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9-05-26 08:44:33 字数:6886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棋盘山公社,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年!尤其是在知青插队以来的这几个月里,棋盘山公社原本宁静、淳朴的生活形态,便被一股来自城市的新生代力量所搅乱。尽管如此,这片广阔而又贫穷的农村天地,还是无私地敞开它宽厚的胸怀,欣然接纳了这些来自城市的陌生的面孔。而与此同时,这些“融入”进了棋盘山公社广大贫下中农生活里的新生代,他们每个人身上所释放出来的“能量”——恶习与美德、糟粕与精华,又常常让贫下中农们感到喜忧参半。但是不管怎样,这些朝气蓬勃、蓄势待发的新生代,他们还需在农村这块“大熔炉”里反复锤炼!这样,“淬火成钢”的新生代,才可以由衷体会到他们人生初始阶段最为弥足珍贵的历练过程;从而汲取他们在人生第一堂课里所学到的最值得回味的社会内容。
最近一段时间,在棋盘山公社知青队伍里,相继出现了几位“叱咤风云”的劣迹知青。他们除了在青年点以及生产队里蓄意闹事、聚众斗殴之外,还伙同另外几名臭味相投的知青,明目张胆地跑到其他青年点找茬闹事……不仅如此,他们动辄还走村串户,偷吃村民家里的鸡、鸭、鹅、狗……把棋盘山公社这一方土地闹得鸡犬不宁,村民怨声载道。
在这几位胡作非为的劣迹知青当中,赵炉大队青年点的麻杆子,算得上是令广大贫下中农、插队知青们憎恶的一个典型人物。
为了尽快遏制这股歪风邪气恣意蔓延,公社知青办会同人保组一道,深入到各个青年点进行调查取证;然后根据麻杆子等人飞扬跋扈的恶劣行为,决定采取相应措施:首先,他们必须毫不留情地对劣迹知青的“典型人物”麻杆子,采取强制性的拘留措施,从而达到以儆效尤的目的;其次,对于另外几名麻杆子的追随者,知青办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予以“办班学习”。当然,这样的学习,是极不光彩的;犯下的劣迹,还会填写在他们各自的人生履历表上。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于震江带着两名治安小分队队员,驱车来到了栾家青年点。那个时候,麻杆子正光着膀子,懒懒散散地从宿舍里面晃悠出来。
于震江见状,立即吩咐车上的两名治安队员下去抓人。
不料,当那两名治安队员跟麻杆子说明来意,准备将他带上车时,麻杆子顿时火冒三丈;并用手指着两名治安队员的鼻子骂骂咧咧:“都别他妈的靠近我啊!小心我弄残你们两个!”麻杆子一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骂,一边抓起靠在门旁的一把铁锨握在手里。
尽管麻杆子气焰嚣张,但那两名治安队员并不畏惧,执意上前去夺麻杆子手里的铁锨。
麻杆子当然也不甘示弱。他藐视地朝两人跟前啐了一口,随即又抡起铁锨,将其中一名治安队员打翻在地。
这个时候,点里的青年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热闹。
于震江此时也从车里跳下来。紧接着,他满脸怒气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
趁着麻杆子注意力分散,另外一名治安队员迅速上前,奋力夺下他手里的铁锨,并且使了绊子将麻杆子撂倒在地。
“妈的!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竟敢暴力抗法!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于震江虎着脸,大声斥责麻杆子。
麻杆子挣扎着坐起来。不过,他的两只手臂,却被治安队员牢牢的钳制住,无法继续行凶。
麻杆子乜了于震江一眼,满不在乎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操!拿一块破铁吓唬人!你以为我麻杆子是三岁大的孩子?你要是有种的话,就朝这儿来一枪;我麻杆子要是眨一下眼皮,我他妈就是你养的!”
说话的工夫,那位被麻杆子打翻在地的治安队员,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他二话不说,对准麻杆子的面门狠狠捣了一拳。随着麻杆子的一声怪叫,犹如蚯蚓一般细长的两股鲜血,很快就从麻杆子的鼻孔里面冒了出来。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里,以暴力手段抗法的劣迹知青麻杆子,便被公社人保组羁押起来;择日押送乔西县劳教所,予以劳动教养。
可是按下葫芦起了瓢。麻杆子的事情尚未了结,栾家青年点又出事情了。
之前因为赵炉大队青年点里的一名女知青,与当地青年马胜利谈恋爱,并且住到对方家里。于是,知青办主任栾凤翔便即刻赶往栾家青年点过问此事;同时他又找到当事的另一方——马胜利,对他进行了一番上纲上线的批评教育;让马胜利在思想上深刻认识到,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和严重后果。
栾凤翔原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平息下来,却没料想第二天赵炉大队传来消息,说是那名女知青忽然失踪了!
