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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第2393-2409天

作品名称:少记风流老来看——盖壤文学日记3680天      作者:盖壤      发布时间:2019-04-29 10:10:10      字数:4603

  1964年5月7日星期六晴(2293天)
  刘福恩盖房子做了豆腐,吸引了许多帮工的人,三里五村的共20多人。这是一种与集体争夺人力畜力的现象。
  大队的骨干训练班继续进行。开会前,我批评了几种思想:“是亲三分向”、“低头不见抬头见”、“屯中三个磨不开”,这是一种自由主义的表现,因此学了毛主席的《反对自由主义》。毛主席正确地解决了农民革命问题,在一些著作中就谈了用马列主义武装农民思想的问题,这一篇就是。在谈到“自以为对革命有功,摆起了老资格”的一段话时,陈三甲把脑袋转了过去。十一种罪状读完了,谢队长笑着说:“十一条罪状,样样都有。”
  然后叫大家发言。陈明春坐了起来,说:“得坐起来发言,不能犯自由主义!”会场一下子活跃起来。这个说:“前高家净是些老狼,运动一来,就跑到草棵里猫起来,运动过后,‘嗷’一家伙都蹦出来了。”那个说:“妈的净给你放暗箭!”张勃范发言了。他一直带暧昧的笑,这时脸儿严肃起来,把帽子往后一拉。我追问了一句:“到底是谁放暗箭?”他迟疑了一下,说:“刘国柱呗!”说完,脸上又露出那种笑。
  “大家为什么不说?”小组长刘海叫上阵了,“你们不说,社员的觉悟提不高,当干部的不提,怎么能团结百分之九十五?”
  “刘海,我问你,今年,刘国柱帮你二叔搬家,在张汝清家吃的饭。刘国柱对你说:‘刘海呀!你说,咱这队怎么不叫你和我当队长呢?’”
  刘海说:“我当时喝醉了,崩儿一下倒在那里,谁知他窜的什么渣?”
  谢队长笑着说:“刘国柱今年不是对我说过嘛,今年运动为啥不叫我当骨干?往次运动哪回拉下我了……”他欲言犹止的样子。我问:“他说过这话没有——‘刘海是给他叔叔报仇的,我没当骨干,准是刘海小子给我整的!”
  “说过呀!”刘海说,笑咧咧的,“他还说:队长的那些事儿全是刘海给整的。”我说:“谢队长,你当心,他要拉拢你呢!”谢队长从炕上跳到地上,显得挺硬气,说:“他呀?哼,甭想!”可吃面饼的事儿、刘国柱老婆给他做鞋的事儿,他为什么不讲呢?大概是吃人的嘴短吧?我这样想。
  此外,会上还揭发了刘国柱破坏生产的许多事情。会议由下午3点一直开到晚上9点半。散会的时候,我和后高家陈队长等人一起回来。心情很好。和群众在一起,不怕工作有困难。
  回到住处,我问张滨:陈明春到底是什么成份?张滨向我讲起他过去参加土改的事情。那年,他给李老茂扛活,周学良领了人来分东西。正在秋天打场的时候,他们四个扛活的粮食还没分到手呢,附近屯里的农民就过来抢粮食,当时挺急眼的,两方面差点打起来。当时农会主席王豁牙子去开会,回来就把陈明春家给分了。当时陈明春会赶大车。打四平的时候,王豁牙叫陈明春去支前,后方在郑家屯。当时陈家的姑娘还在押,在监里认了王豁牙为干姥,王豁牙把陈明清的成分改成中农。陈明清上四平回来就入党了。王豁牙也叫张滨入,张滨害怕,吓跑了。还曾给他一枪一马,起老财的浮财,张滨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让。
  
  1964年5月8日星期日晴(2394天)
  孙国发想让女儿到孙家洼去看病,一个钱也没有。我拿出10元钱给他。他说:“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拿你的钱?”我说:“这钱是人民给的,钱也是人民的。”他感谢得不得了,说我是热肠子直性人。
  
  1964年5月9日星期一晴(2395天)
  本来预定今天分片开大会,进行“四个主义”教育动员,办公室临时决定开电话会议,使动员会推迟了。
  为调查陈明福是否保存有“康德皇帝”的照片,又到关文志家里去了解。他因胃痛躺在炕上。我问他是谁在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的时候,摸着自己的马驹问能卖多少钱,他说是赵文学说的;又问他陈明福关于照片的事,他说:“肯定有,他要不承认,我跟他对证!”样子有些激动。
  
