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免职

　　杨副主任在刘邦劳精心设计的捉奸事件中没有达到目的，就给省民政厅打电话举报高家村谎报灾情，骗取救灾物资，让他们派人下来调查处理。这时候，高家村的水泥路打完最后一公里，王小六要撤离，给他付了一个月工资。又把村组干部组织起来吃了一顿饭，为顺利验收打了基础。王小六说：“你们村群众好说话，没有难为我，活做得顺利，这要感谢你。”
　　“光凭嘴说，应该发个奖金。”杨副主任说。
　　“看你外铲锅刀刀利的，我还没有领到钱，要是县上验收了拿到钱，我会发的。”王小六说。
　　“我也是这么一说，到时候就看王老板的心了。”杨副主任说。
　　“这要看你们的表现，验收的时候你们要参加，希望你们把好人做到底。”王小六说。
　　“一定一定。”杨副主任痛快地答应。
　　高秀芝被刘邦劳惊吓后，心里一直不痛快，那个场面时时在显。人们把议论她和高自泉的话题又转移到刘邦劳身上，说他们以前就有关系，这次是高秀芝故意勾引他，到了床上，见他的小弟弟大了又害怕才不干的。高自泉听到这话气得要命，他一听到谁说这话就跟谁急，还在几个人面前发过火：“你们不要捕风捉影，加油添醋了，女同志受不了这样的谣言，如果谁要是再这样胡说，闹出人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一个谣言的兴起和平息往往要经过一段时间，高秀芝和刘邦劳之间发生的事情最后变成了谣言，在高家村流传了一个多月，起先人们还津津有味的传说，后来也就没人说了。高秀芝又到村上参加工作，高和气阻止不了女儿，发誓不管她了。有一天她和高自泉说闲话，说着说着就说到那晚的事上，高自泉说她草包，还能叫一个小个子压住。她苦笑了一下说：“我专心写东西，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灯突然灭了，他抱我上床时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和我开玩笑呢。到他压住脱我的裤子，我才感觉不是你。”
　　“时髦女人穿裤子都不系裤带，这为犯罪分子提供了方便，你也是受害者，应该把发明时装的人送上法庭。”高自泉笑着说。
　　“牛仔裤的缺点就在这里，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别人，现在我一看见它就反感。”高秀芝说。
　　“那晚上多亏了杨副主任，要不是他进来，你就完了。”高自泉说。
　　“我总感觉杨副主任与这事有关系，他们进来的时候拿着麻袋，显然是有备而来。”高秀芝说。
　　“对啊，他们明明回去了，是怎么知道的？”高自泉深思着。
　　“刘邦劳说回镇上去，怎么又出现在村委会？”高秀芝问。
　　“我看是他们设计的捉奸计划，我一定要调查清楚。”高自泉说。
　　“算了，不要调查了，查清楚又能怎么样，以后我们多提防他们就是了。”高秀芝劝说。
　　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生人，说是过路的找水喝。他们走了十多户，随便问抗震救灾物资发放的事，有个人问到了高和气，他如实回答问题。人家走后他对老婆说了这事，老婆当闲话说给女儿。高秀芝又说给高自泉，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3天前的事，怎么了。”高秀芝说。
　　“我听说省里要对灾后重建物资发放进行暗访，怕是暗访的人吧。”高自泉说。
　　“怎么办？给镇上说吗？”高秀芝问。
　　“事过了说有什么好处，不管他。”高自泉说。
　　就在高自泉和高秀芝谈说这事的当天，胡媚子程镇长在县委参加紧急会议，主题是纠正救灾物资发放中的平均分配问题。武书记在会上发了火：“省上暗访组在咱们县两个乡镇暗访救灾物资发放时，发现柔水镇高家村挪用灾后重建户3个月的生活补助款，按户平均分配面粉。云阳镇水连村平均分配灾后重建户生活费，救灾被子至今放在支书家里。暗访组要求我们立即纠正，并把处理结果报到省里。咱们是内部会议，就说实话，咱们的确没有灾，平均分配是全县普遍存在的问题，由于各乡镇报灾不谨慎，救灾款发放问题大，就采取平均分配的办法，这表面看起来是没问题。但是却不符合中央精神，救灾物资要发到灾后重建户手里，这是高压线，谁也不得违反，要坚决纠正过来。回去以后，限10天之内纠正到位，平均发到群众手里的钱不要往回收，一免引发上访事件。钱怎么筹，各乡镇自己想办法。”
　　寇县长也在会上强调说：“各乡镇都有包抓单位，包抓单位督促乡镇整改。市上还要验收，那个乡镇整改不到位，就处理单位领导。”
　　会后，全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整改运动。柔水全部是平均分配，胡媚子让领导带队，组织机关干部下村给灾后重建户退钱。要退钱，钱从哪里来，领导开会定了三级拿钱的办法。镇上拿一半，村上拿百分之四十，组上拿百分之十。一时弄得三级干部怨声载道，都说上边是糊涂官。群众之间也互相谩骂，说灾后重建户是死狗，沾了便宜还卖乖。
