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屁股压住手了

　　高自泉参加柔水镇经济工作会议，站在主席台作表态发言，面对几千人的会场，他俩条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连拿在手里的发言稿都抖动着。胡媚子笑着对程镇长说：“高自泉都是上过大场面的人了，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吓得发抖。”
　　“是不是冷得发抖？”程镇长说。
　　今天是有点冷。往年的正月20会，天就暖和了，今年一反常态。镇上组织了礼仪小姐给领导接奖品，她们一律西装领带，领导也是西装，叫西北风一吹都缩着脖子。西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人的脸上，打在台子下边那排桌子上，沙沙作响，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是一层厚厚的雪。参加会议的人没有走动，大家在风雪里静静地听领导讲话，没有地方坐的人不断变换着各种姿势站立着，大家都盼望会议早点结束也好开戏。由于天太冷，胡媚子坐不住了，就对会议主持程镇长说：“有些议程取消算了，高家村的表态发言完了就发奖，我就不讲了，让县人大的卢主任讲讲。”
　　“行啊”程镇长说：“由于时间关系，其他村的表态发言就不搞了，会后把材料交上来。下边进行会议第四项，颁奖。”
　　县剧团乐队奏响了音乐，毎公布10个人就被领到台上接受领导颁发的奖品，县电视台的摄像要给他们摄像，有人就是不太配合，不是把奖品拿反，就是提在手里只管下台去了。奖品一发完，程镇长说：“下边请县人大的卢主任讲话，大家欢迎。”他首先带头鼓掌，台上台下一片掌声。
　　卢主任说：“我今天能参加柔水镇的经济工作会议，十分高兴。首先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对受到表彰的先进单位和个人表示热烈的祝贺。柔水镇的经济工作会在全县是第一家开的，这是吹响了打赢经济工作头一仗的冲锋号。”接下来卢主任从中央一号文件讲起，讲了国际国内形势，讲了农村发展农民增收的重要意义。他的讲话起初还紧贴主题，后来简直是乱说一通。
　　台子下边乱轰轰的，人们的说话声压过了他的讲话声，他讲不下去了，就大声训斥道：“说什么说，简直糟糕透了。不愿听的出去说去，不要影响别人。”
　　人们纷纷走开，台子下边只有坐着各单位领导、村组干部和领过奖的人员。胡媚子见台子下边的人走的稀稀啦啦，就对着话筒说：“大家再忍耐忍耐，各村的支书主任把自己的人查一查，走了的去叫一叫，真不像话，这么重要的会议不愿意听讲，是啥态度吗。”
　　卢主任的讲话只继续了一分钟就草草结束，程镇长让胡媚子讲话，她说：“不讲了，天冷坐不住，你总结一下散会。”
　　程镇长说：“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各村各单位回去后要组织党员干部认真学习讨论，全面贯彻落实会议精神，分解岗位目标责任书，散会。”
　　会议一结束，剧团的戏就开演了，人们又重新回到会场看戏。
　　柔水的正月20日是传统古会火星爷庙会，也不知流传多少年了，毎当20日这天，全县及周边各县的农民都会来在这里赶会。这里是山区，山货多，交易活跃，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山货交易市场。一到20日，各种山货汇集柔水，街道里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如果没有唱大戏，只是一天的会，要是唱大戏，赶会的人就要热闹几天。胡媚子大概算了一个帐，仅20日一天，交易额就达10多万元，要是唱4天大戏，就有50多万元的交易额，这对拉动全镇经济是有好处的。她在党委会上说：“只要我在位一年，就要唱一年大戏，戏价由镇上出，不收任何会费。咱们的目的是宣传柔水，开放柔水，发展柔水，搞活流通，让柔水的农副产品走出大山，走向全国。”
　　高自泉开罢经济工作会议晚上回家，小凤就说他在会上丢人了，吓得发抖。他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到台上两条腿就哆嗦，是不是怕完不成经济指标哆嗦呢？”
　　“任务大吗？”
　　“可不是咋的。烤烟面积1200亩，产值120万元。优质核桃500亩。其他任务都好完成，那是软指标，哄一哄就过去了，唯独烤烟是硬指标，人家拿烟站的收购量、产值量来考核，日不成鬼。去年的烤烟面积是800亩，叫人一下子上到1200亩确实有困难啊。”
　　“你不会不签责任书吗。”
　　“那怎么行呢。责任书是印好的，那是敬德日宅哩，硬箍哩，没有商量的余地。”高自泉叹了一口气说：“书记镇长也难啊，他们在县上和我们一样，县委书记县长要和他们签那么多的烤烟面积，他不签行吗?不给我们分解行吗？”
　　“完成了有奖吗?”