  1964年5月10日星期二晴(2396天)
  根据任部长的讲话,工作组又把分片开会的讲话提纲重新研究了一下。王若同志决定让我讲。午后做了些准备,晚上开会,没有一个睡觉的,会后骨干反映:讲的好,挺揭盖子。
  
  1964年5月11日星期二晴(2397天)
  刚吃完饭,杨才就跑来找我,说左广义把他揍了。为昨天杨才和左秀春扯皮的事。来了一个卖锄板子的,队长不在,杨才不敢做主,左就说:“你啥事都管!”杨才说:“你管那屌事儿?”左拿锄头打了杨才一下,杨才说:“谁得意你?”两人就打起来了。杨骂左是臭骚x。据说杨才打小就怕他,一起打雀儿,打仨得给他俩。
  我先找左广义谈话,后找杨才,最后到家里找左景林谈。左景林给他儿架梁子,说:“打他个光棍!”
  左广义做了检讨,杨才对他的检讨不满,说:“太便宜他了,拉匹马过来还得问问他好不好使呢!”
  组织了一个检讨会。左广义做了检讨。杨才说他不当保管员了。左景林站起来说:“他不干不行,我们不干行!”
  谢宝树站起来说:“你说这话话里有话呀!”我在后面拉了下谢宝树的衣襟。我批评了左景林,说:“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当老人家的,只能撒火,不能凑火呀……”他不吭声了,杨才也不提辞职了,问题也就算解决了。
  
  1964年5月12日星期四晴(2398天)
  分两拨开“四个教育”的讨论会。刘国柱又梗脖,我说讲团结,讲政策,压下了。晚上,找刘福先谈话。我原想,可以通过耐心的、诚恳的说服教育使之转变,可以不放在重点上来解决问题了。但这人固执得很,说这是整他,说党委不用他,说他的孩子都因为这个不能上中学;说他的脑筋糊涂,啥也想不起来了,要是别人说出来我有没说的,枪毙他都行。把落后地区改造时案卷拿出来一看,他原来是个新上中农。对这种人不能存在幻想。
  
  1964年5月13日星期五晴(2399天)
  又开社员大会,讨论对四个主义教育的认识。有人只谈些小事情。
  读《反对自由主义》和《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1964年5月14日星期六风(2400天)
  园子里的芸豆荚都结出来了,一些人在园子里浇水。我到地里铲谷子。风把刮起来的土一下子掀到脸上,糊得两眼发涩。
  午间开了两个会:有问题的人的会和贫下中农的会。机电学院的同学分别参加两个会议。我估计在刘国柱所在的会场里会出现不正常的现象,叫同学一句不落地把话记下来。
  会后几个同学跑过来向我汇报会议情况,说明有两个人唱双簧操纵会场的情况。
  左景林说:“有些人就是乱窜渣!”
  谢宝树说:“乱窜渣,你就不听;我就是不见实的不听。”
  “你还说啥呀?听说有人送你二斤烟,可好,我兄弟刘国栋有房子住了。”刘国柱煽风点火。
  谢队长说:“咿?二斤烟?这我得收啊,一个队长让位呀!”谢立刻宣布队长不干了。
  
  1964年5月15日星期日(2401天)
  工作组会议。布置了许多工作——下放户的清理,“八种人”的清理,尖子材料的上报,这些工作都要示在20号以前完成,我说有困难,杜组长瞪着我说:“怎么叫上香主了?”我有些反感,不冷静了,顶了起来。他说:“将来,你那儿的工作搞得不好,我绝对不会说工作没成绩。”我说:“你这话讲得不对。”他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想,我要经得起考验才是。
  下午,杜组长和老刘来到队里。
  谢宝树听刘国柱老婆说,孙殿臣的老婆说,因有人说刘国栋母亲送给谢宝树二斤烟。这是挑间起火。我与谢队长谈话。他躺在炕上,态度冷漠。进一步追问,才谈出点原因:处理左广义打人的当天晚上,谢说老左三说的那句话,刘海见风使舵,把谷垛的话撇下,把话传给了谢队长,要看笑话。最终还是没说出烟收了还是没收。
  公社马上叫一个队长去开会,谢不去。我到大队开会前,临时召集队委会,决定选一个人,然后让谢去汇报。
  
  1964年5月16日星期一晴(2402天)
  分组讨论,揭刘国柱的盖子。
  
  1964年5月17日星期二晴(2403天)
  开会的时候,谢宝树脱了两次鞋,发言炮打司令部-对刘海来了。
  1.刘海编过落后的快板,
  2.刘海说:“三叔(刘福先),我跟着你干。”我问他这是听谁说的,谢说:“大家都这么说。”没主儿的话,那就是无中生有了。
  3.刘海说:“这队干好干坏都显不出来。”我说,这是对生产队的正确批评。干好的不表扬,干不好的不批评,合适吗?
  收到玉妹信。
  