　　高自泉的日子更不好过，他把40多万元灾后重建户生活费截留下来修了风情园门楼，要退给群众没有钱了，让宋大炮退出他说花完了。他对胡媚子说：“我们有发放花名册，户里也签了字，就不退了。”
　　“说的什么话，你们是重点，你村群众要是不反映，暗访组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你们必须纠正到位。如果人家杀个回马枪，我就死定了，到那时，你也脱不了干系。镇上借给你们20万元，你们自己拿20万元，给那130户退了生活费。”胡媚子说。
　　“不知是哪个不吃粮食的做下这缺德事，把我害苦了。”高自泉骂道。
　　“不要抱怨了，都怪你报的灾后重建户太多了，没报上的户肯定有意见。”胡媚子说。
　　“要是把全村都报上，也许就没有意见了。”高自泉说。
　　“全部报上也有人要提意见，他们会说，人家人多，领得多，我人少领得少，不公平。现在的人，你就是把心掏出来也落不下好。”胡媚子说。
　　“我看不退走不过去，退了钱收不回来，我有个想法可以一取两得。”高自泉说。
　　“什么办法，快说。”胡媚子问。
　　“把要退的钱在信用社打成存单，加上密码，发给他们，等事情安稳以后再收回来。怎么能把钱白给他们，难道我们给他们报灾后重建犯了罪？他们是皇帝老儿不成！”高自泉说。
　　“这行吗？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我就完了。”胡媚子说。
　　“完全行，上边也明知道咱们没有灾情，要是没人反映也许不会暗访。既然访出了问题就要纠正，至于纠正到啥程度，也不会有人过问，听我的没错。”高自泉说。
　　胡媚子采纳了高自泉的建议，全镇各村的灾后重建户都给打了存单，加了密码，按时发到了他们手里。高家村的问题是上了暗访组黑名单的村，人家要处理结果，胡媚子就在党委会上定了高自泉的党内记大过处分，民政干事小黄的行政记过处分，主管副镇长党内警告处分。报到县上，县委同意。报到市上，市委不同意，说是处理不到位，打回去重新处理。武书记对胡媚子说：“人家让处理人，只要把人处理了就算到位了，你们重新研究报批吧。”
　　胡媚子不愿意处理人，当一个干部容易吗，要是为了老百姓的事把谁处理掉确实对不起人家父母。父母供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安排个工作也不容易，你把人家处理掉，让人家怎么生活啊。高自泉怎么处理，是免职还是开除公职？小黄怎么处理，是调离岗位还是开除？主管副镇长怎么处理，是调整工作还是免职？这太难了，作为一个党委书记，要关乎全局，要爱自己的部下。部下干的事都是书记同意过的，如果出了事都推给部下，并严肃处理他们，就不是一个好书记。想到这里，她对武书记说：“我下不了手啊，老实说，这些事都是党委研究的，也是我同意的，如果硬要处理人，你免我的职吧。”
　　“这我知道，你不同意下边是不会这么干的，但是，对你的处理不是那么严厉，如果这么处理你了，下边的人都要开除。难道你不明白吗？”武书记进一步解释。
　　“我听明白了，就按你的意见办吧。”胡媚子说。
　　随后，柔水镇纪委给予高自泉免去村党支部书记职务处分；民政干事小黄行政降级调离岗位处分。县纪委给予胡媚子党内警告处分；程镇长党内警告处分；主管副镇长撤职处分。这样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得到了市委的同意，上报省委也同意了，这件事才算安稳下来。可是，高家村却不安稳了，高自泉被免职，高家村的风情园建设工程没人管了。杨副主任想管，镇上又没给他谈话，不好去管。高自泉也不去村上，成天窝在家里喝酒。胡媚子听包村干部说后，找高自泉谈话：“我给你说过，这个免职文件是假的，你照样干你的事情。”
　　“我怎么干啊，你说文件是假的，但是参加会议的党员不承认是假的，你派纪委书记在大会上一宣布，就等于给我判了死刑。我说话还有威信吗？”高自泉说。
　　“不是说找几个党员代表宣布吗？怎么是党员大会？”胡媚子吃惊地问。
　　“会议是杨副主任通知的，是全体党员。”高自泉回答。
　　“即就是免了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还是你，你照样行使权利啊。”胡媚子说。
　　“主任是没免，但我觉得丢人。干脆把我的主任都免了，我回镇上算了。”
　　“不要说气话，好好振作起来，高家村离不了你，风情园离不了你。”胡媚子说。
　　“我的心都寒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自从我到村上工作，就把大家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来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成想，得罪了人，给我出了这步棋，使我进退两难啊。我的确不想干了，借这事下台算了。”高自泉说。
