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催项目

　　高自泉被李主席叫到镇上谈话后，匆匆回家，通知村组干部召开紧急会议，安排烤烟育苗和面积落实工作。他把在镇上所受到的气全部撒在了村组干部身上，主要把两位副职美美的训了一顿，他说：“党支部是管路线方针政策的，我的任务主要是抓班子管干部，村委会是抓落实的，特别是生产任务，你们不管谁管？就说烤烟育苗吧，镇经济工作会议后，村上就召开了会议做了安排，你们不抓不管还去看戏，难道让我亲自下到户里去落实吗？王副支书，你是分管烤烟的，你看咱们怎么弥补失误？”
　　“烤烟面积按人往下摊，咱们是1008口人，人均一亩二。”王副支书说。
　　“也好。烤烟是一个致富产业，是咱们村的主导产业，农民增收离不开烤烟。”杨副主任回应。
　　“按人摊不行啊，我们组人口多，作务烤烟的人家不多，我完不成任务。”王德娃说。
　　“谁让你组人那么鬼哩，光知道抓现成，不把土地当一回事。”李六斤笑着说。
　　“烤烟是镇上抓的主导产业，任务是硬的不讲条件，愿不愿种不是你我说了算。”王副支书说。
　　“难道上边不讲理了，中央说要尊重农民的经营自主权，不要强迫农民种这种那。”王德娃辩解道。
　　“南边的土铁爷到北边就不灵了，中央政策好你咋不去中央开会哩。中央叫抓农民增收，强迫你们种烟也是落实中央的政策，不要有啥意见。”王副支书说完，看着高自泉。
　　高自泉见大家这样争下去不解决问题，就说：“烤烟面积是碌礎顶门哩实扛实，按人摊怕落了空，我看要做适当调整。1、3、4组各200亩，2组600亩。至于下去怎么落实，办法自己想，组上有钱的一个畦子发一张塑料纸。干部包组抓烟，一组是杨副主任，二组是我，三组是王副支书，四组是张会计和包村干部小刘，烤烟技术员全村跑。各组回去晚上开会，先把任务分解到户，谁家完不成年底收罚款一亩100元。不会务烟的自找对象让人家顶替你完成任务。村组干部、党员都要带头务烟，户均10亩，咱们沿用镇上的办法，烟上人上，烟下人下，那个组完不成任务组长不要当了。撒播和装营养袋都行，三天完成育苗任务，散会。”
　　会后，刘邦劳担心二组烤烟面积。高自泉说：“二组是烤烟大组，去年之前都是500亩，今年增加100亩问题不大。”
　　村上会议之后，各组都在晚上召开了会议，向群众公布了各自的烤烟任务，各组就把机动地拿出来栽烟，不务烟的不给包机动地，机动地并不能满足烤烟面积所需，群众还要拿出大部分的承包地栽烟。有人对务烤烟没有积极性，主要的问题是在卖烤烟上吃过大亏。这就要说到烤烟收购期间的压级压价和人情烟、受贿等问题。农民不怕务烟，端怕卖烟，哪怕在务烟时吃多大力，流多少汗都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在卖烟时，烟站收购技术员的刁难，他们大量索贿受贿，你的烟在好，如果不向他们行贿，你就卖不上好价钱。一般的规律是，你如果是一架子车烟，就要向两个收购员各行贿100元才行。如果是一三轮车烟，就要400元。这还不算烟站主检、副检的，如果给主副检不行贿，他们就会翻你的烟堆子，把你的中二、中三烟往下等烟堆里挑，让你吃亏。高家村许多烟农吃过此亏，现在变的聪明起来，他们也向收购员行贿，的确有人沾过行贿的便宜。多数人认为给他们钱后，并不见得就能把烟卖好，只是心理得到了满足，潜意识感到卖好了。其实收的就是那个样子，你的烟本来就值那个等级。
　　高自泉嘴说不去户里抓烤烟面积落实、育苗工作，但任务不容他乐观。他和刘邦劳、技术员李师、2组组长逐户动员群众扩大烤烟面积，有些牙长的群众当面骂镇村干部：“栽烟的时候，你们跑的紧，卖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人家拿了老刀子割我们的脖子，把人疼扎了，你们咋不管？我们已经忍了多年，今年再不忍了，烟我们不栽，要杀要刮随你们便。”
