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德仁的惊喜

　　说起往事，德仁不免感叹唏嘘，许久，他还在自语似地絮叨着：一个人做了坏事，被谴责，被批评，被压制，他是罪有应得，不会过分地难受。一个人在被错误地处理的情况下，心里虽然委屈却坚持不懈，长期做着好事，他希望能够还原他一个良好的形象。多少年过去了，他却不被人理解，甚至遭受批评，遭受压制，这是怎样的悲剧，他该是怎样的悲伤？
　　卢华、小王静静地听着，却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就这样，过了一会，还是德仁先开口了：对不起，让你们和我一起经受委屈的痛苦了。
　　卢华说：没关系，谁没有经过受委屈、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小王说：是啊，这样写小说确实是一波三折，做了好事，却被压低底分，在情理上是反其道而行之，更能引起读者极大的兴趣。
　　卢华说：小王，我同意你的观点。如果做了好事，都能受到表扬；做了坏事，立即受到批评，那么，这是一般的常理，是正常的规律，小说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德仁叹了口气：唉，我并不是人为地制造矛盾，写一些违反常规的事情，其实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复杂。今天时间大了，这件事就讨论到这儿吧。
　　德仁站起要走，小王喊道：张老师，别急，我还有问题。你就要开始新的创作了，下次座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要说什么呢？让我想一想......
　　卢华插话说：你先想吧，我的话题是现成的。张老师，建国在中学带化学课，学生考中专，都说老师猜中了考试题，在县上引起了轰动，县文教局甚至于给他发来了聘书。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偶然性？
　　德仁说：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要说偶然性，任何事情都带有偶然性，但是偶然性的背后却是必然性。我们在校报室相识是偶然性，但是因为我们都是大学文科生，所以分配到校报工作，就有一定的必然性。我给公社中学带化学，就必然要给学生讲一些应对中专考试的题目，而且必然要讲得全面深入一些。当时，另外一位化学老师搞到一本北京的化学复习题，其中有一道关于置换反应的计算题，是课本和县上编的复习资料里面没有的。我们一起研究，找出三种解法。一天下午，我给快班学生专门讲了这道计算题，还有一道中和反应计算题。下课时我随口说道：置换反应题比较难，谁要是没有听懂，还想考中专的话，就到我房间来。不料学生却乱哄哄地吼着：张老师猜中专考试题了，咱们快去听。立马，我的房间挤满了学生，我讲了一遍又一遍，直讲得我口干舌燥，终于接待完学生。谁知道，陕西中专考试理化同卷，四道化学题中的两道计算题，正是我给学生专门演算的两道计算题，而且置换反应题的数字也完全相同。这才有了我猜中了中专考试题的说法。由此看来，事情确实有点偶然性，可是我带的是快班学生，他们的化学确实学得很好，老师讲的知识他们都能了解，并且熟练掌握，考试成绩自然良好，这就是必然性了。
　　小王也来了兴趣：我估计，出化学试题的人，正是从北京复习题里面选中了这道置换反应题。呵呵，凑巧和张老师选中同一道题了。
　　德仁这才站了起来：再见。
　　小王急忙问道：张老师，下一部写什么内容？透漏一下。
　　德仁说声写后传，就走出房门，卢突然惊慌失措的：别，别把我写进去呀......