　　“有是有，不太多，三千、两千、一千，卖皮的钱不够搽粉的钱。书记镇长如果完成了任务，那可就多了，光个人一人就是1万元，领导班子还要得三千多，他们有积极性。”
　　“太不公平了，这世道。”
　　“不公平的事多着呢，为什么人都要撵着当领导，就是有好处吗，有腐败的基础吗。不说了，越说越着气。”高自泉抽完一支烟，对小凤说：“你和孩子们睡吧，我要完善今年的工作思路，明天要开党员干部会议讨论。”
　　高自泉走到自己的写字房，坐在那里修改工作规划。他的写字房是18个平方，是老房子改造的，后背墙盘了一个小炕，前面的窗口支了一张三斗桌，书架摆在山墙边，上边放着参加工作以来收集的各种书籍，桌子上放一盏台灯。他改了几处，又回头看书架顶上挂的横幅，上边写着“马到成功”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落款是哲人。那是贾书记的杰作，那年他在党委办，贾书记来柔水检查工作，他喜欢题字，武书记就找来笔墨纸砚让他题字，他给在机关的人人提了一副字。他非常喜欢“马到成功”，就去县城裱过挂在房子激励自己。可是，他任劳任怨地干工作，并没有马到成功，年年考察提拔领导，却没有他的份。他问武书记，人家说他还不够条件，要继续表现。后来一个战友对他说：“你真是干工作干傻了，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哩，你没有听人说吗，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你可惜钱，人家就会可惜官帽啊。”
　　他突然明白了，说：“这个腐败的官场不进也罢，咱就当个清廉的一般干部算了，省得腐败了进四堵墙。”
　　高自泉当了高家村的支书后，一心想给自己的家乡干成一两件事情。他在今年的规划里写了完成水泥路20公里，完成移民搬迁一百户，完成烤烟面积1200亩，完成优质核桃500亩。他把全村的经济工作思路改成：抓住一条主线（农民增收），实现两个突破（烤烟面积1200亩，优质核桃面积500亩），完成三大工程（水泥路20公里，移民搬迁100户，自来水入户230户）。原先没有自来水入户，为了把思路写得好听好记，他灵机一动，加上这条。虽然把自来水写入了工作思路，但要去跑水利局，成功失败未可知。他想，先就这么写上，工作在人做哩，我就不信没有不吃腥的猫儿，只要给他跑上，不信他不安排架水。
　　翌日，高自泉通知高秀芝，上午召开村组干部、党员、群众代表会议，传达镇上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研究全村经济工作。任何人不得请假。高秀芝按要求通知了组长，组长又通知到本人，有的人去柔水看戏住在亲戚家里没有回来，组长让家人通知赶快回来。家人问：“啥会这么重要，连戏也不让人看？”
　　“传达镇上的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研究村上大事。”组长回答。
　　村上的会议是十点召开的，胡媚子带着刘邦劳参加。人来得很齐，也很准时。高自泉首先向大家介绍了胡书记和刘邦劳，他说：“胡书记在百忙之中能来咱们村参加指导会议，这是咱们村的无上光荣，咱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会议室里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随后，高自泉传达了镇上的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提出了全村今年的打算，又让胡书记讲话。胡媚子笑着说：“镇上的经济工作会议精神高支书传达过了，他也提出了村上的新打算，我很赞同。作为全村的领头人，干工作就要有超前性，要敢想敢干。敢干的前提是敢想，如果你不敢想，谈何干。高支书想得大，干得大，大家都要支持他，才能变想为干；才能干成大事业；才能发展高家村。真切希望在座的各位都成为高家村的得力干将，成为高支书的左膀右臂，尽早把高家村建设成为幸福和谐平安的美好家园。”
　　胡媚子的讲话又赢来一片掌声。高自泉高兴地说：“不愧是书记，话讲得就是有水平，我们会印证你的吉言的。”
　　胡媚子又和几个老干部说了几句话，说镇上有事先走了，让刘邦劳留下开会。胡媚子走后，高自泉让大家讨论经济工作思路，有人说：“一二三的蛮好听的，就是能不能实现。”
　　杨副主任说：“不怕干不到，端怕想不到。高支书提出的思路是想到了，关键是看咱们有没有干劲。就说架水吧，现在提出来不晚，才开年吗，项目还没有拉开，水利局咱们去跑，不信攻不破碉堡。”