  1964年5月18日星期三晴(2404天)
  分组讨论,发言较好。
  
  1964年5月19日星期四晴(2405天)
  王若、刘海新和我在冯大队长家与刘国柱谈话,煞煞威风,叫他交待历史问题,凯旋归来。
  
  1964年5月20日星期五阴雨(2406天)
  新来一位工作组同志叫檩禄华,是外贸局的,挺愣实的样子,是河北人。
  重新整理刘国柱的材料。
  
  1964年5月21日星期六晴(2407天)
  今天是小满,昨天下了点毛毛雨,把地皮润了一下,土地干得冒烟。有时来了一块云彩,响了一声雷,云便跑到远远的地方去了。东边还有阳光,长长的雨脚却是蓝色的。
  本来想小会帮助刘福先,老檩的意见是把所有重点人的问题都编成辫子,让大家讨论,这样帮助了重点人,也帮助了骨干,提高了群众,贯彻了群众自己解决问题的精神。按他的意见办,大家发言比较踊跃。
  工作组老刘提出,根据现在的材料,刘不能定为坏分子,一是恶果较小,二是篡夺领导权的问题根据不足,他还是个贫农,讨论的结果是,暂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
  这一点,我有点搞不通。后来一想,我们能用内部矛盾处理的方法处理一个人,当然是很好的。
  老檩同志刚来就敢说话,还把开会睡觉的人拽起来。
  晚找刘福先谈话。刚进行时,他问:“我的问题严重吧?”谈了一下,觉得问题没那么严重,他心情挺舒畅。
  
  1964年5月22日星期日晴(2408天)
  为学生是否到刘国柱家去吃饭争论起来,是内部矛盾?是贯彻政策?是感情出发?后来想通了:政策是党的生命,不可马虎从事。还是决定到他家吃饭。午后我和王若又找刘国柱谈。他正盖房子呢,门前一副对联:
  良辰立户纳百福
  吉日安门多吉祥
  横批是:安门大吉
  屋梁上贴了张阴阳八卦,红筷子牵着一串红布和铜钱,都是避邪的意思。
  吃饭问题,我说:“现在吃饭已以轮过刘家了,如果再回来安排他家吃饭,算是纠正我们的错误吗?”我的话没说完,王若说:“有党的政策!”
  第四次找刘国柱谈话,谈到旧社会的影响,要它深刻检查。(见记录)
  
  1964年5月23日星期一(2409天)
  农村的白天,见妇女站在门口吆喝园子里的鸡,小马驹在路上跑,妇女在井上担水;到了晚间,黄色的灯光一个个熄灭,只剩下猪的喘息,树叶的私语和青蛙的叫声。表面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平静的,却是每天都充满着矛盾,为一个鸡蛋下到外面而争吵,为小猪吃了别人家的菜园被撵得气喘吁吁,干部为争谁说了算闹意见,而那些闲扯老婆舌的妇女从东家窜西家,扯不完的事儿皮……这就是斗争。
  为开好帮助刘国柱的会,先开了个骨干会,当时的意见就不统一,有说教育不好的,有说我们会上不敢说的,后来都表示愿意提意见。
  但是实际上,晚上的会开的并不好,刘国柱要站起来检查,我们叫他坐下,检查完了,就是没人提意见,我急得说:“是没有阶级感情吗?是不相信党的话吗?而老关头提到刘国柱接到一封外地来信,说能找工作的事,向青年宣布消极影响,谢宝树站起来散布说:“我替他辩护一句:那信是他弟弟刘国栋接到的,该咋的是咋的。”
  当大家不发言的时候,我要当面对证,问:“你曾对刘海讲过:周助理跟你拉过手,说了买过细糠的事儿。”
  “我不承认!”刘说,顶上牛儿了。老檀悄悄告诉我:“是不是就不对证了。这样顶牛是不好的。”我醒悟了,但心里憋得慌。刘海在晚上开会的时候,就说得病了,而实际上是在闹思想问题。我亲自到家去请,说明临阵脱逃的利害,他迟迟才来。
  晚开完了会,心里对骨干的表现很闷,难道两个月的工作就白做了吗?于是用毛主席的一句话来安慰自己:“要群众觉悟是不容易的,要做许多切切实实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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