　　高自泉说：“栽烤烟是政府抓的工作，收烤烟却是烟草公司的事，我们管不了人家，收瞎收好我们做不了主啊。毎到卖烟的时候，镇村干部也着急啊，都想把群众的烟收好，但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了，人家根本不理你。烟草公司的指导思想是，让农民技术员去整农民，因为他们最了解农民，整起农民来也最有办法，如果农民告他们，公司先是不理，告得紧了就拿他们开刀。再说，烤烟技术员的报酬也低，公司就是利用受贿来提高他们的待遇，让烟农来养活他们。”
　　“你说的似乎有道理。”李师说：“你好像烟草公司的经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书记镇长也是这样认为的。你看啊，烟草公司要不是每年向县委书记、县长发烤烟奖，他们会这样不遗余力的抓烤烟吗？县委县政府要是不抓烤烟，乡镇会抓吗？烤烟早就倒台了。烤烟正向农民说的是富财政富领导不富农民的产业。”
　　二组组长说：“我也是务烤烟的，我算过一笔账，一亩烤烟光投资就要800元，如果亩产300斤，斤均价6元，产值1800元，除过800元成本，赚1000元，看起来是有钱，但是要忙坏一家人，你要风雨无阻的去采烟烤烟，还要分级扎把，简直要把人忙死。有人总结说，要想死的快，就去务烤烟，这话很形象。如果遇到灾年，就会亏本。不如出外打工挣钱快当，就算打5个月工，管吃管住一天50元，一月1500元，5个月7500元。”
　　“务烤烟最大的损失就是破坏森林，咱们山里人烤烟主要是烧柴，有人只拉几吨煤煨火，烤一炉烟要烧几方木材。现在的林场给每个烤炉只收100多元，就算恩准你了。你可以随便去林子里砍木头烧柴，山里的森林破坏的太严重了。离村子近的山上几乎没有大树，要见到大树就去人到不了的地方找吧。烤烟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我们就变成川区了。”高自泉忧心地说。
　　高自泉他们动员不下新的栽烟户，又扩大不到面积，就让自我发展，只是抓紧育苗工作，为育苗提供各种服务。育苗很快掀向了高潮，不出三天，高家村就结束了育苗。技术员对高自泉说：“按照育苗畦子算，咱们只完成了1000亩面积。”
　　“这都有长头哩，1200亩没嘛哒，撒播的畦子一个要栽三亩哩。镇上的营养袋一个按2亩算，其实咱们的又长又宽，一个要栽3亩多哩。”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镇上不按你说的考核啊。”
　　“他们爱怎么算就怎么算去，我们要坚持这么说。你不管了，够不够我去说。”
　　结果，镇上考核时拿着皮尺一个畦子一个畦子量长宽，折算下来差50个畦子，高自泉用啤酒灌醉了验收组人员，又给每人发了两盒好猫烟，他们就给算够了，烤烟育苗才算交了差。
　　阳春三月，正是麦田春管的大好时节。因秋冬连旱，加之小麦种得迟，苗情不好，有的田块还白地摆着。高自泉动员群众给麦田撒化肥催苗，群众说：“小麦在胎里就没有发育好，管也是白管，减产已成定局，花哪个钱干啥，能长咋样就长咋样吧。”
　　高自泉走到自家麦田里看看，也没了春管的信心，就随了大流，专心跑他的项目。他要为全村架自来水，水利局还没有跑好，这一天就走进了苟局长办公室。苟局长有40多岁，头上几根长发梳向脑后，他见了高自泉就笑着问：“高支书，啥风把你吹来了？”
　　“改革的春风啊。老兄啊，我太想你了，今儿有点空就想和你到外边坐坐。”高自泉一脸笑容，拿着好猫烟给他发了一支。
　　“不坐了，我还有事。”苟局长推脱着。
　　“革命的工作你一天能干完吗，走吧，去哪个酒店都行，把你们办公室的人都叫上。”