　　“这样不好，一个是没有到届，另一个是不体面，好好干吧！高家村绝大多的群众是信任你的。”
　　听说高自泉被免职，找他讨债的人很多，宋老板也来打探消息，他找到高自泉家里问：“听说你被免职是真的吗？”
　　“是真的。”高自泉平静地回答：“怎么，你也是讨债的？”
　　“我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一个一心为群众办事的好干部，怎么说免职就免职呢？这世道是怎么了？难道当一个平庸无为的干部才是好干部吗？真是的。”宋老板愤愤地说。
　　“上边也是执行政策呢，不怪他们，都是我没有做好工作，才会得罪人招祸。”高自泉说。
　　“你想，是群众，还是你们干部中的人反映了你？”宋老板问。
　　“我没考虑这事，不管是谁，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都有权利监督我的工作，举报我是他们的权利。只是我没有把工作干好，让群众不满意了。这几天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我在新农村建设上，的确有点贪大求洋思想，盲目大干快上，想在一年内迅速改变我们村的落后面貌，让你们垫资修建风情园。由于没有项目资金，就挪用灾民生活费。虚报灾害危房套取国家资金。如果我实际一点，稳妥一点，就不会捅那么大的篓子。”高自泉说。
　　“你也是好心，群众理解你。”宋老板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们为我们垫资搞建设也不容易。灾后重建款每户拨了15000元，总共是195万，全部给你，工程要加快进度，争取十月底结束。”高自泉又问：“前边给了你们多少钱？”
　　“是350万，按咱们说的，主体下来要付70%，130座是910万。”宋老板说。
　　“现在才是545万，还欠365万，我实在没办法给你们了，希望你们理解。”高自泉说：“镇上说过，要等全部灾后重建工程结束验收了才给剩下的5000元。”
　　“那也才是65万，就是70%也还差300万呢，你们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宋老板说。
　　“这我知道，我们跑过农发办，增加了30户移民搬迁指标，估计年底就会兑现。”高自泉说：“就按一户1万元计算，130万跑不了。我们再下些功夫，把每户6万元收齐，就差不多了。”
　　“但愿如此吧。”宋老板问：“今天能给了钱吗？”
　　“能啊，我让高秀芝和杨副主任给你们打钱去。”高自泉说着，就电话通知了这事。
　　送走宋老板，高自泉把自己上任以后所干的工作细细回忆了一下，觉得对得起党，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自己。决定召开一个村组干部会议，总结得失，再鼓干劲，抓好风情园建设和其它经济工作。会议是他亲自通知的，晚上8点必须到会，任何人不许请假、迟到。他是7点半到村委会的，张会计已经打扫了会议室，准备工作就绪。今晚是高自泉免去党支部书记后第一个会议，大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到会早。高自泉邀请胡书记参加，胡书记说有事不能来，派张司法参加。高自泉主持会议，张司法代表党委讲话。他首先肯定了高自泉的工作，讲了党委对高家村灾后重建出现问题的连带责任，最后他说：“党委对高家村的工作是满意的，对高自泉的工作也是满意的，虽然他被免去村党支部书记职务，但是，他的村委会主任职务没有免，他依然行使村委会主任职责，他依然是高家村领导班子里的班长，代理支部的工作。今后，大家要一如既往的尊重他、支持他，努力做好自己分管的工作，开创工作新局面。”
　　高自泉在讲话中首先感谢党委理解自己，爱护自己，关心和支持自己。表示绝不辜负领导期望，抓好全盘工作，干出好成绩。最后他说：“从群众举报我这件事来看，我确实在新农村建设上贪大求洋，欲望过高，超越了经济发展能力，给群众拉下了债务。咱们的办公楼、广场、门楼等等虽然基本修好了，但是集体没有钱给人家开资，欠债128万，加上个人欠债180多万，就是300多万，全村人均3000多元债务，一想到这些，我连觉都睡不着。要是这次真的把我免了，我的头才轻省了。但是，人家不免我，要我自己檫自己的屁股。我想，我们村的困难是暂时的，武书记说过要支持咱们，我相信县委不会忘记咱们，咱们会有美好的明天。”