很快,这件事情便在棋盘山公社传开了,而且传得沸沸扬扬。
考虑到此件事情已经牵涉到了政治层面——严重干扰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为此,公社党委立刻召集知青办、人保组这两个有关部门,开了紧急会议,针对此事制定出了几项整改方案和具体措施;同时又对知青办给予口头上的严厉批评,并且责令这两个部门尽快找到那名“失踪”的女知青。
会议结束之后,知青办和人保组这两个部门,同时派人前往赵炉大队青年点,了解那名女知青“失踪”的具体时间、以及其他蛛丝马迹的新发现。
尽管两个部门的工作都在同步进行,并且又做得一丝不苟;甚至在此期间,他们还跟那名女知青的父母取得了联系,可是最后他们却连半点收获都没有。因此,这两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又都同时感到十分沮丧。
于震江获知情况后断言:其实那名女知青根本就没有失踪。她肯定是被马胜利藏匿在家里面。
当时,于震江不容置疑的断言,立刻得到了知青办主任栾凤翔的鼎力支持。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人保组和知青办这两个部门的几名工作人员,他们三番五次地前往赵炉大队青年点了解情况,以便及时掌握“失踪事件”的发展动态。与此同时,他们又多次找到马胜利,严肃认真地跟他讲明此事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希望他能端正态度,认清当前形势,主动与那名女知青斩断情丝……同时,他们也希望马胜利能够如实提供女知青的下落。
尽管如此,马胜利却依旧显出一副貌似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这件事情跟他毫无任何瓜葛;而且他还会编出一些牵强的理由,矢口否认最近几天见到过那名女知青。
于是,奉命前去赵炉大队处理此事的几名工作人员,他们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撬开马胜利的嘴。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每个人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马胜利就是“失踪事件”的始作俑者。当然,这也并非是对他的欲加之罪,因为每一次找马胜利谈话的过程当中,他们都能从他游离的目光当中窥出一丝破绽来。但即便如此,他们又能把马胜利怎样呢?对他采取严刑逼供的非常手段?毋庸置疑,这个想法肯定是愚蠢而又极其荒谬的!如果借用于震江惯用的一句歇后语来形容,可谓是“裤裆里面拉二胡——扯蛋”。
无奈之余,他们只好先让人保组的周干事回趟公社,把赵炉大队这边的情况、跟两位领导汇报一下;征求一下他们对接下来的工作如何安排。
第二天上午,周干事便把“失踪事件”的调查情况,跟人保组、知青办的两位领导做了口头汇报。
当时,栾凤翔正坐在人保组办公室里喝茶、抽烟,等待赵炉方面传来消息。
听完汇报之后,于震江感到十分恼火。他气哼哼对正在喝茶的知青办主任栾凤翔说:“老栾呀,你说这个狗日的马胜利,他还真把咱们看成是阿斗,把他自己当成诸葛亮了!他以为装傻充愣,就能牵着咱们的鼻子走,把大伙儿给糊弄过去——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栾凤翔端着茶杯,抿嘴啜了一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茉莉花茶。接着又将附着在牙齿上面的茶叶片儿啐到地上,说:“老于,眼下咱还犯不上跟马胜利这小子置气。等事情最后弄个水落石出,那个时候,他狗日的马胜利想哭都来不及呢!”
“哼,他想哭?那是便宜这小子了!”于震江说。
“是啊,马胜利这个小兔崽子,胆子也真他妈够大的!他敢跟城里来的女知青‘搞破鞋’……”栾凤翔随声附和道。
过了一会儿,于震江对周干事说:“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要再去接触那个马胜利,也用不着再去青年点了解情况;你们只管在马胜利家附近蹲坑守候就行!尤其是在晚上……”
于是,得到领导指示的周干事,即刻动身去了赵炉大队。
经过连续几天的蹲坑守候,他们终于在马胜利家的地窖里面,找到了那名“失踪”多日、而且还怀有将近三个月身孕的女知青。
随后,知青办针对女知青严重违反纪律的恶劣行为,几经研究之后,作出将其遣返回城的处罚决定。与此同时,人保组也给马胜利的所作所为初步定了性——假借谈恋爱之名,诱奸女知青;严重干扰和破坏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遂将马胜利带到人保组羁押室,等候处理。
忙完了这两件大事之后,堵在于震江胸口上的那股子闷气,总算是顺畅了许多;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卓有成效,他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同时,他也用不着再去为“吐故纳新”的事情而感到焦虑不安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尽快将栾家大队的劣迹知青典型——麻杆子;赵炉大队社员马胜利这两个犯罪嫌疑人的书面材料整理好,届时一并移交给乔西县劳教所——在此之前,于震江已经跟乔西县劳教所通过电话,并对两名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作了简单汇报;劳教所方面也表示随时可以收监。