　　“不了，我确实有事。你有事吗？有事就说。”苟局长问。
　　“也没有多大的事，到酒桌上说去。”高自泉诚心邀请。
　　“这里说也一样吗，为什么一定要到酒桌上说哩。你都是国家干部，咋学农村干部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的，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直来直去，你说，是要架水吗？”
　　“是啊，我们村1000多口人至今还吃着井水，群众希望今年安装自来水。”
　　“去年冬上就报自来水项目了，你们村咋没报啊？”
　　“我们不知道啊。”
　　“你们镇上的水利干事老曲没有问过你们吗？”
　　“没有。”
　　“这人咋这么马虎的。”
　　“你看，今年能不能给我们解决了。”
　　“这怕有困难啊，今年的项目去年都报上去了，只能等下一年了。”
　　“你看，有没有活动余地?”
　　“咱们熟了，我给你这样说。目前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市上跑，成不成说不定；另一个就是挪用别人的，这要担一定的风险。”
　　“苟局长，你看是这样，我才当上支书，今年又给群众誇下了海口要解决自来水，如果办不成，群众会说我胡吹哩。不如你费些事给我们解决了，我绝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如果是去冬你这样说，我会不打推事的给你们解决，现在有点难了。”
　　“苟局长，我们这么一点小事，放在你手里那真是小菜一碟。麻烦你给我们办了去，至于那些行规我懂，会让你满意的。”高自泉说着掏出一个信封塞在他的手里：“这是五千元活动经费，你先拿着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苟局长推辞了一下就收进办公桌抽屉：“咱都是熟人，拿你的东西不好意思。是这样，这事我不敢打包票，我尽力而为，办成了皆大欢喜，办不成你也不要怪我啊。”
　　“那是那是，碰碰勇气吧。”
　　“你回去叫镇上打个报告给我们，我尽量想办法。”
　　“报告我带着哩，你看行吗？”高自泉拿出报告给了苟局长。
　　“你这是有备而来吗，不错不错，不要心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高家村的三个项目一直没有批下来，高自泉非常着急，多次打电话催问，人家都让别急，再等等，这一等从正月等到了二月。他想：是不是人家还需要什么又不好说，就这么推着，如果推到3月以后就没戏了。再不能等了，要想办法啊。想到这里，他打电话对高秀芝说：“你准备准备，明天是二月二会，咱们去县上催项目，带三千元。”
　　关山县的二月二是物资交流会，这是传统的古会，已经办了30多年。过去的二月二没有什么特色，人也不多，改革开放后物产丰富，经商的人也多，加上三教九流都为了钱，什么赚钱搞什么，什么刺激搞什么，一时社会有点乱。关山县二月二的特色就是大棚歌舞，那时春寒料峭，舞女却脱得只穿三点式在台子上胡扭，主持人站在一边高喊：“快来看啊，脱啦脱啦，想看更刺激的快卖票去啦，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啦，脱啦脱啦！”
