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鸣沙山畅想

　　在山顶上，有人出租滑板，说：坐着滑板往下滑，干净卫生，速度很快，富有刺激性。
　　王思煌悄悄地跟杨芳商量：咱们一人坐一块滑板往下滑，省得身上钻沙子。别担心，我来出钱。
　　杨芳说：王思煌，这不是钱的问题。老师、师母不适合坐滑板，速度太快，有危险。你要想寻找刺激，以后咱们可以专门来坐滑板。
　　王思煌高兴地：芳芳，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芳笑嘻嘻地：煌煌，我说的是真的。......都怪你，今天过于大胆，过于疯狂，搞得本姑娘心慌意乱，竟然把你叫起煌煌来了。现在，我正式宣布，煌煌作废，从今往后还是把你叫王思煌。
　　王思煌坚持的：不行，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已经叫了，哪能随便作废呢？
　　杨芳说：算了，不说这些。我陪着师母，你陪着老师，一齐往下滑吧。
　　于是，他们四人，从山顶上慢慢地往下滑去。杨芳提醒的：老师，师母，你们细心地听一听，当身体下滑时，沙粒互相碰撞，是不是会发出一种美妙的声音呢？
　　山势陡峭，德仁、秀兰下滑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德仁侧耳细听，沙粒互相碰撞，自然生发出种种窸窸窣窣声音的感觉，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声音。可再要仔细体味时，已经滑到了山下。大家抖掉衣服上的沙子，倒掉鞋里面的沙子。杨芳便迫不及待地要求德仁说一下对鸣沙山声音的体会，德仁思索再三，只好说道：鸣沙山鸣叫的声音嘛，还是有的，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叫鸣沙山呢？
　　大家都笑了，杨芳说：老师，大家是把这座沙山叫做鸣沙山的，人们说起鸣沙山的声音，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我就是想听一听你对这种声音具体的描述。
　　德仁挠挠脑袋，为难的：杨芳，你这不是将了老师一军，让王思煌看我的笑话吗？
　　王思煌连忙说道：我咋会看老师的笑话呢？我对老师也是很崇拜的。我相信杨芳的这道难题，对老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我支持你。
　　德仁说：既然如此，我就说说我的感受。......下滑的时候，起先似乎没有什么声音的感觉，后来我细细地去听，去感觉，果然有一种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两旁下滑的人多了，沙粒碰撞的声音自然大了一点点。不过这种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节奏，如果把它们联结起来，仔细地体味，就会形成一种旋律，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是美声的还是民歌的，混合在一起说也说不清了......
　　真的，你要让我把这种旋律哼出来的话，就有点困难，这确实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杨芳高兴地：谢谢老师的感觉，破解了我心中的难题，今后我要认真地钻研音乐，希望有一天能够写出一首《鸣沙山畅想曲》，把鸣沙山的声音具体表现出来。
　　王思煌说：杨芳，我支持你，咱俩一同来谱写这首《鸣沙山畅想曲》吧。
　　杨芳瞪了王思煌一眼：算你会说话。老师，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已经给月牙泉写了诗，鸣沙山不能无诗哇。
　　现在，德仁也不推让，乘着兴致说：好，我就先来一首《鸣沙山畅想曲》吧。
　　我站在高高的鸣沙山巅，
　　远眺四周沙山巍然环列。
　　沐浴着金黄色的阳光，
　　鸣沙山挺起了坚强的脊梁，
　　它们是多么地雄伟壮丽。
　　
　　望着眼前这色彩辉煌的沙海，
　　不由得浮想联翩激动不已。
　　我几乎怀疑起自己的目光，
　　一盘散沙和沙山巍然屹立，
　　这两个画面怎能混为一体？
　　一粒粒分散的沙粒
　　变成一座座高大的山脉，
　　是一种什么力量把它们凝聚起来，
　　是团结，团结使它们具有无穷的魅力。
　　
　　我从鸣沙山往下滑去，
　　细碎的沙子蹭得人痒痒的舒坦，
　　虽然我尽量地控制着速度，
　　仍然冲击得沙粒互相碰撞摩擦，
　　似乎发出了管弦合奏的乐曲，
　　轻柔的远在天边，
　　响亮的近在耳旁，
　　优美的乐曲护送我们到了山底。
　　
　　鸣沙山啊鸣沙山，
　　我终于听见了你的声音，
　　这美妙的娓娓动听的乐曲。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听到
　　狂风吹响鸣沙山隆隆的声音，
　　组成一支雄浑的鸣沙山畅想曲。
　　杨芳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谢谢老师，帮助我提前完成了鸣沙山畅想曲。
　　德仁认真地：我还是想听见你的鸣沙山畅想曲哩。
　　杨芳肯定的：会的，你一定会听到我的鸣沙山畅想曲的。
　　果然，过了几年，杨芳刻苦钻研音乐，与王思煌共同努力，终于完成了一首《鸣沙山畅想曲》，寄给德仁。德仁反复吟唱，回想起游览鸣沙山的情景，激动不已。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夕阳已经落下去了，西天渲染着一片瑰丽的红霞，王思煌骑着车子带着德仁，杨芳骑车带着秀兰，离开了鸣沙山。晚上，杨芳父母自然是热情接待，杨母看见杨芳和王思煌亲亲热热的样子，也对杨芳的终身大事放下心来，免不了对德仁感谢几句：张老师，我这女儿就是对你崇拜，你看，你对她鼓励了几句，他们的关系就前进了一步。
　　杨芳红着脸喊着：妈，不管什么事你都摆在桌面上说......