眼下,心情大好的公社人保组长于震江,一边喝茶、抽烟,一边将刚刚写好的上报材料,又逐字逐句审核了一遍;觉着再无其他问题了,这才伸了伸懒腰,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窗户跟前向外望去。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公社机关里的办公人员,已经陆陆续续往外走了。之后不久,整个机关办公大院也就随之安静下来。
不过,作为公社机关大院里的特殊部门,人保组里的几名办公人员,他们却很少会在这个时候跟大家一道下班;他们差不多每天都是最后一拨离开公社大院的机关办公人员。也正是由于此项工作附加的特殊因素,所以,于震江麾下的人保组成员,才逐渐形成了今天这样一种约定俗成的最佳作息制度。除此之外,人保组每天晚上都会安排人员值班。但如果遇到最近几天出现的特殊情况——羁押室里有羁押人员需要看管,或是有其他行动;那么,于震江就会根据实际情况,从各队借调几名有经验、思想过硬、身体过硬的基干民兵,组成一支临时治安小分队;而小分队成员所接受的具体任务,则是协助人保组开展各类突发性的特殊工作。当然,等到任务结束之后,小分队则会即刻解散;队员们也都各回各队,继续从事生产队农田里的各种活计。
虽说这是一份临时性的工作,但作为治安小分队其中的一员,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又都充溢着满满的荣誉感和幸福感。荣誉感来自于握在他们手里的一杆从部队淘汰下来的旧步枪——尽管枪膛里面并没有压上子弹,但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感觉,却实实在在荡漾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里;同时又让他们感到无比的自豪。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从容不迫地在政府大院里自由进出。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或许还能跟某一位领导搭上关系呢!而他们的幸福感则显得更加实惠一些——公社食堂里香喷喷的饭菜,可以让他们敞开胃口大快朵颐……
因此,治安小分队里的每一名队员,他们都会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呈现出来,以此获得领导们的赞誉;同时也给人保组其他成员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加入到下一次临时组建的治安小分队当中。
这个时候,悬挂在棋盘山山巅之上的那轮夕阳,渐渐变成一个橘红色的大圆盘,开始缓缓地向棋盘山背后沉落下去。之后,整个棋盘山上空,便被夕阳释放的余晖染成了血红色。
不多会儿工夫,周干事拎着一包裹着牛皮纸的东西走进来。
于震江回过头,问道:“你咋还没走呢?”
“我今晚值班……”周干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那包东西放在于震江的桌子上。
“啥东西?”
“兔子肉。”
“哦,哪弄来的?”于震江疑惑地问。
周干事笑了笑,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供销社每次收购兔子时,兔笼子里都会闷死几只。但凡是遇到这种情况,供销社一般都会内部自行消化:将死掉的兔子剥了皮,低价处理给内部职工。刚才我也算是赶巧,在供销社门口碰上了孙满仓……”
于震江佯装嗔怪道:“你又不是供销社内部职工,凭啥占人家便宜!”
周干事分辨说:“我……可没占人家的便宜啊!若不是孙满仓非要让我带两只回来,让咱们打打牙祭,我才不会占这个小便宜;再说,我也是按照他们内部价格付过钱的。”
“多钱一只?”于震江问。
“五毛钱一只。”周干事回答道。
“倒是很符合内部价格嘛!”于震江耸肩一笑,同时解开牛皮纸包裹上面的麻绳。
周干事探过身子,瞅了一眼刚刚剥了皮的兔子,得意地问于震江:“不错吧?”
于震江用手指按了按淡红色且富有弹性的兔子肉,戏谑道:“恨不能现在就咬上两口……”
周干事听于震江这么一说,便催他赶紧回家炖兔子肉去。
于震江迟疑片刻,随手拎了一只,用报纸包好,放在周干事的办公桌上。接着又将另一只重新包好。
周干事有些疑惑:“咋还留下一只呢?”
于震江瞥了周干事一眼,说:“我于震江也算是个有皮有脸的人!总不能给大伙儿留下一个吃独食的骂名吧?”
周干事“噗嗤”一笑,说:“不就是两只死兔子——至于么?再说,你留下一只干嘛?想让我们几个值班的兄弟吃一顿生兔子肉啊?”
于震江忍俊不禁,开玩笑说:“大姑娘要饭——死心眼子!你就不会把兔子肉拿到饭馆去,让孙瘸子给加工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咋就没有想到呢?”周干事兴奋地拍着脑门儿说。
“不过,加工费你得给人家,省得被孙瘸子瞧不起!另外,你们几个值班的晚上尽量少喝酒;尤其要加强对羁押人员的看管,以免误了大事!”于震江板着脸嘱咐了周干事几句。
“你就放心回家炖兔子肉吧!羁押室这边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两个人一组。保证出不了任何问题!出了问题我担着……”周干事言之凿凿地做了保证。
于震江对周干事的回答表示满意。他默默点了点头,拎着兔子肉出了办公室。
少顷,于震江又折返回来。他若有所思地问周干事:“对啦——小周,农机站的赵大肚子最近有啥动静没有?”
