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凄风苦雨走少林（1）

　　话说化子自以为计谋得逞，铸成知己反目成仇，被一顿好打，逐出了五里堡。
　　化子恍恍惚惚，行走旷野，百念俱灰，似在梦里晃荡一般。忽然被嵌在路上的大磟礓丑石绊了一脚，栽了个狗吞屎，就依势靠势，趴在地上，赖着静止了一会儿。
　　路边杨树上住了一家喜鹊，“喳喳”地喊叫，似在催程。真够烦死人的。
　　化子陡然跳了起来，头里清楚了，就后悔自己脏心脏嘴地骂人太脏，戳疼自己戳痛别人，划得来划不来？虽然摆脱了红颜知己的情感羁绊，可是茫茫尘世，可能再也遇不到美丽漂亮的知己朋友了！小芳、马妮这特殊的朋友，不仅有着似妻子般的意义，而且还是避风遮雨的港湾！
　　当在严寒的冬季，她们给以热切的帮助，使自己这个孤魂野鬼得到了深深的温暖。
　　何不打量自己的精神帕金森综合征变态、吃点安坦，苯海索的药物缓解呢？却硬生生切断个了来其不易的爱情？
　　善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伤人冰雪寒！彻底完蛋了，断了，断得残酷无情！骤然有了失落万丈冰窟之感，不禁悲恸，希望旷野有个惊动，给个通向天堂的路，这个世界很痛苦！
　　记得初来之时，天地间都是寒冬萧杀凄凉的景象。数年弹指，眼前都是绿色，在这自然之绿中，这会子化子的心依然如同萧杀的寒冬，塞满了冰雪！仿佛自己人生的路上，都给胡生埋伏了荆棘毒刺，身心俱伤，何以如此呢？化子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往佛教里的因果报应想，緾觉自己往世里害过人家，所以冤冤相报了？佛祖呀，您造个极乐世界，为何又造个轮回果报的！
　　胡生会武术，恶得没治。自己一定找个学武术的地方学个天下第一，华山论剑，夺取桂冠，治恶扬善！再不然找那世界名人作家雨果老师学写作，也编一本洋洋巨著，呕心沥血地将胡文人妖魔鬼怪的狰狞面目刻画得活灵活现，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让世界的粪尿淹死他！给自己报仇雪恨！
　　你昧着良心写我给尼姑旅社不干净，我要“感恩戴德”加一倍二写你，写你给狮子、老虎，蚰蜒、蜈蚣，蝎子、壁虎也不干净！你难道忘了因果报应如同“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吗？恶言伤人，果报加倍的，你骂我一句我就骂你加一倍二！你若骂我百句，我就骂你个恒河沙数！让地球和别的星球都知道你是残忍毒辣、水货作家！亏你曾剃度为僧，一还俗就不知因果了，因为一碰女人的人就得脑萎缩，七个核桃也治不好你的忘性？
　　真正的朋友再大的付出也不计较！
　　你的鸡毛见识，付出一丁点儿就刻不容缓希望得到回报！老母鸡若吃你一粒稻谷，没等下窝，你就拽着鸡脖，从屁眼里把鸡黄抠出来回报一粒稻谷！你无情无义的作法，叫人害怕得身心觳觫！假若就不是这样，你对谁好，谁也不是傻子，早晚亏不了你，因为帮助别人等于帮助自己。你就等不及了，当面欺负人，背后掏家伙！
　　好你个胡文人，我名落孙山也不会束手待毙，任你得意忘形地辱贱！老佛爷对你不薄，你也不放过与世无争的佛教，你清楚“修行人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随缘不变，不变随缘”，你就肆无忌惮、穷力诽谤污蔑，还厚颜无耻地喋喋不休道，自己是在“弘扬佛教精神”！滑天下之大稽，可笑死人的！
　　你对我的帮助我时刻不忘，等我时来运转，一定给你一万元表示对你曾经帮助的感谢！但你以文字作枪炮对无辜狂轰滥炸，置人于死地而后快的小人之行的丑恶嘴脸，一定给你揭露个赤裸无余。你胡编，谁何曾不会胡编？
　　化子心是这样想，但是仍觉得心有余力不足，只好求告：释迦牟尼佛、无量天尊、耶稣基督、穆罕默德，黑道白道、天地君亲师鼎力相助吧，兴文王之义师，伐纣王之邪贼！复请秦始皇率领阿房宫之兵勇，焚害人之邪书，坑凶恶之文人，还清平之世界，普天同庆！
　　想到此处，化子乐不可支，扯开讨饭的嗓子，吼得能给人滚屁：“鞋儿破，头儿破，身伤皮肤破。芳笑我，妮笑我，我也笑着我，哎嗨哎嗨哎嗨咿呀，南无讨饭化子，南无讨饭化子，有苦对风说……”神经病又犯了，驴叫一般地嚎着，引以自慰。
　　忽然，有又高又尖的声音盖过了“有苦对风说”，使劲儿往化子耳朵里塞：“化子等等！化子等等！我有话说！”
　　这声音熟悉许多年，还是这样的熟悉：小芳！
　　回头，果然是小芳！