　　王副支书说：“烤烟面积、核桃面积太大了，怕完不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思路，有人说这么多的工作怎么搞啊，要把人分开吗。有人说你是石女吗，家有百件事，先拣紧地办吗。高自泉见大家对思路没有大的分歧，就说：“思路就讨论到这里。下边我把干部分工调整一下。我负责项目建设，兼管党的工作；王副支书负责烤烟工作，协助抓好支部工作；杨副主任负责优质核桃园建设工作，兼管调解治保，协助抓好村委会工作；秀芝负责妇联、共青团工作，兼村上出纳；张会计负责计划生育工作，兼管民兵。虽然有了分工，但还要协作，干任何工作大家都要向我负责，我向镇党委政府和全体村民负责。咱们今年要齐心协力，扎扎实实完成全年的工作任务，向父老乡亲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正月20会还没有过完，4天大戏还有2天，镇机关就开会安排干部下乡，主要任务是抓烤烟育苗。镇烟站派出了15名技术员包村作技术指导，书记镇长成天开着车在村组查岗，看哪个干部不在村上。老百姓却不领这个情，他们依然在看戏，在卖自己的农副产品。高家村的烤烟技术员李师和包村干部刘邦劳找到高自泉，要求下组催群众挖烟畦子，高自泉说：“时间还早，不急，让群众把戏看完，咱一鼓作气就完成了。你俩看戏去，领导来了我有话说。”
　　刘邦劳和李师不敢走大路，抄小路刚到会场就接到程镇长的电话：“你们在哪里？”
　　刘邦劳说：“我们在一组。”
　　“我们就在村委会，你们等着。”
　　刘邦劳和李师知道查岗，一会都不敢耽搁，撒腿就朝一组赶。柔水街道距高家村一组最少也有5里路，他两的腿再长也跑不过汽车轮子。当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二组时电话又来了，程镇长说是他们已经到了一组，怎么看不见你们。刘邦劳说：“我们已经从一组下到了二组，现就在二组的育苗场里。”
　　二组的场里是集中育苗点，总共挖了不到10个育苗畦子，组长看戏去了，只有一个老汉在挖畦子，刘邦劳上去要过他的铁锨铲畦子，李师也过来帮忙。这时候，程镇长一行来了，见了这个场面高兴地说：“抓烤烟就要这个样子，要用实际行动帮助群众，你们的表现值得表扬。高支书呢？”
　　“不知道。”
　　“我给他打过了电话，他说和你们在一起，也许他看戏去了，真不像话，这事要严肃处理。李主席，下午你叫高自泉到镇上，给他谈个话，刚刚开了经济工作会，任务这么重，他还有闲心看戏。”
　　程镇长一行走后，刘邦劳和李师挖好一个畦子就回到了村委会。李师对刘邦劳的应变能力大加赞赏，他说：“要不是你，我就被抓了现行，款是罚定了，还要在烟站检讨。”
　　刘邦劳说：“要当好行政干部，就要学会胡吹冒撂，会哄会骗，会点眼药。对上哄领导，对下骗群众，还要会给领导点眼药，让他觉得舒服。有个顺口溜说得好，村哄乡，乡哄县，一直哄到国务院，上边只管发文件，一级一级往下念，念完文件下饭店，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的单位没经费，喝的两口背靠背，老婆生气找纪委，书记说，该喝不喝也不对。”
　　刘邦劳的话惹得李师捧腹大笑。
　　“谁又在污蔑我党？”高秀芝进了村委会办公室，刘邦劳扮了个鬼脸。她见有李师，就说：“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你看人家李师，从来不说党的坏话，那像你，党委文书白当了，成天怪话连篇。”
　　“李师是党培养出来的好干部，就是嫌党给的工资低才入了烟草行业。人家当村主任时牛得很，当了技术员更牛。”刘邦劳故意转移话题。
　　“牛锤子哩，我要是牛，今天就会把高支书扣住下组抓烤烟育苗。”李师说：“咱们村的育苗情况最差，只有二组动了，其余组的群众还在过年。”
　　“不要着急，你今年在咱村是头一年，不知道情况，天气还冷，要是20会一过天一暖和，不用你催，家家都着急育苗，3天育苗就会结束。”高秀芝笑着说。
　　“听说群众不太接受营袋育苗？”
　　“群众嫌麻烦，都是方格育苗，这和营养袋育苗的效果一个样。”
　　“那可不一样啊，方格带土少，成活率低，要是旱天，营养袋的苗子放在那里不浇水都能活，方格苗子就会干死。”
　　“反正群众这样育苗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你们也是狗抓老鼠多管闲事哩，只要育下苗子有东西栽就行了，管他哩。”
　　“你这个美女主任又不和上级保持一致了，胡书记说了，县上要拿营养袋考核乡镇领导，完不成就要扣奖金，书记镇长不干。”刘邦劳插话说。
　　高秀芝一笑说：“我又不是支书主任，和你们争这个干吗呢，爱咋的咋的。不说了，中午吃啥，我要做饭了。”
　　柔水镇各个村都有大灶，因为是山区，干部下乡当天回不去，要吃要睡没灶不行。也因了有灶，镇上规定，下乡干部周一下去，不到周五不得回来。要是领导下去查岗找不见，就按旷工对待，旷工一天扣工资50元。即使离镇政府最近的村也要住在村上，回到镇上就要有正当理由，即使领导不在，两办也会把你汇报给领导，领导就会找你的麻烦。高家村往年的大灶是请群众做饭的，人在灶上吃饭，月工资200元，今年让高秀芝做饭，她既是妇女主任，又是大师，月工资250元。高秀芝说250不好听，叫别人真的以为我是二百五哩。高自泉一想也对，就说按240元发，和支书主任一个档次，女人做饭是拿手的事，她很乐意。高秀芝要做饭，李师去担水，刘邦劳陶灰生火，她取面和好扣在盆子又去切菜。