周干事踌躇了片刻,说:“春蓉这两天倒是没来找过我……想必赵大肚子暂时是消停了,没有再去饭馆骚扰我家春蓉妹子。不过,我已经按照之前咱俩琢磨的办法嘱咐过春蓉,一旦发现赵大肚子对她起了淫念,我就让春蓉提前知会咱们一声,然后再想办法把他给稳住;必要时可以让春蓉暗示一下赵大肚子——假装委身于他。”周干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咦!我咋觉着赵大肚子今晚能上钩呢?”
于震江说:“但愿今晚你们能逮住这条色狼!”
“到时候人手不够用咋办?”
“这个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就去丁家堡青年点找虞子俊……”
于震江走后不久,周干事便拎着兔子肉,直接去了公社小饭馆。
跟往常一样,晚上惠顾饭馆的吃客并不多;甚至有时候在打烊之前,也不曾有一位吃客推门入座。
此时,周春蓉正趴在售饭窗口旁发呆。看见周干事推门走进来,便赶紧起身打招呼:“哥,你来了!”
“哦!”周干事随口应了一声。
“咋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是啊,今晚我值班……特意过来让孙大厨给加工一道菜。孙大厨在么?”周干事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里的兔子肉递给周春蓉。
周春蓉问:“他在后面歇着呢!对啦,这是啥东西?”
周干事笑着回答说:“兔子肉!”
周春蓉说:“行,俺这就把兔子肉拿到厨房里让他做!”说完,周春蓉就扭着她滚圆的屁股走进厨房里。
很快,厨房里便传出一阵剁肉的声音。
不多会儿工夫,周春蓉从厨房里走出来,心事重重地坐在周干事旁边。
周干事瞟了他的亲戚一眼,似乎从周春蓉的眼神儿当中,读出了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忧虑情绪。
“咋的,那个赵大肚子又来黏糊你了?”周干事问。
“他现在就像是一条发情的公狗,瞅空就想往俺身上扑;俺就是想躲、也都没处躲……唉,真是快把俺给愁死了!”周春蓉唉声叹气地回答说。
周干事拍着桌子骂道:“这个混账王八蛋,真他妈的色胆包天了!”
“俺估摸着今天晚上他会来……”
“你咋知道?”
“眼下农机站早都下班了,这个赵大肚子还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不肯回家……”
周干事听他亲戚这么一分析,也觉着颇有几分道理。于是,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玻璃向对过的农机站望去。
正如周春蓉所说,此时的农机站副站长——赵大肚子,果然躲在农机站半敞着的小门后面,探头探脑地朝饭馆这边东张西望。
周干事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嗔着脸问周春蓉:“春蓉,你是不是我妹子?”
周春蓉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这还用问么?你就是我哥啊!”
“这就好!既然你还承认我是你哥。那你就听哥一句话,别再给赵大肚子留下半点惦记你的机会……总之夜长梦多,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弄出事情的!依我看,今晚咱就演一出‘仙人跳’的戏码,把赵大肚子这条发情的公狗给收拾了!省得他一天到晚惦记你!”
周春蓉咬着嘴唇没做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周干事见他春蓉妹子决心已定,便又嘱咐说:“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尽量把戏演好了,别让赵大肚子看出半点破绽来。”
“那你们……”周春蓉用迟疑的目光望着周干事。
周干事知道他春蓉妹子怕出纰漏,赶紧宽慰说:“春蓉,别人你信不过,难道还信不过你哥么?”
“你是俺哥,俺咋会不信呢!就连现在这份工作都是你给俺安排的,俺有啥理由不帮哥演好这出戏……”
“那好,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至于今晚如何引他上钩,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俺知道,但是就怕到时候戏没演成功,反倒把俺自己的身子给搭进去了!”周春蓉害羞地低下头。
“该怎么应对这件事,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你交代过了么?”周干事问。
“俺当然没忘。俺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呢!”周春蓉回答道。
周干事满意地看了一眼春蓉妹子,语气坚定地对她说:“这样,饭馆打烊之前,我就安排人到厨房的犄角旮旯躲起来。到时候你屋里传出动静,我们立马就会冲进去!记住,你千万别把宿舍的门给插上了!”
“行,俺知道了!”周春蓉重新鼓足了勇气。
与此同时,兔肉炖土豆的诱人香味儿,已然从厨房里边弥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