　　你这是弄啥呀？既然一刀两断了，又何必再找碴子？化子撒腿就跑，“嗖嗖”地风响。
　　“站着！”小芳喊着施展轻功追去。
　　化子不管咋跑也逃不出曾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小芳的手掌，很快被抓着了。
　　化子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绝望之心泛起涟漪，但是知道芳妹的心是在流血，就装得如同立着的死尸，紧闭二目，毫无反应。
　　小芳说：“给我回去！”
　　化子依然双目紧闭，死尸装得挺像。
　　小芳疯了似的拽着化子摇，她把化子的身形推到几乎贴着地皮，又猛然拽起，整都化子恶心呕吐。
　　化子想这小芳病得不轻，就怒目圆睁，火冒三丈地喝道：“不在诊所，又找啥事？马妮叫你无事生非的？”
　　“别提马妮了！”小芳满面委屈地说，“我问你，马妮把你拽到里间干啥的？”
　　“问马妮去！”
　　“还用问？分明欺负我！“小芳腮红泪痕，桃花带雨地说，“诊所咱不干了，跟我回南里堡过日子去！”
　　“老黄历没了！”化子哈哈大笑道，“好驴不吃回头草！”
　　“不听话打死你！”
　　“打死也不回！”
　　两人扯扯拽拽，不可开交，恰巧秀秀赶到了。
　　秀秀去闫里村看舅舅的病情如何了。她秀秀舅舅心脏病很重，吃了化子几个疗程中药缓解了不少，因和舅母拌几句嘴，气得病又复发了。秀秀就去请化子去舅舅家里瞧病，正好碰见小芳、化子弄事。见化子满脸伤痕就误以为自己清楚了几分缘由，这对“棒打鸳鸯难分离”的“帖子”咋能闹得这样崩呀？秀秀哈哈大笑道：“芳妮，你给化子亲嘴，也不能亲成了穷凶极恶呀，咬得个化子鼻青脸肿，有你这样脸皮厚的万里长城似的亲法吗？“
　　小芳见化子无可救药，这才放了手，掏出两千元，塞到化子衣兜里，说：“死鸡子拧头！你不听我的，我也不在五里堡住了！”说罢，又补一句，“胖猪秀秀越来越坏！”头也不回就走了。
　　化子想：当初胡生给了两千元还账，自己却给了八道河救济贫穷，你小芳这两千元应该救济谁呢？
　　秀秀见化子迟疑不决，说：“还想叫小芳咬你？人嘴有菌，到我舅舅家去用酒精消消毒，就好好地给我舅舅治治病！”
　　听说给人治病，化子来了兴趣，就“化悲痛为力量”了，跟着滚地肉球似的秀秀往闫里村去了。
　　路上，秀秀故技重演，把个肥屁股扭了扭地想叫化子飞浪水，问：“化哥，我的身材美观不？”
　　化子心想：就你这骚猪杀杀也没人吃你的臭肉！说：“好看得了不得！动物园里的狗熊都被你气死了！”
　　秀秀转头说：“小芳咬你，我也敢咬你，你就是煮不熟烫不烂的猪头肉！”
　　化子说：“再闹，你舅舅也气死了，我就不去了！”
　　秀秀慌了道：“我没那么不要脸的样子！吓唬你，就拿出臭烘烘的样子，倒找本姑娘钱也不闻你！”二人玩着笑儿进了村。
　　村里不少认得化子，见了狼狈相，没人理。有小声嘀咕道：“肯定他强奸秀秀，被秀秀挠成了‘豆腐’！医生多数幺骚！”
　　秀秀听到怒起，骂：“放你娘来屁！强奸你妈了！化医生给疯狗撵得栽的！”
　　化子说：“秀秀你是姑娘家，拿捏点不行啊？不怕说错，就怕做错！”
　　秀秀嘻嘻笑着，硬生生地挽着化子的肩膀往舅舅家去了。
　　有个老娘在菜园摘菜，见得此情，站起腰儿，悦色道：“胖妮好命，娶个苗条的老公，天仙配！”秀秀说：“二妗子好眼力！”家去了。
　　化子见患者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口唇发紫，“息摇肩者胸中坚，短气不足以息者，肺萎唾沫。”大惊道：“严重的肺心病，快去医院抢救！差池危险！”
　　舅母闻之，似着火一般，急得团团乱转，钱呀，钱呀！翻箱倒柜地找钱，才见百十元，急道：“就这中屁用！医院门也进不去！秀秀托你脸面，问你二妗母转借转借去！”
　　没等秀秀回话，化子狗肚装不了二两猪油贱病就犯了，说：“别舍近求远了，我有钱！”
　　舅母说：“暂借个三五百就够了。”
　　化子把钱全掏了出来，数了五百。秀秀冷不防地全都夺了过来，说：“好哥哥，你无家无业，白天四海为家，夜里铺天盖地，要钱没用，都给舅舅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
　　化子想：经典！钱是一张纸，人是一条命，谁需用谁花！
　　秀秀叫个三轮车，把舅舅、舅母扶到车里，说化子：“救人要紧！我们走了。”车就响了。化子说：“快去医院救人吧！我讨饭去！”欲知后来，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