　　刘邦劳在家没有干过这活，急忙生不着火，锅墨抹了一脸。高秀芝笑着说：“刘党委都能演包公了，忙你的去吧，我来生火。”
　　刘邦劳离开灶房去办公室看电视，李师担了水进来问：“怎么，你那口子怕把你挣了，不让你烧火了？”
　　刘邦劳脸一红说：“什么两口子，早吹了。”
　　“真的吗？”李师问。
　　“这是啥事呢，能哄你吗。”
　　“多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是你不愿意，还是人家……”
　　“不怪人家，我有错。”刘邦劳就把他和高秀芝的恋爱故事说了一遍。
　　“我也没见过你的白衣天使，但我感觉你和她绝对不会幸福的。你的身份很有吸引力，你看上她的什么了连你也怕不知道啊，”
　　刘邦劳不说话，他仔细想想也是，我究竟看上她的什么了，她还没有高秀芝漂亮，一个初中生，一没文化，二没技术，是个一般的护士，她有什么?不就是那一脱吗。她为了迎合男人的生理需求而一脱，就搅翻了刘邦劳的心，再脱就把他全部俘虏了，让他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现在，他们已经订了婚，订婚才几天她的真实面目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她霸道，十足的母老虎样子。不许他和别的女人说话，要是两人走在街上，他多看哪个女人几眼，她就会瞪他拧他骂他。他想，还没有结婚就是这样，要是一结婚，说不定就要吃了他。
　　“人都说，见官司说散，见婚姻说和，我从你的表情里就看出来，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说句闲话，不如趁早……”李师下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唉，难啊。”刘邦劳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的手压在人家沟子下边了。”李师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手是压在了人家的沟子下边，他两第一次上床前，小护士就写好了事件经过，让他在上边签了字。第二次上床后，她要求和他订婚，他感觉有点快，不同意，人家就拿出第一次他签的字说：“这上边写的清清楚楚，你如果不和我结婚，我就要告你强奸罪，让你牢。”
　　“你说的什么啊，我会强奸你吗，是你自愿的。”刘邦劳狡辩着。
　　“你好好看看，你不要跳下炕不认账。”护士把那张纸摔在他的面上。
　　刘邦劳拣过纸看完，不由大怒，说：“你看你写的是什么啊，我哪里把你强压在床上了，我哪里强行脱了你的裤子啊，是你自愿的，你自愿和我干的那个事。”
　　“嘿嘿。”护士冷笑一声说：“你没有强奸我，为什么要在这上边签字？这就是证据，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什么时候订亲？”
　　刘邦劳两把撕了那纸，说：“我让你做证据。”
　　“小子，你仔细看看，你撕的不过是复印件，原件在我这儿呢。”
　　“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卑鄙的女人，订婚能这样强迫吗。”
　　“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色狼的男人，上床前你说要娶我，要和我好一辈子。我就怕你满足后不认账，才写下了事件经过让你签了字。”
　　“你没有让我看内容，这是诱签，在法律上不算数的。”
　　“诱签？鬼才相信哩。”
　　也是的，护士怕他只为快活，不和他结婚，写好事件经过后让他看，他浑身懆热，早已撑不住了，哪里去看具体内容，就匆匆在上边签了名字，把她压在床上云雨起来。他拿不回签字原件，只得乖乖按人家的要求订婚。他的难处对谁也没有讲，也不能讲，只能烂在肚子里。他的母亲很赞同他两订婚，她说：“人家在县城，你在乡镇，以后结婚了带孩子也方便。再说人家还是护士，懂医道，孩子的健康不用操心。”
　　刘邦劳正在想心事，突听高秀芝叫喊吃饭了。李师说：“我刚才的话是胡谝哩，你不要上心，不要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我不在意。”
　　高秀芝做的是洋芋面皮，这种饭在冷天里吃起来很暖和。刘邦劳平时喜欢吃这饭，但今天浑身懆热，饭端在手里碗烙的他反复换手。他干脆把碗放在窗台上，一边吹一边吃，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他想：要是和护士结婚了，就好似这碗烫饭，丢又丢不得，吃又吃不成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