　　大棚歌舞有十多家，个个都是色情表演，文化局虽然审查，也仅仅是例行公事罢了。贾书记在县上时，主张放活，他说农村人爱看色情表演让看去，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看看又能怎么样，不影响大局。由于管的松，色情表演泛滥，一到晚上就是裸舞，十块钱一张票，家家爆满。有些领导也在晚上去看裸舞，白天一上班就议论裸舞，谁没去看就被当做“老封建”嘲笑。农村人看了大棚歌舞就模仿，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就跳起来，有些夫妻就在炕上跳裸舞找刺激。武书记想管管大棚歌舞，有人就劝他最好别管，小心经济滑坡。人家给他算了一笔账，这十天交流会下来，成交额就是2个亿，税费收入要800万，全县人在里边得到的利益有多少，不敢细算啊。前些年交流会没办头，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大棚歌舞，人不多，交易额上不去。武书记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就不去管了，随他发展。
　　二月二这天天气突然变冷，风搅雪下个不停，高自泉他们先到交流会主会场转了转。今年主会场内除了大棚歌舞外，又增加了儿童游乐设备。台子上的舞女穿着三点式在风雪里胡扭，抓着裤子一脱一提引人观看，主持人喊着：“脱啦脱啦，脱光啦，快卖票进去看啊，里边更精彩更刺激啊！”
　　高秀芝说：“和去年一样，没有好看的，走吧，办正事去。”
　　“我给武书记打过电话了，他说人让办公室通知，地点在关山酒店，12点去都跟上。”高自泉说：“再看看吧，咱也没地方去休息，全当消磨时间吗。”
　　“这儿乱纷纷的，不是色情表演，就是赌博游戏，戏又没开，天冷哇哇的，咱们到街上看卖东西的去。”高秀芝说着就带头往出走，高自泉只得跟着走。他们在大街上转了一个圈子，街道全是稀泥糊汤，把皮鞋也穿成了泥鞋，连裤子都溅上了泥巴。
　　高自泉见高秀芝转的挺有精神头子，就问：“困不困？”
　　“挺好。”高秀芝笑着回答。
　　“女人就是爱逛市场，你嫂子和我逛街，我困的走不动了，她还说没有逛好。”
　　“逛街是女人的专利，好衣服多的是，咱就是缺钱。”
　　“以后找个女婿让他买吗。”
　　说着走到一家衣服店，高秀芝看上了一件女装，女老板让她先试试，合适了再谈价钱。她穿上在试衣镜前看看，女老板说：“你看，这么合身的，好像照主你做的一样。不信了让你女婿看看。”
　　“他是我哥。”高秀芝脸一红说：“哥哥，你看合身吗？”
　　“挺好啊。”高自泉也被女老板的话弄了个大红脸，他问：“多少钱？”
　　“别人卖一百，你给90元算了，你是头一个买主，我多少赚点就卖。”
　　“45元卖不卖，不卖了算了。”高秀芝抱着砍一半的态度。
　　“你不要见啥衣服都砍一半价，我这是时兴的衣服，45元买不去，算了，给80元拿走。”
　　“我给你搭5块，50元卖不卖？”
　　“80元不少。”
　　“做生意那有一口价的，我给你60元，卖了卖，不卖了拉倒。秀芝，咱们走。”
　　高秀芝依依不舍的丢下衣服往出走，他们已经走出了衣服店，女老板又赶着叫他们拿去，高自泉说：“你的衣服就值60元，秀芝拿上。”他掏出一百元让女老板找。
　　“我这儿有钱。”高秀芝说着掏钱。
　　“谁都一样。”女老板向高自泉挤了一下眼睛，她看着他们出去又自言自语：“又是一对情人。”
　　关山酒店一个包间座无虚席，武书记通知了交通局、农发办、水利局、土地局的局长和主管项目的干事，坐在一起谈高家村有关项目落实情况。武书记说：“今天把各位局长请到这里来，一是聚一聚，二是说高家村的道路、搬迁、自来水三个项目进展情况。饭是高家村的，酒也是高家村的，我只管协调，也算个协调会吧，孟主任做好记录。王局长你说，高家村的水泥路什么时候动工？”
　　“项目还没有批下来，我估计快了，现在是三月份，四月头上就会下来。”
　　“有没有保证？”
　　“有保证，年前我去过市上，已经报到省上去了。”
　　“李主任，你说100户移民搬迁什么时候下来？”
　　“也报到省上去了，我估计3月底就会下来。”
　　“苟局长，你说高家村自来水什么时候下来？”
