，这是真实发生在我面前的事情。亲爱的瓦尔特，你要诚实地告诉我，刚才你在贵宾室里遇到了上帝，或者是他伟大的儿子耶稣来到了你的身边，然后用充满魔力的手指给你医疗好了伤痛。主呀，我要感谢您的眷顾！”
　　瓦尔特先生原本作为贝特朗先生的贴身侍卫，和高迪先生就很是熟悉，现在见他这般不由笑了起来：“亲爱的高迪医生，如果说我真的在刚才见到了上帝，那这位尊敬的中国人朋友，就是上帝本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也许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不，不对，我们伟大的贝特朗先生刚才就和你打过一个赌，很荣幸，高迪医生，以后你就成了我的主人亲密的仆人了。贝特朗先生的确是那种为人，只有他看出了连是上帝的化身！”
　　他的话无疑起到了转移视线的作用，高迪不无钦佩地转身对着贝特朗先生鞠了一躬：“伟大的贝特朗先生！我相信你的眼光是我们中最好的！我佩服您！”
　　赵翠萍听了小范翻译出来的一席话，则很是轻蔑地说道：“外国人也喜欢拍马屁呀！要说在这一群人中最相信我们连书记的，舍我其谁！”
　　这句话的确是实事求是，刚才就连贝先生也是最后才改主意，给了连如江一个机会，让他创造了一个奇迹，但想想众人中唯一一个对连如江坚定不移的，真的是赵翠萍。旁边小武听到了这句话，她大大咧咧从地上捡起刚才她拿过来的那一大堆东西，递给赵翠萍，满怀感激地说道：“这位姐姐，你说得对！这些纪念品我送给您了，反正我连大哥也不一定要。”
　　赵翠萍并不认识小武，虽然已经见过她好几次，但看她风风火火的就有几分不喜欢。在鲁西北都讲究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另外她看小武也是年轻姑娘，又深知连书记家有贤妻，很担心这个毛丫头和自己的领导发生一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赵翠萍可对连如江有种老大姐那样的关怀，早就知道连如江回去后就青云直上一步到正处级级别，怎么也不肯让小丫头耽误了连书记，也就有所警惕。刚才听说小武意外打折了外国人的胳膊，更是心头火气，她并不知道小武是武家子弟，但心里则是存了要教训她的心，没想到这反而给了自己领导一个显露神奇的机会，原本怒火烈焰焚胸反而成了感激小武给了连书记一个小小的舞台。见她主动给自己很多东西，哪里肯要，她推脱道：“不用不用，我带着好多出国的纪念品呢，人家说人丹、清凉油就是好东西。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她并不知道小武包里是什么东西。
　　小武则是轻笑：“姐姐，法国人可不一定喜欢清凉油，我这里是一些咱们国家的工艺品，你拿着出国后遇到对咱们友好的外国人，可以增进咱们的友谊呀。姐姐你别客气了，要不我给连大哥也耽误时间。”
　　赵翠萍是一个爽快人，同时她也觉得既然是小小纪念品能值多少钱，于是双手接了过来，说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连书记需要的话也从我这里拿就行。谢谢你，小妹妹！不过我告诉你说呀，连书记的岳父是我们省的农业厅厅长，他是大干部的女婿！”最后这句话闲得很突兀，小武心中多了点不快，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连如江喊道：“我们快准备走吧，飞机刚才就已经让旅客登机了。小武你回去吧！”
　　小武听到他的喊声，心中更加不高兴：连大哥怎么动不动就撵人呀。但是她看一眼站在连如江身边的几个人，有贝先生的两个保镖，瓦尔特的同伴也和他并肩而立，二人看她的眼光很阴冷，估计要不是连如江站在旁边，他俩会一起出手教训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小丫头。
　　小武知道这两人别说是一起出手，就是单独和瓦尔特对阵，自己也占不了丝毫好处，分筋错骨缠龙手要求双方必须是短兵相接，显然吃一堑长一智，那个高个子保镖不会让她再靠近到自己身体二米之内了。但她的个性是宁折不弯，她故意挺着胸膛走到连如江身边：“连大哥，我送你到登机口吧！”
　　连如江已经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剑拔弩张，他生怕小武和贝先生的手下再起冲突，忙拉着小武的手说道：“好，好，咱们走！”说完二人急匆匆往登机口跑去。
　　小武忽然有点害羞，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被连大哥拉手真是少见，她有点舍不得拒绝，也就不再说话，很乖巧地随着连如江往前奔跑。
　　贝特朗先生并不着急，他是头等舱里边的VIP，有自己专门的通道，他的随行人员中则是经济舱居多，于是也随着人流往前走去。高迪先生则是垂头丧气，就像被斗败的公鸡一般，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肯相信刚才发生的事件，走几步就找一下瓦尔特，伸手在他胳膊上摸摸。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尊敬的贝特朗先生，为什么你在开始的时候就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治好瓦尔特？我不理解这种近乎于神迹的行为。像这种医术在我们国家，不，即使在我们欧洲也没听说过。我曾经观摩过号称最快手术刀的加拿大米勒大夫的技术，我敢说这远非他所能。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神奇的医术，难道我两年在中国学习的中医只是皮毛？”
　　贝特朗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爱的高迪，你要知道这是中国，这是东方，这里是一个擅长创造神奇的国度，我相信这位连先生以后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你要和他交朋友，而不是怀疑他的能力，明白吗？”
　　高迪看着已经走过一个弯角的连如江，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又紧接着点点头。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尊敬的贝特朗，谢谢你的提醒，我必须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儿事。我仍然不相信他能在二十分钟内治好这种需要半年以上疗程的伤势，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我要和他谈谈。”说完快步往前追去。
　　他们乘坐的这架飞机是空中客机A320系列，这种类型的飞机是欧洲空中客车工业公司研制生产的单通道双发中短程一百五十座级客机。也是第一款使用数字电传操纵飞行控制系统的商用飞机，同时是第一款放宽静稳定度设计的民航客机。
　　整架飞机以白、蓝、银灰色为主调，呈现出以轻盈宽敞为特色的清新西欧风格。它的商务舱拥有可全平躺座椅，按每排1-2-1的布局设置。相对而言经济舱就稍微紧凑了一些，座椅间隔为31-32英寸，座位按3-3-3的布局设置。另外设计者别出心裁地多了一个舒适经济舱，位于经济舱之前，比普通经济舱多了4英寸的腿部伸展空间。贝特朗先生在商务舱内，而且是包舱，经过清理后商务舱成了一个小型会客室的形状，而本来高迪医生以及其他几个工作人员都被安排在舒适经济舱内，而连如江则在普通经济舱，高迪先生直奔连如江的位置而去，他想好好和连如江交流交流。
　　连如江一上飞机，就嘱咐赵翠萍等几个人服用了相关药物，坐飞机长途旅行一些适应性差的人会出现时差综合征，包括头痛、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乏力和睡眠障碍。而这种商业航班飞行高度通常为１.１６万米，机舱内加压后“内部高度”相当于海拔２４３８米。这时人的心脏和肺部必须加倍努力，以向各个器官供氧，但会造成气短和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