　　杨母笑眯眯的：好，我不说了，你们要是都像现在这样亲亲热热的，妈还有说的什么呢？
　　杨芳不再阻挠母亲，而是背过身子和王思煌叽叽咕咕说笑去了......
　　晚上，德仁和秀兰就住在杨芳家的厢房里。第二天，吃了早饭，王思煌开辆小面包，拉着德仁、秀兰、杨芳，直奔莫高窟，老杨亲自接待。世上的事情说来也真凑巧，在莫高窟门前，德仁与一对夫妇相遇了，那女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几转，惊喜地喊道：这不是德仁吗？
　　德仁几乎同时喊道：翠花，不是翠花还是谁呀？
　　虽然双方的配偶就在身边，他们还是毫无顾忌地紧紧地握起手来，而且同时感慨地说着：变了，变了，差一点认不出来了，咳，毕竟分别四十多年了......
　　老杨一看，张老师遇见老同学了，自然热情地招呼翠花夫妇一同参观。老杨亲自担任导游，除了一般的洞窟，还参观了一些特殊的洞窟。洞窟内规模宏大、精彩绝伦的壁画，看得人眼花缭乱，他们只有啧啧称赞、声声感叹了。老杨熟练地介绍着：500多个洞窟，50000多平方米壁画，从北魏开始，历经1500多年，各个朝代的艺术家，给我们描绘了大量的佛教故事、人物形象、山水风光、动物花卉，生动景致，美不胜收，堪称世界艺术的宝库。大量的佛像，有许多美的化身，你们看第57窟美人窟里这幅说法图，画了15个人物，这位年轻的美人菩萨，亭亭玉立，细眉下垂，媚而不俗，单肩吊带，裸露上臂，纱衣薄如蝉翼。第45窟的盛唐彩塑，真人大小，这一尊被誉为东方维纳斯的菩萨塑像体态S形，婀娜多姿，丰盈健美，似笑非笑，气度不凡。
　　老杨瞅了瞅德仁和其他参观者，一脸严肃的：老师，同志，朋友，我们只是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的，古代艺术家创作的菩萨塑像、壁画，蕴含着真善美的意识，也宣扬着佛法的真谛。你们看洞窟壁上有许多飞天菩萨，轻扭腰肢，翩翩起舞，舞姿婀娜，形象优美。为了显示体态轻盈，她们或裸露上身，或裸露腰肢，吹着洞箫，反弹琵琶，尽显美的姿态，佛法和美学在这里完全融为一体。
　　德仁颇为感慨的：是啊，敦煌壁画的菩萨，彩塑的菩萨，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女性，显示出雍容华贵和慈祥端庄的美感，就是带有一点性感，才能充分显示出女性美来。可见古代的艺术家也不是那么封建，那么保守，而是把真善和女性美结合起来了。
　　老杨赞赏的：好，张老师说得真好。
　　他们来到第96窟参观，九层楼的外观气势雄伟，高45米，几乎与山崖等高，要看全貌，必须站在远处，若站在跟前，却高不可仰了。窟内的石胎泥塑弥勒大佛像，高34.5米，是莫高窟最大的一尊佛像。站在宏伟巨大的佛像前，人们便感觉自己的渺小，这正是为了彰显佛法无边。——德仁只是这么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来。
　　老杨领着他们来到第16号洞窟门前，不无遗憾地说：这就是闻名于世的藏经洞，其实就是第17洞,是开凿在第16洞甬道壁上的一个小洞，珍藏着古代五万多件文物。自1900年藏经洞被发现以后，大部分文物被帝国主义分子掠夺去了，现存的文物只剩一万多件了。
　　听了老杨的叙述，大家也只能感叹而已......
　　莫高窟的三宝——建筑、壁画、彩塑，使他们迷醉之极，百看不厌，流连忘返，一直参观到下午，顾不上吃饭，顾不上喝水，临走时仍然时时回首眺望，恋恋不舍......德仁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莫高窟，在有生之年里，我一定会再来看望你的。过了几年，德仁真的又来到莫高窟，这是后话，表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