　　德仁回到家里，当他动笔写后传的时候，突然惊醒过来：哎呀，不能写得太真，鸳鸯、黄忠志在西安，玉娥、自强也在西安，让他们看了会出问题的。秀兰呢？也不能让她看了，出现疑心，其实秀兰一天忙着她的事情，对小说是不屑一顾的。......要加重虚构的成分，即就是他们的影子也不能出现在小说里。要多写学校的事情，让学校的事情多姿多彩。
　　德仁坚持日常规律性的生活，创作便进入正轨。这天，他正在埋头创作，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咿咿呀呀的婴儿喊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过，他没有多想，也没有去看，继续坐在那儿构思作品。这时，声音来到书房，声音响在耳旁：爸爸，你好专心，你看看这是谁？
　　德仁扭头看时，只见怀玉、思思笑嘻嘻地站在面前，思思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扭来动去，活泼可爱，牙牙学语，声音稚嫩。德仁惊讶的：思思，这是谁家的孩子？怀玉抢着回答：爸，你咋这样问话呢？这是我们的作品哇。思思把嘴一撅：爸，你只关心你的作品，对我们的作品却不闻不问。德仁尴尬地笑笑：哎呀，我犯官僚主义了，不过是小老百姓的官僚主义。那么，你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思思说：小水，叫小水哇，爸爸觉得这名字怎么样？这名字是我起的。德仁高兴地：好，有纪念意义。思思明知故问：随便起个名字，有什么纪念意义？德仁说：这孩子是在天水怀上的，现在该有八个月大了。思思把脸一红：爸爸是搞文学的，这数学计算倒是很精的。怀玉说：你把爸爸小看了，上高中时，爸爸的数理化可是门门精通，在班上的成绩数一数二。德仁盯着小水看着，小水的脸色转换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思思连忙拍着，哄着：小水，不怕，他是爷爷啊，是你亲亲的爷爷。德仁尴尬地笑笑：也好，先认认面孔，一回生二回熟嘛。德仁说着，突然伸手从思思怀里抱过小水，连忙拍着，哄着：小水，别哭，别哭，我是你的爷爷呀！德仁说着，转过身去，对着小水和蔼地笑着：小水，小水水，水水，我是爷爷，你笑一笑。说来也怪，小水先是愣了一下，后来便格格地笑了起来。这一下逗得大家全都笑了，怀玉说：爸爸太有意思了，把我小水叫成水水，叫成小水水，把孩子也逗笑了。谁知道大家这么突如其来的大笑，把孩子倒惹哭了，思思连忙抱过小水哄着。这时，秀兰走过来，对着小水说道：嗨，你这爷爷就是一个大孩子，我家四个孩子他就没有正儿八经地抱过，这不，把小孙孙惹得哇哇地哭了。好了，大家来吃饭吧。
　　德仁也不辩驳，大家一起来到客厅。秀兰正式宣布：今天吃面皮。怀玉、思思欢呼起来：好，我们正想吃面皮哩。秀兰解释道：家里只有两个人，我说蒸几张面皮，改变一下花样。没想到突然增加了三个人，我又和了些面糊，多蒸些面皮。思思嫣然一笑：你说增加了三个人，小水不会吃面皮啊。秀兰说：小水不会吃，也有他的一份，你走的时候带回去。思思高兴地：谢谢妈。
　　秀兰做面皮是有名的，思思把孩子塞给怀玉，跟着秀兰来到厨房。面皮已经切好，盛了四碗，秀兰用筷子给每个碗里夹点煮熟的芹菜，夹点炒得香喷喷的葱、胡萝卜、豆腐，放点盐，放点油泼的蒜泥，放点辣子油，放点醋，放点大料、花椒熬的汤。思思笑眯眯的：妈，真香，看得人直流口水，就别说吃着有多香了。
　　于是，一人两碗，端到客厅，大家吃了个尽兴。德仁吃了一碗，其他的人吃了两碗。还有黄澄澄的小米米汤，每人喝了一点。怀玉说：我不想喝米汤，给我再切一张面皮，解解馋。
　　思思用纤纤食指点一下怀玉的额头：谁不知道你那点弯弯肠子，怕喝稀饭占了你吃面皮的地方。
　　怀玉嬉皮笑脸的：是啊，妈做的面皮太好吃了，看你啥时候能作出这么好吃的面皮。
　　思思说：你就等着吧。
　　吃了饭，思思和秀兰一块到厨房洗涮，秀兰不免问道：思思，你给妈说，结婚十年了，说是你不能生育，怎么到天水转了一圈，你就怀上了，难道天水的水土养育人吗？
　　思思脸蛋红润润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是这样吧。
　　秀兰追问着：咱们都是女人，你不用害羞，你给我说实话。
　　思思被逼急了，只好说道：妈是过来人，养育了四个孩子，啥事不知道，何必问我？还需要我说实话吗？，
　　秀兰听了，哑口无言，有点尴尬，不再追问。思思连忙道歉：妈，对不起，我实在没法说呀。
　　思思、怀玉抱着小水要走了，秀兰切了两张面皮，装在塑料袋里，又把各种调料盛在小塑料袋里，系好口放在面皮袋里。思思说：吃了湿的，还要拿干的，真不好意思。
　　秀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要好好地养着我的小孙孙，有空就带来看我们，免得我想念他了。
　　秀兰说着就搂住小水亲着，小水哇哇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