　　“高家村去年冬天没有报，年后才说，前几天我去市上补报，人家说今年报不上了，让明年实施工程。我再跑跑看看，如果有不想搞自来水的村，就挪过来给高家村。”
　　“这个主意好，不要把指标作废了。”武书记说：“高家村是咱们县委树立的支书主任一肩挑试点村，各行各业都要支持。只要有利于高家村发展，就要全力支持。仇局长，高家村的移民搬迁工程，土地局不要横插一杠子，要大开绿灯，支持高家村就是支持新农村建设。以后的新农村建设会迅猛发展，你们土地局不要管人家占了什么地，有没有合法手续，在这个问题上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是是，坚决按武书记说的办，不管就不管，支持高自泉。”仇局长答应着。
　　“不光要支持高自泉，也要支持全县的新农村建设。”武书记说：“这三个项目开工前的准备工作要提前搞，各部门要做好规划设计。特别是新农村建设，要有长远规划，我在这里一提，下去你们农发办会同农工部、农业局、建设局在全县各村搞一个新农村规划，要设计图纸，以后谁当了干部都要按照图纸办，避免无序建设。”
　　“交流会后我们就安排人去高家村规划移民新村。”李主任说。
　　“不要等会后，明天就去。”武书记说。
　　“我们要请水利队的设计队去搞设计，也不知人家有没有时间。”
　　“苟局长，水利队搞设计的人明天不要干啥去了，去高家村搞新村设计。”武书记看着苟局长。
　　“行啊，我回去马上安排。”
　　“交通局明天派人去高家村规划水泥路，水利队设计完新村，规划设计自来水。不要跑冤枉路，也不要给高家村添更多的麻烦。”武书记说：“今天的协调会要发个纪要，这事由县委办孟主任负责。纪要发到各部门、乡镇，以后这方面的事按纪要办。”
　　“如果高家村干部有时间，我们明天就去规划水泥路。”王局长说完看着高自泉。
　　高自泉说：“我们把干部分成两班，互不耽误。”
　　“那好，这事就算协调好了。谁还有什么问题提出来，我们再研究解决。”武书记说。
　　“没有了，就按你说的办吧。”仇局长说。
　　其他人也异口同声的说没有事了，武书记就让高自泉开场。他说：“今天各位局长欢聚一堂主要是为了我们高家村的新农村建设共商大计，听了各位局长的发言，我十分高兴，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之情，我们略备薄酒，希望大家吃好喝好。来，我先敬大家一杯，干了。”
　　“干！”11个酒杯对在一起，11颗心聚在一起，这11杯酒拉开了高家村新农村建设的序幕。
　　饭吃完后，高自泉要请大家洗头洗脚，武书记生气地说：“你要搞什么名堂，你们村的钱多得没地方花吗？”
　　“不是，我想表示一点心意。”高自泉不好意思地说。
　　“那也不能这么搞啊，你想，洗头洗脚的地方是我们干部去的地方吗？那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是公子哥儿们去的地方。”武书记严肃地说：“你问问，他们谁去过这些地方，社会再乱也不要去这些地方，一是对自己不负责，二是对社会不负责，三是对家庭不负责。”
　　“是是是。”各位局长唯唯诺诺。
　　“本来嘛，饭钱由高家村结，我看算了，孟主任，你去签字，县委报销。”武书记说完要走。
　　“武书记，账由我们结吧。”王局长说着就让来的干事在账上签字。
　　“也好，交通局钱多，你们结也行。”
　　送走武书记，高自泉一问总共花了两千多元，主要是酒喝得多，又是高档的，如果武书记不参加，恐怕3千元都堵不住。各位局长都是酒坛子，连喝带倒，一瓶子酒很快就干了。去年县上搞选举，寇县长全票当选，他一高兴就让放开喝酒，局长个个喝得东倒西歪，仇局长喝醉了走到了一个农家院子里，睡在老母猪旁边摸着奶头说：“我老婆的皮夹克就是与众不同，还是双排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