　　这个鼓劲会开得及时，打消了部分干部打退堂鼓的思想。杨副主任却对这次会议不满，一心赶走高自泉，希望他一蹶不振。但在表面上仍然拣好听的说，把高自泉拍得高高兴兴。他说：“高支书为了村上呕心沥血，是咱们学习的好榜样，我首先支持你，只要是你安排的工作，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会议结束后，高自泉和张司法说了一会闲话才朝家走。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月亮就像冰盘挂在中天，把那水银一样的光辉撒向大地，远山近景都在一片朦胧之中。高自泉一路走着想着心事，当他走到白梅霞家大门口时，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一闪没有了，他有点警觉，心想是不是小偷呢，就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个大树后边观察。那个黑影躲过了高自泉就走进了白梅霞家大门。高自泉悄悄跟了进去，他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前朝里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白梅霞正和刚刚进屋的人拥抱亲吻，两张脸紧贴在一起，看不清面目。大约10多分钟他们才分开，这时候他看清了那人是高乱乱。
　　高乱乱坐在沙发上说：“咱们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干脆告诉自水，你们离婚算了，省得我天天着急。”
　　“都等了十几年了，还等不了几月，等他过年回来再说。”白梅霞说。
　　“你看，咱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还不能相认，这算啥吗。”高乱乱叹了口气。
　　“我也想和你老早结婚，只是条件不成熟，偷偷摸摸的下去迟早会让自水知道。”白梅霞走过来坐在高乱乱腿上，摸着他的头说。
　　“现在条件成熟了，我媳妇死了，没有档挂了。”高乱乱说。
　　“你媳妇死了连百天都没过，人家说闲话。”白梅霞说。
　　“要不，咱们先把他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高乱乱摸着她的胸部说。
　　“不要说，他回来我先跟他提离婚的事。”白梅霞说。
　　高自泉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悄悄离开。他一路走一路想，先前听到关于白梅霞和高乱乱的闲话才是真的。自水出了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现在的两个孩子竟然是高乱乱的。自水被白梅霞蒙蔽了十多年，他长年在外打工挣钱，竟然为人家抚养着孩子！这个白梅霞实在可恶，高乱乱实在该打。但是，他想归想，做归做，他不想把这些事告诉自水，就让他糊里糊涂过下去算了。像这样的例子在高家村老辈人里边就有不少。有的人娶不起媳妇，兄弟俩娶一个，俩人轮流过夜，生的孩子虽然住在一起，但女人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女人调节兄弟之间关系，一辈子相安无事。有人还拥有自己的情人，并和老婆和平共处。有人和自己的老婆有孩子，和相好也有自己的孩子。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人这一生几十年说快也快得很，转眼就到了老年。人老了需求也就少了，不就是吃一口饭吗，不管他是谁的儿子，只要在自己跟前就是自己的儿子！
　　回到家里，他把今晚所见编成故事对媳妇说了，媳妇噗嗤一笑说：“还说人家，你仔细看看自水的两个孩子像谁？”
　　“你说像谁？”
　　“人家都说像高乱乱，我看也像。”
　　“别胡说，小心打嘴。”
　　“高乱乱和白梅霞相好是大家公认的，他们有孩子也是正常的，我就是奇怪了，为啥自水就没有孩子呢？难道他没有生育能力？”王小凤看着他说。
　　“这不可能。”高自泉极力掩饰自己，但他身上却在冒汗。
　　“要不，今年回来让自水带孩子去做个亲子鉴定，一来明个心事，二来也给大家有个交代，你说呢？”王小凤说。
　　“有什么好鉴定的，我们说是自水的就是自水的，别人说一说能怎么样呢？”高自泉说。
　　“那可不一样啊，自水也不能白养活人家的孩子。”王小凤说。
　　“我来问你，假如不是自水的孩子，自水怎么办？”高自泉问。
　　“离婚啊。”
　　“离婚以后呢？”
　　“再娶一个媳妇。”
　　“后婚不是有孩子，就是结扎了，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像自水那样的年龄，还想娶个十八娃吗？”
　　“也是，那你说就这样下去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么样啊？”高自泉叹了一口气说：“这年头什么事都有，这都是妇女解放的结果。不但搞乱了社会，搞乱了家庭，搞得人人自危。”
　　“什么人人自危，真是用词不当。难道每个两口子都要互相防备对方吗？”王小凤说。
　　“怎么不是呢，我天天都怕你红杏出墙，晚晚搂着你睡才觉得放心。”高自泉在小凤脸蛋上亲了一口。
　　“你个死鬼，竟然拿我开涮，看我不收拾你才怪呢。”王小凤说着一拳砸向高自泉，被他一把拉住，搂在怀里狂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